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五月是一個令人心動又執迷的季節，沒有春日裡的飛絮，夏日裡的酷熱，沒有秋季的乾燥，冬日的寒冷，它可以晴得乾淨，吹得沁涼，透亮的樹葉隨風搖曳，傍晚的朝霞就像古老油畫般的絢爛又安寧。這是五月，令人心動又執迷的五月，沒人不愛她的容顏和寧靜，沒人不愛她的淨透和短暫。

　“驍遠媽媽”五月追了出來，穿著白色Polo衫的女孩子，鱷魚被她穿在身上，竟然顯得可愛起來。

　聽驍遠姑姑說過，她的家境不錯，可她簡單的黑與白，沒有任何的裝飾，工作日的時候來來回回的從門口路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難道沒人喜歡嗎？

　“怎麽了武老師？”

　“哦，馬上六一兒童節了，咱們幼兒園有一個傳統節目演出，有皮影，舞龍什麽的，驍遠報了一個節目，是舞龍，需要家長手工製作完成”恭喜聽到這裡，有些驚詫“咱們園裡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節目，我們希望小朋友可以主動報名參加，咱們班只有驍遠一個人。但是您放心，我們會協助您，把舞龍做好，然後再找四名小朋友和他一起表演”

　很少看到五月絡繹不絕一氣呵成的樣子，就算在驍遠姑姑那裡，也是聽到五月害羞不愛說話這樣的定論。

　“舞龍？”恭喜想到的是那些被紋在皮膚上的複雜和立體還有手酸。

　“嗯，是舞龍！”五月犯了磕巴，她隻背好了台詞，卻猜不中她的下一句“是這樣的，園裡建議用紙箱子或者油桶進行舊物改造，或者您有其他的好主意也是可以的。”

　“額~~舊物改造。。”這似乎難上加難“需要在什麽時間做出來？？”

　“六一兒童節我們要用，所以提前一周給我們排練的時間就行了”

　“額。。買一個不行嗎？”

　“這，這個，好像不行。。”五月皺著眉頭，她應該是一個不太會拒絕別人的女孩子“不過沒關系，您要是覺得有困難，我可以幫您一起弄！”

　“那。。。”恭喜看著她清純的大眼睛“能不能麻煩您周六日的時候，來我店裡幫我們一起做，或者您大概指點一下？”

　“沒問題！但，我也沒做過，只是看過往屆小朋友的作品，我加您一個微信吧！咱們可以隨時聯系，哪天方便，我私信您！”

　看著她一板一眼又彬彬有禮的樣子，恭喜感到親近又陌生，這一句句的客套話，總好過以前的沉默寡言

　“那麻煩了！”五月緊緊地盯著她有些可怕的胳膊，第一次，倆個人這麽近又不這麽的尷尬“那我走了”

　“慢走您”

　小姑娘的頭像是一個彩虹打底的卡通頭像，主角她知道，那是小時候總看的動畫片，叫什麽來著？那個女孩子真是老派的，居然會看這麽老的動畫片，還有，彩虹。。

　“怎麽了？”平川一眼就洞穿了恭喜的絲毫變化“怎麽這麽久？”

　“驍遠給我報了一個舞龍的表演！幸好是他們小朋友表演”

　“舞龍？”

　“還是自己做的那種！”打著車子，恭喜想到這裡有些無奈

　“不如交給我吧！”

　“呵呵，他接下的爛攤子，當然得讓他自己收拾”

　“哦”

　“想好怎麽做了嗎？我可是手工小能手哦？”她得意地問道。

　恭喜看了一眼那個女孩，淡淡一笑

　“你笑什麽？是懷疑我，還是迷惑我啊？”

　“都有”

　“老師沒有說要用什麽東西做嗎？”

　“聽說是廢物利用之類的吧？紙箱油桶什麽的！也沒具體說”恭喜將車裡駛入主路，這裡還留著早高峰的殘余擁擠“加了他們班武老師的微信，她會給我發一些前幾屆小朋友的作品。。”

　“武老師？”

　“對了”恭喜打開微信“這個動畫片你看過嗎？”

　“美少女戰士？看過啊？”平川接過手機“彩虹？”

　“你們小孩兒都這麽喜歡上年紀的東西嗎？這可是我小時候看的動畫片”

　“哪有？現在一直都在更新好嗎？”恭喜投來一個詫異“不過我不太喜歡看”

　“那你喜歡看什麽？”

　“你說呢？”平川一臉壞笑地迷惑著她

　“呵呵。。”

　“驍遠好有意思，舞龍？對了？是不是還要弄一套那種舞龍的衣服？交給我，我去買”

　“回頭我問問他們老師。。”

　“不想你加武老師微信。。也不想你問她。。”

　“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彩虹誒？”她搖晃著手機暗示“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

　“也許她不知道呢？”

　“那也不想你加她微信。。”平川哀求道“刪掉好不好？”

　“刪掉？那個是驍遠的老師”

　“額”平川也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聽說麥當勞新出了一個甜筒，等你下次來，帶你去嘗嘗怎麽樣？”

　“就帶我？”

　“嗯！”

　“在哄我？在轉移注意力？”

　“呵呵”

　“那回答我，我漂亮還是武老師漂亮？”

　“不應該問喜歡你還是喜歡她嗎？”

　“討厭。。”

　“呵呵，你漂亮！”

　她飄飄灑灑地說出皆大歡喜的答案，但是認真地想著那個女孩子的模樣，說美麗，平川確實略勝一籌，也是活潑與聰明的高手，可是論其他，那個女孩子一看就是好孩子啊。。

　“購物車裡的眼霜給你買了，晚上記得去取！”

　“眼霜？”“今天就能到嗎？”

　“算你認錯的禮物，還有密碼的獎勵”

　“啊~啊~你太好了！”

　看她手舞足蹈的樣子，有了平川，她好像代替自己彌補了很多缺憾，她可以在街舞教室外等驍遠九十分鍾，也能滿足他每一個悶得慌想去走走的願望，驍遠的游泳是她教會的，連名字都是。。。可越是這樣的付出，卻越讓自己覺得愧責難當，她盡量給她多一點的陪伴和貨真價實的禮物，好讓將來她並沒那麽的一無所有！

　“武老師”見到五月提著一個紙袋下了天橋，驍遠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門口，拉起她的手，熱情又激動，倒是五月，被這樣的場面弄到臉紅

　“您來了，武老師！”獸哥為她開著門

　“您好！”那個女孩居然害羞的朝他微微鞠躬“上次謝謝您了”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她還在為那點小事而放在心上

　“您太客氣了，這不是舉手之勞嗎？沒事哈！”恭喜心裡莫名一種酸澀，她安靜地下了樓

　“武老師”

　“驍遠媽媽”五月第一次覺得她對自己的笑有溫度，五月摸著驍遠的頭，一臉寵溺

　“今天周六，你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

　“我昨天晚上都失眠了。。”

　“哈哈，真的呀？”

　“我們上去吧！”

　見獸哥用余光瞄著她，恭喜心裡特別不舒服，自己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直覺作祟他們並不是般配的一對，然後看到這樣不理智的自己，又為這樣的感覺暗自找借口尋理由

　“好”

　“麻煩您了，好不容易休息還要到我這加天班！”

　“沒事，反正我在家也沒事”

　隻言片語中恭喜得知，這個女孩現在沒有男朋友。

　可是怎麽會呢？家境不錯，長得漂亮，她一看就是從事幼師的工作啊！就連精神裡都帶著純真，眸子裡閃動著可愛的黑色。。

　“我找了一些紙箱，還有丙烯，額，還有這個”恭喜拿出兩個油桶

　“這油桶是我媽媽從收廢品的那裡買來的，才一塊錢一個”

　“驍遠。。”被揭穿事實，她臉上一副尷尬

　“呵呵，那就把它們都用了吧，紙箱用來做頭和尾巴，油桶用來做身體，我從家裡拿了超級膠水和熱熔槍。。”

　“好耶！”驍遠拍手很是期待

　“您覺得怎麽樣？”

　“聽您的！”

　“額..”

　“嗯？”

　“我想您得在這上面畫個龍頭，然後我們來塗顏色”

　聽到這個安排，恭喜有點詫異，預約了一個十點鍾的洗紋身，龍頭自然不是問題，但是要把它畫在四面的紙箱上，還真是第一次。

　“好”

　“那我們先來做身體，我帶了很多顏色的卡紙，驍遠，和老師一起好不好？”

　“好”

　這似乎是她最擅長的事情，眼睛裡面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倒是自己，在紙箱上面停頓了很久，不知道怎麽落筆？該弄什麽樣的風格才會顯得更加般配？獸哥上來兩次都是為了她，一次送水，一次送西瓜，她都禮貌說著感謝，這一直都是她的作風。五月和驍遠相處得不錯，他們剪了很多的三角形作為鱗片，金色的麟角，濃烈的眼睛，畫畫這樣日常的事情自然難不過自己，可是難得的分心與凌亂，讓自己居然弄了一個小時之久

　“哇，好漂亮，像真的一樣”五月抱著勾勒好的龍頭，居然一陣驚喜“你好厲害哦！”

　“呵呵，我不就是乾這個的嗎？”話音剛落，她就下意識地看向她的手臂

　“您好，恭喜在嗎？”

　“這”

　“我之前和您預約好了，我是來洗紋身的”

　“好，我看下”

　她帶上黑色手套和口罩，那位顧客的紋身在內臂，很好看的圖案啊？五月不明白為什麽要弄掉呢？

　“我和驍遠去塗顏色了”恭喜從專注裡面逃脫出來，見五月那份乖巧的樣子，嘴巴不禁上揚

　“好，那邊有手套”順著她的手指望去，五月悄悄的紅了臉

　第一次這麽近接觸這個行業，第一次來到這寸黑，有關她的東西大多都是暗黑風格，比如自己帶的這副手套，比如自己看到的一切。那個女顧客不停尖叫著，而恭喜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完成龍頭之後，便在休息的片刻欣賞著她的專注和細心，那個紋身已然消失不見，留下一片明顯的紅腫

　“微信到帳伍佰元整”

　“謝謝”

　“那個，暫時不能沾水”

　“嗯”

　“等下”恭喜站起身，從冰箱裡面拿出一個冰敷“用這個可以好一點！”她用一次性毛巾包裹著，遞到她的面前

　“太謝謝你了”

　她真的好冷，還有那麽一點的溫暖！五月暗暗想到，第一次接觸這麽血腥的東西，這個世界怎麽會有人喜歡這種東西？因為很酷？還是想要與眾不同？她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不避嫌地點起一支煙，為了不做二手煙的受害者，她站在樓梯口，一面享受一面舒展僵硬的手掌。

　“媽媽你看！”驍遠抱著那個塗好色的龍頭跑過來，經過一番折騰，這條威風霸氣的龍已經成了可愛活潑的類型，一看就像是出自她的手

　“這個”恭喜指著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拿來的假睫毛”恭喜覺得好笑，但是又被她的那番認真所感動

　“很有創意！”

　“呵呵，你？弄完了？”

　“嗯”

　“那個，是不是特別疼？剛看她。。”

　“嗯，還好吧！”

　“想不到你這裡還有冰敷？好像醫院哦。。”

　“都是帶口罩和手套的工作”

　“好好的，幹嘛要弄掉呢？我覺得還挺漂亮的”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聊天

　“當然，我弄的，哪有不漂亮的？”

　“啊，你弄得？”

　“嗯”

　“那是因為不喜歡了嗎？所以要弄掉？”

　“我猜是因為分手了！”

　“嗯？”

　“呵呵，有很多熱戀中的兩個人來紋身，看那”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貼的是我這兩年設計的所有手稿，很多人不懂，甚至誤會這個行業和喜歡這些的人。。不說他們都是什麽人，但每一個圖案背後都是有故事的。”

　被煙霧圍繞的人好美，因為泛起的憂傷還是溫柔？

　“剛才的那個，應該是去年弄得”

　五月輕輕地走過去，看她的作品，熱愛，看她們的衝動，幸福

　“從事這個行業，最尷尬的應該就是剛才了，你費盡心血花的心思，因為一場開了花卻沒結果的愛情，也跟著被抹去！”

　“是這個”五月找到了那幅作品，恭喜走過去，那是一個叼著煙鬥的雲朵

　“記得那個女孩的名字裡有個雲字，而那個煙鬥，是她送給男朋友的第一份禮物”

　遇見這樣的美麗，五月的眼睛裡卻是一股憂傷，這段再美麗的愛情，也終究落下帷幕，兩個人漸行漸遠，也各奔前程

　“這是那個男孩的”那是一個骷髏在吃著巨大的甜筒“忘了這大概是怎麽個故事了，但這個真的花了很久的時間”

　“這就是人生吧？白雲再乾淨，也難免有靠煙草來釋懷的傷心事，魔鬼再黑暗，也貪戀人間的甜膩和美好！”五月淡淡解釋著，安慰著“我想那個男孩一定不會像她，把這麽好的作品，這麽美麗的愛情，就這樣弄不見的”

　恭喜有點意外，遇見太多這樣類似的故事，還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

　“被武老師這麽一說，整個人間都變得浪漫了！”

　“呵呵”

　“已經中午了，咱們去吃飯吧！”

　“哦，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一起吧！做得這麽漂亮，當然得好好慶祝了”

　恭喜很聰明，她知道遇到什麽人說什麽樣的話，如果說感謝，恐怕會讓那小丫頭覺得有壓力吧？

　“走吧，武老師”就連驍遠都跟著撒嬌

　“是啊”

　“那好吧，我們就簡單吃點”

　恭喜歪起嘴巴笑了笑，然後走進衛生間洗著手，等她出來的時候，五月已經將那一片狼藉收拾得井井有條。看向她的手掌，XIAO的英文字母分布在她的四根手指，她的指甲很短很光滑，纖長又均勻，食指上的戒指跟她好久了，從認識她的那天她就在帶在手上。

　“走吧！”

　“猜猜我是誰？”還沒上車，平川就一下子蒙住了她的雙眼

　“怎麽這麽早？”恭喜有點驚訝，回頭看了小宇一眼，他的心虛都掛在了臉上

　“你說呢？”她的眼睛裝滿了想念和等不及，看看五月，她有點茫然，有點驚詫。

　是的，五月不止是如此，更多的是好奇，這個熱情洋溢的女孩每周都會出現，她們的親密度有點超乎好朋友。

　“你好，武老師”

　“您好”五月笑著招手

　“驍遠，想我沒有？你看我給你買了旱冰鞋”

　“謝謝小姨”

　恭喜看向五月，她的臉色別扭，就像看穿兩個人的關系一樣難以接受

　“驍遠媽媽，正好下午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那個舞龍，麻煩您周一帶到幼兒園，我們還需要排練一下”

　“好”用自己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此時挽留便是為難了

　“驍遠拜拜”

　“武老師拜拜”

　“舞龍做好啦？我要去看看”

　說著，驍遠拉著她的手又重新回到樓上，只剩下恭喜一個人來到車裡，裝作拿煙，借此來看她上了車！她記得第一次見她，也是在這裡，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從對面車站下來，那時候這裡還沒有天橋，但是車子才剛走，她又匆忙轉身，像是忘了什麽東西在車上！

　不像此時，頭也沒回，偶爾看著手機，偶爾用公交卡當成扇子，漸行漸遠

　她重新回到店裡，獸哥在數著錢，小宇在幫顧客擦著頭髮，恭喜緊繃著臉頰走到小宇面前，狠狠給了他兩眼

　“吃飯了嗎？”恭喜叼著煙上了樓，看上去臉色不好

　“沒呢？”

　“驍遠你想吃點什麽？我定外賣”

　“肯德基可以嗎？”

　“換個別的吧？”

　“那都行”驍遠人小鬼大，一眼就知道，媽媽不開心

　“你呢？”

　“都行”

　說完，恭喜坐在沙發上，看著美團上的美食，她想要開心一點，好好慶祝一下，終於了了一段心事，可是卻沒有一種食物是自己想要的。

　“你來定吧。。”平川接過手機，溫熱的手機上面都是她的氣息

　“定好了”

　“嗯”

　“你不開心？”

　“沒有”看了一眼小川的謹慎，她隻好這樣說“昨晚沒睡好，剛才給一個女顧客洗了一個紋身，叫喚了一小時，有點累”

　“那一會兒吃完飯，我給你捏捏肩膀好不好？我是醫生，很專業的哦！”

　“呵呵”

　平川什麽都好，就是脾氣不好，分分合合那麽多次，每一次都是她離開又回來。她和獸哥小宇他們的關系都不錯，除了喜歡的人是個女孩子，她真的在對付男人上面，是個高手，小宇，便是她的閨中密探！

　五月在車上想了很多問題，兩個人究竟是什麽關系？驍遠管她叫做小姨？可是陸主任說她家裡只有一個哥哥啊？她和驍遠爸爸又是怎麽回事？自己呢？究竟怎麽了？失落嗎？還是難過？

　“剛才那就是我說的紋身那地兒”聽到紋身二字，五月一下子來了心血“可惜和琳琳分手了”

　“真的嗎？你那個好朋友真的是同性戀嗎？”五月心裡咯噔一下，同性戀？琳琳？聽上去很像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她的手開始發抖

　“對啊！要不她媽媽怎麽把她送到山西呢？”

　“不會吧！琳琳一看就是那種很招男孩子喜歡的女孩啊？好好的，找個女人，真想不明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回頭你百度一下看看，像那個紋身師一樣的同性戀，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

　五月不知為何就紅了眼，回到家中的她來不及和媽媽打聲招呼就直奔房間

　“五月，吃飯吧！”

　“我剛才外面吃過了”

　她一面回答一面急迫地打開電腦，顫抖地輸入女同性戀幾個字，她的心跳加速，腦海裡面出現的，全是她的樣子，她有些冷淡的打扮，她抽煙喝酒，她和樓下的理發師如同哥們，在比照搜索出來的內容，她指甲很短，她的笑有點冷豔，她給自己帶來的每一分直覺，都是那種說不上來的別扭。

　不對，一定是自己理解錯了，車上那兩個女孩說的女紋身師，不一定就是她啊？那條街上不少Tattoos店呢？一定是的！

　“五月，你爸爸說下周和你楊叔叔見面吃個飯，楊晨也去，你倆見見吧！”

　“不想去”

　“爸爸媽媽沒有勉強你的意思！就是見見，敘敘舊，你倆小時候總一起玩，這麽多年沒見，肯定有好多話要說，而且現在你楊叔叔和以前不一樣了，生意做的特別好，楊晨是留學回來的”

　“媽”五月實在聽不下去了“您還說沒別的意思？”

　“呵呵，真是什麽都瞞不過我的寶貝女兒”

　“我真不想去”

　“可是你爸爸已經答應了，來咱們家吃飯”

　“你們。。。”

　“行了，就是吃頓飯，你不願意不喜歡的，我們肯定也不會勉強你，啊”

　五月不再回應，想到身邊的種種，一種巨大的煩躁感莫名蔓延，六一兒童節準備的節目，自己的工作心得還一字沒寫，有的小朋友至今還沒有把舞蹈學會？還有恭喜，什麽嘛？就連自己的爸爸媽媽也跟著添亂！想發個朋友圈一頓發泄，可是想起有的人會看到，算了，還是放棄吧！

　“今天是不是我有點過分了？不應該光天化日之下，當著老師就對你這樣”恭喜拉起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跟前

　“小宇和你說的，是不是？”平川不說話了“嗯？”

　“是我問的他，他說武老師在”她嘟著嘴巴，眼圈悄然變紅

　“所以你不惜請假也要撞見我們在一起？”

　“不是啦！我是，我是擔心你變心。。”

　“呵呵，一個做手工的時間，我就會喜歡一個人，而且對方還是直的？還是驍遠的老師。。”

　“不是啦！是害怕，怕她對你有好感，畢竟你們天天能見面”瞄一眼她緊繃的臉色“誰知道會不會送她下班？請她吃飯呢？還有，怎麽能肯定她就是直的呢？那個彩虹頭像，我一想起來我就恨不得立刻飛到你身邊。。”

　“這是第幾次了？嗯？”恭喜安靜地發著脾氣“你利用小宇來監視我？”

　“我。。”

　“知道小宇你倆關系好，但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平川低著頭，恭喜也在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中，點起一根煙

　“抽不抽？”平川聽話地吸了一口，擼擼她的頭髮，恭喜坐到了一旁

　“對不起。。”

　“呵呵，你再不改，我可就讓你們家間諜失業了！”

　“知道了。。”

　“恭喜不忙啊？”

　“不忙”

　朝樓上走來的是一個微胖的女顧客，從事著機關工作，但和自己一樣，她家裡的那個也是愛吃醋的女孩子

　“我想好了，就紋我選的那個圖案”

　“呵呵，那回去吵架，可不關我的事哦！”

　“呵呵，當然了”

　恭喜從不限制誰該吸煙誰該喝酒，對於這樣一個煙酒不離手的自己來說，也不想遇見那樣一個總限制自己的誰！從小目睹暴力醜陋的人，長大以後會變成兩個類型，一個像恭成，繼承暴力，一個像自己，掩藏暴力，忍受疼痛的人最後還是選擇了自我，生活就是這樣，買定離手，別想從前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