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坐在研究所的資料室裡。
他手上拿著這幾個月的藥物調用和實驗記錄表。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七月的記錄表上。
幾分鍾後, 他的雙手脫力地砸在桌面上。
他目光恍惚,全身的血液變得冰冷。
為什麽?
小星星為什麽要這麽做?
小傻子為什麽要騙他哥?
孩子是假的,哥要怎麽辦?
被哥發現了, 小星星和小傻子又要怎麽辦?
陸錦一頭磕在桌面上。
桌子是實木的, 他腦袋重重一砸,發出一聲很大的聲響, 他的額頭更是迅速發紅。
但他完全沒有感覺。
怎麽辦?
怎麽辦?
怎麽辦?
陸錦的腦袋被這三個字充斥著。
不知道過了許久。
他才恍惚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他緊緊的捏著手上的記錄表, 在原地害怕地躊躇,最後咬牙往研究員的休息室走去。
易星瀾經常加班,一般的晚上就直接宿在研究所提供的休息室。
此時已經將近十二點。
易星瀾正睡在裡面。
陸錦站在休息室門口, 他目光顫了顫, 垂在一旁的手更緊的捏住記錄表。
他呼吸粗重地緊緊地盯著門板, 似乎要透過門看到裡面的易星瀾。
他在猶豫,他在害怕。
但最終他還是抬起了手,敲響了門。
安靜的夜晚,聲音格外的明顯。
陸錦覺得這聲音似乎是敲在他的心上。
易星瀾沒有睡熟。
他在等著陸錦。
陸錦說今晚要來找他,因此他並不敢睡得太熟。
門一響, 他便睜開了眼, 然後快速下床穿上拖鞋往門口走去。
門一開,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易星瀾心情愉悅的開口:“阿錦。”
往常異常粘人的男朋友並沒有如平常那般立即抱上來。
易星瀾微微詫異的同時還有一點不適應。
他抬頭看向陸錦。
房間裡隻開了小燈,走廊的燈此時也是昏暗的, 易星瀾並不能很好的看清陸錦的臉。
但他敏銳的察覺到陸錦的不對勁。
“阿錦?”易星瀾擔憂地問:“你怎麽了?”
陸錦依舊沒有出聲。
他只是看著易星瀾。
易星瀾擔憂地上前一步握住陸錦的手。
“阿錦?”
因為離的進了,易星瀾總算是將陸錦看清。
陸錦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眼眶有些發紅,呼吸也比平時重。
易星瀾沒有說話。
他安靜而沉默的握住陸錦的手,等待陸錦開口。
良久。
陸錦有些沙啞壓抑的聲音響起:“小星星, 你為什麽要騙我?”
他的聲音有些抖。
委屈的不行。
易星瀾心頭一顫:“阿錦。”
“我都已經知道了。”陸錦舉起手中的記錄表:“你在7月15號,領了兩份藥物,但實驗記錄中記錄你隻使用了一份。”
他似乎是怕自己沒了勇氣,因此說的格外的快,就怕自己一停下,就沒有勇氣和易星瀾問明真相:“因為小傻子的懷孕是假的,所以他肚子受到襲擊裡面的寶寶檢查結果依舊是健康狀態,因為是假的,所以你沒有去質問的我的表哥,因為是假的,所以你才賣房子要安排小傻子出國。”
“小星星,為什麽?”陸錦看著易星瀾,心中滿是受傷。
易星瀾沉默。
陸錦:“小星星你告訴我。”
他聲音還在發著抖,祈求道:“你不要騙我好不好?”
易星瀾看著陸錦。
陸錦沒有流淚,但他可以感覺到陸錦在難受,在哭泣。
他張了張唇,想說什麽,最後只能無力道:“阿錦,對不起。”
陸錦的眼眸微微張大。
他有好多話想說,有好多問題想問。
但他喉嚨乾的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良久,他輕輕問:“怎麽辦?”
“小星星,我該怎麽辦?”
他乾澀的說:“哥他沒有錯。”
“小傻子他……”
此時的陸錦脆弱的像一個孩子,他像是溺水的遇難者,只能緊緊的抓住易星瀾的手,問:“怎麽辦?”
易星瀾上前一步,抱住陸錦。
他輕輕說:“阿錦,對不起。”
比起發現真相的陸錦,他更為的鎮定。他的手在陸錦的後背輕輕地拍撫,試圖緩解陸錦的情緒。他眸光溫柔地看著陸錦:“這件事我會一力承擔。你給我幾天的時間好不好?糖糖是無辜的,你讓我送走他,之後我會去傅家領罪。”
……
醫院裡。
阮糖老實的躺在病床上,一顆腦袋缺始終往門口看。
傅曜深這麽還不回來?
阮糖咬著唇,內心有些焦急。
他想,一會傅曜深回來了他一定要先道歉撒嬌。
阮糖心中打著道歉的草稿,一邊殷切地看著病房門口兒。
終於,高大熟悉的讓他心生歡喜的人出現,從外走進來。
阮糖立刻討好的笑:“老公~”
傅曜深沒應。
他冷著一張臉,走到病床邊,將阮糖身上蓋的亂七八糟的被子拉整齊,轉身去調空調的溫度。
溫度太低了。
阮糖被無視,癟了嘴巴。
他眼巴巴的盯著傅曜深,可憐兮兮的再次開口:“老公~”
傅曜深依舊沒有應。
調好和空調後,傅曜深就轉身坐在病房一側的沙發上,拿過保鏢早已放好的筆記本電腦打開。
他不疾不徐的打開微信。
傅曜深:事情辦得怎麽樣?
東澤:人已經被拘留了,剩下的事情已經交給南宮律師了。
傅曜深:嗯,繼續讓人盯緊阮家。
東澤:好的先生。只可惜這次沒有證據,那個男人嘴巴太硬,問不出東西。
東澤:先生,夫人身體還好嗎?
東澤雖然去了警局,但他身為傅曜深的特助,必須要時刻了解自家上司的行程。
傅曜深:沒事,不用擔心。
傅曜深:阮旭陽公司的情報盡量弄一份詳細的,再調查一下阮旭陽。
東澤:好的先生。
電腦鍵盤的聲音在輕輕地響。
阮糖癟著嘴巴看傅曜深。
他難受的不行,想要傅曜深看他,想要傅曜深抱他,想要傅曜深哄他……
反正就不要傅曜深不理他。
阮糖想要下床,想要衝過去奪過傅曜深的注意力,想要挨住傅曜深……
但傅曜深讓他好好躺著。
傅曜深已經生氣了,阮糖不敢不聽話。
他看著傅曜深好似在認真工作,也不敢開口打擾,隻可憐的盯著傅曜深看。
“叩叩”
傅曜深抬起頭:“進來。”
護士推著車走進來,將一罐藥膏遞給傅曜深,並且交代了塗抹了方式,這才離去。
趁著這個檔子,阮糖又再次叫人:“老公——”
滿肚子的道歉和委屈還沒出口,門外就急急衝進來一個人,
是大包小包的楊叔。
楊叔一進病房,就趕緊放下東西,跑到阮糖的身邊關心阮糖。
阮糖一邊偷偷看傅曜深,一邊回答楊叔的問題。
見阮糖說話清晰,面色紅潤,楊叔又再三看過確認一旁的單子,這才徹底放下心。
楊叔並沒有在病房內久呆,看著時間不早了,傅曜深就讓人送楊叔回去。
而後自己拿過楊叔帶過來的大包小包開始整理。
東西也不算多,傅曜深很快整理好,然後拿出一個乾淨的臉盆,拆開一條新毛巾,走進衛生間。
沒過一會,他端著一盆溫水出來,坐到阮糖的身邊。
阮糖眼巴巴的看他:“老公,我知道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傅曜深沒說話,兩手將水盆裡的毛巾擰乾。
阮糖抓住傅曜深的手輕輕搖晃:“老公~,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剛剛反省了,我不應該打架的。”
“是我食言了,我明明答應了老公的,有事情應該先和老公說的。”
“我明天出院寫一萬字的檢討好不好?老公你懲罰我吧,或者罵我吧,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好難受的,肚子的淤青也好痛的。”
他拉過傅曜深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想要老公幫我揉一揉。”
傅曜深並沒有反應。
他輕輕地拉過阮糖的手,開始用毛巾幫阮糖擦拭手掌、手臂。
阮糖依舊在道歉。
傅曜深不為所動,擦完了阮糖的一隻手臂就擦另外一隻,兩隻手臂都擦完了就站起來,淡漠的看阮糖一眼:“坐起來,衣服脫了。”
阮糖欣喜。
傅曜深不和他說話他要難受死了。
雖然這句話是命令,但也是對他說的。
阮糖聽話的坐起來,乖乖地把衣服脫了,又乖乖地對傅曜深說:“老公,我脫好了。”
傅曜深沒有理他。
只是拿著溫熱的毛巾,彎腰下,細致又輕柔地幫阮糖擦拭身體。
阮糖突然沒有那麽難過了。
傅曜深雖然沒有理他,但還在關心他。
於是他看著傅曜深繼續方才的道歉。
他翻來覆去的反省自己今晚的錯誤,不斷地向傅曜深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衝動,不會再受傷,又帶著小心思可憐兮兮地說自己很難過。
傅曜深全程沒有說話。
只是細致的給阮糖擦拭身體,之後又拿了熱毛巾給阮糖肚子上的淤青熱敷。
擦完上半身後,又幫阮糖擦拭下半身。
之後為阮糖換上楊叔帶過來的睡衣。
弄完一切後,他拿過藥膏,揭開阮糖肚子上的毛巾為阮糖輕輕地抹藥按摩。
阮糖肚子上的淤青很嚴重。
輕輕一碰,阮糖就疼的厲害。但他咬著牙沒有出聲。
他想過要用這個傷博取傅曜深的心軟,但看著傅曜深為他忙前忙後,他又開始心疼。
不想讓傅曜深為他更擔心。
有一瞬間,阮糖覺得自己特別的糟糕。
好在傅曜深動作很快,阮糖沒有忍耐多久,這難熬的時間就過去了。
傅曜深將阮糖的睡衣放下來,為阮糖蓋上被子。然後端著水盆去了衛生間。
阮糖的目光跟隨著。
隨後傅曜深又出來為阮糖擦了臉,幫阮糖漱口,之後自己才進去洗漱。
他的動作依舊很快。
洗漱完後出來在旁邊留了一盞小燈,然後動作很輕的躺到阮糖身邊。
VIP病床很大,兩人躺著綽綽有余。
阮糖飛快的在傅曜深躺下來的一瞬間挪到傅曜深的懷裡。
他可憐兮兮的仰頭看傅曜深:“老公,抱抱我好嗎?”
傅曜深歎息一聲,隨後伸手將阮糖抱住。
而後阮糖聽到傅曜深說:“沒有下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真相沒有這麽快揭開,不要急。
麽麽噠~
感謝在2020-08-13 23:55:29~2020-08-14 23:57: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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