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萬春一言不發,陰惻惻的眼神透著讓人膽寒的煞意。
四周坐的都是魔道上頗有身份的人物,背後嘀咕向萬春犯上作亂搶得魔尊之位,當面卻都一派平和。
向萬春其名不揚,但在三百年前劣跡斑斑,心性歹毒,老一輩的魔修們還記得。
魔道靠實力講規矩,向萬春一來,就大刀闊馬的佔了最中間的位置,兩個同樣大乘期修為的魔修(沒有足夠的勢力,不是魔尊)眉間有些意動,想試試這位向尊者的能耐,沒想到向萬春前腳進來,緊跟著釋灃就出現了。
血魔絕對是眾人心裡最忌諱的對象。
——有收服三昧真火的優勢,
這麼多人,大老遠趕來總不是來看煙火的,個個心裡有一把小算盤,撥得正響呢。
他們幸災樂禍的等著血魔跟向萬春對上,結果釋灃來後,隨意選了個位置,連看都沒看向萬春一眼,令他們大失所望。
也不知道是存心,還是巧合。
魔道諸位大人物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面樹下,正道宗派聚集的木棚,那個熱鬧勁就甭提了,前輩後輩你門我派,見著面就要一頓寒暄,還有世交好友、情人道侶,笑語不絕。
哪怕是那等素來看不慣彼此的,為了面子,僵著臉皮笑肉不笑的也就過去了。
乍一看,對面就像在開情誼深厚的茶話會。
魔道諸人感到深深的礙眼,冷笑連連——裝,正道宗派你們繼續裝,各家抓出來的臥底、吃裡扒外的家夥都是一堆堆的,恨不得吃了某些人的心都有,誰相信他們表現出來的情深意重,相信正道偽君子寒暄的世交親故,就是蠢蛋!
於是石崗子這邊氣氛祥和,談笑風生,那邊陰沉沉冷氣狂飆。
散修們忙不迭的繞開,躲在遠處看情形。
按照修真界不成文的習慣,正道宗派那邊寒暄完了,推選幾個主事著,然後就該過來找魔修共同商議大事了。
眼見紅日西墜,數個時辰過去,對面還在論祖上三輩,什麼前年的靈草茶,明年要成熟的金夷花,你家的百果釀,他家的千鍛寶,聽得魔修們眉毛倒豎,惡從膽邊生,拍案而起。一樹烏鴉遭殃,羽毛四散,血肉崩裂,吹得對面木棚前烏糟糟一片。
“兀那黑鴉,該來的地兒你不來,胡亂嘰喳什麼呢?”
這魔修嚷得高聲,石崗子上靜默了數息。
隨即就有年輕氣盛的名門子弟,抄起法寶想要出頭,在聽說那邊指桑罵槐的魔修是個化神修士後,又訕訕的縮回去,用希翼的目光看各自師長。
“何必跟邪魔外道一般見識。”他們的師長隨意糊弄了一句,這才開始商量正事。
魔修們怪笑幾聲,氣出了,憋在心裡的話也接二連三的冒出來、互相詆毀,互揭傷疤,冷嘲熱諷對著別的魔修——“三昧真火可是貴派功法克星,是想不開來找死了”“只要三昧真火不落到你手裡,哼,我也就看看熱鬧”。
“一把老骨頭,還肖想寶物”“怎地,是我得了好,還是落到正道那幫人手裡強?”
七嘴八舌,挖苦聲一片。
還有直接對著向萬春挑釁的︰“向尊者的屬下來得最早,就沒發現小陽山僥幸生還的人,該不會藏起來了罷。”
向萬春不必說話,自有他的屬下替他反駁。
“小陽山方圓百裡化為火海,直若人間煉獄,還能有人逃脫?”
有魔修冷笑一聲,瞥釋灃漆黑長發被烈焰灼燒的地方︰“看來尊者方才也前去一眼究竟了,不知有無收獲啊!”
立刻有人接話,含沙射影的嗤笑︰“道友這話錯了,要是有收獲,我等還用得著坐在這裡商量?尊者必定如虎添翼,修真界再無人敢犯。”
這情形傳到正道那邊,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釋灃沒轍最好,就怕血魔有辦法收服空中火。
“今日,我已探過小陽山,周遭百裡濃煙滾滾,不見天日,一旦踏入焦土之中,立刻有金火竄起。”正道長仙門的一位修士苦笑,“在下損了數件法寶,總算全身而退,其他修為差些的同道,重創者有,喪命者更多。”
這話說得不少自詡實力的青年才俊,神色一變。
不怕踫運氣,要是連挨近都不能,怎麼踫運氣呢?
“克制烈焰的法寶,難道無效?”寒明宗大長老趕緊發問,他沒看見崔少辛,於是心安理得的將自己當成正道領袖人物。
修真界法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