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一，驍遠拖著睡意朦朧的眼睛，和恭喜一前一後來到了班級門口，五月還是從前的樣子，按部就班的為小朋友檢查著口腔，然後下一個說早...

　“驍遠早上好！”

　她的臉色不好，白皙的臉頰上面竟多了一絲黑眼圈，那天穿的T恤和她美麗的臉龐一樣換了顏色

　“早上好武老師”

　“這是。。”

　“給我吧！打斷恭喜的話，接過她手裡屬於大家的作品“和媽媽再見吧！”

　“拜拜媽媽”

　五月沒有看她，甚至連客氣話都懶得說，害羞的女孩子從沒有這樣冷漠過，垃圾桶裡有被她拋棄的卡紙，遺落的膠棒她準備拿走最後還是忘掉，馬虎的人在狠心的時候都這麽認真嗎？恭喜苦笑，一連很多天都是這樣，恭喜也似乎感覺得到，她在為那天的不速之客而別扭著，又或許，她知道了些什麽？記得當時她舉目無措的樣子，看或不看都不對的矛盾，這樣的喜歡是不是不該被美好的她發現？

　“武老師”在周五去睡眠室抱被子的時候，她遇到了她

　“驍遠媽媽”

　“驍遠的節目還可以吧？有沒有跟您添麻煩？”

　“哦，這個節目是趙老師在負責，應該，沒什麽問題！”

　“嗯”就算是隻言片語，也能感覺到五月的以往不同，過來過往的家長紛紛和小女孩打著招呼，這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黃昏照進帶有奶香味的房間，這寸光景顯得自己如此不適時宜“那~我走了”

　“慢走您”

　恭喜無話可說，有些氣惱，有些不痛快，那個周末，偶爾白天閑下來的片段，都是她遊離的樣子，知道自己的性向，大部分都假裝那很正常，唯獨家裡那個，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緊接著冷嘲熱諷說自己對得起自己的姓氏；還有恭成，他滿眼難以置信，但時間久了他也開始不糾結，至少可以不放在眼裡。。還有他，從沒有真正的在意過。。

　五月呢？她暗中的疏離躲避，刺痛著以往的好感和眼前的猙獰。

　“開心點嘛？”平川拉著她的衣服撒嬌著“人家好不容易來一次”

　“呵呵”恭喜淡淡一笑

　“皮笑肉不笑。。真難看。。”她放了手，嘟著嘴窩在沙發上

　“額。。”恭喜湊了過去“說個地方，帶你出去轉轉”

　“真的？”

　“嗯”

　就是那個周末，五月見了早有耳聞的楊晨，他是早在幼兒園時期就認識的男孩，也是和爸爸有著好哥們關系楊叔叔的兒子，他不再是小時候那般胖乎乎的樣子了，現在的他，瘦瘦的高高的

　“五月”

　“楊叔叔”

　“你好，五月，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進來坐吧！”

　“來啦！你看，來都來了，還帶東西幹嘛？”

　“哈哈，老楊這是好久不來，生疏了”

　“哈哈，是啊，你看，五月都這麽大了，我還記得小時候那胖乎乎的”

　“楊叔叔”五月害羞地打斷他們之間的調侃“那是嬰兒肥，不是胖”

　“啊，對對”楊晨看著那個女孩一副任性又害羞的樣子，喜歡急切地擺在了臉上

　“楊晨，坐啊，五月，幫媽媽洗水果”

　“哦”

　“誒，五月”

　“嗯？”

　“這是給你帶的禮物，希望你喜歡”楊晨手裡拿的是一個香奈兒的手提袋，五月一愣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是啊！五月說得對，連我這個家庭主婦都知道這個牌子，這麽貴重，不能收不能收”

　“這不是這多年好不容易才見一次面嗎！而且從那邊買沒多少錢！”

　“額”

　“謝謝你楊晨，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留給阿姨用吧！媽，水果在哪？我去洗”

　“哦，在廚房”

　許久不見，劇本的大概就是大家都難免尷尬冷場，只有楊晨，對這個不太熱情又不太物質的女孩，即好奇又心動。

　那個周一，恭喜沒有遇見五月，已經七點四十分了，按照她的以往工作時間，她會在七點二十五準時出現在公交站，不是出什麽事了吧？

　再見她的時候，她笑容回到了當初的模樣

　“驍遠早上好”

　“和媽媽再見吧”

　抬起眼眸，五月的眼睛透亮，臉色也有了氣色。見她正常上班，恭喜仿佛是松了一口氣，但是心裡又不是滋味。直到撞見她下班之後上了一個男孩子的車，她才明白，原來是自己一直在給自己增添苦惱，她以為的在意可能就是多心，遠離也不過是覺得詫異，也意識到了，這樣的人生軌跡，才是對於她來說最好的一種。

　只是她不知道，五月上了車後，卻忍不住的往車外看，想要見一見她，哪怕就一眼就好，想求證些什麽，又害怕知道些什麽？

　“我們去哪裡吃飯？”楊晨意外她會允許自己來接她

　“哦，送我回家吧！”

　“回家？”

　“哦，我們都是在幼兒園吃飯，而且最近安排六一的節目，有點累，想早點回去”

　“想不到幼兒園老師，也是份苦差事啊！”五月沒說話，心情有些煩悶的人臉上帶著一絲倦意“這樣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證你所有的疲憊都能得到緩解”

　“什麽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

　五月不敢相信，他帶自己來的地方竟是。。

　“洗浴中心？”

　“不是，就是按摩的地方，試試，特別舒服”

　“那還不是洗浴中心？我不去”

　“不是”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回家”

　楊晨沒辦法，隻好帶她回家，只是一路上都在解釋，五月偶爾應答，但卻還是堅定自己內心不可動搖的想法。

　“我到家了，你回去慢點兒！”五月的紅色T恤依舊照不出她的一絲精彩，反而迷亂了她整個神智

　“那好吧！”

　媽媽見她這段時間都不怎麽開心，便端著切好的西瓜來到她的房間

　“媽”

　“五月，你這幾天怎麽了？”

　“沒事，就是有點兒累”

　“哦，這樣啊？”

　“嗯，那您以為什麽樣？”插起一塊西瓜，她淡淡地問道

　“我和你爸爸以為你和楊晨鬧別扭了呢？”

　“怎麽可能？還有我和楊晨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不管是哪樣？你只要開開心心的，我們就放心了，你的這副樣子，一看就是熱戀中吵架的樣子啊！”

　“啊？”

　五月瞪圓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為了一個不了解的女人，悶悶不樂了好幾天，她是不是同性戀？是不是喜歡女人？和那個女孩子什麽關系？這些無聊的問題，居然困惑了自己這麽多個夜晚！而媽媽剛剛說的熱戀，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驚醒，不要，不是這個樣子的。

　“準是你爸爸回來了”媽媽起身開門念叨著“有鑰匙還敲門。。”

　誰曾想，媽媽拿著一袋吃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楊晨這小子還真是貼心，給你點了你最愛吃的周黑鴨，還買了這麽多水果”五月有點感動，有點內疚“其實楊晨還不錯，家庭條件好，知根知底，楊叔叔和你爸爸又是好朋友，如果你們能結合，那媽媽也不用擔心親家不好相處，你距離我們也近，回家也方便，不像媽媽，大老遠的嫁過來，一年都頭都看不到你姥爺幾次”

　“媽”五月不想聽這些沒有邊際的事情“你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啦，我還沒想結婚呢。。再說了，我現在和楊晨就是朋友”

　“傻丫頭，你現在的年紀正是最好的年紀，想要什麽都能去爭取一下，等你想結婚了，三十來歲了，皮膚不緊了，人不漂亮了，想找個像樣的可就難了”

　“那找不到就不找，反正我也不是沒有家”

　“說的什麽話？爸爸媽媽能陪你一輩子嗎？你那麽喜歡小孩子，當初因為喜歡小孩子，非要學習幼師這個專業，難道你想一輩子都沒個自己的孩子嗎？”

　五月不再言語了，當初爸爸想讓自己學習管理，將來好能接手家業，是自己非要學習幼師的。沒有自己的孩子，如果她們是自己所想的關系，那那個女孩將來會有自己的孩子嗎？驍遠媽媽和驍遠爸爸又是怎麽回事呢？

　“琢磨什麽呢？”

　“啊？沒什麽！”

　“看你精神遊離的樣子”

　“沒有”

　“要是戀愛了，記得告訴媽媽，媽媽好給你好好參謀參謀”

　“哦”就在媽媽準備離開的時候，五月叫住了她“媽”

　“怎麽了？”

　“當初我進這個幼兒園，聽爸爸說，是托的我們陸主任”

　“對啊！怎麽啦？”

　“我就問問，我們班裡有個小朋友，是陸主任的侄子，您說，我是不是應該多照顧一下他啊？”

　“陸主任的侄子，親的嗎？”

　“嗯！當然是親的”

　“那當然應該照顧一下了，陸主任沒有特意跟你問起過那個小朋友的事嗎？”

　“倒是經常問，但也是不讓我們對他多加照顧，相反的，還讓我們多管教他呢？”

　“那你就盡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多留意一點，對於小朋友來說，特殊關照也不是好事”

　“嗯”

　“嗨~你們陸主任的先生經營了一家會計事務所，一直跟你爸爸的公司合作，聽說陸主任的弟弟因為打架鬥毆進去了，這事你知道就好，不用懷疑陸主任的用心，她啊，有這麽一個弟弟，也是恨鐵不成鋼！”

　“打架鬥毆？”五月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對！聽說判了六年呢，再有兩年就能回來了”五月的心裡頓時驚濤駭浪，如果自己想的是真的，那驍遠爸爸會知道嗎？那她現在這麽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驍遠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

　“那還不錯，沒有遺傳到爸爸身上的頑劣，他媽媽一定是個溫柔的女人吧？”

　五月不再說話了，她一點都不溫柔，甚至偶爾眉目之間有著冷酷，她從事著血腥行業，與她打交道的，該是一下社會上的一些小混混吧！

　“不管怎樣，你就記得，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了，嗯？”

　“嗯，知道了”

　“休息休息，一會兒陪媽媽少吃點！”

　“嗯”

　五月心裡久久不能平複，她突然之間有些心疼驍遠，有這樣爸爸和媽媽，而他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啊！他身上沒有一點類似他父母的樣子，相反，他很懂事溫暖。記得有一次班裡發了山楂漢堡，他一個都沒有吃，孫老師問為什麽，他說的是他媽媽喜歡要把它全都拿回家。。。如果她真的是那樣的女人，那麽她又是如何和孩子介紹他們的關系呢？記得他叫她小姨，小姨，哎呀，真的好煩呀！！

　和五月一樣的是，那幾天恭喜也同樣不好過。。

　“小川，你可太不夠意思了啊？”電話裡是一個平川總說到的發小兒，每一次吵架，她都會找他訴苦，雖然不曾謀面，但是隻言片語間，還是能遇見不一般的情誼。。

　“哎呦，這不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嗎？等我回去，請你吃飯”恭喜在畫手稿，她的推究總是把自己放在最先

　“又是你那個發小啊？”

　“嗯，說去吃燒烤。。”

　“什麽時候？”

　“今天下午，去他奶奶那。。不過我給拒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可不能被幾個肉串就忽悠走了”說著，她趴在她的肩膀，看她未完成的作品“畫的什麽？”

　“魔鬼中的天使。。”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她輕輕哼唱，恭喜看著那個率真的女孩，有的話她憋在心裡好久了“看我乾嗎？”

　“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你那個發小的老婆？”

　“我們出去玩，她也不跟著，所以關系也沒那麽熟。。”

　“為什麽不帶著？”

　“她得看孩子啊？孩子才十個月大，跟我們風餐露宿飲酒作樂的，也不太好！”

　“那，她和你那個發小不吵架嗎？”

　“哎呀，說這個乾嗎啊？”

　“平川。。”恭喜放下鉛筆，心事重重看著她

　“嗯？”

　“你作為一個好朋友，應該提醒一下你那個發小，多關心關心家裡的那個？孩子那麽小。。”

　“你是不是吃醋了？”平川嬉皮笑臉地笑道

　“呵呵”

　“哎呦！我們沒有什麽的，他知道我對男孩子不感興趣。。”

　“他，沒有說什麽嗎？”她淡淡問道“尤其你訴苦的時候。。”

　“我們不說這個好不好？”

　“平川，我們都是女人，雖然有點跟別人不太相同，但對於愛情和安全感，總歸是差不多的，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跟你那個發小，稍微有點分寸感，畢竟他是一個有家的人，孩子那麽小，孩子媽媽一定非常需要他。。”

　“分寸感？那你和獸哥有分寸感嗎？”小川光明正大地抱怨著反駁著，恭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樓下，那個胖子沉浸在王者裡不可自拔

　“呵！！獸哥跟你那個發小能一樣嗎？”

　“可是獸哥也有女朋友的，你還不是一樣會跟他喝酒？”平川咄咄逼人地反問道“說不定在別人那，都誤會你們有什麽呢？”

　“啊。。”畫畫的興致全無，她該怎麽去解釋去證明兩個人的關系，又怎麽才能要她理解自己的意思？

　“再說了，關系分先來後到的好吧？我和他認識就是早於她，我們這麽多年都是這樣的，她接受不了，幹嘛還嫁給他啊。。”

　“可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分寸感嗎？”

　“沒覺得啊？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

　“額。。”

　恭喜不想吵架，也就不再繼續，因為是過來人，知道一個人帶孩子的難處和無力，小川不懂不能怪她，但是她的理所應當讓人唏噓。。

　“而且，我們本來也沒什麽的！你不要和她媳婦一樣那麽小題大做好不好？”

　“這麽說，她還是介意的。。”

　“我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了！沒勁！”平川點起一支煙“以為你是一個很酷的人呢？”

　恭喜接過她的煩悶宣泄，這麽多年以來，她學會最多的就是適可而止，現實還是愛情，她都習慣了閉嘴，因為深愛或者不想為難，不索要不是好的，至少是不丟人的。

　“那只是你覺得而已，我從沒覺得自己很酷”

　“算了，不說了。。”平川嘟嘴站起身“獸哥，帶我一盤唄！”

　看平川氣呼呼的樣子，恭喜只能輕輕歎息，是的，她沒有越界，這一點她深信不疑，可是在這種微妙的關系裡面，做了會令那個人不舒服不喜歡的事，應該就算是逾矩吧！一連被坑，她的心情似乎更焦躁了，認識了那麽久，她的吵吵鬧鬧，她的轟轟烈烈，很平川，很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