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對上傅承璟的目光,被凍的瞬間清醒。想起自己剛剛不過腦的蠢話,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你怎麽來了?”
傅承璟剛剛把話都聽全了,瞬間猜到個大概:八成是蘇爺爺警告了他什麽,這小子才換了個失憶的計策勾引他。
想到這,他瞧著蘇木單純陽光的眼神,挑了挑眉;在我這裝無辜裝上癮了啊,勾引我?呵,我到要看看你要怎麽勾引我!!
他懶得拆穿對方的弱智把戲,想起過來的正事,冷笑一聲,正要開口,余光瞥到對面房子裡的青年探頭探腦的往這看,一臉的八卦加好奇,皺了下眉,抬手把蘇木推進屋裡。然後長腿一跨走進來,甩手關上門,徹底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蘇木那小身板被這麽一推,直接後退幾步才穩住。
傅承璟瞪他:“手機為什麽關機?你要對我的狗做什麽?”
蘇木:“……”這人會讀心術嗎?難不成已經知道他在打土匪的主意?
他努力壓製心底的恐慌,避重就輕道:“我關機?”
傅承璟懶得廢話,直接掏出手機,當著他的面打了過去,電話那頭立刻傳來機械的電子女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關機,請稍後再撥……”
蘇木‘啊’的一聲,拍了下腦袋。
“回來太累了,躺在沙發上直接睡過去了,手機可能忘充電,自動關機了。”這話他沒有說假,剛剛確實睡著了,還做了個被打的抱頭鼠竄的噩夢,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那麽個烏龍。
他怕傅承璟不相信,特別真誠的又加了一句:“我不怎麽運動,體力特別差。”
傅承璟瞥到他凌亂的頭髮和纖細單薄的小身板,難得讚同的點點頭:“確實差,病殃殃的,太弱了。”
蘇木:“……”
“狗呢?”
“哦,等等……”
蘇木轉身去喊土匪,一扭頭,發現睡前還老老實實躺在他腳邊的狗,這會兒卻沒了影子。再一看,陽台那堆紙箱子裡露著一截毛茸茸的尾巴,左右搖擺好不愜意。
他中午把沒用的紙盒搭建成一個臨時狗窩,順便還弄了兩個碗放在那。下午給狗喂完飯,就在裡面倒了盒牛奶。
土匪當時沒喝,這會兒,這家夥直接趴在那吐著舌頭,舔著牛奶喝的津津有味。
蘇木喊了它兩聲,它才歪著頭漫不經心看過來,不過只看了一眼又繼續低下頭,旁若無人的舔著碗。
傅承璟一臉嫌棄地看了眼那手工的狗窩,又看著屁股對著自己的蠢狗,直接脫了鞋,掠過蘇木走過去,二話不說把狗從箱子裡拖了出來。
這狗大概30多斤,蘇木現在這個身子抱著它格外吃力。可沒成想,這麽個大家夥,傅承璟卻輕輕松松把它半舉起來,氣息還特別穩,一點都沒亂。
不過可能抱著的姿勢不舒服,土匪哼唧了幾聲,前腿直接往傅承璟臉上踢。
好在對方反應快,迅速側過臉避開那一腳,狗腿只是輕微掃了下他的口罩。
不過即使這樣,蘇木也明顯感覺到房間裡的氣壓瞬間沉了下來,四周的空氣冷颼颼的,簡直是陰風陣陣。
他怕傅承璟動起怒來把土匪扔地上,忙走過小聲解釋:“它可能睡昏頭了,以為你在跟它玩……”
話音剛落,毛茸茸的大頭突然湊近傅承璟,好似為了驗證蘇木的說辭,那家夥伸著舌頭在對方俊美的臉上大咧咧的添了一口。
蘇木瞧著對方眉心間黑氣翻滾,心裡‘咯噔’一下;傅承璟好像有潔癖!!
他想也沒想,趁對方還沒爆發,動作利落地把闖了大禍的狗子從他手裡奪了過來,然後扭頭衝裡面示意:“洗手間在那邊,你快去洗洗臉。”
傅承璟一把拽下臉上的口罩,額頭青筋直冒。
他深吸口氣,身子繃的很緊,扭頭朝衛生間走。
蘇木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見人進了衛生間,才手酸的把狗放下來,用腳輕踢著它的屁股,讓它趕緊離開風暴旋渦。
他把狗打發掉,聽著衛生間裡‘嘩嘩’的水流聲,想了想,覺得傅承璟這人長得貴氣,又有潔癖,用他的毛巾肯定不可能,衛生間裡的卷紙八成也看不上。
為了建立良好的鄰裡關系,方便以後買狗,他體貼的拿著桌面上的紙巾走過去,象征性的敲了敲門:“給你紙巾。”
傅承璟隱忍著怒氣,一把抓過紙抽,用力在臉上擦著。
額前的劉海濕漉漉的,被隨手擼在腦後,露出那飽滿的額頭和漂亮的美人尖。水痕順著瓷白的肌膚一路往下,凝成水滴,滾落在優雅纖長的脖頸,最後落在領口大開的性感鎖骨上……
若是大學城那幫子迷弟迷妹們瞧見傅承璟這幅男神出水圖,八成要雙手捧心,吞咽口水,狂噴鼻血。
可蘇木現在滿腦子都是傅承璟惱羞成怒,回去暴揍土匪的暴力畫面,壓根無心看美人。
“你在想什麽?”傅承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蘇木瞧著怒不可遏的人,轉了轉眼珠,試探的問:“你會不要土匪嗎?”
不是他杞人憂天,很多人在養狗時都是一時興起,養了幾天后發現又累又髒,便興致缺缺的把狗轉手送人或者直接丟掉。
他接觸傅承璟不深,可是覺得這人脾氣不小,性子也冷,實在不像長情又有耐心的人。
哎這種人,別說養狗,怕是以後當對象都麻煩的很,也不知誰會那麽倒霉……
傅承璟愣了下,白了他一眼:“鬼扯什麽。”
蘇木‘哦’了聲,將醞釀了許久要接手的話吞回了肚子裡。
傅承璟反覆洗了幾遍臉,直到臉頰那出現了幾道紅血絲,才從衛生間走出來。
土匪喝完牛奶繼續趴在紙殼做好的箱子裡,瞧見他走過來,立刻坐了起來。
傅承璟把它從箱子裡拽出來,拴好牽引繩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對蘇木道:“你今天遛了它幾個小時?”
蘇木掏出手機,把計時的截圖和運動行程給他看:“大概三個小時。”其實正確來說,今天遛了三個半小時,不過第一天開張,他自動替雇主抹去了零頭。
傅承璟瞧著依舊神采奕奕的狗,想了想道:“明天再加一個小時,早上還是那個時間,你下樓來取狗。”
蘇木眼睛一亮,這是說他已經通過試用期了!
不過想著傅承璟上他家找狗,心裡又有些釋然,估摸著這人應該是對上次開錯鎖的事釋懷了,瞧他確實就住在20樓,沒撒謊,也就打消了顧忌。
傅承璟說完,掃了眼整齊乾淨的客廳,然後目光深沉地轉向陽台那用紙殼七拚八湊的狗窩,有些震驚;竟然沒拆家?
蘇木順著他視線看過去,一時尷尬的扯著嘴角笑了笑。
他也知道自己手工醜,可問題是,一個狗窩也不便宜,他現在沒余錢給土匪買窩。
傅承璟瞧了會,才拽著牽引繩把土匪帶走。
楊文軒在樓下和新交的小女友聊微信,瞧傅承璟牽著狗從對面樓出來,收了手機迎過去。
他走近才發現,這位口罩沒帶,頭髮凌亂,臉上還泛著幾絲不自然的紅暈,心中一動,感歎道:“你這打臉的速度是不是快了點?這是被拿下了?”
傅承璟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你腦子裡除了情情愛愛,能不能有點別的?”
楊文軒聳聳肩:“還有各種動作大片,全都高清□□,動作齊全。以後你開葷,我可以教你幾招……”
傅承璟嘴角抽了下,懶得搭理他,帶著狗往自己家走。
楊文軒瞧著土匪亦步亦趨的跟著,咂摸下嘴,幸災樂禍道:“你進他家看了嗎?留這麽個拆家狂魔在,那屋子也不知道得禍害成什麽樣……哎,我認識個裝修的,上次給我那弄的挺好,看在大家都被這玩意折磨的情意,我可以給他推薦一下。”
傅承璟停住腳,看了眼腳邊的土匪,想著它賴在那醜不拉幾的紙盒裡不出來,難得老實的樣子,神色微妙道:“你說它是不是喜歡紙盒?”
楊文軒狐疑的看他:“什麽紙盒?”
傅承璟沒回他,反問道:“你知道哪有賣紙盒的嗎?”想了想,又補充道:“大紙盒,能手工做狗窩的那種。”
楊文軒眨眨眼,過了會伸手拍了下他肩膀,一臉歉意:“承璟,雖然公司剛起步,我們要節儉,可你也不至於回收廢品……這樣,回頭我送你個狗窩,就我家那個綠色的,反正你這狗也找到人看了,那窩留在我家也沒用,明天我就給你送過來。”
傅承璟:“……”
蘇木因為接了遛狗的活,最近一直沒回寢室住,只是偶爾會回去取些東西。
傅承璟似乎也沒住校,不過這人特別忙,每次都來去匆匆。
蘇木每天早上五點準時下樓遛狗,有時傅承璟有事,會把狗在放他這兒,等他晚上遛好後,□□點便接回去。
就這樣遛了幾天,他忙的都把托人做兼職的事給忘到腦後了,直到周四晚上最後一節課,張帆找上他,他才想起來。
蘇木正在收拾東西,看見他過來高興地打了個招呼。因為這段時間沒回宿舍住,他跟張帆也不是一個系,因此兩人這幾天都沒碰面。
張帆坐在他身邊,瞧著桌子上鋪了不少資料,一邊幫他整理,一邊道:“你上次不是讓我幫你找兼職嗎?我在群裡看到幾個,你要不要看看?”
蘇木這段日子遛狗賺了不少錢,傅承璟性子雖冷不愛說話,可是人很大方,也從不拖欠工資,每次都是當日結帳。因此他這幾天到沒再為錢的事發愁,甚至買狗的基金裡還攢了一筆小錢。
不過遛狗這活並不長遠,對方也是因為最近忙才會找人幫忙,若是等過段時間空閑下來,傅承璟恐怕會親自上陣,他這個兼職也就黃了。
想到這,蘇木停下手裡的動作,認真問道:“是做什麽的?”
“陪讀,有些家長覺得自家孩子學習效率不高,精神不集中,便想找個專業的陪讀,陪他們周末在家上自習。”張帆說完,把群裡的信息給蘇木看,“來大學城找學生陪讀的家長不少,我們帝大格外受青睞。”
蘇木念大學時,給人做過家教,不過沒當過陪讀,對這個職業並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寢室有個男生給一個初中的學生做過。那孩子似乎有拖延症,不愛做作業,每天都把作業拖到特別晚,父母沒轍家裡又富裕,就找了個人專門陪他寫作業……
張帆覺得蘇木就像個不知苦難的小少爺,即使說要打工,也只是心血來潮的體驗生活,因此從各種兼職裡挑挑揀揀的,幫他選了個輕松不累的活。
“你別有壓力,這工作挺輕松的,陪著學生上課寫作業,給他們營造一個讀書的氛圍……家長大部分也不錯,知道我們是帝大的會高看一眼……”
蘇木被他說的意動。
“你要是覺得行,我跟學姐要下聯系方式,回頭把電話發給你,到時候你跟那邊的家長聯系一下。”他說完,笑了笑,露出一側淺淺的酒窩:“若是沒什麽問題,他們會安排好時間,這周日就會讓你去試下,若是合適,當時就能定下來……我覺得你沒問題,長得好,性子好,家長肯定都喜歡你。”
蘇木覺得這人的性子才是真的好,清爽可愛的鄰家小弟弟,熱心又樸實。
他把包往肩上一背,左手搭在張帆的肩上,笑道:“真要是成了,我請你吃一個月的午餐,要是不成,我請你吃一周的午餐。”
張帆忙搖頭,擺手說不用,完了神色猶豫的看著他。
蘇木瞧他期期艾艾的樣實在可愛,笑道:“你要說什麽?”
張帆撓了撓鼻子,左右張望一圈,見附近沒人,湊過去小聲道:“你,你是不是跟楊文軒走的很近?我偷偷跟你說,他這人私生活很亂的,你千萬別被他帥氣的外表迷惑……被騙了……”
蘇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