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武老師，挨過打？”

　“啊”五月嘟嘴承認，恭喜邪惡地打量著她，借著堵車的時間，她好奇問道“犯什麽錯了？你媽媽舍得打你”

　“不告訴你”

　“讓我猜猜，不應該是學習上的事，難不成，因為早戀？”

　“你別胡說，我初中收到情書，還把我嚇哭了呢？”

　“哇！”

　“是因為逃學”恭喜有點驚喜若狂“你，幸災樂禍”

　“武老師厲害啊！還敢逃學呢？為什麽逃學？”

　“因為去網吧”

　“打遊戲？”

　“聊QQ”

　“聊QQ？”

　“對啊，本來是中午休息兩個小時的，結果聊起天來就忘了時間，等該續費了，才知道已經遲到了”

　“所以遲到也是要被罵，不去也是被罵？你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逃學？”

　“我編了個理由的，我說我頭疼”五月興致勃勃地說起過往“但誰曾想，我媽那天班裡找我，她也跟老師請了假，我姥姥去世了”

　“呵”恭喜聽到這就笑了，五月尷尬地推著她

　“你還笑，我媽那天罵了我一路，我爸也不在，連個幫忙求情的都沒有，到我舅舅家，又是一頓，要不是我爸趕來，估計不定她們家人怎麽說我呢？現在可好了，我姥姥的忌日就成了我逃學的紀念日，每年都會說一次。。”

　“呵呵”見她的委屈，恭喜拉起了她的手“你也夠倒霉的，就做了一次逃兵，還被抓個現行”

　“是啊！”

　“不過我很好奇，你那個網友是男的還是女的？見過面沒有？”她挑起眉毛認真問道

　“沒見過面，怎麽可能會見面啊？”

　“這麽說，知道是男孩、”

　“你說這雨下這麽多天，什麽時候才能晴啊？”五月外頭看向車外

　“嘿，別轉移話題”

　“對，男孩，可以了吧？”

　“一會給你媽媽選個禮物！”

　“為什麽？”

　“好好謝一下你媽媽啊，不打你一頓，武老師不一定會犯什麽錯呢？”

　“你。。我們就是聊天，哪有你們想得那麽齷齪”

　“齷齪？我可以理解成，武老師對那時候的聊天內容還記憶猶新嗎？這麽念念不忘，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聯系啊？”

　“怎麽就記憶猶新啊？還念念不忘的？”五月越解釋越亂“是你先說起逃學，我才告訴你原因的，你要是不問，我都把這件事給忘了，什麽就念念不忘。。。”

　“呵呵”恭喜將車窗打開一條縫，點燃一支煙

　“再說了，我又不是直的”

　“哈哈”恭喜笑了，遠離擁擠，五月和她來到距離家附近很遠的一個商場，現在正是打折的季節，五月報廢的那個T恤，一直都在心心念念。

　“兩件都是L，幹嘛不要一個小號？”

　“這是你答應的。。”

　“嗯？”

　“你不會真的忘了吧？”五月一副緊張的樣子，商場熱鬧，摸摸頭，拉拉手，小心看一眼周圍的異樣眼光

　“話是忘了，但事沒忘”在她耳邊呢喃，換來她人前羞澀

　“討厭”

　“逗你的，這麽需要被紀念的事我怎麽能忘？”恭喜把手機遞給她“需要記一輩子的！”

　五月看她認真又邪惡的樣子，記一輩子的美好，是不是以後想起來都能美好一輩子？“拿我手機付錢，我去外面抽根煙”還容不得同意，她已經按耐不住的拿出了香煙

　“嗯？”

　“打火機？”

　“哦！”那件卡其色的工裝褲和淺灰色T恤，是昨天她要求她穿的，因為自己要穿同色的T恤還有顯瘦的牛仔褲，她還真聽話；打火機是自己買的，也是自己沒收的；想到這，她傻傻地笑了，倒是旁邊那個女孩，額，眼神怪怪的，短短的指甲，還有一條略顯邋遢的牛仔褲，她的眼眸，奇怪，哪裡來的直覺，大家都是同類

　“那個是不是嘛？”五月纏著她追問著答案

　“從哪裡看出來的？”恭喜停下腳步，將帽簷扭到了後面

　“你看，她的打扮？還有看我的眼神，對了，指甲，和你的一樣，都短短的！”五月拉起她的手，興奮發表自己的意見，直到恭喜挑起眉頭，壞笑著問道

　“所以，她是？”

　“哎呦，不提這個行不行？你就告訴我，猜得對不對嘛？”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拉著自己的胳膊耍著賴

　“姬達不錯哦！”

　“啊，我就說”

　“喜歡人家啊？”見五月雀躍的樣子，她倒是覺得有些誇張了

　“別胡說，我就是直覺來了嗎？”

　“很希望她是？”

　“嗯”

　“為什麽？”

　“因為這樣的人越多，可能就會更容易被人接受吧。。”

　“咱們這個國家，是全球同性戀佔有率都排得上名的，但是出櫃卻是最少的，你看我，和你光明正大地站在這，依舊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事情，因為它還沒有婚外戀，一夜情來的普及又顯而易見”

　“你當初是怎麽被發現的？”

　“額，是我媽最先知道的”

　“阿姨涉獵的知識好廣啊”

　“呵呵，頻繁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又那麽極力地討好她。。”五月一臉嫌棄地看著她“幹嘛瞪我？”

　“頻繁在一起又極力討好的女孩子是誰？叫什麽名字？”恭喜冷笑了一下，擦肩而過一個美女，她不敢多看一眼

　“叫做歷史。。”

　“狡辯！剛那個身材不錯哦？”小女孩的眼睛從那個沒走遠的身上飄過，恭喜聰明的朝別的方向看看

　“你說哪個？”

　“你怎麽這麽討厭？”五月哭笑不得跳近她的跟前“打馬虎眼是不是？”

　“呵呵，不是打馬虎眼，是打心眼。。”

　“油嘴滑舌。。”

　“多謝誇獎。。”她歪起嘴巴笑的樣子最邪惡也最惹人心慌，她隱隱綽綽地道著油嘴滑舌背後的意思

　“討厭！”

　“呵呵！”提起她手裡的袋子，勾起她的小指尖，手挽手的女孩子很多，怎麽才能知道是喜歡還是朋友呢？一個人的眼睛在看漂亮衣服，而另一個人的眼睛在欣賞美麗的你！

　“那你說，我媽也見過幾次我們，會不會也起疑心啊？”

　恭喜遲疑了一會兒，如果在以前，恐怕五月媽媽會多打幾個電話，詢問有時候會消失一天的女兒，但此時，她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武建國的身上

　“不知道”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感覺我媽媽這幾天怪怪的，那天楊叔叔他們來，她也不像以前那麽熱情了，見到他們，感覺比我還尷尬，對了，還有我爸，她一口氣給我爸買了好多衣服，以前的衣服都給樓下撿垃圾的大爺了，你說怪不怪？”

　“那，你怎麽想的？”

　“我啊？呵呵，我的直覺告訴我，我爸外面有人了”五月笑著調侃道“但我爸不是那樣的人啊”她信誓旦旦的樣子，恭喜隻好把暗示又吞到肚子裡“可能是更年期了吧？”

　“啊，那咱們看看，買點什麽哄哄她？”酸澀地拉起她的手，在這璀璨的人海中，那份心疼，恭喜無法安置，與生俱來的信念如果有一天被瓦解，是該笑自己太傻，還是對方太壞？還有五月的媽媽，五十歲的年紀，面對父女倆的荒唐，又該怎麽去釋懷？她不像自己的媽媽，早已習慣那份水深火熱，如今她的灑脫倒也是一種幸福，可五月的媽媽呢？

　“誰的電話？幹嘛不接？”

　“楊晨。。”五月撅起嘴巴“真煩人，哪有這樣不識趣的人啊？”

　“武老師喜新厭舊的很快啊”

　“才不是咧，都沒喜歡過，談不上厭舊”

　“那，為什麽還和他在一起？”兩個人兜兜轉轉在繁鬧的街頭，她給她買了個榛子味道的冰激淋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希望我們在一起，我也的確到了應該談戀愛的年紀，更何況，楊晨對我還算不錯！怎麽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是水到渠成的事吧？大家都挖好了溝渠，我似乎也沒處可去吧！”

　恭喜似乎知道了，為什麽這個小姑娘和自己在一起之後，做了那麽多叛逆的事，她內心對自由的渴求，早已經超過了自己對自己的把控

　“相比大家嘴裡的標簽，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乖乖女，從小就是，媽媽要我學鋼琴，我卻想學旱冰，爸爸要我留長頭髮，我卻喜歡娃娃頭，但沒有一次我能拗得過他們，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每次他們做的決定都會在我心裡形成反駁，即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這樣想過。。是不是特別沒主見？”

　“這不叫沒主見，這叫叛逆！”她的叛逆說得驕傲和寵溺

　“靠近你，是我做過最叛逆但也最勇敢的事，有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對你產生好奇和偏離，可是每次看到驍遠，他身上有股和你一樣的感覺，那麽真實，我就會忍不住的多看幾眼，多偏心一點”

　自從龍頭那一次開始，楊晨就開始正式的步入五月的生活，每天早晚按時接送，整個幼兒園裡的大人都知道，那個高富帥男孩對她的喜歡，就連陸主任也鼓勵自己，那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五月？”

　“恩？”

　五月終於習慣濃烈的車香味道，那是一個周五的午後，接近暑假，她竟然沒有一絲的期待

　“暑假你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還沒想好”

　“那個，我爸最近安排我去五台山出差，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五月惶恐

　“那個，你別誤會”楊晨急忙忙地解釋著“我是看你，總是心事重重的。。”

　他的解釋越來越輕，五月卻心跳得越來越重，原來這個和自己不太熟的老朋友，都看穿了所有

　“五台山的香火很旺的。額，我，是不是有點迷信？”

　“啊，沒有”

　“我是覺得，心裡有放不下的人，見了菩薩。。”

　“沒有。。”五月急迫否認，可是在確定的那一刻，楊晨意外竊喜的那一秒，她又心底悄悄的疼

　“哦”他點著頭“我還以為。。”

　“沒有”

　“五月？”

　“恩”

　“以前我還挺看不上老一輩相親那一套的，但對你，我覺得，很美好”

　夕陽照的她羞澀，楊晨憋在心裡的話就像眼前那□□曬的紅日，那是夏天的象征，也是令人躲不掉的炙熱

　“我知道，你對我，不像我對你，之前我誤會你心裡有別人，既然沒有，我們都是單身，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楊晨。。我。。”

　“沒事，你不接受也沒關系，我追求你總可以吧？”

　“額。。”

　“我不著急，知道你心裡沒有放不下的人，我就放心了 ，我可不想做第三者”

　第三者，五月突然就覺得這個身份刺進自己的心裡，她結婚，有家，有老公孩子，就算沒有，她也有女朋友，而我呢，一定是覺得好奇才會注意她這麽久，因為她是自己最最接受不了的那一類

　“五台山那特別涼快，雖然比不上大城市的繁華，但那裡有不一樣的風光，我是這麽覺得的，過膩了喧囂的日子，聞一聞香火的氣息，感受一下那裡的愜意，也是不錯的”

　五月想不到楊晨居然是這樣的人，都說動靜皆宜才是好生活，和這樣的男孩子交朋友，應該很有意思吧！

　“你考慮考慮，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帶著阿姨一起。。”

　“呵呵”

　“呵呵”楊晨喜歡這樣的笑容“你這個笑，是我見過你笑的最開心的一個。。”

　“哪有。。”

　“五月。。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相信我對你的感覺，你不會將它誤會成是朋友，明牌最難打，尤其還是一把散牌，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輸，但，我想全力一試，我，做你男朋友可以嗎？”

　那個盛情邀請讓人心動，楊晨小心而明朗的臉龐，找不到小時候的稚嫩樣子，或許應該是這樣，他能感受自己的不開心，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愛情吧？

　“知道為什麽幾乎所有人都會在夏天吃冰激淋嗎？”接過她手裡的香甜，吃掉融化的部分

　“因為天熱”還給她變小的清涼，還給她嶄新的濕巾

　“因為約定俗成的規矩，讓人不假思索的去適用，而事實，在冬天吃它也是一種風景一種享受”用手拭掉她嘴角的奶油“內心有對它的熱愛，怎麽會在乎四季的分明？喜歡的你是男還是女？”

　“呵呵”

　“記得第一次見你，你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其實特別想知道，那次是丟了什麽在車上？”五月朦朧的看著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自己都不知道

　“你說的是。。”

　“就在店門口的車站，你下車沒走遠。。”

　“啊，是雨傘。。”五月很快安靜了下來“你。。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就在車裡看著你啊，小跑了幾步，很快又停了下來，你下意識的看旁人，只能撅著嘴巴離開”

　“哎呀，你趕緊忘了它 ，太丟人了”

　“我覺得很美好啊，那時候就像我喜歡的樣子”

　五月不再說話，靜心體會這甜膩的話，那天是什麽天氣，下雨天還是大太陽所以才學大人一樣帶了傘？她穿了什麽衣服？有沒有和路人一樣笑自己？她說的白色連衣裙還閑置在櫃子裡，那把雨傘從丟掉的一刻就再也沒記起，那個姑娘總是很容易放棄，總是幻想著愛情，她一定沒想到，那個女孩叫五月，是你家小朋友最喜歡的老師，是你最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