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聽見紀厘的回答,笑容更濃了,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盡力就行,在我這兒沒麼麼開機首場必須一次過的硬性要求。”
弑神記前三部都充斥著大量的無實物表演,所有的演員都花了一定點時間才進入狀態。
徐成比任何人都清楚,無實物表演的對手戲有多難拍。
開機當天,他之所以只安排了這麼一場戲,就是出於對戲份難度的把控,想要給紀厘這位男主更空泛的時間去適應。
“謝謝徐導,我會努力的。”
徐成拿起自己的那冊劇本,示意,“走吧,你一邊試戲,我一邊給你講戲。”
雖然在劇組集訓時,他們已經徹底演練過了這些無實物表演,但在劇組現場還得再熟悉每一個定點,以便視效組的捕捉和後期製作。
一行人花了將近四十分鐘,才將這首場戲的定位磨合好。
徐成返回到自己的導演位上,“紀厘,你再默戲消化一下,五分鐘後我們準備開拍。”
紀厘頷首,很快地,包子帶著妝造師走了上來,“紀哥,趕緊喝點暖姜水,等一會兒別脫衣服就凍著。”
“知道了。”紀厘笑笑。
其實,包子早已經被超影提拔為了他的宣傳經紀,公司也找了新的生活助理加入團隊,但包子似乎養成了習慣,只要能顧得上的事基本都是親力親為。
紀厘逼著自己灌了半杯辣口的暖姜水,覺得整個身子都跟著騰暖了,才脫下了棉服外套。
妝造師將準備好的黑色帷帽戴在了紀厘的頭上,帽子的顏色和他的黑底金咒的袈裟相得益彰。
隨後又給他補了點唇色,“紀哥,差不多了。”
“好。”
紀厘掀開帷帽邊緣的黑紗,心思隱約回到了《大宗少年謀》的第一場戲。
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武打替身,為了遮掩容貌才系上的白色帷帽。
這一步步走來,如今的他成了電影男主,竟又擁有了相似的造型。
只不過,這次的帷帽是‘妖僧’用來斬妖的利器。
四周保持著拍攝前才有的安靜,紀厘閉眼快速過了一下戲份,冷靜地沖著徐成導演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好了,全場準備。三、二、一,Action!”
“三場一鏡一次!”
“——啪!”
打板聲響起,《妖僧》的首場戲在萬眾期待下開拍了。
…
長得異常茂盛的老樹遮住了整個天幕,將光亮全部提防在了樹冠外,成百上千的樹須垂而長地落下,枯藤在地上以扭曲的姿勢蔓延攀生。
在密不透光的環境下,成了一些異形蟲類最好的棲息地。
嘶——啦——
各種細微的聲響回蕩,整座山林陷入了令人心驚的詭異中。
鏡頭從遠到近將林中的景致掃過,最終落在了一片不起眼的落葉上。
妖風襲來,刮起地上積壓的落葉,也卷起無數細碎的塵土。
忽然間,一抹黑色的身影闖了進來。
來人的腳步看似輕飄飄的,但地上的枯枝敗葉瞬間被無情碾成粉末,散得一乾二淨。
鏡頭順著黑色的衣擺旋轉式上移,清晰掃過衣服上的金色咒文,又挪到了微微敞露的領口,兩行神秘的黑紅色咒文烙印在過分白皙的皮膚,又蔓延到了脖頸兩側。
冥冥之中,仿佛蘊含著極其強大又神秘的力量。
徐成盯著監視器裡的紀厘,露出滿意的笑容,“晏之,看見紀厘的儀態沒有?”
他的身形十分筆挺,即便被戲服遮擋著,但還是能讓人想像出他緊實的腹肌和完美的身體線條。
妖僧塵一在外人的眼中,是強大不可侵犯的。
這點不僅要體現在術法上,更要體現在身型姿態上。但凡紀厘的身子有一點前傾,這個外在的氣場就會徹底變得不一樣。
徐晏之知道徐成是借著這個機會教導自己,點點頭,“徐導,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離開影視圈太久了,任何看似‘老生常談’的要領,他都需要一一牢記在心。
“好想看妖僧的真容啊。”站在身後的場記低聲發出感歎。
即便她很清楚妖僧的扮演者是紀厘,但對方僅憑一個身姿,就能重新勾起了她們對美貌的探知欲。
拍攝還在繼續,要麼麼來麼麼。
站在攝像師身後的工作人員開啟了手中的小型風扇,按照之前就商量好的角度定格,落在鏡頭裡就造就了絕美的一副畫面。
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山風,細微地拂過了帷帽的邊緣。
輕飄的黑紗卷起一角,露出那張紅得似乎能墜血的誘唇,唇角上揚的弧度很淡,似笑非笑的,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撓人感。
又是一陣風起,遮面的帽紗向後飄散,那張驚為天人的容貌徹底展露在了鏡頭前。
眸光是淡而冷的褐色,眼尾的潮紅色又邪又魅,高挺的鼻樑上點綴著一顆小巧的暗紅痣,配上微微上揚的唇角,有種說不出的妖化,完全撩人于無心之中。
現場的女工作人員差點控制不住失聲尖叫,就連男性工作人員也有了一瞬的失神。
果然,演員就該待在特定的拍攝環境中,才能將角色和自身的魅力展露到百分之百。
出場不過一分鐘,紀厘的妖僧就已經徹底把他們征服了!
鏡頭定格在紀厘的面部特寫,他的視線往左後方微微偏移。
忽然間,冷淡的眸色中閃過一絲玩味的殺意,薄唇輕啟低喃,“有趣。”
說罷,他就伸手拉攏了帽紗,繼續朝前走去。
鏡頭的位置低了下來,掃過空蕩枯藤堆,落在了無痕跡的地面上,這個畫面將會加上後期視效——
被塵一踩過的地面已經沒了枯葉的痕跡,只剩下一行塵土。
其實塵一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發現了身後的異動。
這個密不透光的環形樹窩其實是蟒蛇蛇妖族的禁地,塵一入了這個地盤,被守在附近的蛇妖發覺跟隨,並且第一時間將這事傳遞給了族內的蛇王。
所以,接下來的塵一才會在池邊遇到那只水蟒妖物。
當然,妖物以為自己是守株待兔,但在塵一這兒卻是引蛇出洞。
…
“卡!過了!”
徐成很滿意紀厘第一鏡的表現,起身問道,“紀厘,趁著狀態好,我們直接開始第二鏡?”
紀厘壓根沒從人物狀態中掙脫,快速點了點頭。
不到三分鐘,劇組就直接開啟了下一鏡的拍攝——
紀厘飾演的妖僧行至一處深不可測的潭水。
墨綠到發黑的水面沒有絲毫漣漪,平靜得宛如一灘凝固的死水,在這種昏暗的光線下讓人無端感到發毛。
嘶——啦——
輕微又詭異的聲響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回蕩。
如果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情,要麼慌亂逃竄,要麼謹慎戒備,但塵一就像是無知無覺般靠近了潭邊,蹲了下去。
身體的動作攜帶起些許清風,帽紗再次飄揚起一角。
藏在帷帽下的雙眸染上了妖而陰鷙的殺意,比這詭秘的禁地還要來得可怖。
鏡頭適時捕捉了這個畫面,傳回在監視器上,惹得徐成眼底的滿意又加深了一份。
“他是妖僧,但他的靈魂深處也住著當年為人稱道的聖僧。”
旁觀的徐晏之看懂了這個眼神,也明白了徐成的言下之意,對紀厘由衷佩服——
剛剛那瞬間,紀厘的氣場明明是淡而強大的,但眼神又給人強烈到發寒的殺傷力。
妖僧的眼神和聖僧的氣場,這就是兩個人!
紀厘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卓越的演技完全跳脫出了他們這個年齡層!
拍攝繼續,攝像鏡頭向右側下劃去。
紀厘將自己過長的衣擺上攏了一下,這才伸出右手緩緩挪到了水面上。
他的手指格外好看,白而細長,在鏡外打燈的照射下,仿佛自帶一種潤亮的光澤。
指尖在平靜無痕的水面輕點了一下。
啪嗒。
細微的水波泛起,眨眼就變為到明顯的漣漪,轉瞬間,潭面中心突然卷起強烈的漩渦。
狂風忽起,驚得四周一片狂躁之聲。
一場殺戮,悄無聲息地來了。
…
這一鏡到這裡就結束了,依舊是完美無瑕地過了,場外的女性工作人員們已然深陷紀厘的魅力無法自拔。
“嗚嗚嗚紀厘人好看,手也像是會變魔術。”
“我暑假看《特殊行動》的時候,覺得紀厘聯手上的青筋都很Man,他的雙手就應該拿槍保家衛國。”
“但剛剛看拍攝,我又就覺得妖僧的手就應該是這樣。”
一點粗糙的紋理都沒有,必須是拿來勾人的。這樣的一雙手要是沾上血色,應該也會很帶感吧!
“就是啊,演得角色不一樣,怎麼聯手給人的感覺都能不一樣。”
圍觀的鬱賦雅聽見這些誇讚的議論聲,不自覺地抬了抬腦袋,露出驕傲的神色。
那當然不一樣了。
這些精緻都是花了錢的!
自從紀厘回國後,破天荒地讓她給預約手部美容師,兩天一次手膜、隨身攜帶護手霜,就是為了在拍攝手部特寫時,能以最完美的狀態出現。
她家嘰哩對於角色的塑造,可是細化到方方面面的!
就在眾人放鬆的時候,紀厘又拍攝了一段固定的遠景鏡頭,同樣也是剛剛的場景,以便于後期剪輯時的畫面轉化、銜接。
前半段的拍攝暫告一段落後,劇組又馬不停蹄地開啟了後半段情節的拍攝。
而接下來的這場戲,才是無實物表演的核心考驗。
在潭面的異象之後,一條渾身魚鱗蛇形的巨蟒破水而出,原本想要伺機吃掉塵一的妖物被這容貌晃了神,起了別樣的心思。
她幻化出詭豔的人頭,纏繞在塵一的身上獻媚。
塵一不僅沒有拒絕,反而用更魅也更純的神態言語迷了妖物的心智,將其狠狠反殺,收下對方體內的妖丹。
這水蟒妖物是要靠後期製作的。
現在的劇組拍攝,工作人員只能拿綠布裹成長條的‘蛇’狀,利用鐵絲棒子手動完成妖物的一切舉止。
紀厘配合著工作人員和攝像師又對了一遍戲,緊接著就進入了正式的拍攝狀態。
藏在‘潭’下的發動機開始運作,水面上的漩渦又一次開始出現。
除此之外,紀厘正前方還放著一台超大型的鼓風機,由工作人員即時控制著風速風力。
“Ation!”
開拍聲傳來,整個劇組又陷入了默契的安靜狀態。
越演越烈的潭水聲拍打著岸邊的岩石,突然間潭水彙聚成了一道數十米高的水牆。
紀厘飾演的塵一慢慢悠悠地起身,他的帽紗被狂風吹到了兩側,足以露出那雙平靜打量著異象的雙眸。
沒有恐懼,沒有震驚。
那雙眼比不久前的潭水還要靜,靜得好像可以吞噬周圍的一切。
“嘶——”
早已提前錄製好的嘶叫聲放出,鼓風機提到了最高檔,狂風大作間,一條巨型‘妖物’破水而出。
帷帽被風高高吹起,砸落在地。
塵一抬頭直視著正前方的‘妖物’,眸光終於沾染上了一絲趣味。
這條小蟲,終究還是滾出來受死了。
鏡頭推進定格。
紀厘的目光來回偏移了幾下,最終落在了地面。
在劇本的描述中,這時候的妖物依舊惦記上了塵一的容貌,所以從對方的雙腿開始纏繞,一路延伸向身體上方攀爬。
為了方便演員入戲,劇本臺詞都是找專業的配音演員錄製的,現場放出提早就錄製好的蛇妖臺詞。
“原來是個小和尚呀。”
“那你可知道,這裡是我蛇妖族禁地,但凡闖入的人就都得死。”
尖細陰森的女聲,讓人頓時腳底生寒。
“不過,我看你長得不錯。”
“要不要留下來和我作伴呀,小和尚。”
光聽聲音是覺得恐怖,但對上現場的畫面就有些搞笑了——
一名工作人員舉著‘蛇’型綠布,一邊彎腰躲著鏡頭,一邊又要讓綠布纏繞著紀厘的身體往上爬。
面對這樣奇怪的場景,很難有人不笑場吧?
但在紀厘的態度很專業,依舊沉浸在劇情演繹中。他的視線順著妖物的攀爬移動,最終落在了自己的側前方。
紀厘想像著滿是粘液的蛇信子企圖沾上自己的臉龐,小幅度地偏頭躲過,似笑非笑的眸光裡鑽上了一抹殺意。
“女施主,我的帷帽掉了。”
“麼麼?”
“我的帷帽掉了,你看見我的長相了。”
“當然,要不然我早就一口吞了你,是你的長相留了你一命。”
紀厘低笑一聲。
唇側綻開的笑容至純至魅,仿佛能將塵世間一切枯木都撩出花。
妖物被他迷得晃神,連帶著聲音裡都帶上了迷醉,“小和尚,你笑麼麼?”
紀厘面上無辜,笑容更是無害,“蛇姐姐,你幫我撿一下帷帽好不好?我雙手被你勒得疼,動都動不了了呢。”
尾音帶著上揚的調調,迷得人心肝跟著一顫一顫。
這下子,全程都不覺得這幅無實物的拍攝畫面好笑,反而都被紀厘流露出的自然演技給收買了。
紀厘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和提前錄製好的妖物臺詞搭得流暢也就算了,還有這副故意的小可憐樣子,簡直都‘我見猶憐’了好嗎!
怪不得劇本裡的妖物會被他迷得亂了心智,這一口一個甜滋滋的‘蛇姐姐’,一會兒一句可憐巴巴的‘手勒得疼’,擱誰不喜歡呢?
有女性工作人員被迷得花枝亂顫,就差把自己直接帶入蛇妖了——
嗚嗚嗚,寶貝來!
哪裡疼?姐姐給你吹吹!
…
這場戲還沒有結束。
妖物受到了塵一的蠱惑,以為一介凡人逃不了哪裡去,於是鬆開了他。殊不知,這一鬆動將自己陷入了死亡的無解困境。
紀厘飾演的塵一往前走了兩步,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帷帽,重新轉身對上妖物,“蛇姐姐,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名字?你叫麼麼?”
“你記好了。”紀厘用指腹摩挲著帷帽的邊緣,天真的語調裡染上了漫不經心的殺意,“我叫塵一。”
“……”
妖物有了片刻的凝滯。
塵一?
傳聞中那個見到了真容就要喪命的妖僧塵一?
紀厘抬眸直視著前方的‘妖物’,潮紅色的眼角溢出勾人的妖魅,“蛇姐姐,我提醒過你了,我的帷帽掉了,你看過了我的真容……”
所以,你得死。
陰鷙的氣場驟然爆發,令人心驚的殺意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還沒等妖物動身,塵一手中看似不起眼的帷帽就甩了出去,鋒利得如同一把可以毀天滅地的利刃。
當然,這點要依託於後期視效的製作。
“——啊!”
“塵一,你不得好死!”
水蟒妖物痛苦地發出了嘶吼聲,惹得數百里內的小蛇妖們紛紛逃竄,她扭動著身子砸在了深潭裡,驟然瓦解成無數碎屍炸開。
血雨漫天滴下。
塵一收回帷帽遮擋,輕巧地規避開了這些污穢之物。
很快地,一顆散發著濃厚修為的妖丹從水裡浮出,淩空落到了塵一的跟前。
他丟下已經髒了的帷帽,將那顆妖丹收入手心,眼底的陰鷙、臉上的妖魅統統散去。
須臾間,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普度眾生的聖僧塵一。
“阿彌托佛。”
話音剛落,他就將那禍害人的妖丹徹底捏散了。
……
這場大戲,到這裡就徹底完成了。
紀厘審視了一遍自己的拍攝畫面,又拍了幾個鏡頭特寫。
徐成對紀厘這位男主大為滿意,就像對方開拍前說得一樣——
所有的分鏡頭拍攝,他都能一次過。
他看得出來,紀厘在塵一這個角色上下足了苦功夫。
這場大戲無實物表演的獨角戲,摻雜著很多細緻而複雜的矛盾情緒,紀厘都能在暫態間完美轉換、把控,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監視器裡的戲份合在一塊看,都已經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更別說後期視效完成後的畫面了。
他們將這幕戲作為電影開場,絕對是穩妥且精彩的一筆。
“徐導,有麼麼地方需要補拍的嗎?”紀厘詢問。
他自己是覺得沒有任何漏洞的,但還是要經過徐成這位導演的認同。
徐成宣佈,“不需要,這場戲可以徹底過了。”
現場統籌看了一眼時間,又問,“徐導,這才下午三點呢。”
原本他們通告的預計時間是到下午五點,結果現在倒好,加上最前面的現場試戲環節,這輪的拍攝總時長也不到一個半小時。
“下午三點又怎麼了?大家感謝紀厘吧,今天提早收工下戲了。”
才開機第一天,他們沒必要這麼趕時間。
通告上寫了只拍這一場戲,那就只拍這一場戲,沒必要臨時將拍攝行程提前。
徐成是導演兼監製,他在片場的話擁有絕對的權利,這‘收工’的話一出口,現場的工作人員頓時歡呼起來。
“謝謝導演!”
“謝謝紀厘!”
紀厘笑著朝著各個方位鞠躬,“今天也辛苦大家了,謝謝。”
徐晏之看見紀厘禮貌的態度,眼底又染上一絲含笑的認同,“紀厘,你今天表現很厲害,期待接下來的對手戲。”
“謝謝,我也很期待你飾演的言溯。”紀厘回應。
他對徐成示意,“徐導,要沒麼麼戲的話,我就先下戲了?”
徐成應話,“去吧,今天辛苦了。”
“紀厘,直接去房車卸妝換衣服吧,我讓包子給你提前開了暖氣。”鬱賦雅喊住他,笑容裡帶著一絲深意。
“好。”
紀厘沒察覺出她的情緒,下意識地裹進自己的棉服,快步朝著房車走去。
車門合上。
還沒等紀厘徹底在暖意中回過神,就猛然被扯入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
“……”
紀厘怔然抬眸,對上秦櫟視線的那一刻,他的臉上頃刻迸發出驚喜,“你怎麼回來了?!”
“卡維導演的電影要轉場地拍攝,在海市轉機,我買了提早一班的航班回來,明天下午六點再飛。”
累是累了點,但一想到能見到紀厘,就有渾身有精神。
秦櫟護著紀厘涼透的雙手,溫柔揉搓著發熱,“粗略算算,能多出大半天陪你的時間。”
紀厘將秦櫟拉扯到房車位置上,乾脆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那你怎麼過來的?”
“自駕過來了。”
從海市到橫城,還需要四個小時的車程。
紀厘眉梢心疼一蹙,“幹嘛這麼折騰?”
“為了見你啊。”
秦櫟揉了揉紀厘光禿禿的腦袋,突然有些愛不釋手起來。果然抱在懷裡的就是舒服,就是比隔著手機看要好太多了。
紀厘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取下發套。
車裡開著暖氣,他乾脆脫下了外套,大方將戲服展露在了戀人的面前,“秦櫟,我這套造型怎麼樣?”
他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造型,早就想讓秦櫟親眼看看了。
“我的厘寶怎麼樣都好看。”秦櫟吻了吻他的下巴,悄聲說,“我剛拿著包子的工作證件,進去看過了。”
為了看自己工作中的戀人,堂堂影帝不僅全副武裝偷溜進片場,還只能縮在角落偷偷看,別提有多寒酸了。
紀厘想了想那個畫面,笑倒在秦櫟的懷裡,“還真是為難你了,我都沒發現。”
秦櫟趁機蹭了蹭他的鼻尖,含著佔有欲問出一句,“寶貝,你是誰家的妖僧?”
紀厘知道這醋精又開始發作了,輕笑著湊上前去,“你家的。”
作者有話要說:#無實物表演完美結束的嘰哩,又馬不停蹄地撒狗糧(以及,櫟哥今天掉馬了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