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棟氣的半死, 他什麽時候搶劫了,還要搶那條蠢狗?
來這明明是為了教訓蘇木的!
盛怒之下,他眯著紅腫的眼, 破口大罵:“放屁啊,誰特麽強尼勾。”
可惜嘴巴被牽狗繩抽腫了, 話說的不利索, 除了怒氣衝衝的髒話, 沒人聽清後面的話。
出警的一個中年人瞪他一眼, 神色不愉:“當著我面還敢說髒話,嘴巴乾淨點。”
說完,上下打量他的慘狀, 又扭頭眯著眼看向蘇木,“警察辦案要講證據……”
蘇木從兜裡掏出手機,直接按下播放鍵。
趙棟囂張跋扈又欠揍的聲音,立刻從裡面傳出來。
“我勸你識趣點, 撿兩句好聽的說, 一會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不至於把你弄殘……”
…… ……
“知道怕了,也不晚, 你跪下叫我一聲爸爸, 我就放你走。不過……狗留下, 我們正好沒吃飯,我有個朋友挺好這口。呵,還挺肥的,留著它加盤菜……”
錄音到此為止,趙棟目瞪口呆。
後面沒了???
艸,這麽聽, 他還真特麽像是要搶狗啊!
蘇木一臉悲傷:“我家土匪是賽級純種狗,有純種犬簽訂證書,價值不菲,打它主意的人一直不少。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囂張,公然想搶我的狗要下菜……”
他一邊說,一邊不經意的做了小動作,土匪啪唧一下,倒在他旁邊,蹬腿閉眼,虛弱的不行。
就像是恪盡職守,終於安全的守候完主人被重傷的弱狗。
趙棟:“!?”
剛剛還見誰咬誰,一臉爺是狼的凶相,這會兒怎麽開始蹬腿裝死了?
瞧這動作順溜的程度,這玩意沒少這麽裝啊!
趙棟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疼的,在那嘶嘶地直抽抽。
媽的,他就是想來教訓蘇木,怎麽就扯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可惜沒人聽他解釋。
附近的派出所就養了隻退役的軍犬,沒退役前累死累活的乾搜救。現在老了,全身都是病,還特別溫順聽話。平常幫他門取個快遞,搜個貓狗,幾個民警都挺心疼它。
愛屋及烏,他們也喜歡小動物,因此對虐狗虐貓的人特別痛恨。
朗朗乾坤,派出所門口,竟然敢強搶人家的狗下菜,這是人乾事?
真當他們這片的連年優秀,是白發的?
幾個民警臉色都不太好。
蘇木低頭揉了揉狗頭,聲音悶悶的,似乎受了不少的委屈,卻在努力堅強。
“除去趙棟,還有七個人,每人手裡都拿著凶器,說要弄死我搶狗。”
“還有七個?還有凶器?好家夥,這麽囂張!是不把我們這片的警察放在眼裡啊!”中年大叔咬牙,眼裡星星之火燎原。
他今年可打算聯評五年先進,這幫混蛋,是要在他退休前給他搞事情啊!
這地雖然沒有監控,可是外面那條巷子卻有,按著蘇木的說辭,那些人正好順著這條路跑的,監控一調,就能確認犯罪嫌疑人。
蘇木上次一個疑似醉酒鬧事的小案子,這幫警察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當特大案子處理,更別說如今一個極度囂張的搶劫案,這簡直就是對公權力的挑釁!
警察同志覺得自己深深被冒犯到,趙棟沒少受白眼。
見火燒的差不多,蘇木在一邊提醒:“那些球拍是他們帶的凶器,上面應該有搶劫犯的指紋。”
他三句話不離搶劫,就是為了定死趙棟的行為不只是單純的故意傷害。
故意傷害定罪太麻煩,擦邊球也多,而且別說輕傷,他一點傷沒受。搞來搞去就容易和解,或者變成行政處罰。可搶劫不同,妥妥的行為犯,刑事案子。
他報了警,警察就得立案偵查,檢察院就要審查起訴。以土匪30 幾萬的的標的額,足夠這家夥好好喝上幾壺。
“年齡不大,膽子不小,什麽都敢搶!行了,走吧!”旁邊一個小青年瞪了面目可憎鼻青臉腫的趙棟一眼,半點同情沒有,示意他趕緊上車,別磨蹭。
趙棟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罪,怒視著蘇木,腫著舌頭大叫:“你們四不四瞎啊,他把我打成這樣,你們捉我乾屁?”
中年警察冷笑一聲:“呵,還敢公然辱罵警察?你當治安管處罰法是寫著玩的?再廢話,多加你兩條,先拘留五天!”
趙棟:“………我要打電話,我要找律師,我要找我爸!”
宋筠扯了下嘴角,伸手戳蘇木,“你兒子找你。”
蘇木:“……”
沒發現主角攻也挺貧啊!
搶劫對於這片來說可謂是大案,幾個民警當即把人帶到派出所,不過因為趙棟傷的有些嚴重,民警先把人帶去了醫院。
好巧不巧,錄口供的是老熟人。
女民警瞥著蘇木乖巧白淨的臉,把筆重重的放下,頭疼地歎氣。
“這都第幾次了?”
蘇木低頭:“第三次。”
“我在所裡工作了5年,除了街對面那個貓總丟的劉太太,見的第二勤的就是你!你這才搬過來多久?”
蘇木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不賴他,是趙棟來找他麻煩。
腦子裡突然閃現傅承璟說他惹事的話。
心裡一顫,難不成反派的嘴開了光?
他坐的倍兒直,低垂著頭,看似深刻反省,實則神遊太空,在跑神。
宋筠微微扯了下嘴角,翹著腿坐的隨意,眼睛卻一動不動盯著蘇木,等著看戲。
“你給我坐好了,這是派出所,你當你家沙發!“女民警眼睛一瞪,拿筆凶狠地敲了敲桌面。
宋筠聳聳肩,立刻坐好。
“說吧,這次又是什麽情況,是見義勇為做好事,還是又送哪個醉酒的人回去擾民了?”
她剛剛看見蘇木,就直接過來了,因此不了解案情,旁邊一個一直跟著案子的小青年在一邊搖頭:“師姐,這回是大案,搶劫。”
女民警一怔,態度認真起來,“怎麽個情況?”
蘇木眼睛特真誠,把事情原委稍微刪減了些,大致講了一遍。
“他要搶你的狗?”女民警瞥了眼從進來就趴在地上,耷拉著腿的土匪,擔憂道:“這狗被打了?怎麽看著病殃殃的,要不要送寵物醫院去?”
她以為土匪被搶劫的人傷了,其實這家夥正在兢兢業業的裝死。
蘇木剛剛甩了個扔飛盤的動作,目的是讓它裝可憐,博取大家同情。
“被嚇到了。”
女民警又盯了兩眼,覺得似狼非狼的,一看就不便宜。
“挺貴吧?”
“嗯,三十多萬,我有證。”
“三十多萬?嘖,難怪搶它,標的額挺大啊!”
兩人說著,調監控的中年警察回來了,後面還跟著剛剛逃跑的七個葫蘆娃,一個個蔫頭搭腦。
“老徐,速度挺快啊,不愧是一線來的。”
“能不快嗎,幾個人就在附近沒走,我去時還拿著球拍在那晃悠呢!”叫老徐的民警狠狠瞪了他們一眼,他以前在刑偵大隊,專門跟亡命之徒打交道。後來因為身體原因,來這邊修養。不過寶刀未老,眼神依舊冷的嚇人。
那幾個就是普通的小混混,哪經的住他這眼神,沒一會的功夫就都交代了。說是趙棟來找他們,讓他們幫著教訓個人,踩了幾天的點,今天動手。
搶狗這事也沒否認,說趙棟確實提了,說要把那狗搶過來。
一群人都沒怎麽讀書,早早就偷雞摸狗在社會上混,以為趙棟家裡有人,因此說話也沒太多忌諱,根本不知道蘇木給他們挖了坑,各個都往裡面跳。
證人證言和訊問筆錄都對的上,這事基本沒跑。
不過有個麻煩事,趙棟和蘇木都是帝大的學生,按照慣例,這事要先報到學校。
畢竟帝大的地位擺在那,學校為了自己的名譽,一般都要摻合進來……
女民警對蘇木的印象很好,溫順乖巧的學弟,忍不住總想要照顧些。
她給在醫院的同事打完電話,走到蘇木那,提醒他:“我剛剛聽那幾個人話裡話外的意思,說趙棟家背景挺硬的。他媽在醫院還大鬧了一場,這會兒正往這趕……要不,你先回去,有事我再通知你……”
蘇木挺感激她,也明白她的意思。
趙棟確實被他收拾的挺慘,這位有錢有勢的母親八成是要來找他算帳。
來的正好,這事正好做個徹底的了斷,省的以後被煩死。
宋筠在一邊咬著糖,這地方不讓抽煙,他煙癮犯了有些難受,因此臉色沉沉的,舌頭一邊卷著糖,一邊冷笑:“有背景很了不起嗎?”
說完,衝蘇木眨眼:“是時候,放你家那個出來了。”
蘇木知道他說的是傅承璟,不過聽這語氣,怎麽跟放土匪似的。因此,有些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隻一個瞪眼的功夫,門口傳來一陣女高音:“誰叫蘇木?給我滾出來!”
醫院離這不遠,看來這位是半點沒遲疑,直接殺過來了。
女民警皺了皺眉,“喊什麽?這裡是派出所。”
“派出所算個屁,把老娘惹急了,讓你們都滾蛋!”一個滿身名牌的女人,踩著細細的高跟鞋,滿面寒霜的走進來。後面還跟著幾個保鏢一樣的人,簇擁著一個神色陰鷙的中年男人。
看長相,應該是趙棟的爹媽。
幾個民警立刻上前,把人圍住。
“幹什麽?鬧事啊!”
趙棟的母親歐式大眼皮一眯,打了針的臉都是怒意:“我兒子被人揍的躺在床上,你們在這幹什麽?包庇犯人?”
老徐攔在前面,“搞清楚,是你兒子帶著一幫小混混攔路搶劫又傷人,人家是正當防衛……”
“搶劫?你說的什麽鬼話,我兒子從不缺錢,搶什麽劫!”
“搶人家的狗,他自己的都認了,有證據。”女民警看不過去,在一邊嗆道。
“搶狗?”趙棟的母親冷笑:“一個畜牲而已,別說搶了,就是打死又怎麽樣?大不了我們賠錢。可你竟然傷我兒子,我告訴你,我們趙家跟你沒完,你等著在監獄裡過下輩子吧!”
蘇木笑:“按你的邏輯,只要有錢,我打死你兒子又怎麽樣?畢竟只是個畜牲……”
“放你的狗屁,你還想打死我兒子,信不信我先打死你個小雜種……”
她一想起自己兒子的慘樣,就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直接上手活撕了蘇木,可是一群警察攔在那,根本近不了身。
一直沒開口的趙父,目光滲滲地看他,“小東西,這個世界,有些人不是能得罪的起的。前途盡毀是小,家裡跟著你一起受罪,可就大了……”
話裡威脅的意思不言而喻,幾個警察都面色不好,宋筠則是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他。
“你跟他費什麽話?”趙媽媽繼續破口罵道:“有爹生沒娘養的下賤東西,趕緊讓他從帝大滾出去……”
蘇木冷冷看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看到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呵,好大的口氣,讓我孫子從帝大滾出去?”
聲音裡挾裹著滔天的怒意,拐杖在地上敲的鏗鏘有力,蘇老爺子臉色陰沉,殺氣四溢地從外面走進來,後面跟著同樣臉色不善的孫昊,還有兩個臉生的男人。
陰沉著臉的趙爸爸聽見這聲音,驀地瞪圓了臉,不可置信地轉過頭。
老爺子氣勢太強,可謂是大殺四方,所有的人在看見他時,如潮水般自動讓位。
他冷笑一聲,拿著拐杖直指趙棟的父親:“趙小三,你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罵我孫子下賤有爹生沒娘養?呵,你算個什麽東西,給我孫子提鞋都不配的玩意,也敢在這大放厥詞!”
說完,抬手就是一拐杖,狠狠抽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