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是怎麽跟他老媽攤的牌, 那一整天的時間裡他們具體都聊了什麽,在電話裡一兩句說不清楚。
也說不清楚。
不提江初他媽還在旁邊聽著,江初這個狀態想多說幾句話都費勁。
覃最也不想在電話裡聽江初說。
他要等見面, 要看著江初的臉, 抱著他咬著他,一個字一個字聽江初說。
這一年的冬天,覃最第一次把“過年”當成一件事兒來期待。
去年冬天他也期待。
不過期待的是跟江初一塊兒過年,重點在江初。
只要是跟江初在一起, 是去過年還是過草地爬雪山,對他來說都是一檔子事兒。
今年的他好像才突然、真正地觸摸到了“年”的意義。
“他媽真的假的?”康徹知道覃最要去跟江初媽過年, 後勁兒比他還大, 好幾天過去了還高興裡帶著將信將疑。
“什麽真的假的。”覃最沒聽明白。
“你看啊, ”康徹跟他分析, “你在你哥那兒從高二住到大二了, 她才誤打誤撞跟你見過一面, 是吧?”
覃最看他。
“一直就受不了你,結果你哥一攤牌, 就願意讓你去家裡吃飯了?”康徹也看著他,“還是年夜飯。”
“受不了誰啊。”覃最沒他這麽多心思,想到那通電話就從心底裡想笑,“一直對我挺友好的。”
“哎, 成了親丈母娘立馬就護上了。”康徹笑著歎了口氣,還裝模做樣的搖搖頭,“白給。”
覃最垂著眼給江初發消息, 牽著嘴角沒搭理他。
管他真心還是假意, 只要江初輕松他就輕松。
放假前剩下的日子, 隨著那通電話一並變得飛快又磨人。
“元旦回家麽?”江初好容易等到元旦, 頭兩天就在電話裡問覃最,“還是我過去看看你?”
覃最肯定想讓他哥來。
他都巴不得江初就在學校旁邊租個房子住下,每學期照著三個月的那麽待在他身邊。
“別來了。”算算學期末的工作量,覃最還是盡量清醒地克制了自己,“再一周就放假,你這時候過來就走不掉了。”
“又要給我扣酒店裡?”江初笑了。
“嗯。”覃最放輕聲音應了聲,“衣服也不給,每天下了課就回去幹你。”
乾不乾的這種話,聽著和看著都各有各的滋味兒。
在電話裡聽跟當面聽還不一樣。
大白天在公司裡跟那麽些人共處一室的時候聽,就更不一樣了。
“你在哪兒呢,就浪。”江初冷不丁被覃最撓了一下心縫,往後退了退椅子,下意識看向坐在對面的大奔。
大奔正好也抬頭,正抻著懶腰用腦袋寫糞字,放松脖子。
倆人目光對上,他還以為江初有話要跟自己說,卡著剛寫到“米”的半截糞一臉探究的抬抬眉毛。
江初靠進轉椅裡笑著擺了下手,架起條腿橫在膝蓋上,裝模作樣地撣兩下褲腿。
“在寢室,等會兒去圖書館。”覃最笑了。
“那你去吧。”江初都怕他再說幾句出不了門,“好好複習好好考試。”
“哥。”覃最又喊他一聲。
“說。”江初滑回桌面前,點點鼠標準備接茬乾活。
“讓我乾麽?”覃最問。
江初鼠標“哢”地一戳,給大奔彈了個窗口抖動。
大奔從電腦後面露出半扇大胖臉,看著他回了個問號。
“你怎麽那麽多話啊。”江初又蹬一下桌角往後滑回去半米。
“我想聽你說。”覃最說。
“我說什麽好使麽?”某些回憶從腦海裡重現,江初又氣又想笑,喉嚨口麻縮縮的。
“不一定,得看你怎麽說了。”覃最笑了,“到底讓不讓我乾?”
“哎。”江初咬上根煙望向窗外。
承認這種事兒簡直比直接被覃最那什麽還讓人那什麽。
要是在家裡說不定能輕松點兒。
現在江初面對著大奔,嗓子眼裡來回打著轉,怎麽都不好意思張嘴。
狗玩意兒都從哪學來的。
“哥。”覃最等不來答案就開喊。
“讓。行了你趕緊滾吧。”江初根本也磨不過他,鼠標“哢哢”一頓點,咬著煙囫圇吞棗地應了一聲。
說完他也沒管覃最在那頭是樂還是什麽,三下五除二把電話撂了。
“手機長嘴咬你啊?”大奔瞅著被他甩在桌上的手機問了句。
“有病。”江初笑著罵覃最。
“我看你也病得不輕。”大奔哼哼著繼續乾活,“哥倆兒一陣陣的天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病一家門呀!”
“閉上嘴吧你。”江初樂得不行,“還‘呀’。”
覃最今年跟去年寒假一樣,也得在學校多待幾天才能回。
江初照著一個星期算,琢磨著要是等他們放假覃最還不能回,他就開車去接人得了。
結果等到他們休假倒數頭一天,江初收拾完東西從院裡出來,抬眼就看見對面路牙子上蹲著個人。
男的,腦袋上扣了頂帽子,帽簷壓得低,光能看見下巴漂亮的小半截臉,正叼著根煙在摁手機。
江初轉轉臉笑了。
他都不用多看第二眼,過去直接朝人屁股上踢了一腳:“誰家的,沒人要我牽走了啊。”
“有,我哥的。”覃最聽見他聲音就笑了,揣起手機抬眼看著江初,“萬一認錯人了你尷不尷尬,哥。”
“誰能認錯自己家小狗。”江初朝他帽簷上彈一下,嘴角揚起來就沒能再下去,“打從車站撿你那一眼起就沒認錯過。”
覃最笑了,在江初小腿上捏了捏。
“起來回家,還蹲。”江初又用膝蓋頂他胳膊一下,“過來了不進去,在這兒跟我裝酷。”
“誰知道你出這麽慢。”覃最起來圈了把江初的肩,胳膊跟江初貼在一塊兒,偷偷捏兩下他的手。
“我都有點兒凍著了。”他還翁隆一下鼻子。
“你還嬌上了。”江初被他一句話笑得心窩裡直軟,在覃最屁股上拍一巴掌,“該的你就。趕緊上車。”
江初回家這一路車開得可太心猿意馬了。
剛在車裡坐好,覃最就朝他腿上用力搓了兩把,鑽著褪根過了過乾癮。
江初差點兒被他給搓起來。剛想說話,覃最又抽開手扯過安全帶給他扣上:“走。”
“你是真……”江初又想氣又想笑,搖搖頭彈了根煙出來咬著。
路上覃最很老實,什麽小動作都沒有,江初曾經那一腳油門簡直給他踹出了心理陰影。
他只是一直看著江初。
兩人說著話,江初問他學校的事兒,覃最問他跟他老媽的攤牌,又扯了幾句康徹。
不管說什麽,不管行駛中還是等紅燈,江初的視線只要朝覃最那邊掃,覃最都在看他。
覃最那種只要看見他就不再挪開的視線,在江初眼裡簡直就跟澆在鍋頭的水一樣,滾燙,還“刺啦刺啦”直冒煙。
“我臉上有洞沒。”江初盯著窗外開過最後一個路口,目不轉睛的問覃最。
“嗯?”覃最心不在焉地找找,“什麽洞。”
“被你盯出來的洞。”江初說。
“好土。”覃最笑了。
等江初開進小區,覃最把手擱了過來。
又等進了地下出庫把車停好,江初幾乎是同時被覃最一把包住狠狠揉了下,膝蓋窩從裡往外鑽著發麻。
地庫電梯前還有別人一家在等,江初都沒好意思跟覃最過去,倆人直接拐進了安全通道。
厚重的安全門在身後“哢”地扣上,覃最就一把拽過江初的手肘,要把他往牆上摁。
“我了哥。看見你就了。”他拱著江初的耳根咬他,邊用氣聲說話邊拽著江初的手就讓他摁,“特別。”
不用往前多倒,就擱在去年冬天,哪怕半年前,江初都不能相信自己會在樓道裡隨著覃最這麽鬧。
還就在家門口的樓道,並不是因為沒地兒可去。
要不是樓上不知道哪一層突然傳來開門的“吱呀”聲,他一點兒都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給他掏出來。
兩人同時醒過神憋了憋氣,都不知道怎麽就飛快地來到了三樓。
江初掏鑰匙開門時,已經快要貼在門板上了。
門剛開了條縫,覃最就抬手把他給推進去。他自己再跟進去“砰”一聲扣上門,全程連三秒鍾都沒要。
周騰耳朵靈,早就聽見動靜蹲在玄關正門口等著,門一開就仰著脖子衝他倆叫。
以前它迎門江初雖然愛答不理,覃最好歹還會抓抓它腦袋脖子。
今天誰也沒心思管它。
四條腿纏在一塊兒跨過周騰的腦袋,江初趔趄著碰上把椅子,在地板上滑出刺耳的一長聲。
周騰背都拱起來了,夾著耳朵瞪他倆。
覃最換個方向,本來想就近把江初朝沙發上帶,結果接吻把方向感都接沒了,磕磕碰碰的撞進他房間裡。
“這邊被子沒曬。”江初被摁在床單上,竟然還有心思廢了句話。
覃最理都沒理他。
他摁著江初的就把他褲子往下扯。腰帶都沒解,猛地刮下去時江初皺皺眉罵了聲“操”,差點兒抬手給覃最後腦杓來一下。
“誰操。”覃最給他扯到小腿就不管了,一邊抓著他一邊把衣擺往上推,“讓我麽哥?”
“你怎麽這麽多話?”江初到底還是沒忍住拍他一巴掌。
“因為你喜歡聽。”覃最笑了,他手上搖了搖江初,埋頭朝他胸口狠狠咬一口,“你就愛玩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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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喜馬拉雅山:據地質考察證實,早在20億年前,喜馬拉雅山脈的廣大地區是一片汪洋大海,稱古地中海,它經歷了整個漫長的地質時期,一直持續到3000萬年前的新生代早第三紀末期,那時這個地區的地殼運動,總的趨勢是連續下降,在下降過程中,海盆裡堆積了厚達30000米的海相沉積岩層。到早第三紀末期,地殼發生了一次強烈的造山運動,在地質上稱為“喜馬拉雅運動”,使這一地區逐漸隆起,形成了世界上最雄偉的山脈。經地質考察證明,喜馬拉雅的構造運動尚未結束,僅在第四紀冰期之後,它又升高了1300~1500米。還在緩緩地上升之中。
*來源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