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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檔她有些難追》第45章 案五,02
當邢雲朵和唐淺二人趕到川海市花園路上新蕊繪畫室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一片狼藉。繪畫室老板娘劉劍雨坐在角落裡,人縮成了一團。從地面上狼藉的畫紙和顏料來看,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不算小的惡意騷擾。

 “給你的錄像機,都錄下來沒有?”邢雲朵走到劉劍雨,也就是這個一直和她在聯系的當事人身邊,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用安慰性的話語問。

 劉劍雨的聲音還有些抖,她點了點頭,然後把手機朝他們兩站著的方向推了一下:“他們沒有發現攝像機藏在娃娃裡面,已經同步到手機了。”

 “我來,你安慰她一下。”唐淺看了邢雲朵一眼,徑直拿起了手機,先將拍攝到的錄像做一個拷貝。

 “他們……他們怎麽真的這樣做?他是做教育的啊!做教育的人怎麽這樣?”一等邢雲朵坐到身邊,劉劍雨就抓著她的手,大聲哭了起來。今日這一鬧,面上看上去的損失不會過兩千,但事實上發生的損失,遠遠不止這些。

 打蛇打七寸,劉劍雨的七寸就是她現在這家小繪畫室,這是她現在所有收入的來源也是她尊嚴的來源,所以自然也就成了她最大的軟肋。邢雲朵一邊拍著劉劍雨的背安慰她說別哭了我會想辦法的一邊冷笑——特喵的,勞動案子能做到她那麽生氣的,劉劍雨的混帳老板魏爽,還是第一個。

 ***

 和劉劍雨的相識全靠前案幫助。陶桃的案子結束後,那位叫邢雲朵阿姨的小朋友來了好幾次,小朋友自我介紹叫陳林,16歲,然後來找她是想和她討論一部叫《黑袍糾察隊》的新片。無論是他還是邢雲朵,都看出來了這小兔崽子是杠在超級英雄的話題上非要和他們杠出一個所以然來。

 陶桃即使再有罪,在陳林小朋友的心裡,就是一個拯救他的超級英雄。他雖然知道了陶桃有錯,但是他還是懷著孩子最真誠的心,希望他的英雄可以英雄歸來。

 “阿姨,如果世界不需要超級英雄,那為什麽你那麽期待《小醜》的上映?我可是關注了你微博哦!你別賴,期待反派角色也就說明,你潛意識裡期待超級英雄!”當時,小醜這部電影即將上映,她朋友圈裡也放了幾張劇照,配字是“期待”。

 唐淺在那段時間很想給陳林小朋友鼓鼓掌——這小鬼可以啊!大前提小前提結論三部曲如此正確,這不是很典型的做律師的未來接班人麽?她完了,還對邢雲朵說,“小姐姐,我覺得你可以收他做徒弟,這麽能杠還能杠出一個所以然來,你要不提前預定他做助理吧!”

 “呵,給我滾蛋,我有你還不夠?”邢雲朵這麽回她。

 16歲的男孩子已經很能說了。每回,被陳林杠到精疲力盡的邢雲朵都忍不住罵人,當然她不能罵未成年人,她只能罵給她出餿主意的唐淺。

 即使是自己女朋友,這麽幫著外面的小屁孩來摧殘自己的,她也覺得不可。

 陳林來的前幾回還是興衝衝的,到最後越來越愁眉苦臉,再到後來某一天帶著哭腔問邢雲朵,說阿姨你能不能幫幫我的畫畫老師,她好像被壞人威脅了。

 那時候,邢雲朵和唐淺都不約而同的皺了下眉頭——從一個喜歡超級英雄的少年口裡說出這樣的話,那這個老師面臨的局面,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為什麽不報警?”她倆問著陳林。

 對方的答案和超級英雄裡的台詞真差不多:“普通人誰敢和壞人一直較勁呢?”

 邢雲朵和唐淺再次對望了一眼,這一次還不等邢雲朵開口,唐淺就先挑了眉毛:“你知道的,你邢阿姨不是普通人。”

 “對,你唐阿姨也不是普通人。”邢雲朵應和。

 於是陳林就直接把他兩帶去了新蕊繪畫室。第一回 ,邢、唐二人在表明來意後,劉劍雨雖面露難色但並未直接讓二人離開。於是,兩人就跟著蹭了一個半小時的繪畫課,雖然這課結束之後唐淺已經能畫一個柿子,而邢雲朵連顏色都調不好。

 她承認,打官司是她唯一的特長,兼愛好。

 “我果然沒什麽藝術細胞,隻懂些法律的東西。劉老師,如果你不排斥我們,可以對我們講講到底怎麽回事。”課上完了人也都走了,甚至陳林也走了之後,邢雲朵才對劉劍雨說了正事。

 劉劍雨臉上的難色更重,不亞於卓小雅掙扎要不要離婚得時候。只是這回,未等邢雲朵開口說上一堆道理,唐淺倒是先一針見血,她說:“劉老師,你是不是怕他們這些人打你或者你的家人?”

 劉劍雨尷尬的笑:“就怕他們做出點什麽過分的事。”

 “這些小混混,在別的地方我不好說,但是在川海市,幾年前我也算接觸過。我可以很負責的對你說一句,以前,這事情有,帶著大金鏈子去恐嚇,去嚇人打人;就現在,這條路早就被廢了,打人恐嚇現在都是違法的事,你哪怕軟暴力,都是要抓去坐牢的。國家掃黑除惡的政策,不是白說的。”她又補充道。

 邢雲朵在一旁挑了下眉。這回,這人怎麽那麽起勁?

 我還沒決定接——她用眼神問唐淺。

 我知道,但我看得出來你想接——鑒於當事人就在面前,唐淺用的是微信回她。

 對面,並沒有看到二人眉來眼去的劉劍雨,倒是在唐淺這番話裡松了一口氣。她苦笑回她們:“你們之前,我也問過好多律師了,就對我說,只能單次報警,沒什麽用。我如果一直問律師,我怕他們會知道我的意圖,只有不好。”

 邢雲朵聽出了短短幾句話裡案情的嚴重性,她深吸了一口,口氣適當的重了幾分:“劉老師,請您說下去。”

 ***

 這並不是一個太讓人愉悅的故事,甚至比柳菲案更讓人生氣。如果說同是勞動案件,柳菲只是讓你看到了同一公司內部不同人之間的鬥爭,而這種鬥爭大體上還處於實力相近的對手之間的話,那劉劍雨的案子就屬於完完全全的被吊打,甚至可以說是被羞辱。

 魏氏教育集團主要從事琴棋書畫茶等的傳統文化教育,現任總經理也是公司法人名為魏爽。在S市,這家教育集團線下共開設了三十多家名為“古風長廊”的營業門店,而現年三十三歲的劉劍雨,就在這三十多家營業機構中的一家,擔任國畫老師。

 她從二十六歲進魏氏教育,到現在一做就是七年。

 七年的時間,她從新人熬成了老人,手裡教過的學員也是多的忘記了數字。她眼看著魏氏教育從五家門店到現在的三十多家,也看著魏氏教育從起步,到強大,再到現在的忘乎所以和喪心病狂。

 高管換了一批又一批,每一批都會想出一些你都不知道是不是對手公司派來要把江山敗光的主意。公司帳目混亂,財務對不清楚合同和流水之間的一一對應性已成常態。至於企業人文關懷?莫有的,什麽都莫有。劉劍雨自己都想不通,為什麽一家做本國傳統教育培訓的公司,對待“不聽話”員工的方法會涉及到體罰和恐嚇?

 七年的時間,如果問什麽讓她一直還做得下去,或許是她所在的這家門店裡總部實在太遠了一些,而他們的館長也總有本事把業績維持在一個中不溜秋的地步。所以,那麽多年過去了她倒是未曾受到過什麽委屈。

 畢竟魏氏太大了,前後加起來兩千人的公司,老板又怎麽會在意到她?

 然而,從今年年初開始,風向突然就有了變化。

 多年的管理不善在一夕之間就露出了破綻,然後大廈以常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崩塌。先是發不出工資再是不斷的有老師帶著學生出去另立門戶,大筆大筆的資金缺口就像白蟻一樣蠶食這這隻外表完好內裡早就已經開始腐爛的大蟲子。每一天,魏爽都在總部發火,罵人,總部和她相熟的人告訴她,今天老魏又罵人了,說你們市場部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垃圾,你們銷售部的人是豬嗎東西都賣不出去,還有你們人事,怎麽給人算出來那麽多的工資?

 大概這時候唯一還不被罵的,就是他們新來的副總經理,據說不止有法律的背景,還有一些社會混混的背景。而她沒有被罵,純粹是因為業務背景太好了

 這個好,體現在代表公司欺壓員工身上。

 三十幾頁的合同,一條又一條細如發絲的義務條款,條條都寫到你出了這家公司就根本沒了前程。而違約金的數字,更是宛如童話故事裡的後媽。

 “不簽的人,我也有辦法逼走他們。如果這種文明的他們不同意,那就只能來些不文明的了。”這,是那位足副總經理的原話。

 這種不文明,指的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從這位副總的大花臂,就完全猜的出來。

 劉劍雨說,有些人肯定不願簽啊!然後就下班回去路上就被人撞,而只要一天不簽,這種變相的騷擾就不會斷。走在路上的時候,總有人很用力的撞他們,或者是把髒東西看似不小心的“潑”他們身上。

 “這些行為真不能算違法,最多是一個擾亂治安,罰的不重。”邢雲朵也知道這幫人把這個度控制在哪裡。

 劉劍雨苦笑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她說,等到她拿著這三十幾頁的合同,看著上面“乙方不得從甲方處帶走任何學員,哪怕學員自願,違反本條以2萬一人計算違約金”條款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徹底涼了。

 服務多年的企業,並沒有因為她的工作年限就對她另眼有加,他們還是像防著賊一樣在防她。

 於是,她決斷的提了辭職。打算從頭開始,開一家自己的工作室。

 “這裡來的學生裡,有魏氏教育曾經的顧客?”那時,邢雲朵聽完大概後,問她。

 “有。”

 “你不怕?”邢雲朵再問。

 劉劍雨搖頭:“我為什麽要怕?我也是有做律師的朋友的。我並沒有簽合同,而且,他們都是自願的。”劉劍雨說完,還拿出了一份《自願至新蕊繪畫室學習協議書》,上面有二十幾個學生的簽字。

 “居然還想到了這個,這個很有用。”邢雲朵感歎那個協議書。

 但劉劍雨並沒有因為邢雲朵的肯定臉色變好,相反苦意更重了:“不過,沒有用……”

 邢雲朵立馬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世界上解決問題的途徑從來不是只有法律一種。他們不起訴你,但是來騷擾你對不對?”

 劉劍雨點頭。

 “報警了嗎?”邢雲朵再問她。

 “報了,但只有用這一次。他們不吵也不鬧,就站在工作室門口幾米遠的地方,抽著煙看著你。小朋友們看到這些人,都很怕。然後報警了,警察來了,趕走了他們。過一陣子,換一批人又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在這樣站下去,我的工作室還能開多久。”

 “那給你協議書的律師朋友呢?你有沒有再問過他?”

 劉劍雨點頭又搖頭:“對我說沒辦法,他只能做到給我免費寫一份協議書,其他的他幫不了我。”

 邢雲朵歎了口氣:“劉老師,雖然我很同情你,但是這個事情,我和你朋友的回答是一樣的。我真的幫不上你。”

 果然,她話落。劉劍雨的眼裡,已經出現了懇求的神色。

 邢雲朵只能盡量用大白話和她解釋:“每個職業都是有分工的,維護社會治安這個崗位職能並不是律師的。我們在法言法,按照你的描述,那些人的‘騷然’在法律上真的只能算輕微甚至輕微都算不上。就像‘輕傷’這個詞,我們都認為很輕,但其實法律上的輕傷你已經沒法看了,甚至以後傷好了都沒法工作的。所以,我真的幫不了你。”

 劉劍雨朝她微微鞠躬,雖然無奈,但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很多次了。

 “對了……”

 “什麽?”劉劍雨以為是事情有轉機,連忙追著她問。

 邢雲朵無奈的笑了下:“不是還有什麽法子,相反可能讓你更難過。我想說的是如果你要開下去,你可能得裝一個監控了。至少他們在外面多次騷擾,就算是輕微也可以拘留個十五天了。”

 劉劍雨還是苦笑:“他們才不怕。第五經理當時就說了,這幫人都是進去過的,再進去十五天對於他們算什麽?”

 “等等,你們法務經理叫什麽?”唐淺在這個時候突然插話,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姓。

 “第五,一個很奇怪的複姓,他叫第五松。”劉劍雨回。

 “三十五六歲的男性,大花臂的圖案是不是海浪?”唐淺又問。

 “對。”

 唐淺的臉色隨著這句對變得非常難看,這,是遇見熟人了?

 “邢小姐?這個人你認識嗎?”劉劍雨見她的反應,連忙問。

 “對,一個熟人。這個人,確實有些麻煩。”唐淺回她。

 一旁,邢雲朵已經接下了話:“很抱歉劉女士,這次的事,我真的幫不上你。”她說的甚是歉意。

 “沒關系的,我已經習慣了。”女人的背影,顯得格外瘦弱。

 但那天之後,邢雲朵還是留下了劉劍雨的聯系方式。這個案件雖然無法成案,但劉劍雨的情況確實也可憐。她想著是,就算成不了案,劉劍雨若是有事問她,自己也能幫得上一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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