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不要教條主義,要實實在在的為人民服務的心思。警官倒是沒讓遊回來的邢雲朵再一身水的去警察局做筆錄。而是就站在河邊問了幾句話,然後直接讓她坐在自己的兩座摩托車上把她送回了家。
“這位同志,你就自己過去啊,一部警車坐不下兩人。”
唐淺雖有些無奈,卻還是點頭說好。她隨後叫了輛車,很快就跟上了前面的小摩托。
那小片警也是負責的很。把邢雲朵送到家門口了,再裡裡外外看了一遍才放心離開。走之前還對唐淺說,“你要好好照顧下你朋友,她大概是被嚇到了。如果你方便,陪她一晚上再離開。”
“我知道,謝謝警官。”
“還有你們反饋的事情,我們也會記錄在案的。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好。”
唐淺送走警官同志後,邢雲朵才一邊打著冷顫一邊對她說:“你得等我下,這個澡我得洗的時間久點。”
“快點去吧,別著涼。”天都到了深秋,這麽一鬧,邢雲朵得有多冷?
“對了,冰箱裡有喝的,客廳茶幾上有一些小零食,廚房可以燒水。我書桌上有辦案這幾年的劄記本,現在,你可以看了。”
笑容浮在唐淺嘴角。她也不顧眼前人還是一身髒水,連臉也是髒的,就用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唇:“去洗吧,你不要著涼了。”
“嗯。”
浴室裡,水流聲很快就傳了出來。
唐淺在這個時候做了兩件事,第一,是給邢雲朵泡了一杯滾燙的茶水,再加了好幾塊方糖在保溫杯裡;第二,是去拿了那本她的劄記。
一本A4紙大小,兩個食指厚度的筆記本,記錄了她這三年來的辦案記錄。那裡頭有唐淺熟悉的名字,比如卓小雅、劉菲、潘秀鳳等等,也有唐淺沒聽過的名字,甚至,還有唐淺自己。
她在心有苦楚的同時,又泛起了絲絲縷縷的甜。朵朵喜歡她,是真真切切的喜歡,情厚重,態度卻輕淺也瀟灑。這人見到她時的驚豔,和她說上話時的喜悅,被拒絕後的傷心,還有她第一次答應接納她喜歡時的狂喜,都記載在這本本子上。
“夜夜星辰,皆似你。”在這本劄記的右下角,每一天,這人都會用不同的熒光筆,寫下這句話。
大概足足一個小時後,邢雲朵才穿著厚厚的居家服走了出來。這時,唐淺已經將那本劄記本放回了書桌上。
“朵朵。”她喚她。
“嗯?”
尾音還未落便是一個吻,不是方才捧著臉輕輕的啄一口,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舌吻。雖然邢雲朵那厚厚的居家服實在是有礙風景,但並不妨礙唐淺那她吻到人都呆了。
“這……”即使放開她以後,邢雲朵還是有些懵。
“劄記我看了,能得你的喜歡,是我的榮幸。”
美人兒愉悅的笑了起來,側著頭像小狗撒嬌一樣的看著她:“能追到我喜歡的人,也是我的榮幸。所以,不如……”
“我們先談談案子?”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完後,都笑了。這個該死的案子,共同牽扯到了二人的過往,讓她們都覺得——還是先把這案子結了再說。
這時候,紅茶也終於到了可以入口的溫度。邢雲朵一口一口全部都喝下去了,終於覺得全身都暖和了一些。
“我剛才沒明白,幹嘛要跳河?”
“大學那陣子去法院的執行庭實習過,暑期實習兩個月。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當年的執行哪有現在那麽多措施?全靠執行法官自己跑,跑銀行查錢,跑車管所查車,跑交易所查股票,跑工商查股權。偶爾,要去現場查封,要去拍賣設備。你一年這麽來來回回跑,總有那麽幾回會遇見情緒激動的當事人。當時我跟著一個執行法院執行一個案子,民間借貸的,A老板欠了B老板五十多萬,要去查封A老板工廠裡的機器。好嘛,我們剛剛貼封條,一群工人就過來要揍我們。”
“司法環境到現在真的不容易啊,反正當時我和我實習老師就拚命的跑,兩個人跑了兩公裡路才沒被這群人趕上。”
“就是那回我實習老師告訴我的,做這行最重要的就是看見危險立刻跑,還有一個生存必備技能是游泳。那麽多年了,我也沒想到真能用上啊……”
唐淺按照自己的眉心,話都說的有氣無力:“我如果哪天被你氣死了,真的不奇怪。小姐姐你到底以前過的是什麽日子?”
“沒有你的日子啊!”美人兒對他眨了下眼,土味情話張口既來。
她摸了一下對方的腦袋:“接下來怎麽做?”
“等警察叔叔找我們啊!我都被逼得跳河了,我就不信這些證據還不夠!”
***
同一時刻,魏氏教育總裁辦公室。魏爽板著一張臉,面色不虞的看著第五松。
方才他還在飯局上和投資人談生意,特助一個緊急電話打電話過來,說有兩個小混混剛剛被叫到派出所問話了,理由是在路上調戲一個年輕小姑娘,後續還有可能涉及到邢責,罪名是猥褻婦女未遂。
魏爽問,這個事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特助再對他說,本來是沒有什麽事的,但是第五副總的姓氏實在是太特殊了。那兩個小混混說明情況的時候不小心就把第五的姓氏說了出來,這個人又是曾經被吊銷律師執業證書的,所以派出所只聽了姓氏就想到人了。現在他這裡接到電話,問和我們有沒有關系。
特助再把他的對外話術說了一通,說老板你想的不錯,當時沒和他簽勞動合同而是以合作的姓氏讓第五松做副總。真出了事,那也是他自己的安保公司自作主張做的,和我們沒關系。
魏爽按著脾氣,誇了特助幾句,特助的思路倒還是靠譜。然後,這火氣,既然由第五松而生,自然還得轉回他那裡去。
“你他媽腦子是不是有病?”他直接一拍桌子,面前的筆筒狠狠往第五臉上砸。
知道魏爽性子的第五沒有躲,生生挨下這一砸,她知道今天他只要敢躲,下一刻就得立刻從這家公司裡滾蛋。筆筒雖不重,這麽直直的一下還是把他臉上的砸出一個血紅的印子。
魏爽這才一口氣消下去了一點。
“你自己的人,我一直隨便你用,也不管你。但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病,去強/奸人家律師幹什麽?”
“魏總,我只是讓他們去教訓一下這個律師。這個律師,也算有些名氣,她一直會誇大說法的。”
目光誠懇,態度謙卑。魏爽再狠狠罵了兩句,也就不罵了。他把這個事情前因後果想了下,倒是說出了一句還算有道理的話:“第五,我覺得你的思路有問題。你和一個律師搞什麽?你要搞的是這些老師。你看你之前讓人去嚇他們幾下,不是除了劉劍雨,全部都消停了嗎?”
“你讓你的人,再去搞搞劉劍雨不是好了?”
“但是……”
“但是什麽?”
第五猶豫了下,還是盡量簡潔的把邢雲朵的事說了下。大概意思一句話,這個律師非常的能搞事情,如果這些老師真的全部去找她,那她就算不搞我們這個也搞其他的。
“真那麽麻煩?”魏爽也是將信將疑。
“是。”
魏老板拿著香煙斟酌了好幾分鍾,從這頭轉到那頭也不說話。第五就這麽鵪鶉一樣的站在他面前,老板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這個事情你自己處理吧!”到最後,他只是冒出一句曖昧不清的話來。
第五心裡罵娘的心都有了,他知道這是魏老板想把自己給摘得乾乾淨淨的,到時候真出點什麽事也是他一個人的主意。那些罪名和刑期再次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他決定在這個時候提一個要求。
“魏總,就這個事情本身,我想申請一筆費用。不然,沒錢人家也很難辦事的。”
魏爽這次到沒發火:“多少錢?”他以為也就說個幾千上萬的,這沒問題,他給。
沒想到,第五張口就是五十萬。
“五十萬!第五松你是不是腦子有病?”魏爽瞬間又發火了,然後又是一堆罵爹罵娘和罵他本人的話,“你搞搞清楚,五十萬,五十萬!你以為是五千塊嗎?”他再等著第五的臉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說夢話或者說岔了,但他很失望的發現,第五的臉上很認真。
他不止一點都沒開玩笑,他還有種豁出去拚一下狠勁。
魏爽也不罵她了,他朝他揮了揮手:“你出去,這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錢,我是不會給的。你自己想想你一個月工資多少,你他媽還好意思開這個口,你要不要臉?來到現在你解決了幾個老師出去開工作室的問題了?”
第五狠狠吸了好幾口氣,才冷靜下來。
“出去!”魏爽的口氣,如果下一秒第五再不出去,怕是還要動手。這情形,第五的位置若換成邢雲朵怕是能直接拍桌子吵起來,但人和人之間還是相差太大。第五的眼神明滅了好幾回,最終還是選擇溫順的出去。
他還是不敢違背魏爽的命令,哪怕他罵的再難聽,哪怕他罵起人來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格侮辱。
哪怕,自己一身花臂,但在這個人,或者這個人所代表的老板這個身份面前,都沒用。
茉莉聽說的關於他的傳聞,都是真的。
他在大學入學的時候就說過了,他隻做有錢人的法律顧問,因為給他們做法律顧問,除了有錢還有地位感。
他只需要在一個人面前受氣,卻能去很多人面前耍威風。是,今天在這裡,他是被魏爽罵的豬狗不如,但那又怎樣?出去了,他還是魏氏的高管,他還能定很多人的前程,甚至是決定很多人的貧窮和富貴。
世上又有什麽事是不需要代價的呢?為了這份地位感,他願意隻對一個人,付出他的自尊和靈魂。
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