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天上用力照著,風裡挾著陣陣熱氣,吹在人身上黏黏膩膩的,並不舒服。
蘇木站在寵物店門口,手裡拿著牽引繩,低頭看著衝自己瘋狂撒歡搖尾巴的狗子。
這家夥在店裡憋了一天沒出來,這會兒終於放了風,睜著銅陵似的狗眼興奮地亂竄。
蘇木雙手拽著繩子,費了半天力氣,才把多動症兒童穩住。
也不知老天是不是眷顧他,剛琢磨著要找機會偶遇,楚姐就硬是把狗塞他手裡了……
說起楚姐,想著那一地的狼藉,他都替對方心疼。
這狗八成要被拉入黑名單,禁止出入寵物店了。不過這折騰的性子,到是和他家土匪剛抱回來時如出一轍。
他心念一動,半蹲在大狗前,伸出右手,目光期待道:“土匪!”
狼狗半天沒動,只是吐著舌頭蠢萌的看他。
蘇木自嘲的笑了笑,他腦洞是不是有點大,竟然以為死了兩年的土匪會死而重生……
不知是不是看懂了他眼裡的悲傷,土匪低低嗚咽一聲,然後試探地伸出爪子在他的掌心裡蹭了蹭。
蘇木瞬時睜大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它,一股強烈的興奮感如潮水般席卷過來。
這,這是他的土匪?
雖然匪夷所思,可他都能來到這個平行的世界,這世上還有什麽不可能呢!
蘇木被興奮衝昏了頭,在店門口抱著土匪揉搓了半天,等他漸漸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這家夥現在有主人。
想著那位的冰山高冷臉,再想著原主和他的尷尬關系,他皺了皺眉。
這事得從長計議,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刷傅承璟的好感度,把遛狗的活攬下來……
知道了土匪就是自己的狗,蘇木心裡也算石頭落地,他心情大好的拍了拍狗頭:“走吧,先帶你逛一圈。”
土匪名字霸氣,性格也霸道,遇見攔路的狗就朝對方齜牙挑釁。
它也不叫喚,仗著身材的優勢把對方拱到一邊,典型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簡直就是這條街上最能惹事的狗。
這調皮搗蛋的性子和蘇木小時候養它那會簡直不相上下。
蘇木陪它逛了一個小時候,弱雞似的身子被累的精疲力盡。
他琢磨著;傅承璟該不會,就是受不了它這精氣神,才故意不去取狗的吧?
真要是這樣,那到好了,那家夥若是真的不想養了,他可以想辦法從對方手裡買過來。
買過來………
想著銀行卡裡可憐的數字,還有那位的土豪模樣,蘇木惆悵的歎了口氣。
得,還是先想辦法賺錢吧!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繞回寵物店。
楚姐沒讓他帶狗進去,隔著大門跟他喊話,催他趕緊把狗送回去。
蘇木被鬧的哭笑不得,隻好牽著它往回走。
他記得楊文軒說傅承璟請了病假在家歇著,想起昨晚那人吐得悲催,估摸他應該不會有力氣在外面亂竄,於是牽著狗直奔傅承璟家樓下。
可到了地方,他又猶豫不決,瞻前顧後,害怕這樣貿然上門,對方不愉……
蘇木正苦思冥想,搖擺不定時,正好有人拿快遞往裡進,見蘇木杵在大門口牽著狗半沒天動,熱心的幫他開了門,示意他進去。
他還沒反應過來,土匪立刻站起來,跟箭似的‘嗖’地一聲,輕車熟路的往裡竄。
蘇木隻好跟在它身後,一起上了電梯。
傅成璟似乎不在家,他在門口敲了半天門,裡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根本沒人搭理他。
又走錯了?
他往後退了幾步,朝四處看,瞧見指示牌上的樓層,自言自語道:“沒錯啊,是這家!”
他想了想,試著喊傅承璟的名字,可惜,依舊沒人回應。
蘇木下午還沒吃飯,從學校回來就在外面遛狗,這會兒又累又餓,也不想在樓層乾等,最後果斷的牽著狗回了自己家。
他回了家後先把狼犬帶去衛生間,細心地給它擦乾淨了四個腳,然後翻出幾個紙箱給它做了個臨時的窩。
等弄好這些,才掏出手機點外賣,然後又給楚姐發了條微信,告訴她,狗主人沒在,他把狗帶回自己家了。
楚姐立刻好心的提醒他栓好狗,甚至貼心的說,若是狗主人去店裡,她會立即蘇木打電話。
反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只要不把這家夥帶回店裡,愛帶它去哪就去哪!
蘇木坐在客廳的地板上重新逗著土匪,陪著這條時時充滿精力的大狗玩了會,直到外賣到了。
他把雞肝拌好,放在大狗面前,然後拿著前兩天從網上買的初中歷史書,一邊吃飯一邊看書。
到不是他要換專業,只是覺得有些常識性的東西還得知道,不然回頭大家聊天,說起哪位老祖宗或者什麽歷史典故,他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懂,實在不正常。
斷斷續續看了幾天,他發現這個世界的古歷史和他原來的世界並無不同,簡直是一模一樣,只有近代史有少許出入。也是從那個時代起,這兩個世界開始了真正的分離,它就像是歷史的長河,突然在某一個節點分出了細流,而現在的世界,就是其中的一個分支。
為了避免別人把他當智障,蘇木把那些和自己世界不同的重點事件記在手機上,有空就拿出來翻翻看看,熟悉一下。
一人一狗相處融洽,這種安靜又美好的氣氛,讓蘇木仿若回到幾年前。爺爺奶奶都在,土匪也陪在他身邊,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午後,他不再是一個人……
他正陷入往事,一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號碼。
蘇木從回憶中醒來,平緩好情緒,才接通電話:“你好。”
“那蠢狗呢?”
雖然聲音裡都是怒氣,可那低沉磁性的音色,在寂靜的屋子裡格外迷人。
蘇木聽著這聲音,腦子裡瞬間竄出那張冰山美人臉。他心裡飄忽一下,猶豫道:“傅承璟?”
傅承璟繃著下顎,渾身散發著生人勿擾的冷氣,他昨晚天快亮了才睡過去,醒來時已經下午了。
吐了一天,肚子裡什麽存貨都沒有,起來洗漱完他就下樓找了個飯店吃飯。等吃完東西,才想起那蠢狗還在店裡,這才轉了方向不緊不慢的去取狗。
結果一到寵物店,聽了店員的哭訴,再看著監控裡自家狗子上躥下跳不安分的蠢樣,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電話那邊突然沒了聲音,可蘇木莫名肯定這人就是傅承璟。
畢竟那張臉和這放佛帶著魔力的低音炮聲,實在沒什麽違和感。
雖然對方一共沒說幾個字,他還是敏銳的感覺到那邊的低氣壓,瞧了眼趴在陽台睡的四仰八叉的大狗,解釋道:“狗在我這,我剛剛去找你,你不在家,我就把它帶我這來了,它現在睡了。”
睡了?
傅承璟有些驚訝,這狗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他還記得土匪第一天來他家時,硬是把臥室的門給啃壞了。後來因為有事,他把這家夥送去楊文軒那,結果一下午就把屋子搞的一片狼籍,楊文軒氣夠嗆。
他越想越覺的不對,冷颼颼道:“你給它下藥了?”
蘇木:“……??”
“算了,我現在過去,你把它帶下樓。”
那邊說完,不等他應聲,立刻乾淨利落的掛了電話。
蘇木聽著手機裡‘嘟’的聲音,瞥了眼四腳朝天呼呼大睡的土匪。
嗯,這種睡姿舒不舒服先不說,這麽看起來,確實有點像被喂了藥的感覺……
蘇木抱著狗下樓時,一眼就望見了傅承璟,這人雖然依舊帶著口罩,可那身震懾四方的高冷氣質,還有那出眾的腿長和身高,實在讓人不能忽視。
傅承璟站在兩棟樓之間,全身裹著一層排山倒海的低氣壓,不過依舊擋不住那些往他身上瞄的好奇又驚豔的目光。
他瞧見蘇木抱著狗下來,皺了皺眉。
蘇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家夥怎麽叫都不醒,死賴在紙殼箱裡不出來。別看它月份小,可一點都不輕,他總不能套上牽引繩強行把它拖下來,最後只能抱著它下樓。
原主的體力差到不行,就這麽一會,他就累的夠嗆,雙手又酸又麻,額頭都出了汗,向來不正常的慘白臉色到是微微透了抹紅暈,看著似乎健康了些。
蘇木到了傅承璟身邊,把狗放在地上,擦著腦門上的汗,解釋道:“可能是遛累了,吃完飯就睡了,怎麽都叫不醒。”
他說完,想起傅承璟剛剛還在電話裡懷疑他下藥,連忙補充道:“我沒給它亂吃什麽,叫的也是正規的外賣。”
傅承璟瞥了眼蘇木微微泛紅的臉,然後居高臨下冷眼俯瞰著趴在那不動的土匪,抬腳踹了下狗的屁股。
那一腳其實並不重,很輕。狗子前爪動了動,它虛晃一下,然後繼續睡。
蘇木突然覺得土匪也是厲害,心態杠杠的,否則換個人瞧見傅承璟現在的眼神,都得嚇醒,哪能睡得這麽香。
傅承璟眼角抽了抽,忍著瀕臨暴走的怒氣彎下腰,一把抱住狗子。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針織衫,領口開的有些大,這麽一低頭,那白皙的胸口和黑色的衣料形成鮮明的對比,可謂是性感至極。
蘇木不經意的瞥了眼,楞了一下,然後瞬間偏過頭目不斜視的眺望遠方。
天爺,他剛剛好像看到腹肌了,這家夥竟然有腹肌,這不科學!
傅承璟沒注意他的小動作,輕松的把狗子抱了起來,不過動作很粗魯,一點都不溫柔。
蘇木站在那沒著急走,而是猶豫了下,組織著詞語道:“那個,你,你還找遛狗師嗎?”
他其實最想問的是,這狗賣嗎?
當然,這問題很唐突,因此他暫時只是想想,並沒敢問出口。
而且傅承璟這人一看就不缺錢,對土匪的態度看著雖然不怎麽樣,可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要不然也不會把它抱起來。這麽一看,對方賣狗的可能性著實不大。何況他現在囊中羞澀,就算人家真的想賣,他都付不起錢!
傅承璟眉眼微微上挑,審視著眼前目光澄澈氣質乾淨,看似無辜又不做作的青年。
呵,還真是能演,有這演技你來帝大乾嗎?乾脆去隔壁的帝影算了,搞不好,還能給你頒個獎!
不過楊文軒說的到也對,擱他這裝失憶,總比上老爺子那哭唧唧的以死相逼強。那老頭看著心硬如鐵,其實內裡軟的一塌糊塗,要不然他當年也不能瞞著自己私自答應這破婚事,還被自殺嚇的心軟……
傅承璟嘴角挑起一抹惡劣的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狗,冷笑道:“你要給我遛狗?”
蘇木覺得有戲,忙點頭,火力全開的推薦自己:“我離你近,接送狗都方便,我也有經驗,有耐心,最關鍵很喜歡土匪……”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有人遠遠的喊傅承璟的名字,一時好奇的向後瞥了一眼。
只見遠處有一個長發的美女,拎著一袋子東西,正朝他們走來。
那女孩長得很好看,笑容很甜,明眸皓齒,看著就賞心悅目。
蘇木等人走近了,心理‘咯噔’一下。
老天爺,要不要這麽巧,程書瑜怎麽會來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又叫:《我以為你覬覦我的身子,沒想到你覬覦的是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