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過於自負的話， Lance在決定跟林湛攤開關系，尋求進一步發展的時候，根本沒去想如果對方拒絕了他， 他應該怎麽做。

　所以這一刻， 第一次有戀愛打算的Lance在聽到直接拒絕的回復後， 怔住了。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也不知道要怎麽給與回應。

　片刻後， Lance冷靜一些，他微微頷首， 眼眸冷峻地看向林湛說：“你不考慮考慮？”

　說實話， 這一刻的Lance讓林湛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像是窺到了他的另一面，不，準確的說，像是第一次見到他時那麽冷酷， 與人保持距離， 讓你不敢靠近。

　林湛打開電視，把腿盤在沙發上，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看著電視說：“不了， 我們在確定關系之前就告訴你了， 我不喜歡以戀人的身份相處， 這樣就挺好的。”

　“那如果你不答應我， 我就不繼續和你來往， 你也堅持嗎？”

　Lance看到林湛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點頭道：“是的。”

　林湛在心裡有點後悔，後悔剛剛沒多來兩次， 畢竟未來都可能不會再有機會。

　嘖。

　Lance雖然看起來溫柔隨和，對林湛很包容，但他骨子裡是很高傲的，這種第一次跟一個人主動示好並表白想要進一步確定關系就直接被對方無情拒絕讓他的自尊心有點受挫，這是不可避免的。

　他已經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面對林湛，他的表情，眼角眉梢都像是凝上了一層冰霜，非常冷靜，連與林湛的距離都拉開了一些。

　仿佛此刻兩人已經成為了陌生人。

　房間裡只有電視機播放廣告的聲音，這一抹聲音暫時掩蓋住了凝固的氣氛。

　Lance還有問題想問林湛，但他覺得自己這樣問的話，會顯得他很可憐，所以他抿著嘴，一語不發。

　這種沉靜的氣氛維持了十來分鍾，終於，Lance先說話了。

　他站起來對林湛說：“我先回去了。”

　林湛沒有挽留，也沒說什麽別的，而是看著他，像是最初見到他那樣，笑著說：“好，路上小心。”

　Lance盡力讓自己的動作不顯得刻意僵硬，站起來朝放衣服的地方走，一如從前那樣優雅，將衣服一件件穿戴整齊，隨後重新路過客廳，路過那張沙發，路過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林湛，頭也沒回的在玄關處換鞋，打開門，走出去，再關上門，行雲流水，絲毫不留戀。

　當Lance離開後，林湛還看著玄關方向，微微皺著眉頭。

　他當然會可惜，會遺憾，這樣好的床伴就這麽離開了。

　但是他早就說過的，他不會在這個世界談戀愛，因為未來會怎樣他也沒辦法保證。

　他突然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可能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給任何人保證都是在辜負對方。

　遊戲人間不好嗎？

　他反正是當旅遊來了，甚至也隱隱期待著現實世界的自己只是昏迷過去了，有一天他醒過來，就可以從這個世界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如果真的回去了，他在這個世界給了一個人承諾，那不是毀了對方的後半生嗎？

　雖然有點遺憾，也頗為喜歡Lance，但他得堅持自己的原則。

　當然，他看到Lance那樣離開，還是有點心疼的。

　真的不想帥哥難過不開心，有一種作孽的罪惡感。

　林湛把電視關上，伸個懶腰，重新躺到床上，為了不去想Lance，他在微聊通訊錄裡看了看，發現好久沒和趙霈聯系過了，吳斐偶爾會聯絡，就算不聯絡，看他好友圈就知道他的動態，但趙霈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不更新好友圈，沒有其他社交平台，也不主動給他發信息，他們上次聯系還是過年的時候，趙霈給他了一條像是群發才會發的模板祝福短信。

　感慨好久沒聯系的林湛主動給趙霈發信息，詢問他在做什麽。

　“朋友，好久沒聯系了，在幹什麽呢。”

　這個點，按照趙霈的習慣，肯定都運動完吃過飯，在上課，或者在圖書室待著。

　果然，沒過多久，趙霈給他回信息。

　“在自習室，還沒休息？”

　林湛興致勃勃地回答道：“這個點對於熬夜小能手來說才剛剛開始，我快回國了，到時候約你和吳斐出來吃個飯吧。”

　帝都大學內，趙霈坐在沒什麽人的自習室，這個點有些同學還在睡懶覺，他看到林湛的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幾下又刪掉。

　最後回復了一句：“回來再說，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

　那頭林湛看到信息撇了撇嘴，繼續回復說：“感覺你一點都不想念你的老朋友，我以為我們一起聽過音樂節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看來只是我一個人的回憶罷了，呵呵。”

　趙霈看到林湛的回復嘴角忍不住上揚，這小子，永遠都這麽逗趣。

　“難道不是你流連忘返，連聖誕節放假都沒回來找過我們嗎？”去年趙霈以為林湛過聖誕會回國，結果吳斐說林湛不打算回國，過年也不回來，頗有些失落。

　林湛坐起來趴在床上改為發語音：“嗨，這不是一時迷失了，馬上就要和組織匯合了，哈哈。”

　“歡迎你回國。”

　“好了，不打擾你學習了，有空再聊。”

　“好。”

　跟趙霈聊完後，林湛無聊地趴在床上，連孫堯叫他上去打遊戲都有些索然無味，最後拒絕了。

　他拿著手機翻看Lance的頭像，看他們兩個的聊天記錄。

　其實看聊天記錄，他在網上比在現實還喜歡跟Lance撒嬌，經常用賣萌的表情包，而Lance就算很忙也會給他回復，他提出的那些小要求也會滿足他，他們兩個的聊天記錄看著並不露骨，反倒像兩個純情的小孩在談純純的戀愛。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林湛給Lance發信息。

　“到家了嗎？”

　十分鍾後，Lance回復他：“到了，晚安。”結束對話。

　林湛知道這是他不想繼續聊下去的表現。

　林湛沒再打擾Lance，其實關於他回國的事情還沒和Lance透露過，如果Lance知道的話，或許就不會想著要和他確認關系，畢竟以後異國，理智的人都不會輕易嘗試跨國戀情，對誰都是煎熬，再有錢，你們都有各自的生活要去處理，指望著假期見兩面，並不能解相思之苦。

　“晚安。”林湛回復這句後就關了手機，鑽到被子裡，把自己裹成蠶寶寶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同一時刻，Lance坐在房間的書房裡，明明可以繼續處理工作卻還是忍不住看手機，但手機再也沒有亮過。

　他驚訝於林湛的無情，明明初遇到表白前都是很主動熱情的那一個，可在他表露出要越線的行為後，立即就把他排除在外，甚至沒有任何婉轉一些的表示。

　好像生怕他再提想要成為戀人的事情。

　Lance想，自己還需要時間來理一理思緒，消化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理智上他知道林湛沒做錯什麽，無須責怪他什麽，可情感上相處這麽久，對方卻那樣直接，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只是Lance怎麽都沒想到，他剛好調整情緒加上需要出國看項目的這一個月裡，林湛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美國。

　他原本已經打算好，就算沒辦法成為戀人，那就繼續維持以前的關系，畢竟糾結於名分這種事情還挺幼稚的，是他越界，他承認這點，他願意揭過這件事。

　他拿著禮物站在林湛門外按門鈴卻怎麽都沒人來開門，這才給林湛打電話。

　手機沒打通，重新選擇微聊，撥打了兩次，那邊才接通，但像是剛睡醒一樣，聲音裡帶著困倦。

　“喂？”

　“Roy，是我，我想了想，上次是我越界，說了不該說的話，我這一個月去了國外處理工作，今天才飛回來，你不在家嗎？”

　那頭沉默了許久後對他說：“Lance，我是哥大的交換生，一年期滿已經在前兩天回國了，以後應該都不會再過去，忘了和你說回國這件事，抱歉，祝你在那邊順利，我們有緣再見。”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一樁樁一件件是Lance完全沒有想過的局面。

　他看著手裡的禮物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所以不管以前多麽和睦親密，想要斷了聯系就可以毫不猶豫的斷掉嗎？

　連回國也沒和他說一聲。

　兩人都沒有掛斷電話，Lance壓下強烈的自尊心，微微垂眸問道：“Roy，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我喜歡你，但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是啊，他們不是說好的嗎，是他越界，是他自以為出去忙碌一個月調整心態就可以繼續像從前那樣。

　但沒資格介入對方的生活就是沒資格，不知道對方的動態不是很正常嗎，他的動態Roy也沒有關心過。

　所以在想什麽呢？

　你們什麽都不是，只是比普通朋友多一點私密的交往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Lance：這場感情遊戲我輸得徹徹底底。

　林湛：我承認我有點心動啦，但不給你承諾真的是為了你好。（一臉小白花無辜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