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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幻影[娛樂圈](GL)》第64章
向之石並不熟悉葦莊, 他會知道葦莊,完全是因為朱萼華的關系。

 畢業過後幾年, 他和幾位朋友一起創業,做得不錯。小園上了華戲之後,他開始有意地了解娛樂圈,去結交圈內人。

 他周圍都是金融圈的,繞來繞去,還是能有一些關系,可始終覺得是有壁的,錢都花出去了,酒也喝了不少, 他擅長的是技術崗, 這種高強度的應酬他很吃力。

 可是他想堅持。

 小園來到了他身邊的時候, 很長一段時間夜夜都做噩夢, 嚴重時哭到嗓子都啞了,白天的時間安靜得像一抹遊魂, 什麽東西都吃不下。

 她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醫生, 花了很長時間才恢復了過來。

 然後才去上學。

 高中的時候他問她想考什麽樣的大學,以後想做什麽工作時, 她說:“哥哥,我想當演員。”

 那一瞬間,她眼裡的光燦爛起來,“我想當朱萼華, 呂越,何辰影那樣的演員, 我想象她們一樣演電影。”

 父母離婚之後, 他跟著父親, 那時已經不能算小孩子了,父親對他仍然是關心的,也一直支持他讀書,一直沒有再娶,生活條件比起小園來好太多了。

 直到他患病逝去。

 父親說其實他很後悔,如果不是他出軌,他們的家庭就不會散,他說他後來有去找他媽媽,可她已經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女兒,他只能離開。

 後來過了兩年,父親還是惦記著她,又去找她。

 那次碰到了她的女兒,他看著小女孩的模樣心驚,覺得長得有些像自己。可是他媽媽否認了,還讓他別再去找她們,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他就再也沒去了。

 過後很多年,他越想越確定,那女孩就是他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妹妹。

 臨終前,父親拉著他的手,含著淚,緊緊地盯著他,所有未說的話都在那雙遲遲不願放開的手裡。

 他都懂。

 從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妹妹,除非她有一天長大了不再需要他了,否則他生活的所有都要為她讓步。

 每次應酬他覺得艱難的時候,總會記起父親握著他的手,母親看著他的眼神,以及初次見到小園的場景。

 後來兜兜轉轉認識了一位校友,這位校友家裡從政又經商,到了他已經是第三代,依然如日中天,由這位校友帶著他去參加了朱萼華舉辦的一次小宴會。

 在申城的一所老洋房裡,裝修得十分複古。

 樓下有人跟著老歌翩翩慢舞,紅木扶手樓梯蜿蜒而上,他走上去,二樓傳來了麻將牌碰撞,還有女人們說笑的聲音。

 二樓男人們喝著酒,女人們打著牌。

 校友的面子不小,慢慢地和他介紹,這位是大製片人,那位是剛拿影帝的誰,還有那位是XX視頻平台的CEO。

 他應酬了一會,要了幾張名片,留了幾個電話,就走到露台透氣。

 夜空之下,有個女人倚靠在欄杆看夜景,穿著一襲紫色的長裙,姿勢十分悠閑自得。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朱萼華。

 人與人之間也許就存在著一見如故。

 或者說,一看到那個人,就覺得那人很特別,會在自己的生命中有重要的位置。

 朱萼華給向之石的感覺就是如此。

 朱萼華第一眼看到他就笑,“你是演員還是歌手?”

 向之石笑著說:“大學裡玩過樂隊,寫過歌。”

 “不過……”

 “不過,你不喜歡這圈子。”朱萼華替他補上。

 她也喜歡和他聊天。

 她叫他小石頭。

 他們其實很少見面,可是即使隔得久,也不會有陌生的感覺。

 向之石知道那段時間旁邊的人怎麽看他,以為他和朱萼華之間是那種關系,其實不是,他們之間的感覺既簡單又純粹。

 也許有點曖昧,可絕對不到可以發展的地步。

 他喜歡和她聊天,那幾年他的精神高度緊張,一刻都不敢放松,唯有和她聊天他才能感受到一絲輕松。

 朱萼華也聽到了傳聞,看著他笑,“你當我男朋友的話太小了,我女兒還比你大幾歲。”

 他才知道葦莊是她女兒。

 他知道的不多,她也不愛傾訴。

 他是見不到葦莊的,她像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可沒想到,小園居然現在和葦莊在……交朋友?

 談戀愛?

 向之石也不知道她們算什麽,光想想就頭疼了,和菜卷一樣,他也有種老父親的無力感。

 還有一股淡淡的茫然,這麽多年,他的生活重心就在小園身上,現在她已經不太需要他了。

 梁悅生, Jim Leung

 向之石把這個名字記住,然後暫時把飛翼這事放在一邊。

 在這個夜裡,他久違地點起了煙,夾在指間,可仍然有巨石般的重壓在他心頭,久久不能入睡。

 他看了眼窗外,冬夜已經飄起了雪。

 同樣的夜裡也是美東時間的早上,被向之石惦記著的梁悅生正在和葦莊視頻。

 “Jim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姐,哈哈,我花的都是你的錢!”梁悅生笑,“再說,我難得有機會幫大姐乾活。”

 梁悅生與葦莊先是作為校友認識,兩人一同就讀於賓夕法尼亞大學,她在商學院,他在法學院。

 葦莊長他兩級,梁悅生第一次見到她時便被她吸引,個子高挑,有一對超模樣般的大長腿,肌膚如雪,神態沉靜且帶有一絲憂鬱,美得就像一幅油畫。

 他百般打聽,花了許多心思想要追她,各種場合堵她,她都對他視若無睹。

 賓大華人學生多,圈子也多,她很神秘,似乎什麽圈子都不混。

 好不容易他讓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還沒說出來意,她看過來,眼神冷淡,“沒興趣。”

 梁悅生自認自己長得眉清目秀,身材不錯,身高也不比她矮。功課優秀,平常很招女孩喜歡,這次怎麽就踢到了鐵板?

 他花了所有業余的時間去觀察她,發現她除了功課就是功課,過得非常冷靜枯燥,節日也不回家,獨來獨往。

 他功課也緊,漸漸也不了了之了。

 有次,他撞上了她與人起了衝突,是對方堵著她的路,不讓她走,“Frances, come on......”

 對方一頭漂亮的金發,白皮膚,高大英俊如同畫冊裡走出來的模特,看著像北歐人,一口英音,這種是亞洲女孩最喜歡的類型。

 梁悅生聽了個大概,這男的說了什麽上周我們都很開心,為何沒打電話給他,他以為他們有火花之類。

 梁悅生聽得很酸,開心一晚不就得了,沒打電話還不能說明問題嘛,這北歐佬真得寸進尺,還上前動手動腳。

 他準備衝出去英雄救美,趁機和美女親近。

 可他衝出去,甚至都還沒看清她的動作,北歐佬已經被她撂翻在地。

 他和那個北歐佬都驚了:“……”

 北歐佬甚至驚叫了一聲,“Chinese Kungfu”

 梁悅生僵在原地,特別尷尬地望著葦莊,葦莊原地靜站,表情寡淡地看著他,“有事嗎?”

 沒事,沒事,大姐你厲害。他灰溜溜地走了。

 他以為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交集了。

 後來他家經濟出了困難,學費都交不起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葦莊出手幫助了他。

 她一路資助著他讀完了法學博士,通過了司法考試,拿到了執業證,再去了有名的律師所學習,到了後面和人合夥開了律師所。

 他問過葦莊為什麽要幫他。

 她說:“沒為什麽,我有錢,你缺錢。”

 梁悅生:“……”

 她不僅比自己有錢,還比自己能打,梁悅生對她的綺思很快就滅了,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兩人成為了朋友,久久見一次的那種。葦莊話極少,通常都是由他在講。她的情況他都是一點點拚湊起來的。

 葦莊學過一點擒拿,還會西洋劍。

 家裡很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

 ……

 後來他發現自己的一位表姐,就是葦莊的弟弟葦廷的妻子,他就自顧自於拉近了關系,也叫起了葦莊大姐。

 “要不是大姐你提起,我都忘記阮清這人了。”

 阮清的丈夫請的律師是他們這一行的大佬,從來沒有敗績。

 梁悅生主修的是稅法,一般不打離婚官司,不過他的合夥人是很擅長打離婚官司的,兩人合作,才替阮清贏得了一筆豐厚的贍養費。

 幾年前的這個人情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正好阮清本人也有回國復出的計劃,梁悅生把握住了機會,向她推薦了飛翼,以及請她看在私人的情面上帶向小園。

 阮清並沒有馬上答應,她花了幾天的時間,把向小園的作品看了一遍,跟之前的熟人們了解情況,才笑呵呵地與他談條件。

 梁悅生買了飛翼百分之七十分股份,其中百分之三十給了她,直接讓她當飛翼的老板之一。

 非常誘人的條件,阮清欣然接受。

 “對了,大姐,我沒和阮清說起你,所以你以後要和小園妹子約會的時候要小心哦。”粱悅生在那邊呵呵直笑,“她對藝人可是很嚴格的。”

 梁悅生和葦莊相識多年,他早已結婚生子,對她也有種老友般的關懷,說話是很自然的親近。

 葦莊聽到“約會”兩個字她的目光微微一怔。

 梁悅生瞧她的神情就想笑,據他所知,葦莊的感情生活無比貧瘠,也就在賓大那會有過兩三個臨時伴,之後好像就沒聽說了。

 這麽多年,葦莊也並沒有主動對他提起什麽要求,唯有這一次,她讓他買下飛翼,還要請阮清幫忙當小園的經紀人。

 梁悅生當然打破砂鍋問到底,從葦莊的嘴裡他知道向小園是她的“合約對象。”

 “姐,什麽合約對象?你就直接說是你女朋友啦,哈哈哈!”

 聽到女朋友這三個字葦莊的神情又很微妙,和剛才的“約會”一樣,她似乎想反駁,可又不知道說什麽。

 梁悅生看著她這千年難得一遇的吃癟表情直樂,接著說:“你為什麽不直接以你的名義來收購?小園妹子就可以知道你多寵她了。”

 葦莊微微發怔,說:“不必讓她知道。”

 梁悅生實在忍不住,終於哈哈大笑,“姐啊,你太逗了!”

 葦莊靜了一瞬,臉上浮起幾分詫異,仿佛才反應過來,“這是寵?”

 梁悅生瞪大雙眼,“你劃了兩千萬給我,給她買了一個公司,還有後續資金投資,這還不叫寵嗎?”

 豈有此理,兩千萬不是錢啊?

 兩位業界前輩經紀人的配置,這還不是寵?

 他就是掛個名,現在就等於整間飛翼都是石園工作室的團隊了。

 他瞧著視頻裡的葦莊聽了他的話,露出了幾分思索的神態。

 他心裡感慨,老友將近二十年,何時見過葦莊費過這種心思,對一個女孩子好還不願意讓她知道,而且十幾分鍾之間因為她而頻頻思考與發愣。

 恐怕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他聽見葦莊思考過後說:“她年紀小一些,不能讓她吃虧。”

 梁悅生:“……”

 與梁悅生視頻完,葦莊走到了窗前,望著外頭的雪出神。

 她眉目間攏著一點深意,目光落在飄落的雪,心思卻不在雪裡。她手裡握著一隻水晶酒杯,杯子裡有一點酒。

 她會喝酒,只是喝得不多,出外喝酒通常就是別的目的,為了人情,為了應酬,在家小酌才是屬於自己的時間。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嗎?還是她已經錯過了。

 她抿了一口酒,回頭看見了沙發。

 “我陪您喝酒吧?”那個女孩說。

 葦莊眸光微閃,不是在這裡,那是在西城的酒店裡。

 她的手指動了動,水晶杯的觸感冰涼順滑。

 她想起了另外的更溫暖更順滑的觸感,指尖只需輕輕地流轉,就可以盡攬少女那雪白的迤邐。

 她巴掌大的臉微微仰著看她,眼裡含著迷茫的霧,雖咬著紅豔豔的唇,還是發出了嬌嬌的哼聲……

 葦莊慢慢地喝完了杯子裡那點酒。

 雪夜裡的酒總是溫熱,喝完心頭總盈滿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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