馮董？

　李力先是一怔， 好半晌沒反應過來，他絞盡腦汁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這件事怎麽就能好端端的推到完全不相關的馮董身上。

　不過， 誠如秦董所言， 比起他們這群小嘍囉， 馮董確實更有資格成為秦董手中棄卒保車的那個卒。

　想到這兒， 李力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按照您的計劃， 馮董確實是最佳的替罪羔羊，以他的地位和他的野心，他既有能力也有動機來操縱這一切。但關鍵問題是，馮董並不是我們隨隨便便能動得了的普通人，想要悄無聲息的把這一切推到他身上， 本身就很難，等事情暴露的時候， 還得讓他有口難言，更是難上加難。”李力頓了頓，鼓起勇氣繼續說道，“秦董， 不是我質疑您的決定， 只是憑我的腦袋瓜子，怎麽都想不通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完成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秦董冷哼了一聲，眼角眉梢盡是嘲諷之意，“想不通就對了。如果連你都能想得到， 警察又怎麽會輕易相信我們安排的這一切？”每到這個時候， 經驗老道的秦董總會“耐心”的給人解釋上幾句，“以前， 蘇錦和馮嘉茂之間，只有虛無縹緲的權力之爭，但你要記住，這世上，但凡是無法危急性命的東西，是沒辦法讓人產生你死我活的緊迫感的。如今，多了一個齊天龍，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齊天龍就像是一座橋梁，將蘇錦和馮嘉茂身上相互掣肘的致命弱點連接在了一起，我們只需輕輕幫她們捅破這層窗戶紙，剩下的根本不用我們親自動手，她們自己就會咬作一團。到時，鷸蚌相爭，無論她們誰輸誰贏，我們都是坐收漁利的那一方。”

　蘇錦和馮董幾乎是同一時間收到有關於齊天龍的調查報告，果不其然，齊天龍這種人根本不可能知錯，更不會改錯，進出派出所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因為是未成年人，死性不改的他在一次次被口頭教育之後，依然學不會夾著尾巴安安靜靜做人，該犯得事一件都沒落下。

　高中沒上完，齊天龍就被學校退學了，他媽也因為一次次違規從公安局撈他丟了工作，一下子失去了固定的收入來源，家裡的生活立刻變得拮據起來。他媽隻好去給人打零工以維持生活，但那麽一丁點兒微薄的收入，根本無法滿足齊天龍一顆蠢蠢欲動、作天作地的心。尤其是成年以後，他不僅不知道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的為所欲為。

　到了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年紀，他媽就有些兜不住了，為了供他繼續玩樂，更為了給他找個庇護傘，他媽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姿色，四處物色能幫兒子擺平一切的獵物。

　可即便男人個個色欲熏心，也改變不了齊天龍是個隨時能將所有人炸成一鍋粥的危險分子的事實，這些年來，他媽的獵物迫不得已換了一個又一個。

　而他爸媽離婚這件事，對齊天龍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義，他哪天要是沒錢花了，想起來就會上門威脅恐嚇他爸和他同父異母的妹妹。然而，他爸就算再怎麽憤怒，面對親兒子也只能選擇忍耐，忍不了的是他爸新娶的老婆，曾經因為齊天龍大半夜醉醺醺的跑去砸門，報過警，最後也都以家庭事務不了了之。

　齊天龍攪和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寧，他的事跡在當地流傳甚廣。曾經有好幾夥勢力想拉他入夥，奈何齊天龍當山大王當慣了，根本不鳥那些在他看來，腦子缺根弦的馬仔們。

　幾年前，齊天龍和其中一個小團夥因為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起了衝突，齊天龍順手抄起夜市上剁肉的刀子就將人給捅了。

　人沒死，但這個團夥的老大覺得折了面子，一心想要將齊天龍弄進局子裡。齊天龍本人倒是滿不在乎，他媽卻瘋了一般到處找人，然而，沒有哪個正常人想和這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社會勢力打交道。最後，還是齊天龍他媽聽人指點找上了另外一個想拉齊天龍入夥的勢力，她們一個迫在眉睫，一個趁火打劫，當下一拍即合。然而，兩廂拉扯之下，齊天龍他媽替他坐了兩年牢，這事才算是過去。

　自從齊天龍加入這個神秘的社會組織之後，這幾年就連進出派出所的次數都減少了不少。然而，蘇錦可不相信這個什麽組織是義務教人向善的慈善機構。齊天龍既沒有改邪歸正，也沒有就此收手，那就隻可能是這個組織根系龐大，人脈寬廣，暗中幫他擋下了大部分的麻煩。

　齊天龍背後有了堅實的後盾，這事就變得更加棘手了。不過，蘇錦不大相信，那個所謂的組織會為了一個齊天龍，甘願冒這麽大的風險，和JS集團作對。說到底，齊天龍真正可用的人手也就是他手底下那些個小嘍囉。

　話雖如此，蘇錦到底是個謹慎的人，思考問題總習慣於縱觀全局考慮，即便只有一成的不確定，她也不會放任風險發生。

　不過，要憑一己之力對付一個野蠻生長數十年的黑/惡勢力並不是那麽容易的，蘇錦派趙珊珊暗中將手頭掌握的情況一五一十的提供給了警察，並主動承擔起配合警察深入調查的責任。

　見識過齊天龍過往的種種所作所為之後，馮董著實被震驚了一把，到這會兒，馮董才算是明白秦董口中的“惡犬”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有一點，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他只知道蘇錦和齊天龍有過節，卻從沒想到蘇錦小時候竟然有過這麽一段淒慘的童年，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居然情不自禁的唏噓了一陣。

　事實上，馮董在看完這些資料後，心裡突然變得有些不確定。一方面，他覺得秦董推薦的這條“惡犬”難以控制，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另一方面，他心底隱隱有個聲音不斷在滋擾他：作為一個年過半百、有兒有女的父親，像這樣利用一個小女孩心底最痛的傷疤，是不是不太地道？

　然而，這樣的想法並未持續多久，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徹底搞崩了他的心態，以至於他的大腦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思考該怎麽去應對，只能被別人牽著鼻子一步步走向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粽子節快樂！吃甜甜的粽子，過美美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