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
給老東西的遺像磕頭?
茭白想笑, 髒破的嘴角扯不起來。
可去他媽的吧,明擺著就是換了新花樣折磨他。
無論他是磕,還是不磕, 沈寄都不可能讓他好好吃下那碗飯。
去年在熙園,沈寄說什麽“沈太太的身份, 沈家的財產都是別人不敢奢求的東西,你全擁有了,到底還想要什麽”,他說他要平等和尊重。
現在的這場侮辱, 就是沈寄當時那反應的後續。
一條狗, 還想要那兩樣東西。
“咳……咳……”茭白虛弱的咳嗽,後腦杓的發絲被大力往後扯,他在那股力道下被迫仰起頭,臉上的乾泥遮住了他的青灰氣色。
沈寄嫌惡地松開他的頭髮,任由他站不住地摔趴下去,皮鞋踩上他的脊骨, 一寸寸下移, 停在他的尾椎上面,漫不經心地碾壓。
“不是想吃飯嗎?為什麽不磕?”沈寄用力去碾, 面部扭曲, “磕啊!”
茭白疼得瞳孔猛縮, 又一點點渙散,他叫都叫不出來,喉嚨裡只有痛哭的“嗬嗬”喘聲。
鐵籠裡臭氣熏天。
一個上位者在凌辱一個即將開啟大學生活的年輕人。
他們的年齡相差十八九歲。
年輕人和他兒子一般大, 在他腳下奄奄一息。
茭白快疼昏過去的時候,尾椎上的皮鞋撤了,他空蕩蕩的胃絞痛, 對食物的渴望已經沒了。
那碗飯像是和他隔了一條泥河,他的嗅覺又被泥巴蒙住。整個世界都是爛泥的腥氣。
“賤狗,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罪,想磕幾個頭,但是沒有力氣?”
沈寄將腳邊人往椅子那拖近一點,他蹲下來,抓住對方的頭髮,重重往下一摁。
“砰”
很大一聲響。
接著,又是一聲一聲的“砰”“砰”“砰”。
節奏緩慢,力道殘忍。
茭白被抓起頭髮,摁下去,不知反覆了多少次,他的眼皮早就撐不開地閉上了,頭上臉上都是血。
有一縷血液劃過他臉頰結殼的泥巴,混著一點泥水流到嘴裡,被他本能地咽了下去。
長時間缺水,血都能喚起他的求生欲。
“七十個。”沈寄說出茭白磕下去的次數,言語中透著不滿跟冷淡,“沒到一百,剩下的三十個,吃下一碗飯的時候補上。”
話音落下,就是一聲脆響。
冰涼的瓷碗被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多碎片,鋪了菜的米飯灑得到處都是。
“吃吧。”籠中響起賞賜一般的話語。
茭白沒反應。
領子裡的佛牌繩子徒然被拽住,後勒,纏緊他的脖子,他也沒怎麽掙扎。
沈寄是下了狠手的,繩子死死絞著茭白,幾秒後,猛一下斷裂。
那一瞬,佛牌飛出去,掉落在地。
繩子一斷,窒息感消退,氧氣往口鼻裡湧,茭白大口大口吸氣呼氣,他的眼瞼動了一下,頭往那個方位偏了一點點。
有腳步聲離開了籠子。燈光,椅子跟遺像也一並被帶走。
茭白沒有去撿佛牌,那距離對平時的他來說,就是走上十來步左右而已,可現在的他要耗費全部力氣,都不一定能過去。
趴了不知多久,茭白把撈起很髒的衣領,垂著頭去擦臉上的血跡。脖子上也有,佛牌的繩子絞住他留下的痕跡正在滲血。
這動作他做得很慢,實在是沒有勁。
茭白管不了額頭的磕傷,只能等傷口自己結痂,他的手在地上摩挲,范圍漸漸擴大。
摸到一小塊綿軟的米飯,他捏了捏,無聲地呵笑了一下。
下一秒,那點米飯就被他抓過來,塞進了嘴裡。
我不是狗。
我是人。
我不是狗……
我是人……
茭白往嘴裡塞進去一點飯菜,就在心裡告訴自己。
這場訓狗遊戲,他不能讓沈寄得逞。
茭白吃到了什麽,眉心一擰,他扭頭吐了出去。
那東西掉在地上,響起清脆聲。
被他吐出來的,是一塊瓷碗的小碎片。那上面沾著被咀嚼過的飯菜跟血液。
茭白繼續往嘴裡塞飯菜,伴著血水吃下,他只是抓個食物,手臂的肌肉就使用過度,酸痛得厲害,抬不起來。
撐久點。
老子要撐久一點……
茭白趴倒在地,他的眼睛搜尋佛牌方向,慢慢的閉在了一起,意識漸漸消失。
監控前,沈寄坐在皮椅上抽煙,指間還黏著髒汙。他將進度條往回拖,再次看畫面裡的狗吃食。
看了一遍又一遍。
“賤貨。”沈寄冷冷地笑出聲。
下一刻,他抄起盛滿灰燼的煙灰缸,砸在了監控器上面。
監控器裂出蛛網。
像是畫面上的人撕裂成一寸寸。
滿身汙泥的關在髒臭籠子裡,都能趴地上抓飯菜吃了,為什麽眼裡的光就是不滅,那根骨頭怎麽就是不碎爛?
看來還不夠。
還是賤。
沈寄砸掉了四周的所有東西。
茭白是被潑醒的。
夾雜著冰塊的冷水破到他身上,他隻體會到疼,感受不到冰寒。因為他全身滾燙,額頭的那一大塊傷口感染化膿了,濃水粘著劉海,令人惡心。
但他聞不到,也看不著。
茭白倒坐在籠子欄杆上面,他是閉著眼的,光源出現後過了會,他才有感應。茭白緩了又緩,慢慢睜眼,隻睜開了一小條縫隙。
周圍的牆頂亮起一排燈。那燈光十分明亮,照出他之前被摳出來的酸臭嘔吐物,和沒被他摸到的稀爛飯菜,叮著許多小蟲子。
它們都不知道是從哪飛過來的,偶爾會在他身上停腳。
茭白乾澀的眼珠隻往沈寄那轉了一下,就知道他的狀態不對,他猶如一個估錯了敵方實力的老將,再多的經驗都不夠用。但他不可一世,狂妄自大,還堅信自己最終能贏。
沈寄不是剛進商場的愣頭青,他已經在那裡面待了多年,事業上取得過太多成就,光是岑家和那助攻的謀略者,不太可能做得到讓他這樣。
除非,
戚以潦醒了。
“對,他提前醒了。”沈寄的衣服褲子都有點皺,像是一夜沒換,眼中是藏起來了,卻還有痕跡沒擦乾淨的暴戾,“賤狗,一個家族的掌舵人為你抵抗科研院怪物們的藥物強行醒來,你的心裡是不是很得意?”
茭白攥著佛牌的手指一麻。戚以潦怎麽會提前醒,是章枕還是誰去他床邊說了嗎?
那也不會醒啊,有藥物壓製著他,不是嗎。
可沈寄的反應和字句已經證實,戚以潦就是醒了,提前醒了。
“你以為他醒了,就能立刻找到你?”沈寄踢了茭白兩腳,“我早說了,這地方是我花了幾個月為你精心打造的,你當我說著玩?”
茭白被踢得撞在籠子欄杆上,整個鐵籠都跟著抖震。
“他現在被戚家的醜聞纏身,顧不上你。”沈寄眼下有青色,氣息裡是濃到令人作嘔的煙味,“你就是在這裡爛掉,也不會有我以外的第二個人聞到你發臭的味道。”
茭白垂下眼皮。醜聞不會是戚以潦鎖起欲望的事,也不是戚家人遺傳性疾病跟壽命長短相關,否則這會兒沈寄肯定在嘲戚以潦自我虐待,還是個短命鬼。
所謂的戚家醜聞,可能是指,戚以潦那個身為科研院院長的二姐和屬下的事。婚內出軌,私生活隨性。
或許沈寄還查到戚以潦別的親人在世時的混亂生活,譬如……他父母那一輩。
也不排除是放在科研院的精靈被發現了,編造出了他和戚以潦的一些故事,給戚以潦扣上“性虐狂”的帽子。
因為沈寄早就知道戚以潦身患隱疾,無男性功能,這信息在合適的時機放出來,就更好傳他是個變態。
醜聞方面,還可以加上戚以潦早年上位那一路的事跡。
家族內鬥,親人陷在權勢的利欲裡,丟了人性和血緣親情,癲狂瘋魔,自相殘殺。勝者為王,敗者都在蘭墨府的墳場。
這些圈子裡人不會一無所知,外界一定多少也會有傳聞,但大肆宣揚是另一回事。如果附帶幾張墳場的照片,那一個個戚家人的墓碑亮出來,更是會引起輿論熱議。
戚氏的股價跟名聲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不過,戚以潦不是毫無反擊力,任人擺布的靶子,他對沈寄的威脅並沒有減少,不然沈寄不會跑來這裡,上演無能狂怒。
沈寄看茭白不吭聲,他又抬腳踹上去,連著踹了三五下,直到把人踹得吐血,他才感覺卡在胸口的那股怒氣有所減弱。
“局勢既然對你這麽有利,”茭白邊咳邊吐血,聲音破裂,“那你焦躁什麽?”
周遭氣壓猝然低了下去。
沈寄沒有把他踹死,而是拿出手機,劃了劃,蹲下來給他看醫科大的新生報道視頻:“看看,這些都是這一屆的新生。”
茭白聽著新生入學的熱鬧,瞧著一道道對未來充滿希望的身影,表情麻木。
沈寄將手機屏摁在他血汙的臉上:“如果你老實本分,現在你就是他們的其中一員,穿著校服走在校園裡,做你的醫學生。”
茭白為了保護眼球閉緊雙眼。
“拚盡全力去擁有夢想又沒了的感覺,難受嗎?”沈寄平靜道,“去年我為了你砸佛像,讓我母親受傷,今年我去北城接你回去,連我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我的難受超過你百倍,你慢慢受著吧。”
茭白扯勾了一下帶血的唇。
明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強人所難,無恥卑鄙,自大狂妄的暴君一個,卻被認定是滿腹深情喂了狗。這就是狗血漫裡的人物。
“你那鄰家弟弟說你是齊家人。”沈寄將手機拿下來,在茭白髒臭的衣服上擦了擦,越擦越髒,越擦越粗暴,“我就用你引出了齊家兩兄弟,斬草除根。”
茭白沒有給出絲毫情緒波動。
“世上僅有的兩個至親為你死了,你都沒反應,”沈寄只是試探,卻得到這結果,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他拿起手機,大力砸了下茭白的頭,“賤狗,你果然沒有心。”
那一下殘暴至極,茭白被砸得倒在地上,眼前出現了一瞬的黑暗,片刻後才恢復意識,他艱難地抓著粗糙的鐵欄杆爬起來,靠回去。
茭白都要笑死了。
齊藺和他沒有過什麽接觸,哪來的感情,至於齊子摯,在他這早就是個死人了。
怎麽著,他是聖母轉世嗎,自己都這樣了,還要為那兩人傷心不成?
一個黑心的人,一再說他沒有心,也不知道哪來的資格。
“嘔……呸……”茭白吐出卡在嗓子眼的那團血塊,呼吸通暢了一點,他沒在意自己身上髒成什麽樣,傷得多重,忽略了。還有口氣就行。
茭白這一年受過的傷痛,讓他深刻明白兩件事。
一: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二:富貴險中求。
系統選中他,他才有玩家的身份,獲得一次重生的機會,一具隨著任務推進不斷縫補,但任務完成後能修複到最佳時期的年輕身體,還在這期間有了朋友,考上了大學。這麽好的事落在了他頭上,代價是必然要有的。
不可能讓他開開心心輕輕松松的完成任務。
所以,
他受了。
沈寄的眼皮底下是一團血塊,感受到的是茭白的生命力。怎麽都摧殘不掉,此刻竟然還在恢復。
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靈魂。
沈寄用皮鞋碾了碾那團血塊,將它碾爛,俯視水溝汙垢一樣俯視茭白:“我承認我喜歡你,賤狗。”
他承認,他的情緒會被一個婊子影響。
他大可以直接把人殺了,或者讓人L爛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也可以將其毀容,送去某個低劣場所求死無門,他多的是法子解決這個害死他母親,導致他跟老友決裂,讓他將近四十事業生活都遭到變故的根源,罪魁禍首,他的心頭恨。
可他卻要費精力打造一個籠子把人關在這。
他的時間都不夠用,還要挪出來一點,折磨籠子裡的人。
看看,他多喜歡這個賤人。
“對我欲擒故縱,玩了我一通就轉變目標,勾引楮東汕不成,就勾引戚以潦。”沈寄抽了茭白幾耳光,嫌他髒的扯掉他上衣,本想往他身上擦,結果發現更髒。
沒有一塊乾淨的皮膚。
“真髒。”沈寄看著自己扇過茭白的那隻手。
下一秒,他盯過去:“婊子,聽到我說喜歡你,虛榮心是不是得到了滿足?”
茭白舔掉嘴邊的血。喜歡?老畜牲是哪來的臉皮說出口的啊,連陪了他很多年的薑焉,和他的官配小河都教不會他這兩個字,還有誰能教得會?沒人。他唯我獨尊,到死都是一個爛叼樣。
“是,現在你跟了戚以潦,成了蘭墨府的另一個主子,也不像在我那的時候那樣亂犯賤了。”沈寄冷笑,“我告訴你,那位就不是個正常男人。”
茭白眼皮都沒眨一下。
“知道了?”沈寄面部的笑容消失,“他連這都跟你說。”
“和他睡過了嗎,婊子。”沈寄徒然逼近,帶著煙味的氣息噴在他腥臭的臉上。
茭白的鼻腔裡流出血,他隨意擦了擦鼻子,手抹過被扇腫的臉,眯起眼,看著沈寄,不知在想什麽。
幾秒後,茭白靠在欄杆上的背脊起來點,他迎上去一點,眼睛漸漸睜大,睜到最大,好讓沈寄看看自己什麽德性。
沈寄跟茭白對視,看到了他眼裡的自己。
比北城酒吧更加可笑。
沈寄的五官控制不住地猙獰起來,他“霍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籠子沒上鎖。
因為茭白逃不出去,他站都站不起來。況且還有鐵鏈拴著他的脖子。
沈寄不碰茭白,碰了,就是對不起他母親。
他和茭白之間隔著一張遺像。
遺像上的老太太面容慈祥,她掐著佛珠,仿佛下一刻就要念上一句“阿彌陀佛”。
沈寄沒有給茭白處理過任何一處傷口,任由它們惡化,他每次來,都打茭白一頓,再是一番言語羞辱。
最後再來一段自我沉浸式的演出。
-我這麽喜歡你,為什麽你就不能好好做條狗。
-我真想殺了你。
-我舍不得,我多喜歡你這個婊子,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折磨你一天,看,我多喜歡你。
起初茭白還能通過沈寄一次次出現時的精神面貌,以及越發崩壞的情緒管理,判斷外面的局勢,揣測沈寄戰敗倒計時。
後來,茭白什麽都想不了了。
茭白的生命力快沒了,全靠他的強大意志在挽留。
不想死,再撐一撐,想活下去,想進大學,做醫生……還有很多很多事都在等他去做,他媽的,他不想死。
都走到這了,他不能死。
茭白早就說不出話來了,也動不了,他總是昏沉,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更是分不清沈寄是一天來一次,還是一會就來一次。
帳也沒有在記了,傷太多了,記不過來。
茭白某個瞬間回光返照一樣,清醒了一點,他開始捋自己進小黑屋後的種種變化,主要是精神方面的。
斷斷續續地捋了捋思路,茭白懷疑沈寄給他打的藥裡加了一種。
除了要他長期肌肉松弛,還要他變成一條……不會思考,只會在籠子裡吃喝拉撒,見到主人就撲上去搖尾討好的狗。
茭白阻止不了被打藥,他就用自身的毅力去抵抗。
不是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嗎。
他堅信這句話。
上輩子和舅媽鬥的時候,他就是這麽想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茭白被一聲吃痛的叫聲拉回了人間,他兩隻眼睛有一隻被打的睜不開,另一隻也是淤青一片。
籠子外面不遠有場直播。
主人公是沈寄和他從國外帶回來的小情。
茭白沒力氣,耳朵捂不上,他都聽見了,聽著聽著就彎了彎唇。
他帶來的蝴蝶效應,改變了很多事。有些劇情提前了,有些劇情不會出現。
例如薑焉陪沈寄到四十多歲。
跟在一個冷酷無情的暴力狂金主身邊,被pua的交出了心,對方的官配一出現,立馬讓你滾蛋,這結局太慘。茭白追漫畫的時候不覺得,進來深知了這一點。
媽寶加上暴力狂等於蛆。
我的蝴蝶效應救了薑焉,讓章枕的兩個遺願實現了一個,阻止沈而銨變成沈寄的進化版……茭白一樣樣地數著。
外面又是慘叫又是哭哼的鬧了一兩個小時,消停了。
周圍再次陷入寂靜。
茭白知道沈寄沒走,至於那小情,應該是暈過去了,不是裝的。因為他哭得很慘烈,被生生當一根乾柴劈開,要死了似的。
沈寄就是這麽個人。除去工作相關,其他一切人和事帶給他的情緒,最終都會轉變成最原始的欲望,發泄在小情身上。
這次他的發泄並不痛快。他顯然是被戚以潦為首的幾股攻擊逼得走到了懸崖邊的那條路上。
一股栗子花的味道往籠子裡飄散,茭白聞不到,他反覆發燒,這會兒又燒起來了。
有腳步聲離開。茭白卻沒松口氣,沈寄沒在走之前折磨他,這不是好事,恰恰相反,接下來肯定有一場災難在等著他。
沒多久,天花板的燈全部亮起來,沈寄返回,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跟著陳一銘,還有幾個保鏢。
茭白看到那幾人的瞬間,就知道了自己要遭遇的會是什麽。
他躺在籠子裡,頭歪了歪,將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對著打過交道的陳一銘。
陳一銘視而不見。
茭白沒抱希望,不是求救,他其實是想觀察陳一銘的氣色,確認一下沈寄現在處在哪個境地。
陳一銘的氣色差到爆,雖然他一如既往地穿著正裝,卻也掩蓋不掉他的疲憊焦灼,那股子精英范消失無蹤。答案已經出來了。
沈寄是受了傷的,腹部的襯衣那裡有傷口滲出來的血跡,他踏進籠子裡,用皮鞋踢了踢茭白青紫的下巴:“還活著吧?”
“還活著。”沈寄俯視他,“真是頑強。”
“就是不聽話,饑餓,傷痛,藥物都不能讓你聽話,還留著那點自尊是吧。”沈寄用力踹在茭白肚子上面,“賤貨!”
他捋幾下凌亂發絲,將鐵鏈扯起來,把茭白拖到陳一銘幾人面前,對陳一銘道:“你先上。”
接著又朝幾個保鏢下令:“你們幾個等會。”
幾個保鏢領了命,等著。
主子要他們幹什麽,他們就幹什麽。
陳一銘做了十幾年的“老鴇”兼職,沒有親自實踐過,他臉上露出為難:“董事長,我……”
沈寄一腳踹過去,滿面冷煞:“你也功能不全,要吃藥是嗎?”
陳一銘痛哼了聲,他走到已經看不出半點人樣的茭白面前,蹲下來,用眼神說:得罪。
茭白攥緊佛牌,他被按住腳踝,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