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要珍惜的日子它就跑的越快。
就像是用手去抓流沙一般, 抓的越緊,沙子就流失的越多越快。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阮糖的病完全好了。
這幾天養病,楊叔並不知道真情, 把阮糖當小產的病人一樣看護,每天的飯食都精細到極致, 還有各種下午茶和點心。
家庭醫生也每天至少一次過來檢查情況。
三天過去,阮糖即便有心理因素影響, 但還是被養的面色紅潤,身強體壯。
而這幾天,傅曜深也沒有去公司上班,所有的工作都在家裡進行。東澤因此每天兩邊跑。
因為這個緣故,阮糖這幾天見到傅曜深的次數很多, 雖然患得患失, 但只要看到傅曜深他就能高興起來。
這天早晨七點。
阮糖迷迷糊糊的被傅曜深喚醒。
傅曜深:“去洗漱, 換好衣服下去吃早餐。”
阮糖眨眨眼,還沒睡醒的他迷惑的有些發愣。但還是第一時間乖乖的起床去刷牙洗臉, 然後去衣帽間換衣服。
他隨意的挑了一件短袖和長褲就往身上套。
套到一半,阮糖整個人突然僵住。
這幾天他在家裡養病,都是穿的家居服。他的眼眸僵硬地轉到手上的衣服上。
他的唇瓣抖了抖。
傅曜深讓他換衣服, 是要讓他走了嗎?
從衣帽間出來後,阮糖的目光立即鎖定傅曜深。
離開這裡已經是一個定局。
阮糖沒有能力改變, 該嘗試的方法他都嘗試過了, 在最後的時間, 阮糖想在傅曜深的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也想在最後的時間再多看看傅曜深。
傅曜深自然注意到阮糖的目光。
他並未說什麽,見阮糖收拾好,道:“除了衣服有什麽想要帶上的。”
果然是這樣。
阮糖淒涼的想。
他緊緊的抿著唇, 搖頭,走到房間的小桌子旁,緊緊的抱住那個被他寶貝的書包,沙啞著聲音看著傅曜深:“我只要這個就好。”
傅曜深點頭,轉身下樓。
楊叔已經將早餐都端到桌上。
看到兩人都穿戴整齊,阮糖還抱著一個書包下樓,不由道:“少夫人才養了幾天身體今天就要出門了嗎?”
傅曜深拉開椅子坐下:“醫生說已經痊愈了沒事,正好可以換個環境養養心情。”
楊叔慈愛的將一份蒸的嫩嫩的蒸蛋放到阮糖的面前:“少夫人多吃點,學習動腦子也是體力活,別餓著了。”
阮糖在一旁聽著,捏著筷子的手越來越緊。
他的心很苦澀,也不知道後面楊叔對他說了什麽。
一頓飯他吃的食不知味,只知道盯著傅曜深看。
傅曜深不動如山,姿態優雅地吃早餐,任由阮糖看著。
而楊叔在端上早餐後,就又去忙碌收拾了。
今天還有許多事要做。
一頓早餐再怎麽吃,也總有吃完的時候。
阮糖雖然不想,但最終還是放下餐具,啞聲道:“我吃完了。”
傅曜深起身:“那便走吧。”
阮糖幾乎腿軟。
他拚盡全力才讓自己堅強的站起來,跟在傅曜深的身後往外走。
他緊緊的抱著手上的背包,在牢牢看著傅曜深背影的時候又時不時地轉頭,不舍的看向這個他住了一段時間的地方。
靠騙來的東西終究不會屬於他。
直到走出大鐵門,阮糖才不舍得的收回目光,垂眼站在傅曜深的身邊。
再過一段時間,這裡應該就會有另外一個主人入住。
他會和傅曜深說笑。
和傅曜深牽手。
也和傅曜深接吻,甚至……做/愛。
阮糖艱難的喘息。
鼻子和眼睛又開始發酸。
他拚命的忍住,將腦袋埋的越來越深。
也將懷裡的背包抱的越來越緊。
身後幾乎沒有動靜。
傅曜深轉身,就看到抱著背包垂著腦袋非常安靜又可憐的人。
他心中歎息。
但面上依舊冷漠:“上車。”
別墅的門口停著五輛車子。
統一的黑色。
傅曜深徑直坐上中間的商務車,抬眸去看還在呆呆站著的阮糖。
他重複道:“上車。”
沒有絲毫情緒的兩個字將阮糖深深刺痛,阮糖的睫毛上下抖動,最後也不知道怎麽使勁,才將自己的腳邁動,坐上車。
傅曜深就坐在旁邊。
盡管阮糖很想緊緊的蹭過去,蹭蹭傅曜深,或者抱住傅曜深。
但他怕傅曜深不高興,隻僵著身體坐在遠處。
車子啟動,駛出別墅區,開向未知的讓阮糖恐懼的地方。
車上很安靜。
阮糖抱著背包,眼角余光一直偷看靠著閉目養神的傅曜深。
他癡癡的看著。
最後忍不住開口尋找話題。
“謝謝你今天送願意我。”他的雙手手指緊張的互相用力攪在一起,他忐忑的等待傅曜深的回答。
他怕傅曜深連話都不想和他說。
但在這最後,阮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再多多聽傅曜深的聲音。
“嗯。”
傅曜深輕輕應了一聲,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阮糖被這一個簡單的回答驚喜到。
他再接再厲,抿著唇轉著腦子尋找話題,他本應該問一問傅曜深要將他送去哪裡,但他本能的抗拒答案,也不想和傅曜深聊這個。
“你以後要記得按時吃飯。”
想了想阮糖道。
傅曜深工作很忙,忙起來的時候經常就會將吃飯的時間推遲,只有阮糖過去公司的時候才會放下手中的工作和阮糖一起吃飯。
而阮糖一沒去,他就又會以工作為先。
這次傅曜深沒有應他。
阮糖的心痛了一下,緊緊的抿住唇。
他已經沒有權利關心傅曜深了,以後會有另外一個關心傅曜深的人出現。
傅曜深會為那個人放下工作陪那個人一起吃飯。
阮糖輕輕吐氣。
隨後不再說話。
他怕自己再說,就控制不住心中的嫉妒,控住不住心裡頭的那頭野獸。
他索性閉上眼睛,強自忍耐起來。
車廂內重新變得安靜。
閉上雙眼痛苦忍耐的阮糖沒有發現一旁的傅曜深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車子行使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
阮糖被傅曜深叫下車。
然後他看到了一座非常熟悉又陌生的建築。
阮糖迷茫地眨眨眼,看向大門處一旁豎立的大石塊。
【第一中學】
???
他愣愣的站在那。
腦袋一團漿糊。
“跟來。”傅曜深率先走進一中裡面。
阮糖回神,匆忙的跟上。
他們一路穿過操場,來到一棟樓層前,又爬上了五樓,最後來到校長的辦公室。
得到消息的一種校長早就和幾個校領導在辦公室等著了。
原本他們想去校門口迎接的,但被傅曜深以自家小孩不想在同學間太過特殊為由拒絕了。
幾人一到校長辦公室門口,校長便一眾人熱情的迎接。
又是請坐,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各種自我介紹。
“這位就是傅先生家的小孩吧?”校長笑眯眯的看向阮糖:“長得可真好看,傅先生您放心,我們一中的師資力量不說全國,至少在B市最強的。小少爺的班級任課老師更是頂尖,只要小少爺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大學是絕對沒問題的。”
傅曜深淡淡的點頭:“麻煩貴校多照看些,糖糖還小。”
校長:“一定一定,您放心,有老師看著呢,您盡管放心。”
兩人你來我往說了幾句。
傅曜深道:“貴校應該開始上了課吧?”
校長一拍腦門,賠笑道:“您看我著記性,我這就讓人送小少爺去班級。”
校長照顧了身後的教導主任領阮糖去教室,想了想又問:“傅先生,您要去小少爺上課的地方看看嗎?”
傅曜深差點下意識的點頭。
“不用了,我相信貴校。”他最後還是拒絕了。
去的話,太過招搖,不利於阮糖之後和同學健康相處,畢竟一中大部分還是普通的學生。
阮糖全程暈暈乎乎的。
從下車後,發生的一切就再也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他不懂傅曜深要做什麽。
為什麽帶他來一中,為什麽坐在這裡和校長說這些話。
他迷茫的不行。
教導主任過來要領阮糖去教室的時候,阮糖都沒反應過來。
他愣愣的盯著傅曜深。
讓一旁的教導主任尷尬又疑惑。
傅曜深卻轉頭看阮糖,“乖,和老師去教室上課。”
阮糖愣愣的。
他混沌的腦子還是沒有理解傅曜深這些話這些行為是什麽意思。
傅曜深又道:“別怕,放學我會來接你。”
此時的傅曜深很溫柔。
就和他們往日相處時一樣,眼神是溫柔的,聲音也是溫柔的。
阮糖有點恍惚。
他覺得是自己在車上睡著了做的一個夢。
然後就更舍不得走。
他咬著唇搖頭,眼睛通紅。
傅曜深站起身,歉意對校長說:“糖糖可能有些不適應,我和他說幾句話。”
校長:“好好好。”
他識趣的站起來,帶著一乾老師出去,將自己的辦公室讓出來,還貼心的將門帶上。
只有兩人的辦公室裡。
兩人互相對視的。
傅曜深歎息一聲,最後妥協的上前,指腹印上阮糖那正在發紅的眼圈:“怎麽又哭?”
阮糖搖頭:“我沒哭。”
他害怕又緊張的撲到傅曜深的懷裡,“傅曜深,抱抱我,你好多天沒抱我了。”
聲音委屈的不行。
傅曜深抬手順從的將人抱住。
得到了久違的擁抱,阮糖卻又不高興的扁了嘴巴,喃喃道:“我果然在做夢。”
“傅曜深都要把我送走了,怎麽還會抱我?”
“這個夢真好。”
阮糖又哭又笑。
一直倔強的眼淚中午衝破牢籠,從面頰滑落。
傅曜深聞言卻是一頓。
他心中再次歎息一聲,然後放開阮糖,嚴肅道:“阮糖,這不是夢。”
阮糖卻不相信:“這不是夢,你怎麽還會抱我,還送我來學校,還說晚上來接我呢?”
“傅曜深已經對我很失望了,才不會這樣呢!”
阮糖嗚嗚哭出聲。
傅曜深無奈的拿出隨身的手帕,溫柔的替阮糖擦去眼淚。
然後將手帕塞到阮糖的手心裡。
隨即又不客氣的在阮糖地腦門處重重的彈了一下:“疼嗎?”
阮糖懵懵的捂住額頭。
黑色的眼睫上還掛著一顆淚珠,隨著他迷茫的眨眼而上下晃動。
傅曜深又道:“這不是夢。”
阮糖茫然道:“那為什麽?”
傅曜深:“自己想。”
“你該去上課了。”
想了想,又道:“好好學習,上課時間不許想,下課再自己想答案,放學我來接你,不許到處亂跑。”
“聽話嗎?”
阮糖迷茫的乖乖點頭:“聽話。”
直到被坐到班級裡,翻開學校早就為他準備好的書本,阮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真的不是夢嗎?
阮糖摸摸還有些疼的額頭,又拿起一直緊抓在手心的屬於傅曜深的手帕聞了聞。
是傅曜深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老傅也心疼,所以三天的教訓夠了。
我是甜文作者,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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