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安瀾出生於豪富之家。除了有錢, 就是有錢。
他這輩子順風順水,平生遇到的最大的麻煩就是被張平波強行認作義弟。那時他們正在同一所學校裡接受初級教育,支安瀾是一年級學弟, 張平波是畢業班學長。張平波非說他們倆有緣,緣分都在名字裡寫著,平對安, 波對瀾, 就姓氏沒有對上。
“要連姓氏都能對上,那咱們就是親兄弟了,正因為沒對上, 所以要認義兄弟。”
以上是張平波的原話。
外界都知道張家人乾親時特別有眼光,還知道張家人特別護短。但他們都不知道其實張家人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臉皮厚啊!真的,比航空級材料還要厚!
支安瀾還在接受初級教育時,那時他剛被張平波強行認作義兄弟不久, 有一天接到了來自警察局的電話, 說是他哥在警察局,需要他去認領一下。他認為這是騙子的電話,直接掛了。再打過來,再掛斷。再打過來,他決定把該通訊碼拉黑。結果正要往黑名單裡拖時, 光腦發出提示:確定真的把某警察局的官方號碼拖進黑名單嗎?
支安瀾:“???”
這竟然不是騙子通過偽基站改變顯示名稱打來的電話?竟然真的來自警察局?等到電話再打過來時, 支安瀾剛剛接通,對面就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支安瀾, 是吧?我叫魯平!你是張平波剛認下來的弟弟,我是他之前認的二哥,四舍五入我也能叫你一聲弟弟啊。我現在在警察局, 那個,我聯系不上張平波,你能來接我不?”
支安瀾:“……”
支安瀾臭著一張臉給自家律師打了電話,叫律師去警察局領人。
後來才知道,魯平的家世普普通通,父母都是普通人,他自己有天賦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之所以會進警察局,是為了替一個和他一樣的平民學生出頭,有個富家子弟抄襲了那個平民學生的創意還倒打一耙。魯平被坑進警察局了。魯平在“親戚”裡一扒拉,發現張平波新認的弟弟家世不錯,覺得這個弟弟應該能把自己撈出來……
這件事裡其實槽點蠻多的,魯平確實認識張平波,張平波也確實認識支安瀾,問題是支安瀾認識魯平嗎?根本不認識啊!但魯平也厚著臉皮求到支安瀾面前來了。
像這樣類似的事情沒少發生!
起先還是去警察局幫忙撈人這種小事,等到支安瀾軍校畢業後正式成為了一名研究員,他經常接到這種電話:“支安瀾,是吧?我是某某啊,我是張家的某某認的哥哥,平時喊張平波一聲大侄子,你是平波那臭小子的義弟,我就厚著臉皮也叫你一聲大侄子了。大侄子,聽說某某集團軍搞出了一種的新武器,特別好用,可那玩意兒太貴了……我們集團軍窮啊……你看……能不能幫我想想轍?拜托你了,大侄子!”
這裡得說明一點,每支集團軍都有自己的研發團隊和軍工廠。當這些研發團隊製造出一種好用的武器時,有時候會高價賣給其他的集團軍。這還真不是為了賺錢。因為研發是需要成本的,我耗費無數成本研製出了這種武器,如果免費給全軍用了,那我哪裡還有錢去搞下一次的研究呢?不能都指著政府撥款啊,政府也經常哭窮啊!
而政府有時候是真窮,因為戰爭就是一個吞錢機器!
反正有時候吧,各方面都很難。然後,有些集團軍可能相對來說比較窮,看到別家研製出新武器了,新武器又很好用的樣子,但我們真的沒錢買啊……那只能厚著臉皮想各種辦法唄!當張家的各種乾親求上門來時,支安瀾已經能做到心平氣和了。
三伯求上門來,想要一批其他集團軍研製出來的新式武器,但真的太貴啦,我們真的負擔不起啊!支安瀾其實都沒有正經見過這位三伯,只不過正好大家同為張家的乾親,支安瀾點點頭說:“行吧,我和他們進行技術交換,讓他們給您算成本價。”
回頭九爺爺又求上門來了,他手底下有幾十個軍人,在某次戰役中雖然乾掉了塔別人,但他們的大腦嚴重受損,已經沒法再待在前線了,九爺爺聽說支家的某家私人醫院非常擅長治療大腦損傷,但很難預約上。支安瀾其實也沒有見過這位九爺爺,只知道九爺爺一直在前線駐守,他點點頭說:“待會兒我讓人和您聯系,是支家的慈善基金會的負責人,一切治療流程都由基金會給您安排,您放心把病人送過來吧。”
過些日子,五叔又急匆匆地求上門來了:“咳咳,現在是招兵季,我看別家的招兵廣告都拍得很好,我這邊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啊……小侄子,你能不能幫幫忙啊!”
……
真的,張家人和張家認的乾親全都是厚臉皮!再沒有比他們臉皮更厚的了!
不過,雖然常常被各種“親戚”求到面前來,支安瀾還真就從來沒覺得為難過,需要他幫的忙,都是他不怎麽費力就真的可以幫上的。就說年少時去警察局撈魯平吧,那對於支安瀾來說就是一個電話的事,而且魯平雖然進了警察局,錯確實不在魯平。
支安瀾相信,如果哪天他遇到事情了,想讓張家人和張家認的乾親幫忙,他們肯定也是二話不說就幫的。只是支安瀾有錢啊,還有能力,一般都不需要別人幫忙。
直到支安瀾收了沈星極這麽一個徒弟,然後這個徒弟和本時空中唯一一個魔法師談起了戀愛。有錢又有能力的支安瀾忽然發現……臥槽,我頂不住了,急需支援!
好不容易在報告中瞎編胡謅一通,把魔法師在安森·湯姆森一案中做的手腳給糊弄過去了,回頭他們研究塔別人機甲時,沈星極拿出了一種全新的生物材料,用它可以模擬塔別人的分腦。沈星極一臉無辜地說:“需要用到魔法,所以沒法大量產出。”
支安瀾:“……”
支安瀾就很疲憊啊。
他沒有把魔法師的存在告訴給任何人,他夠信任張平波的了,那是可以托付生死的義兄,但也從來沒有對著他提過這事。魔法師說他來自另一個時空,支安瀾是信的,盡管現有的科學技術沒法讓人實現穿越,但排除其他所有的可能性後,支安瀾只能相信這個唯一的答案。如果把魔法師的存在公布出去,那會干擾人類的發展進程。
支安瀾抹了一把臉,開始翻查自己的通訊錄,然後給“親戚”們打電話。
“哎,四姐啊,你看我都叫你一聲四姐了,你是不是得幫幫我啊。是這樣的,我實驗室裡研製出了一種新型材料,但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材料的製造方法竟然不可複製……是,理論上確實不能出現這種情況,但事實就是如此……想請你幫個忙……”
“是魯靈靈吧?哈哈,我管你爸叫哥呢,托大喊你一聲大侄女沒問題吧?你是生物專業的新起之秀啊,前途無量,能不能幫我解答一個問題,生物材料具不具有變異性?這種變異性是不是無法複製?最好能給我一篇專業性論文,當然越快越好了。”
“小爺爺,是我啊,小瀾。哪好多年沒見了?去年我還和平波一起看望過您……啊,是,確實是手頭遇到一點麻煩的事。你知道的吧,我團隊一直在研製生物機甲,就是把塔別人的機甲生物化,使得它能夠符合人類的操作習慣。最近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但是這裡頭有一種關鍵性的材料不太好搞……就是很難搞啊!這個機甲暫時沒法面向全軍推廣,我也接不住那麽多訂單,到時候你得幫我斡旋一下,別得罪了人。”
……
沈星極在一旁給支安瀾豎大拇指。他在旁邊聽著支安瀾打電話,基本上把支安瀾的想法搞懂了:先找材料學那邊的專家,看看能不能用純粹的科技手段把這種材料複刻出來,如果能,皆大歡喜;如果不能,那製造這種材料時必須動用魔法,這種材料就沒法量產了,這時候就需要生物學那邊的專家給作證,支安瀾實驗室暫時只是成功讓一批材料做到變異,這種變異無法複製,因此生物機甲沒法量產;然後,就需要那些軍部的大佬站出來幫他們實驗室說話,免得因為機甲不夠分而不小心得罪了人。
支安瀾趕緊把沈星極的大拇指按下去。求求你,做個人吧,別為難你導師了!
好不容易把生物機甲的難關度過去了,過了幾年,沈星極又參考魔法時空的靈魂煉金術弄出了“復仇者”。復仇者是沈星極的個人實驗室獨立研發出來的,完完全全屬於沈星極。他帶著復仇者的理論模型一臉興奮地找上支安瀾:“老師,你看!這個武器可以對塔別人實行精準打擊!它超棒的啊!它可以直接作用於塔別人的腦波!”
支安瀾聞言也很興奮:“快給我看看!”
這一看就看了兩個多小時。支安瀾指著其中一段內容說:“這個是……”
“是煉金術!這是古魔紋,這個符號代表靈魂,這個符號代表標記。”沈星極假裝沒看見支安瀾眼中的茫然,“光這些符號是沒有用的,需要在每個符號中注入魔法。”
支安瀾:“……”
我是導師,我得給學生兜著。學生再大也是學生。支安瀾熟練地給自己做完一套心理建設,從光腦中翻出通訊錄。讓我好好看一看,這回應該找哪些親戚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