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偉宸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參加聯合大賽。
他才大二!
聯合大賽一直都是高年級的競爭擂台。就算是帶領隊友多次在大賽中取得了優異成績並把同屆學生死死壓在底下的前雲彬言少將, 雖說他後來一手製造了莫乾卡戰難,但他的在校成績確實足夠優異,雲彬言也是到了大三才正式參加聯合大賽的啊!
聯合大賽的池子太深了, 大二生才剛學會游泳, 幹嘛要想不開去池子裡撲騰?
但是,身邊的人好像都在暗示畢偉宸, 他可以去參加聯合大賽了。畢竟他一直勤奮好學、成績優異,在專業方面已經勝出同齡人太多了,又有羅教授這樣的名師指點……雖然才讀大二, 大概率沒機會參與最後的決賽,但闖一闖資格賽肯定沒問題!
資格賽比較死板, 不像最後的決賽那樣靈活多變。而且資格賽是面向所有正規軍校的, 在比賽時會按專業做出劃分,每個參賽選手要比的就是他們本專業的東西。
畢偉宸仔細一想,去參加比賽也挺好, 正好可以檢驗一下自己的專業水平。他雖然謙虛好學,但不會過分謙虛。他對自己還是有些信心的。因為優秀,他身邊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嫉恨之言。畢偉宸脾氣再好, 他也不是聖人啊,聽多了那種話, 他心裡也有自己的脾氣。他想要去聯合大賽上證明自己, 讓那些人從此以後都啞口無言!
得知他要報名參賽後, 羅教授還挺高興:“年輕人就應該有點闖勁!”
“你很看好畢偉宸嗎?”私底下,老友這麽問羅教授。
羅教授客觀地分析說:“小偉有一個嚴重的短板, 他畢竟才大二,和那些大五、大六的人比是很吃虧的。但他應該能替學校拿到一個席位。大二生這樣就可以了。”
羅教授很看好自己的弟子,又說:“只要沈星極不報名參賽, 在所有報名參加比賽的低年級生中,小偉應該是走得最遠的那個。去年聯合大賽中出了個好苗子,叫什麽我忘了,是三英大學的,後來被支安瀾收入門下了,那孩子當時都已經大四了。”
“你還真是看好沈星極啊。”老友說。
感覺沈星極都快要成為羅教授心裡的白月光、朱砂痣了!
羅教授哈哈笑了兩聲:“星極這次應該不會報名參賽,畢竟他剛進學校讀大一,但明年就說不定了啊……如果是沈星極的話,他肯定會抓住一切機會去挑戰自己。”
再如何欣賞沈星極,羅教授現在畢竟是畢偉宸的導師,他得為自己的學生考慮考慮。想著沈星極今年不會參賽,所以他很支持畢偉宸去賽場上走一遭。一旦沈星極也報名參賽,他肯定能在資格賽中把同屆的選手壓製下去,讓這些選手都淪為陪襯。
羅教授越是愛護弟子,越是不想讓他過早和沈星極對上。
在正常人的思路裡,沈星極作為大一新生確實不會去參加聯合大賽。但沈星極身邊沒啥正常人啊!聞妲小姐姐看上去那麽正常,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像她這種在專業領域極為優秀的人,她看自己同屆參賽者就像是斯萊瑟看沒有魔法的卜拉一樣。
聞妲鼓勵沈星極說:“我問過你的任課老師了,你特別擅長自學。資格賽被設在第一學期的期末,貫穿了整個寒假,你還有大半個學期的準備時間,沒有問題的!”
因為每顆星球的自傳、公轉周期不一樣,不同的星球上會有不同的星球歷。但因為人工氣候調節技術已經發展得非常成熟,整個中央星系還是實行一天二十四小時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製。聞妲說的寒假,並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天氣寒冷的時候放的學假”,僅僅是一種尊重傳統的叫法而已,這也是對母星地球的一種永恆的紀念!
聞妲和沈星極對接了光腦,把一堆資料傳輸給他,還說如果沈星極有哪裡看不懂的隻管來問她。在聞妲看來,導師不在學校,她作為學姐就應該多照顧一下學弟。
沈星極翻了兩頁資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謝謝學姐……這些很有用啊!”
“那可不是!”聞妲頗為驕傲地甩了下頭,“這是我花四年時間、一千五百多個日夜整理出來的資料。”她剛入學時就想成為支安瀾的學生。可當時支安瀾連一個學生都沒收過,誰知道他的收徒標準是什麽!聞妲就想,那我就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一點,只要她足夠優秀,她總能心想事成的吧?這些資料就是為了“攻略”支教授而準備的。
這其實是聞妲過去四年裡的學習資料的匯總。
聞妲學了四年的內容,她也沒指望沈星極只花一個學期就學完。但她相信沈星極的自學能力,於是全部拿出來毫無保留地送給沈星極了。沈星極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如果他真成了支教授的弟子,他和聞妲是有競爭的,聞妲卻這樣幫助他……
聞妲是傻甜白嗎?
她不是!
她願意把學習資料共享給沈星極,主要是因為她在沈星極眼中看到了他對維炫明的尊重和感激。維炫明對沈星極做的事,天天幫他逼近生理極限,其實是有些吃力不討好的。你看,爸爸媽媽為你好,天天逼著你乾這個做那個,你青春期叛逆時還要怨他們管得多;老師為你好,給你布置作業又攔著你不讓去娛樂場所,你在背後給老師取外號罵他傻逼。維炫明對沈星極做的事,換一個人,他真不會如此感激維炫明。
“好好學習!”聞妲笑著說。
沈星極用力點點頭。
同寢室的室友、學習小組的其他成員、班上的同學們漸漸發現,沈星極好像變得更忙碌了。他現在不僅要每天接受來自維學長的地獄式“關心”,還要同時面對來自維學長女朋友的變態式“關愛”。沈星極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整天就靠營養劑活著。
這種特質的營養劑賣得很貴,但它們對身體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尤其是配合著每天的體能訓練,能把一個人的身體調節到最佳狀態。雖然沈星極穿著衣服時還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但藏在衣服裡的肉體卻變得越來越勻稱了,沒有一絲贅肉。
到了獨立日,斯萊瑟站在路邊等著沈星極從學校裡走出來。
沈星極的變化之大讓斯萊瑟都覺得詫異。
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語能形容出來的變化,因為真正的變化在於內心,任何語言都不及他眼中此時的神采。斯萊瑟打量了沈星極好一會兒,也只是說:“長大了……”
幼鷹褪去了柔軟的細絨,長出了堅硬鋒利的新羽。
獨立日假期一共有十天。作為軍校生,沈星極他們被要求不能離開天元星的范圍。海神星作為天元星的衛星,當然還屬於天元星了,斯萊瑟就帶著沈星極回家了。
飛車直接降落在頂層,沈星極順著樓梯走下來。他上學去的這段時間,家裡變化真大。花房裡的植物都長得很好,鬱鬱蔥蔥的,綠的是葉,紅的粉的黃的是花……
“好像住在森林裡一樣。”沈星極說。
也就是星際時代科技進步讓他們沒了蚊蟲困擾,要不然把房子改造成花房肯定受罪。斯萊瑟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送你的花都是在這幾個花房現摘的,喜歡嗎?”
沈星極連忙從光腦中抽出照片:“看,我把它們全部做成了乾花。”
斯萊瑟:“……”
倒也不必,這倒也不必啊!
“我本來把它們插在了營養液裡,它們可以在營養液裡保持鮮活。但你每周都送花過來,寢室裡漸漸都被花束擺滿了,我還得為我室友考慮,只能把之前的花束都做成了乾花,隻留下最新的那一束。”沈星極的臉上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求表揚的神態。
斯萊瑟隻好把那句“收到新的花,舊的那束就可以丟了啊”咽了下去。
“做成乾花也很好看,我可以給你騰出一面牆來,我們把乾花掛上去當裝飾。”斯萊瑟聽見自己說。他在心裡嘟囔了一句,安納神在上,我好像越來越願意縱容他了。
但這種感覺並不壞,斯萊瑟並不打算做出改變。
沈星極絮絮叨叨地說起了他在學校中的經歷。維炫明學長和聞妲學姐這兩人在他口中高頻率出現。斯萊瑟若有所思地想,看來精靈的祝福確實是一份特別的祝福。
當然,僅僅有精靈的祝福也不行,它只是為沈星極創造了一個和張老認識的機會。至於沈星極到底能不能為張老看重,他能不能得到學長學姐的傾囊相授,只在於沈星極自己。斯萊瑟用魔法招來一壺茶,給沈星極倒了一杯,免得這孩子說得口渴。
“對了,我晚上住在哪裡,還是上回那個房間嗎?”沈星極問。
“正要提醒你,客臥被改造成了一個隱秘的花房,裡面種植了一些相對危險的植物。我並不建議你入住客臥。”斯萊瑟平靜地說,“現在只剩下主臥是能住人的了。”
沈星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