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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者的末日遊戲gl》第20章 斷頭路前禁止掉頭
“將軍大人,既然來到了我的‘樂園’,您還抱什麽徒勞的希望呢?快用‘神石’的力量吧!不然,我可就得請您在‘樂園’玩上一圈了喲,桀桀桀……”

 厚厚的烏雲中又裂開了一張巨大的嘴,聲音卻是來自四面八方,毛骨悚然的笑聲響震如雷。不知從何飛來的鴉群聚攏過來,淒厲的鳴叫此起彼伏,匯成令人頭皮發麻的背景音。

 白玄夕僵著一副冷臉,揮刀往空中果斷地砍了兩下,激射的靈力光撕碎了幾隻烏鴉,但更多的鴉鳥緊接著撲上來,前仆後繼,不知如何能殺得完。

 她轉身從歐陽吉身邊退開半步,用手肘輕推了推祭出幾張風符吹散鴉群開道的人類姑娘:“別聽他胡說八道,先跑……!”

 歐陽吉立刻跟著她跑起來,心裡覺得自己都快習慣了,不管白玄夕下次再被曝出什麽身份,她大概也能見怪不怪了。

 而且也不是沒想到過,白玄夕身世撲朔迷離,光是能使用靈器就可稱高手,“破壞神”又給她接了那隻其他修羅不見得有的黑爪子,足可推斷她在“破壞神”那裡地位不會太低。

 不過,真被證實是這種地位,也未免太不妙了。

 “‘破壞神’陣營的‘將軍’,和聯盟軍的那個……職位差不多嗎?”

 漫天盤旋的“烏鴉”如羅網般鋪天蓋地而來,在白玄夕揮刀連斬幾下的時刻,歐陽吉也果斷抬槍突突掃射,協助擊退阻礙開辟逃生路。

 那些“烏鴉”展翅大如兩三歲的孩子,通體漆黑油光發亮。在聽到應該隻可能在深山老林裡才存在的鳥叫聲的那刻,歐陽吉就已心知肚明這些盤踞在空中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活物,果然在開槍擊退猛撲上來的幾隻時,定睛看清它們沒有羽毛或許也沒有骨頭的身軀,以及替代了雙眼的是一隻佔了大半個頭顱的黑洞洞的漩渦。

 是惡靈的擬態。

 確認了這個事實的瞬間,那些淒厲的尖嘯聽來也不再像嘎嘎的烏鴉叫了,而是惡心到靈魂裡去的怪聲,滿是某種令人作嘔的惡意,細聽又是能將人的意志拽入無底深淵的空靈……

 手起刀落,數道短促不規則的藍光唰唰砍在惡靈偽裝的鴉群中,引發一連串的爆炸,那些亂光、余波激起的煙塵以及靈體碎片散落又複合的漆黑色,晃得歐陽吉像受著光汙染一樣眼睛疼。

 不知是因為情況緊急的心理作用還是怎麽,她感覺白玄夕的靈波使得相當粗暴,喘息也顯得有些異樣的沉重,和之前對上修羅化的“大哥”和犬妖黃決時的遊刃有余、鎮定沉著截然不同。

 “天上的臉,也是對方利用‘領域’製作的幻象?他出現是我們把符扔到了斷口對面而消失了,按你之前的說法,對面應該就是‘領域’邊界,那為什麽我們要返回去跑?你確實認識他是麽,或許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們的敵人是他?”

 原本歐陽吉就覺得有些古怪的地方,白玄夕既然能用妖怪的禦術和魔族的咒術編織結界、探測靈力波動的異常,為什麽一直乾等著到自己都察覺出反常現象而問到真相時才帶著自己去一探究竟。如果要說是不放心自己這個普通人類的安危而不想輕易分開,但這幾天兩人在過路站裡也經常是分開行動的,她似乎也沒有很擔心。

 仔細回想片刻,歐陽吉認為白玄夕要麽也是直到今天才發現了對手是誰,要麽是在兩人第一次外出調查回來後才通過某種跡象發覺,過路站也被包括在對方的幻象內,並不是一片淨土。倘若是前者的情況她倒不會怪白玄夕什麽;但若是後者的情況,那麽她很好奇也很警惕這個人和敵人是什麽關系。

 要麽是躲那個敵人,那她是知道對方有著怎樣麻煩的力量,且忌憚著他的;要麽……若製造幻象陷阱果真是拖她們的時間,那白玄夕這幾天不聲不響隱瞞狀況的舉動,可不就是在幫對方爭取時間嘛!

 雖然歐陽吉是傾向於保持對這個人的信任的,但她也想,只要還留有良心的人,應該都不會面對很可能帶領過惡靈軍屠戮成千上萬無辜眾生的敵方“將軍”無動於衷吧?

 “歐陽,我、你聽我解釋……”

 “嗯,請解釋,長話短說。”

 下坡路本身跑起來應該很快,但許是邊連走帶跑,邊時不時要躲避和反攻惡靈鴉群的騷擾撲襲,兩人都不同程度地感到疲憊。

 白玄夕喘了口氣,回頭看了歐陽吉一眼,說不清那隻灰暗的眼睛裡湧動著什麽情緒,而歐陽吉只是用不容置疑的堅定目光,靜靜地迎接她的視線。而後突然反手用槍托撞開幾隻試圖攻擊自己頭部的惡靈烏鴉,接著轉過槍扣動扳機,“砰”的在迎面一隻大展“翅膀”的鴉鳥身上開洞。

 光用質量武器殺不死惡靈,但它們完全恢復體貌也要過一段時間,歐陽吉抓起白玄夕的手腕,往這邊暫時留出些空當的方向衝出包圍。

 年輕姑娘及肩的發梢在眼前一跳一跳。白玄夕咬咬唇角,開口:“在被他禁錮的那段時間,我發誓絕沒有為他的侵.略和殺戮提供任何實質幫助,也絕不可能主動投降、與他合作。”

 “你確定沒有幫他殺過妖怪或人類?”

 “至少我的印象裡,絕對沒有,也絕不可能。”

 這話的潛台詞卻留了很寬廣的余地。她既然記憶混亂而有一定程度的失憶,則在現在不記得的時間段中可能被迫地,或是也不自知地,為“破壞神”滅絕眾生的計劃做了什麽間接“貢獻”也說不定。而“破壞神”多半十分看重她的實力,在完全將她洗腦前就迫不及待地告知了他的下屬們,他的陣營將迎來一位新的“將軍”。

 她輕輕地自語補上一句:“因為,我正是為了殺他而活著的。”

 歐陽吉的歎息淹沒在緊咬兩人不放的鴉群噪聲裡、接連在周身炸開的明滅電光裡。

 “桀哈哈哈……將軍啊,小人真不知該說您什麽好,天真呢,還是愚蠢?”天地間忽然在那古怪而陰森兮兮的笑聲中震動,白玄夕才堪堪喊完一句“小心,抓緊我!”松手撤去靈器而反抓住歐陽吉的手,就在慣性地再跨一步腳下一空,“我們、我們這些渺小卑賤的螻蟻……嘿嘿嘿嘿,是、是無權背棄神主大人的;是他將你當作棄子,作為我的養分,助我完成更高的進化!”

 突如其來的失重和眼前畫面的歪曲所致的暈眩,在歐陽吉的尖叫中激活了她的腎上腺素,所幸在拉不住白玄夕而就要掉下十幾米高的公路橋面時,雙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腰身。

 “呀啊——!”

 白玄夕右臂的黑爪子瞬間暴脹,死死抓住了橋面斷口。有根突出的鋼筋恰刺穿惡靈化的“手臂”部分,密密麻麻的鬼眼次第張開,同時似有刺耳尖利的慘叫聲紛紛傳出,聽來極其瘮人。

 兩個人像隻鍾擺那樣掛在斷口邊沿晃蕩,歐陽吉眼看著一段又粗端口又尖利的鋼筋差點蹭上自己的側腹,嚇得連連大叫了幾聲。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兩人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她們根本就不是在往公路下跑,反而是被引上了斷橋!

 天空中再次傳來陰森恐怖的笑聲,震得兩人鼓膜生疼:“桀桀桀……終於要用‘神石’的力量了麽,就是這樣!快點把‘神石’交給我,我還能保證您不會死得太痛苦喲!”

 所幸“擺錘”很快穩當下來,不再在鋼筋面前晃蕩了。

 “‘神石’又是什麽……夕!能不能借力翻上去?”

 “可以試試!”

 歐陽吉用余光瞟到近自己膝蓋高度的斜前方有根突出的鋼筋離她倆較近,一咬牙,試著抬腿去蹬那根鋼筋。專注於用腹部肌肉的力量,卻差點手一滑,嚇得她又“啊”的驚叫一聲,本能地死死閉眼抓住白玄夕。

 後者急中生智揮手向下甩出一道靈波,為歐陽吉提供余波的推力把夠不著鋼筋的腿再抬了一抬,終於成功踩在上面。雙腿用力一蹬,再伴隨白玄夕趁機又往斜下方連放兩道爆髮型靈波,“擺錘”就恢復了向後擺動的動力。

 “啊呃呃呃——!”

 狂嘯的寒風如刀劃過耳畔,歐陽吉死死閉眼,隻感覺自己像個抓著根藤蔓在樹間擺蕩的猴子,自己盡了力懸在高空中,能擺到哪兒還要看帶著自己走的“藤蔓”的造化了。

 而這“藤蔓”也不負信任,在往後高高擺起的過程中,本能地縮起身子,放完靈波的手順勢回抱住了柔弱無力平凡人類姑娘的腰背,將她更深地摟進懷抱裡;接著陡然發力,黑爪子微微摳進了斷口路面,而堅實地支起了也已變得很粗的“手臂”部分,讓兩人得以在空中翻滾了一圈,落向路面。

 在落地的瞬間,白玄夕將懷中的女孩放開,以手作刀憑空橫砍一道,湛藍的靈力光準確無誤地把面前的圍攏過來的惡靈牆整齊切成兩段,並將簇擁它們周圍的同伴炸成碎片。

 “被稱為‘魔術師’的修羅,我記得是擁有製造幻象權能的兄弟,但你們各自的能力都有缺陷,這種級別的幻象一定是合作而成。”白玄夕直起身時順手便把靈器提在手中,舉頭面無表情地望向從天空中垂下的那隻巨大眼睛,“我記得你的聲音,是哥哥吧?是你構建和支撐幻象領域,由弟弟操縱幻象內容,對吧?”

 她立正斜出一步,冷峻的臉上雖沒有自信的笑容,但也找不見幾分畏縮:“雖然不知道弟弟躲在哪裡,但只要乾掉你,幻象自然就會坍塌了!”同時左手幅度不大地迅速挑刀,運過周身靈力,使了招看似輕巧靈力勁狠的劍法,帶起靈力狂流如細龍卷直衝空中垂下的眼球。

 收到了這樣的“挑戰宣言”,巨大的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將瞳孔對準了屹立在斷橋之上的女人,卻不發一語。短暫又似漫長的寂靜中,只有那沙啞的嗓音回蕩在空闊的半空中,像是能從蜿蜒在荒原上的不見來處也不見盡頭的公路,遠飄到那如坐化了的巨人乾屍般灰蒙蒙的城市裡去。

 恢復了人形擬態的惡靈們忽然停下了包圍過來的動作,好似耗盡電量的機器,呆若木雞地杵在原地,只有剛剛被靈力如打散在地上的黑泥,正緩緩地匯聚在一起,慢慢重新構成完整的人形靈體。

 風冷冷地哭號,無情如靠花錢才請來為陌生人哭喪的路人,天空中的烏雲更加陰沉,反襯得灰白的路面亮得幾乎發光,紛紛擁擠在那隻巨大的眼周圍湧動,看上去你推我搡,搖搖欲墜。

 “哈克、哈克……我的弟弟、我最後的親人啊……嗚、嗚嗚……呵呵……哈哈哈哈!”

 突然狂飆無端四起,誓要把那不知是哭是笑的刺耳嗚鳴霸道地灌進兩人的耳朵裡、裝得滿滿的,那風力如鋪天蓋地一隻大掌拍了下來,那靈力凝作的劍氣即在抵達巨大眼球前被拍得粉碎!

 才站起身的歐陽吉隻覺被聲波震得五髒六腑都生疼,趕緊放開槍雙手死死捂住耳朵,好一陣頭暈目眩。

 “哈克,我親愛的可憐的兄弟啊……他死了!哈哈哈哈哈……!”

 惡靈們也開始發出你唱我和的高叫聲,卻沒有向她們襲來的傾向,只是一個個看不出是快活還是痛苦到了極點,在路面上紛紛搖搖晃晃、沒有方向地走動起來。有的抱著頭直愣愣地呐喊著;有的摔倒在地上,從坡道上滾了下去;有的衝撞著身邊的同伴,扭打作一團互相張大了空洞的大嘴嚎叫,最後瘋了一般撞在圍欄,翻了下去,墜下深淵……

 白玄夕沒法捂住耳朵,一下子被這簡直如爆炸的噪音浪潮震得大腦空白,一瞬間竟是聽不見、看不見,也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在做什麽了,手指一松,靈器也“鏘鐺”掉在地上,碎作點點藍色光點消散。

 “感謝、感謝神主大人恩賜他神聖的歸宿……還把他的‘神石’留給我、留在我的體內,感謝神主、感謝神主……我們已經完全是一體了啊,桀哈哈哈哈……!”

 電閃雷鳴中,一個屬於男人的巨大的臉緩緩從低垂的黑雲中顯現,蓬頭垢面胡子邋遢,接著上半身也顯現在公路的西北側荒地上,高山般橫亙在天地之間,骨瘦如柴,像極了披著人皮的骷髏。兩隻瞳孔嵌在凸起的渾濁眼球中,和那烏青色的嘴唇一樣不受控制地不時顫抖。

 光是那一張臉就幾乎遮蔽住了視線所及的大半片天空,龐大黑暗的陰影一步步吞噬了兩人渺小的身影;對比起來,兩人和腳下的公路、遠方的城市,也不過都像是不及一個孩子巴掌大的玩具而已。光是那臉上清晰而巨大的暗斑、毛孔,就夠把人拖入深深的魔幻感。歐陽吉還沒放開捂著耳朵的手,卻已不自覺地震諤到張大了嘴。

 “快把‘神石’交給我!”巨人忽然神經質地一轉怒聲咆哮,白玄夕渾身一震才醒過神來,恍惚地與黑爪子上的鬼眼對望了一眼,“嘶”地倒抽一口氣,而那巨人又似看到了什麽,激動起來,“‘神石’、‘神石’!那就是我們要的‘神石’!——可惡的賤畜!神主大人曾那麽偏愛你,賜予你那麽大塊的‘神石’,你卻妄想背叛他!”

 “呵呵、哈哈哈……怎麽能背叛神主大人呢,祂是多麽偉大、多麽至高無上的存在啊!祂是我們的主人、主宰我們的命運,是真正的神!嗚、嗚嗚……”

 那天高的巨人的半哭半笑,嘴角不自然的弧度像是這一張臉也將要和自己決裂成兩部分似的。歐陽吉目測足有雙層別墅那麽大的淚水從眼角溢出,隨著他囈語般的悲鳴從正上方滴落下來。

 眼看著和魚塘似的巨大水球砸下來怕是會把自己也給淹死在裡面,而下落速度和那駭人的直徑也根本讓人來不及逃跑,歐陽吉不由得“啊、啊、啊啊!”地由輕及響驚叫起來,下意識地抱頭閉眼。

 “咚、轟——!”

 “哈、哈啊、哈……”

 地震般的搖晃和轟鳴之下,歐陽吉嚇出了滿身的汗,心跳吵鬧得幾能與那橋面坍塌的巨響相提並論,巨響消散,耳朵也半聾了似的好像只聽得到自己上氣不接下氣的粗重喘息。過了好半晌,周圍也不聞什麽動靜,她這才緩緩睜開眼,四肢都發著抖,不怎麽受控制地拖著軟綿綿的身子起身,卻沒走兩步就挨進了白玄夕的懷抱。

 白玄夕顯然也沒比她的反應好多少,微微抬頭,只見近在眼前的鼻尖上也沁著汗水,嘴角甚至滲出了絲絲血跡。

 那抹殷紅在蒼白的嘴唇邊沿顯得很是觸目驚心。歐陽吉心底一震,下意識地抬手捧住她的臉,右手拇指輕輕去拭她唇角的那抹血:“你……”

 “歐陽,咳,聽我說。”白玄夕卻拉住她的右手,手指也明顯有些顫抖地將她用不上什麽力的手指掰開,緊接著卻別過臉咳出一口血來,又搖搖頭告訴歐陽吉自己沒有大礙,“咳呃……我之前忘了件重要的事實,也因此犯了重大錯誤……‘魔術師’的權能‘樂園’效果根本不是領域或結界,而是虛擬干涉幻象!”

 “我們不是排除了夢境嗎?”歐陽吉手忙腳亂從裡兜掏出張帕子,拉開白玄夕胡亂用袖子擦血的手,將她嘴角殘留的血漬擦淨,“倒不如說這要只是場噩夢,我還反而有點底氣……”

 “不是的!”白玄夕一激動,捂著嘴又連咳兩聲,鮮血穿過指縫滴落在地上,咬牙切齒而眼中難掩沉重地望向小Alpha,“咳咳……不只是場噩夢而已,這不是典型的夢境幻象;我們的情緒和感官恐怕將被他控制,並一定程度上地反應到現實當中,如果我們在這幻象裡死了,在現實裡恐怕也會死,不會醒過來的……醒不過來的,除非打倒他……”

 “夕,看著我!你到底在怕什麽?那現在我們就該想辦法打倒他了不是嗎,你不能再隱瞞實際情況了,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麽!”

 雖然自認並不算特別了解這個人,歐陽吉不知為何,就是從白玄夕那分明和平常沒什麽異樣的灰暗右眼裡看到了深藏的恐懼。

 “……我會保護你的,歐陽,你不要怕。”

 歐陽吉確實難以自控地心虛恐慌,但白玄夕這副強作冷靜的模樣卻看得她此刻更生氣:“你先告訴我你在怕什麽,是在幻象裡不可能打過製造幻象之人麽?”

 白玄夕呼吸急促起來,甚至有些無助地望著歐陽吉:“不是的、也不是沒有勝算……你千萬不要害怕,歐陽,只要你不害怕,我們就有機會……我會救你的,我們一定會從這裡出去的。”

 “什麽?”歐陽吉忽然有點隱約察覺到了這場“遊戲”的規則,“啊!我明白了,他操縱的是我們的恐懼對不對?只要不恐懼的話,幻象就不會很強?”

 她衝著白玄夕大大地點頭,像是充滿了勇氣,又故意大聲地說:“原來如此!那我才不會害怕呢,這也不過是小說漫畫裡玩爛了的把戲!反正就和剛才的超大眼淚一樣,只要我不聽不看就會偏離軌跡砸不中我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規則,那她倒確實也在小說裡見過類似的套路。這是一種欺騙感官到極致的幻術,中了幻術的人如果以為自己被火燒了,脫離了幻術回到現實也會在皮膚上留下類似的燒傷;如果以為自己長時間溺水而死,現實裡也會因窒息死去,而且對方多半會專門展現些中術者最恐懼的事物場景來煽動對方的恐慌和痛苦。但反過來說,只要封閉了五感,也就可以隔絕這些無妄之災。

 白玄夕大呼了口氣,對她點點頭,臉上總算有點血色:“但是沒那麽簡單。歐陽,從現在開始你閉眼,抓著我的衣服……對。快集中精力想點什麽固定不變的東西,接下去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睜眼,也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的五感已經被他的幻象侵入,他如果要擾亂你的思維和想象也是可能的。”

 聽起來確實是很麻煩的力量,歐陽吉咬咬嘴唇合眼靠近對方,右手攬住對方的腰身,攥住背後的衣料,左手則揪在她胸口上方些地方的布料。

 “但你又怎麽樣?你還好嗎,有什麽辦法對付他?”

 問題是,白玄夕看起來卻根本不像她把對方的能力了如指掌的那麽有余裕。

 耳邊傳來低啞的喘息:“惡靈之爪同樣有擾亂五感的力量,我想賭一把。”

 “這不行吧!我不知道他說的‘神石’是什麽東西,但他一直催著你用‘破壞神’給的力量,多半是與你的右臂有關!如果你用了它的力量不是正中他下懷?”

 “……總得試上一試。我有分寸。”

 “不行!不管怎樣你千萬不能讓他得到什麽‘神石’!這種套路我也見多了,讓敵人得逞只會招來更大的災難,哪怕是我們要死也絕不能讓步!”

 “歐陽,接下去不論聽到什麽感覺到什麽,都不要抬頭,千萬不要抬頭。”

 歐陽吉驚得大聲反對,白玄夕卻用左臂緊貼她的右耳,繞過後腦又蒙住她的左耳,將她的腦袋埋進自己的肩膀。

 宛如自我催眠般的,白玄夕這才低低呢喃一句:“不論發生什麽,我一定護你周全。”

 “我發誓。”

 話音落下,拖在地上的右爪瞬間暴脹,張牙舞爪地揮舞在半空中,瞪著滿爪子的葡萄似的鬼眼,翻開位於掌心的大嘴對天空中的巨大眼球吐出了黑霧凝成的蛇一般長長的舌頭。若從側面遠遠看去,就好像是展開了單隻比人還大的黑色翅膀。

 白玄夕一邊保持著用左臂緊緊扣住女孩腦袋的動作,緩緩閉上右眼:“‘魔術師’,那試試看吧,你的意志最好不像你看上去的那麽衰弱。”

 “恐懼啊恐懼!桀桀桀……很好,看來您終於想起我們來了,若不是那時為了幫神主大人‘馴服’不聽話的您浪費了時間,想必我們能更早把妖族滅掉吧!”修羅“魔術師”陰森兮兮地笑著,但面目卻變得越發扭曲,在鬼眼的凝視下忽而面色變得痛苦起來,“那時哈克也還在啊……哈克,呃,哈克啊,我的弟弟……我明明只剩你了……”

 “啊、啊啊啊——!”

 尖利的慘叫聲響起,白玄夕感到自己的心臟在猛跳中稍稍安寧了一些。

 果然黑爪子的精神汙染起效了麽。這感覺五味雜陳,偏偏對付那家夥的下屬要用被那家夥強塞的力量,哈,多諷刺。

 但光是在想到那個漆黑的身影,僅僅是在腦海中劃過一瞬概念,突然不能自控地沉浸進去;被放大了,腦海中那條蛇的形象。

 白玄夕狠狠一咬下唇,阻止自己去想關於那條蛇的任何回憶。為了遮蔽這種危險的念頭,也學著歐陽吉故意地大聲嘲諷:“‘魔術師’,你親愛的弟弟恐怕正是被‘他’害死的吧?你們早該看清,那家夥根本不把任何人的命放在眼裡!”

 “‘神石’、哈啊……哈克,讓我去拿‘神石’……是神主大人告訴我們‘神石’的所在!這是祂給予我們的光榮考驗!我們,嗚……等我們得到‘神石’後,我們的力量……”

 “就算變強,你還能得到什麽呢?他都把你的親人殺光了,你還妄想從他那裡奪得什麽?”聽到那震響的聲音漸漸輕了,有所動搖,白玄夕趁勝追擊,“你們已經被他騙得一無所有,還妄想什麽呢!他就連施舍給你們的力量,也不過幻象而已——‘權能’一定程度根據所有者的願望和特性生成,你們兄弟,本來也是向往幸福的吧?”

 “胡說八道!我們侍奉神主大人,就已經很幸福了……啊,您才是呢,難道離開我們的神、我們的主人,您就幸福了、能得到什麽了嗎?”

 開什麽玩笑。

 “至少比他在要好,不是嗎?”

 修羅忽然含著哭腔地,咯咯地笑起來:“您是認真地如是說嗎?若是沒有神主大人,幸福才要去幻象中尋找呢!”

 開什麽玩笑。

 白玄夕覺得他已經被洗腦到瘋魔,不可理喻:“那家夥,難道不是只會帶來死亡和恐懼嗎?”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所以投靠神主大人的我們,都是同類啊!”“魔術師”忽然激動起來,笑聲從喉嚨裡乾澀地滾落下來,每一個音節都如重錘敲擊在白玄夕的心上,“我們是求死而畏死之人,只有神主大人帶給我們希望。否則,您又是為什麽會將幻象與幸福扯上聯系呢?”

 腦海中一瞬劃過了某個複雜的咒術法陣。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說你!”

 修羅的嗤笑聲越發誇張:“果真如此麽?那您又是為什麽懂得如此豐富的幻象知識,向往幸福的人,難道不是您麽?”

 魔族男性Alpha高挑的身影劃過腦海,妖族女皇親善的笑顏一閃而過。

 “不,我小時候學習幻象咒術只是為了……”

 貧瘠的大地上遊蕩著的各種妖怪平民,襤褸的衣衫和呆滯麻木的眼神,分明同是淪為華服大妖貴族的奴隸,卻依舊為了不屬於自己的麵包,把僅僅是長著和自己不同形狀的耳朵的同胞抄磚頭亂揍。

 魔族的導師和妖怪的前輩卻就那樣牽著明明不屬於他們任何一邊的自己,從那些只是憑著外貌劃分了小圈子的暴民間走過。

 “……想要讓大家看到變得幸福的希望。”

 白玄夕一瞬間流露出迷茫的神情。

 是啊,只是那樣而已,一個孩童的,天真到可笑的願望而已。

 夢的盡頭,迎來的卻是火光。

 滔天的烈火。燒灼大地的火焰,殘酷無情的火焰,燒盡了她一切的火焰。

 漆黑的焦土間,隻留下死亡的陰影。

 那些焦屍高大的身軀層層疊疊,好像來自遙遠的天空之上,嵌在烏雲裡一般遮蔽了所有的陽光,俯瞰著她說他們愛她。她吐了。

 滿目焦土中,一根枯枝斷裂,輕輕掉落在了她的頭上。

 修羅的身影與那時所見到的漆黑的影子重疊,懷著深沉的仁慈與悲憫,歎息道:“讓我見證你最深的恐懼。”

 “歡迎來到真正的‘樂園’。”

 巨大的,長如公路支柱的枯瘦的指節從空中緩緩降下,用指腹小心地拈上了白玄夕的右臂,剛剛還狂舞亂揮的黑爪子轉眼就如斷電的玩具,輕易地“哢”一下,就被摘了下來。

 然後是頭顱,輕易地被巨大的食指與拇指拈著,從脆弱的頸項上提離了身軀。

 ……

 “無論發生什麽,不要抬頭,不要看。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歐陽。”

 但歐陽吉隻隱隱約約間,聽到一陣一陣的慘叫和慟哭。

 外表看起來是個男人的幽靈坐在茶座上,悠然自得地擺弄著小圓桌上的棋局。

 “嗯?不不,你誤會了。”男人抓起剛剛被自己的黑棋佔了位置的一枚白棋子,放在手裡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我很喜歡她,現在依然喜歡。”

 將白子在手裡顛來倒去地玩弄一番,忽然他張開了嘴,嘴根誇張地後咧到了耳根,露出滿口利齒,將白子提起扔進了嘴中。

 一口吃掉了棋子,這個怪物卻恢復了人模人樣的斯文面貌,身子往椅背一靠,下巴一仰,促對方繼續下棋。

 “對,當然,是對有趣玩具的喜歡。”

 他睨著棋盤上一枚白騎士落在自己的黑將軍緊鄰的一格處,不禁笑了。

 “你知道我很喜歡毀滅一些……其實並不牢靠卻自以為堅固的東西。”

 “比如呢,說是失敗的‘英雄’,其實就是個白癡的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慘 夕小姐 慘 真-送人頭的屑x

 1、概括一下安城篇劇情:

 截至這章的小天使:你打怪吧,我有什麽幫的上忙的嗎? 夕小姐:沒事你不添亂就行,我都搞得定。

 下章開始的小天使:……我有幫上忙嗎? 夕小姐:(自閉中,勿cue)

 2、下章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過審。總之先鴿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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