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聞瑾言的側臉， 就覺得非常好看了，再轉過頭的時候，陸浩陽覺得她姐說的超級對。

　這女人是個妖精。

　陸浩陽看傻了，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看她姐和聞瑾言說話的樣子， 不太像是普通朋友。

　“怎麽了，嚇到你了嗎？”聞瑾言溫柔地問道。

　陸浩陽正想著怎麽回話， 聞瑾言就被陸喬薇拉了回去，陸喬薇繃著臉， “你亂叫什麽啊。”

　“他不是你弟弟嗎？”聞瑾言疑惑地說。

　“算了， 我弟不是重點。”陸喬薇認真地看著她， “你怎麽來的，不會開了一路的車吧？”

　聞瑾言點點頭。

　陸喬薇生氣地說， “你不累啊， 你買機票帶空運過來也行了啊！”

　太笨了，怎麽有這麽笨的女人！

　聞瑾言抿了抿唇，看著有點委屈的樣子，“我不是怕你冷嗎，你還要用電腦工作。”

　“我隨便用個筆記本也行啊。”陸喬薇板著臉，一副氣壞了的樣子，問：“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難怪昨天送外賣的小哥，給我打電話說叫門半天沒人開， 那時候你是不是就在路上了？”

　聞瑾言嗯了一聲。

　陸喬薇徹底沒什麽脾氣了，道：“我先給你找個休息的地方。”她扭頭看他弟，發現他弟的眼珠子一直在滴溜溜的轉， 一會看她一會又看聞瑾言， 那腦袋瓜子， 仿佛安了輪軸。

　對上她的視線後，陸浩陽一直往車角落裡縮，然後看向車窗外，道：“前面保利廣場開了一家新酒店，我有同學去包過夜，環境還不錯。”

　聞瑾言輕笑，“謝謝弟弟。”

　“不、不用謝啊。”

　陸喬薇跟她換位置，“我開車，你休息一會吧。”

　聞瑾言嗯了一聲，從車上下來，換到了陸浩陽旁邊坐著，盡管陸喬薇一直覺著她很疲憊，但是她本人看著很精致，好像是來前特地化過妝。

　“上幾年級啊？”聞瑾言問道。

　“高二了。”陸浩陽結巴地說。

　“要上高三了，壓力很大吧。”

　“還、還行，還有半年。”

　說的時候，他不停往後視鏡看，生怕他姐把車開到什麽不得了的地方，他就遭殃了。

　“你姐姐平時對你很凶嗎？”聞瑾言遞給他一盒糖，薄荷的咀嚼片。

　陸浩陽很想點頭，猶猶豫豫地道：“以前是挺凶，現在就很溫柔了。”

　聽著她姐咳嗽了一聲，又道：“一般是我不聽話，她才凶，總的來說，她也不是很凶。”

　聞瑾言笑道，跟他分享小秘密似的，“我剛認識你姐那會，她可凶了，特別會懟人。”

　“懟人算什麽，她還揍人呢。”陸浩陽下意識說了一句，又趕緊解釋：“不是暴力狂，以前我讀初中的時候，被人家欺負，她上去就揍，從那之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聞瑾言說：“你有一米八了吧？”在陸浩陽點頭後，她又說：“可以保護你姐姐了。”

　陸浩陽嗯了一聲，嗯完總覺得哪裡不對。

　車到酒店旁邊停了下來，三個人一塊進去，拿身份證辦入住的時候，聞瑾言道：“車裡還有東西，要不先幫你送過去，再過來開房間。”

　“沒事，我弟有力氣。”陸喬薇幫她開了個房間，問道：“你打算在這邊待多久？”

　聞瑾言眉頭微動，思考著。

　“你什麽時候去巴黎？”

　“15號吧。”

　12號是春節，算下來她要在這邊待一個星期，陸喬薇給她開好房間，又去幫她拿東西，後備箱打開的瞬間，她吸了一口涼氣，裡面除了她的衣服和電腦，還有很多的禮品。

　她偏頭看看聞瑾言，“你買這麽東西幹嘛。”

　“過年啊，不能空手來呀。”聞瑾言說的理所當然，看著陸浩陽，問：“弟弟拿得動嗎？”

　要是衣服還好，偏偏裡面都是煙酒，還有各種高級糕點，陸浩陽搖頭，很實誠地說：“拿不動。”

　陸喬薇把裝衣服的行李箱拿出來，讓她弟拖著，自己拎了一個電腦包，道：“剩下都弄到你住的酒店吧。”

　“我特地帶來送給叔叔阿姨的。”聞瑾言說：“不要嗎？”

　“糕點什麽的我先帶過去吧，剩下的還不著急。”陸喬薇讓陸浩陽一件件的往酒店裡面送。

　來來回回跑了好多趟，陸浩陽問道：“姐，她是做煙酒生意的嗎？”

　陸喬薇說：“你知道DMD嗎？”

　“那個叫Diamond奢侈品牌子嗎？”

　陸喬薇點點頭，陸浩陽心想那應該是裡面的經理什麽的，之前表姐的男朋友是超市的經理，也是送了很多吃的。

　不過這位姐姐比表姐夫看著更厲害一些，剛剛幫著幫東西的時候，他看到裡面有很多首飾。

　想著，又忍不住去偷瞄他姐。

　陸喬薇在檢查酒店房間有沒有攝像頭，用相機功能在房間裡掃來掃去，那位漂亮姐姐在收衣服。

　過了一會，他就被她姐推出去了，在酒店門口站著。

　陸喬薇放下手機，看著坐在床邊的人，板著臉，看著是真的有些惱了，道：“不是叫你不要過來嗎，你怎麽老是自作主張，還不跟我說？”

　“太想你了，一個人在那裡等你，害怕。”

　聞瑾言突然變得很柔弱，“叫你一個人回來，我也害怕。”

　“有什麽好害怕的。”陸喬薇悶悶地說著，“我現在又不能把你帶回去，不委屈嗎？”

　用這種語氣說這種話，好奇怪，她又換了種說法，“我的意思大過年的還住酒店，你不覺得憋屈嗎，這小城鎮的酒店環境又不好。”

　“沒什麽不好的。”聞瑾言拉了拉她的衣擺，陸喬薇鼓著一對眼睛，小聲說：“別那麽不正經，我弟還在外面。”

　“弟弟不是被你趕出去了嗎？”聞瑾言又拉了兩下，陸喬薇抽回衣擺，道：“你別勾引我，我現在在跟你算帳，你認真一點好嗎？”

　“好，我下次不這樣了。”聞瑾言認錯。

　陸喬薇看著她心裡又酸又心疼，坐在她旁邊，悶聲說：“你攪亂了我的計劃。”

　然後又很小聲說了一句，“辛苦了。”

　準確來說，聞瑾言在她生命裡出現的時候，她的計劃就被攪亂了，所有的一切都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

　聞瑾言沒聽清，疑惑地看著她。

　陸喬薇起身，坐在她腿上，想了想，捧著她的臉，親她的唇，道：“你以後別這樣了。”

　“聽你的。”

　……

　陸喬薇在出來的時候，陸浩陽看了看她的嘴唇，有點濕，之前塗好的口紅也花了，他盯著看了一會，感覺她姐心情變好了很多。

　很多想問的話都憋在胸口了，從邁巴赫旁邊經過，他又多掃了一眼，簡直就跟做夢一樣了。

　這裡離她們家不遠，走路十多分鍾就到了，倆人手裡都拎著東西，那些糕點都拎在手中。

　“剛剛那倆車三千多萬，限定款。”陸喬薇突然說了一聲。

　拖行李箱的動作一頓，幾個小輪子發出嗡鳴的震動聲，陸浩陽驚訝地說：“好貴啊，那個姐姐好有錢。”

　陸喬薇嗯了一聲，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陸浩陽，道：“你會保密的吧？”

　“我……我……”陸浩陽吞了一口氣，保密可以，就怕她媽套話，套兩下，他就頂不住了。

　陸喬薇拍拍他的肩膀，又說：“那個平板好玩嗎？”

　陸浩陽用力點頭，“姐，那是最新款的，你看價格都要兩萬多，我同學都羨慕死了。”

　說著一頓，感覺他姐的笑容變得有點詭異，他姐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板就是那位姐姐送的，下次見到人家要說謝謝。”

　陸浩陽：“……”

　他要張嘴，陸喬薇鄭重地說：“保密都不會，之後能有什麽出息，又不是讓你殺人放火。”

　“姐，你套路我。”

　“沒有，姐這是教育你為人處事。”陸喬薇把東西往樓上提，“記住了，以後聽姐的話。”

　“知道了。”陸浩陽低著頭，“下次見面，我會叫人的。”

　“真乖，待會給好東西你。”

　陸浩陽忙搖頭，知道的越多，收的好處越多，往往也是下場最慘的那個，“你怎麽不去收買二姐，她說話比我有地位多了。”

　也對，在家裡最沒地位的就是她弟，陸喬薇敲敲門，誇讚她弟，“其實你看起來也不笨。”

　開門的是陸媽，見她大包小包的忙去接，道：“怎麽還買了這麽多東西。”

　“回來一趟也不容易，能多帶點就帶點。”陸喬薇把電腦包當沙發上，拎著禮品盒子過去，道：“爸，給你一個好東西。”

　“什麽啊？”陸爸在陽台上刷新聞，聞言扭過頭，眼睛立馬就亮了，“這茶具好看，你在那邊買回來的？”

　陸喬薇沒說誰買的，就是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陸媽也來看了一眼，“你爸就想要個茶具，今年他可有得吹了。”

　陸爸去搗鼓茶葉，“還是我閨女了解我。”

　陸喬薇嗯嗯兩聲。

　她又拿出一件東西給她媽，她媽又意思意思地問她要不要去相親，陸喬薇把頭搖頭的跟撥浪鼓一樣。

　陸媽道：“薇薇，你曲阿姨昨天講話是難聽了一些，可理是那個理，婚姻很重要，我不求你找什麽有錢人，至少有一點，分手後不會很難堪。”

　“也許不分手呢。”

　“那也許分手呢？家庭，性格，門第，談戀愛的時候什麽都好，結婚日子長了，誰還談愛情，沒兩看兩厭就好了。你看看你表哥，結婚的時候不同意，你表哥表嫂跪著求你表嫂家人，結果呢？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要跟駱一言結婚的時候，怎麽說的？你還不是覺得人家好，說人家對你好！”

　“最後還不是分了，難不難看？誰不唏噓？一場婚姻一場路走歪了，折回來，就沒了半條命。”

　陸喬薇沉默不言。

　陸浩陽幫忙說：“媽，也不能這麽說。不能因為一個例子，就打死一群人，男的不行，找個女的啊！女的好，我以後就找個女的……”

　“你還敢找男的啊！給你腿打折了！”陸媽拎著衣服丟他，丟完神情複雜看陸喬薇。

　再起身跟陸浩陽說：“你要是真有心為你姐好，就好好讀書，之後能給你姐姐撐腰。”

　陸浩陽深深歎了口氣。

　看看她姐低著頭，手背上有點濕。

　晚上她拿出平板想還給陸喬薇，收人家這麽貴重的禮物實在不好。

　陸喬薇不接，陸浩陽過意不去，道：“那你記得跟她說聲謝謝。”

　“自己說。”陸喬薇把人推走，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

　……

　直到第二天陸喬薇出門的時候，把陸浩陽給拉上了，陸浩陽不想去。

　陸喬薇就對著陸爸陸媽喊，“陽陽不願意出去幫我拎包，怎麽辦啊。”

　陸爸說：“打一頓就好了。”

　“姐，你幹嘛帶我當電燈泡啊。”

　“你懂得詞還挺多。”陸喬薇說，“不過，我不是拿你當電燈泡，我是拿你當幌子。”

　陸浩陽哦了一聲，有點想哭。

　兩人到了酒店門口，沒多久聞瑾言也從裡面走了出來，盡管是黑色的大衣，穿在她身上卻分外的溫柔。

　聞瑾言跟她們兩個打完招呼，陸喬薇給了他個眼神，意思是叫人。

　陸浩陽抿了抿唇，喊道：“姐夫。”

　“啊？”陸喬薇一愣，忙扭頭去看陸浩陽。

　陸浩陽緊張死了，以前表姐結婚都沒怎麽喊過，當自己喊錯了，急急改口，“那嫂子好！”

　陸喬薇原本就是叫他喊聲“姐姐”，顯得禮貌點，沒想到這小子禮貌飛了，把她喊都不好意思。

　隱隱有血腥味要散發出來，聞瑾言摁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攬了一下，道：“弟弟覺得怎麽順口怎麽叫，我都不介意。”

　介意肯定不會，開心的嘴角飛揚。

　陸浩陽畢竟未成年，不太懂裡面的彎彎繞繞，實誠地說：“那姐夫吧，叫嫂子有點奇怪。”

　聞瑾言誇讚他，溫柔地問，“有微信嗎，加個好友？”

　“有。”他從陸喬薇包包裡，拿出平板，給聞瑾言掃碼的時候，又道：“姐夫，謝謝你的平板，讓你花錢了。”

　“不用謝。”

　陸喬薇在旁邊聽著賊尷尬，以前駱一言來，也沒聽到這小子這麽喊過。

　好友添加好，陸浩陽平板就提醒收到了紅包，他看了一眼，五千二百塊，都不敢確認。

　陸喬薇幫他點了，“瞧你這膽小的樣兒，之後能有什麽出息。”

　陸浩陽只能乾巴巴地說謝謝，收了錢惴惴不安，仔細地看聞瑾言的微信號，發現是隻雞仔，跟她姐是情侶頭像。

　他看著聞瑾言問：“姐夫，你要把手機放我姐包裡嗎，看你一直拿著，好像怪冷的。”

　聞瑾言把手裡放進去，陸浩陽跟在她們後面，聞瑾言誇讚道：“弟弟好乖啊。”

　“他有什麽乖的……”

　“你也乖。”聞瑾言也不把她落下。

　陸喬薇一張臉紅透了，輕輕地擰著她的胳膊，道：“要點臉行不行，我弟還未成年呢！”

　“我會注意的。”

　到附近商場，陸喬薇領著她四處逛，想著她第一次來，又帶著她去附近的景點玩。

　聞瑾言說：“要不給你弟弟買點東西？”

　“不用，姐夫我不用。”

　“給弟弟也買點零食吧。”

　“姐夫我不吃辣。”

　陸喬薇：“……”

　她忍不住了，問道：“你有必要嗎？”

　聞瑾言認真地點頭，“我覺得姐夫很好聽，想讓他在叫兩聲，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妹妹啊？”

　陸喬薇想想她妹也來的樣子。

　一左一右的亂喊，她耳朵都麻了。

　說不過聞瑾言，她警告陸浩陽，“不要在亂喊了，叫人家女孩子姐夫，不覺得不好聽嗎？”

　陸浩陽老實巴交的點頭，“好的，那我叫嫂子吧。”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姐夫”多了，讓陸浩陽改口叫嫂子，她詭異的覺得自己好像賺到了。

　小城鎮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就一個通天塔，初一十五很多人來上香，現在是關門的狀態。

　三個人爬上去看了一會，不好玩，又下去到餐廳吃飯，中途她媽打電話來了，喊她們回家。

　陸喬薇把手機推給她弟，讓她弟接。

　陸浩陽支支吾吾的，道：“姐姐在跟姐……姐姐的朋友吃飯，我也在吃。”

　“你怎麽說話跟繞口令似的。”陸媽皺眉，“你不會一個人瞎跑吧，把手機給你姐。”

　陸喬薇隻好再接，道：“嗯，跟朋友一塊，朋友請客的，到時候我把她帶過來一塊吃飯。“

　“男的女的啊？”陸媽突然問道。

　陸喬薇道：“女的啊，怎麽了。”

　“早點回來。”陸媽聲音變了個調。

　兩句話掛了電話，陸浩陽松了口氣，道：“姐，你才是高手，比較會敷衍媽。”

　“誰說我是敷衍了，我是認真的。”陸喬薇低聲說。

　陸浩陽驚了，擔心地說：“姐，你把姐夫帶回去，不怕挨爸媽的毒打嗎？我覺得……就算姐夫很有錢，爸媽也很難接受姐夫。”

　“你叫什麽姐夫，叫嫂子。”陸喬薇深吸口氣，道：“這不是在正在想辦法嗎。”

　她又眯著眸子不懷好意地看向陸浩陽，“到時候你記得頂一下，你可是我的乖乖弟啊。”

　陸浩陽：“……”

　“你還收了你姐夫的五千塊錢！”

　陸浩陽要哭了，“別說了，姐，我頂。”他又小聲八卦地問，“這條路好難走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同性在一起，姐，你很喜歡姐夫吧？”

　陸喬薇被問尷尬了，陸浩陽還想八卦，道：“姐你打算怎麽做啊？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你幫我抗打就行了。”

　聊著，聞瑾言拿果汁過來了，問道：“這果汁好像不是鮮榨的，用果汁粉對出來的，你要是喝不習慣，我再去給你們買，可以嗎？”

　“不用麻煩了。”陸喬薇遞了一杯給陸浩陽，又去問聞瑾言道：“你喝的習慣嗎？”

　她記得聞瑾言生活質量挺高的，來這裡被降低了好幾個度，怕她將就，住不太習慣。

　“沒事。”

　用餐過程很愉快，轉了一圈出來，天黑的差不多了，城市開始進入不知疲倦的躁動，處處都能聽到新年好，天氣也比之前冷上了許多。

　路過了一家奶茶店，陸喬薇打發她弟去買去喝的，準備帶著聞瑾言去裡面坐坐。

　她跟聞瑾言說：“對了，明天青竹要去相親，我也要去。”感覺有歧義，準備補一句，就聽著聞瑾言冷聲問了一句，“你要去相親嗎？”

　“為什麽相親呢，是我不夠好嗎？”

　陸喬薇腳步停下，扭頭看她，聞瑾言的表情變的很快，方才還在笑，這會就陰沉了，和這四周的氛圍，完全融不進去。

　她看得非常不舒服，道：“我肯定不去相親，我是跟青竹一塊去，青竹相親，我陪她去而已。”

　聞瑾言哦了一聲，牽著她的手，又輕松地笑著，“走吧，去幫弟弟拿冰淇淋，要冷死了。”

　陸喬薇站著沒動，在聞瑾言詢問的時候，把她牽著的手抽了出來，然後，站在原地看著她。

　認真地看著她。

　她平時風風火火，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難過的表情，聲音跟著低了，“我覺得你有點不相信我，你剛剛那樣讓我傷心了。”

　“我表現的應該還算好吧，你不要在這樣懷疑我。”

　“沒有懷疑你，對不起，我說話沒考慮你的感受。”聞瑾言跟她道歉，“我剛剛太著急了。”

　陸喬薇知道自己開始說的有歧義，只是聞瑾言那個表情看的她很難受，覺得自己做的不好。

　“不要你道歉，我知道你著急，的確我讓你等久了。我在努力了，我就是想兩全其美點。”

　要問她爸媽同不同意，那肯定不同意，絕對不會同意的，彎的時候她自己都做了很久心理建設，讓她爸媽接受要花更久的時間。

　陸喬薇說，“她們不認識你，之前沒見過你，我這樣帶你回去，她們不了解，肯定會氣壞的，我做不出那樣的事。”

　她想跟聞瑾言在一起，可也要考慮她爸媽的感受，最起碼不能跟她爸媽鬧到不可開交的局面。

　孤注一擲的去追求愛情，她做不到，這種局面她承擔不起。

　捫心自問，她爸媽養了三個孩子，對她是真的不錯，從來沒要求她回報什麽，她肯定要兩面都考慮到。

　至少在她任性跟聞瑾言在一起時候，叫她爸媽少生點氣；至少哄著她爸媽的時候，別叫聞瑾言等的那麽難受。

　她第一次出櫃，從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出櫃，只是想把最差的局面，轉換到稍微好點的局面。

　可是這兩邊的平衡真的好難維持。

　陸喬薇深呼吸，鼻子酸酸的，“我知道我是個慫包，叫你等久了，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好嗎。我知道你聰明，比我聰明，但是這種事不是聰明就能解決的。”

　她哽咽了一聲，“我已經很不聽話了，我就是想有什麽後果，我來承擔好了，免得之後我怪自己還要怪你。”

　“是我著急了，你別自責，是我追你的，不是我在等你，你可以選擇讓我等還是不讓我等，別進入這個邏輯出不來。”看著她的眼睛紅了，聞瑾言伸手幫她擦，陸喬薇又咬緊了唇，很倔強。

　陸喬薇說的沒錯，有時候聰明解決不了問題，她的確是著急了。

　奶茶店裡的人很多，都盯著她們兩個人看，想知道是因為什麽讓兩個成年人紅了眼睛。

　“你來找我，我很感動的，但是也害怕，我不想叫你住在那兒，酒店有什麽好住的。我又好愧疚，不能把你帶回家。”

　她極少解剖自己的內心，覺得別扭又很羞澀，聞瑾言彎腰，道：“那我待會就回去，全聽你的好不好？”

　她解釋道：“我知道你壓力大，所以想過來陪著你，你讓我一個人在家裡等著你，我的確害怕你會後悔，但是更害怕你一個人去面對你爸媽。”

　越聽陸喬薇心裡越酸。

　出櫃不是一個人的事，她們都在想辦法把困難降低，想叫對方好一點，能給感情添火加薪。

　“還回去幹嘛，你來都來了，兩頭你不嫌累嗎。”陸喬薇眼角有些濕潤，擦掉眼淚好丟臉，不擦也丟臉。

　她索性自暴自棄了，一邊往奶茶店走，一邊道：“你就不能有點做女朋友的自覺嗎，誰做女朋友向你這樣的，那，我對你好，你就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嗎？”

　聞瑾言拿紙巾的動作一頓。

　幾秒後，將她轉了個方向。

　“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你這個人很笨，真的，太笨了！”陸喬薇啞著嗓子還要裝凶，“叫你變聰明一點！”

　“不是這個。”聞瑾言認真地說，“你說我是你女朋友。”

　聞瑾言靜靜地看著她，也抿了抿唇。

　她裝了很多次委屈，這次瞧著是真情實意的，眼底泛著濕潤的光，說不出激動還是驚呆了。

　陸喬薇啞言，她的確沒告訴聞瑾言，以為聞瑾言能感受到，就算她們在一起了。

　她隻當過別人女朋友，第一次找女朋友，忽略了其中重要關卡，所以才叫聞瑾言沒有安全感。

　陸喬薇認真地說：“對不起。”

　聞瑾言沒回應。

　那瞬間，好多人看著她們。

　陸喬薇偏頭，看到玻璃門上印著的臉，紅的好顯眼，又轉過來，看著聞瑾言，就當著好多人的面，道：“對不起，讓你久等，讓你害怕了，讓你不確定了。”

　“現在，我很認真地問你，我喜歡你，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