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擺好了?別出差錯,上面怪罪下來你們擔不起。”一個嚴厲的聲音喝道。
原本在貨倉門口閑聊的船員全部安靜下來,在來人的指揮下有序地進行最後的檢查,似乎沒有察覺到少了一個人。
兩人挾持著那名船員,屏息凝神,好在沒有被發現。
那船員被捂住了嘴,因著藥效一直掙扎著要回答問題,等到他的同伴離開了,蘭菱才放開他。
“傳聞我們背後的是皇室中人,人魚……我不知道。”
不知道?可是在船下的時候,她明明就聽到船上有人毫不遮掩地談論到了人魚。蘭菱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卻也只是把這人解了藥性扔出去。
“怎麽回事?”白不煆有點懵了。
“你知道這些是什麽嗎?”蘭菱拍了拍裝著貨物的木箱子,問她。
“不知道,這個味道有點奇怪,莫不是什麽稀有藥材?”白不煆合理猜測。
“你聽說過長尾姬嗎?”蘭菱面色凝重,“那是一種會讓人產生強烈依賴性的花,不論是它的氣味,花粉還是花本身。而越是上癮,使用者就越是神志不清,只要你能給他提供一些長尾姬,他會願意做任何事。”
“這,這如果是戰爭時期……”白不煆沒聽說過這種花,想必不是什麽常見東西,“豈不是可以製造出一支不怕死的瘋子軍隊?”
“對。不僅如此,這種東西很適合針對和控制無法戰勝的對手。”蘭菱說到這裡,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白不煆內心地震——怎麽看起來,蘭菱仿佛曾經被人用這玩意坑害過?!什麽東西,用這種肮髒的手段強行控制她?!
越想越生氣,白不煆的雙眼在黑暗中冒著熊熊怒火。
蘭菱看著小東西安安靜靜地蹲著,然後自己把自己惹生氣了。
“……你在想什麽?”蘭菱無語,“我沒有被怎麽樣,只是青女曾經因為我差點中招了。”
“咦?”白不煆冷靜下來,“霜巧姐姐?你們兩個器靈不要亂來啊!”
蘭菱反手敲到這傻丫頭腦袋上,“我們沒有亂來。當年乙國皇后有恩與我,我便答應替她辦件事,期間很是凶險,好在有……一位煉金大師救了我一命。”有個笨蛋拿納蘭輕舟的藥劑救了她。
“隨後,乙國以為我身亡了,對有著神奇力量,當時還沒有隱居的,和我一起闖蕩的青女下手了。”蘭菱咬牙切齒,“有些人,真是不配被稱為人。”
白不煆也很生氣,“然後呢?”
“然後,乙國就換了個皇帝和皇后。”蘭菱風輕雲淡地說。
白不煆:“……”大佬行為!
“咦?”白不煆忽然愣怔一下,“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甲板上那麽多聲音,你指哪個?”
“我好像聽到孫芷月的聲音了!”白不煆狐疑地看著頭頂,“錯覺嗎?”
並記不住孫芷月聲音的蘭菱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反正要上去,走吧,咱去劫船!”
“……”會不會過分暴力了一點?!
“船長,檢查完畢了,沒有問題。”一名穿著和所有船員一樣衣服的船員來到駕駛艙報告道。
“嗯。”船長正拿著地圖,聞言點了點頭,“仔細著點,出了事你們項上人頭不保!”
“是!”船員一板一眼地說完,面露一絲猶疑,“說起來,我總感覺貨艙有點不對……”
“嗯?”船長聞言皺眉,“什麽不對?不能放過一絲可能的問題。”
說著說著,船長忍不住打量起了這個身材略矮的船員,不僅身材瘦小,面容竟頗有些清秀靈動——船上有長得這麽俊俏的嗎?
他身後,蘭菱忽然竄了出來,給了他當頭一棒,“嘿,瞅什麽呢!”
仍然被蘭菱當演員用的白不煆不動聲色地走進駕駛艙,關上門,“暗處的人都解決了?”
“一棒子敲暈的事。”蘭菱挑了挑眉,懶洋洋地說,順便揮舞了一下自己手裡用著感覺還不錯的木棒槌。
接著,兩人又用了和之前相同的手段來逼問船長。
出人意料的是,船長知道的並不比那個小船員多,唯一不同的是,船長對於幕後的人很是懼怕和敬畏。
“你在怕什麽?”白不煆很不解。
船長的身體抖如篩糠,面色呆滯,“我怕魚。”
他怕魚?一個船長怕魚?!
蘭菱沉思著:“剛剛就覺得不對勁了,這艘船運送這麽重要的東西,守衛力量卻很一般。”
並不覺得守衛力量一般的小弱雞白不煆抬頭看她,“他們不怕那些東西被搶走或者弄丟?”
“搶走……?”蘭菱若有所思,似乎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卻沒有和白不煆細說的意思,轉頭準備繼續問船長一些事,卻眼看著本來還呆呆做在原地的船長忽然瞪大了雙眼。
“額……呃……”
血從他的眼睛和嘴角流淌出來,船長瞪著眼睛倒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了一會兒,很快沒了動靜。
白不煆被嚇了一大跳,被蘭菱一把撈過捂住了眼睛,“死了。怎麽回事,這個人死的時機也太奇怪了……”
他死在了一個蘭菱什麽也沒問的時候,就算拿他說了不該說的來解釋也行不通。
被蘭菱捂著眼睛的白不煆聞言抿了抿嘴唇,“就好像有人一直看著我們並且操控著他的生死。”
“先去找你說的那個孫什麽。”蘭菱扛起白不煆,很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躺著一具屍體的房間。
所以,她們也沒有看見,沒過多久就有另一個船員面色自若地進來處理了船長的屍體,然後代替他繼續掌舵。
“真是搞笑,你們說是去找尋人魚的蹤跡,結果我問點什麽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孫芷月此時正站在甲板上,大聲呵斥著幾個船員。
“這位小姐,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啊,本小姐花了那麽多錢,你們拿了就不管了?”孫芷月氣得面頰泛紅,忽略掉她溢滿戾氣的雙眸,還能勉強稱得上是面若桃紅。
“她也在找人魚?”白不煆老老實實趴在蘭菱臂彎下,輕聲問。
“果然,她從一開始目的就不單純,也就齊玉乾那個傻大個會被她騙到。”蘭菱冷笑一聲,慣常損齊玉乾,說到一半才感覺不對,“哦不對,我把你給忘了。”
“……”傻大個二號白不煆不想講話。
千淚:這把劍終於說了句實誠話。
那她真是太榮幸了。
就在白不煆悶悶地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麽辦時,蘭菱渾身緊繃了起來,警惕地看著遠方不知何時彌漫起一陣霧氣的海面,“什麽聲音?”
白不煆仔細一聽,竟聽到隱隱約約的歌聲。
“是人魚的歌聲!”蘭菱雙眼一亮,面上露出了了然的自信笑容,“乙國果然喜歡搞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白不煆剛想問人魚的歌聲怎麽了,卻忽然發現下面情況不對。
只見幾個船員跟木樁似的呆呆地杵在原地不動了,孫芷月更是肩膀抽搐,低下頭看不見表情。
歌聲越來越大,白不煆忽然聽到一個清悅嫵媚的聲音在她腦海裡炸響:“青街。”
“???”
掛在腰間的千淚不服了,咬著牙的憤怒聲音同樣在白不煆腦海中響起,甚至更大聲:什麽雕蟲小技,也敢在你人魚祖宗面前丟人現眼?!
差點被千淚火力全開傷到自己精神力的白不煆:“……”
蘭菱挑眉,顯然也察覺到了剛才發生的一起小風波,意味不明地說:“這家夥脾氣不小。”
“性格有些率真而已。”白不煆揚起臉訕笑。
蘭菱聳聳肩,不置可否,“看起來,那個漁村存在的意義就是問到過路人的名字,然後這條人魚就可以憑借名字和歌聲迷惑他們。”
“那……?”白不煆看了一眼下面抵抗已經弱了下來的孫芷月。
“正好,咱們悄悄跟上看看,看這條人魚抓這麽多人做什麽。”蘭菱興趣盎然地說,然後拉著白不煆隱藏進了陰影中。
沒一會兒,船破開迷霧,駛近了一座海島。
沒有任何交流,船上的人像是木偶一樣搬運貨物,孫芷月也安靜地立在一旁看著,等待著他們把自己也當做貨物一樣運往人魚的所在地。
“這座島不小。”蘭菱粗略感受了一下,感歎道,“我感覺到了一股不弱的氣息。”
這麽說來,人魚果然在這座島上。蘭菱說不弱,那也就是她打得過的意思了,白不煆松了口氣,想想還是掐指算了一下蘭菱在海島中行事的吉凶。
大凶。
白不煆愣了愣,算錯了?說著又重新掐算。
還是大凶。
這類吉凶掐算一日最多使用三次,還極其耗費精神力,白不煆毫不猶豫全部用在了這裡。
三次大凶,板上釘釘了。
別的是再也算不出來了,蘭菱的實力和她差距太大,她又不能算自己的吉凶。
想到這,白不煆扭頭看了一眼蘭菱,模樣溫潤可愛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認真來。
她一定會保護好她,不論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出息了,也輪到我說要保護蘭菱了!嘿嘿~
——《白不煆的追星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