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距離放學時間還有幾個小時，開學典禮結束時學校通知要讓學生們留下組織大掃除，此時熙熙攘攘的學生中怨聲載道，抱怨學校太不人性了。

蕭雨涵也和蘇晴結伴往禮堂外走去。

剛走到禮堂門口，蕭雨涵聽到了身後充滿譏諷的聲音：“剛才看言湛看傻眼了吧？還真是沒出息。”

蕭雨涵回過頭去，就看見孫楚楚站在那兒。

她這會兒全然是個小跟班模樣，跟在一個尤其高挑漂亮的女生身後。那女生長髮披肩，頭髮柔順黑亮，五官精緻大氣，一雙眼清冷卻勾人。

只一眼，蕭雨涵就知道，這人比自己耀眼多了。

一股不受她控制的自卑從她心底破土而出，和物質上的自卑交織在一起，讓她怎麼都壓不住。

不過……看顧言湛？蕭雨涵心裡覺得有些可笑。

“怎麼，搭不上司以鈞，就想勾引顧言湛了？蕭雨涵，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孫楚楚拖著長腔說道。“你當他們是以前你那破學校裡的吊絲男？只要你勾一勾手指，就往你身上撲的？”

這會兒禮堂門口正是人來人往。周圍路過的學生聽到這邊的聲音，紛紛往這裡看來。

“你胡說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聽到司以鈞的名字，蕭雨涵渾身緊繃，心虛得後背冒汗。“今天早上是司以鈞同學撞人在先，我覺得我的做法沒什麼不對。”

她很自然地忽略掉了顧言湛。

“怎麼不對了，那你和顧言湛怎麼解釋？言湛和我們舒窈姐有婚約，你還敢不要臉地……”孫楚楚大聲道。

卻沒想到，那個漂亮得耀眼的女生打斷了她。

“別瞎說，走了。”她嗓音好聽極了，像泠泠的箜篌聲。

說完話，她垂眼看了蕭雨涵一眼，轉身就要走。

孫楚楚的氣焰一下熄滅了，甚至有些惶恐，連忙跟上前去，對著那個女生道歉：“對不起啊舒窈姐，我就是看她……”

蕭雨涵咬牙。

她向來是個打抱不平的人。看到面前這兩個人得意洋洋的樣子，她就忍不住開口：“什麼叫有婚約？什麼年代了，顧言湛同學一定是不願意的吧！”

那個叫阮舒窈女生有些驚訝，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他。周圍見到這一幕的學生們也嚇了一跳，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你說什麼呢。”阮舒窈皺了皺眉，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幾年不見，蕭雨涵，你越來越狂了啊。”孫楚楚作為一個合格的狗腿子，看到阮舒窈面露不悅，立刻走上前來，擡手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把。

阮舒窈抱起胳膊，冷眼看著，站在一邊沒有出聲。

阮舒窈在學校裡有不少追隨者，這會兒跟在她周圍的幾個小跟班，全都圍了上來。

“撬牆角撬到舒窈姐面前，你還真是有本事啊。”其中一個嚼著口香糖，說道。

“還要跟舒窈姐宣戰了，是不是？”另一個人又推了她一把。

蕭雨涵被眼前的陣仗嚇懵了，定定地站在原地。

就在這時，周圍學生的神情都變得很古怪，圍著她的幾個女生也紛紛神色奇怪地停了下來。

蕭雨涵顧不上其他，慌不擇路，直往後退。

接著，她撞到了一個人懷裡。

她擡起頭。

是顧言湛。他的眼神清冷卻溫柔，正低下頭，驚訝又擔心地看著她。

她的眼淚頓時不受控制地湧上眼眶。

……為什麼不是司以鈞呢。她心想。在這種時刻，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為什麼不是命定的那個人呢？

“蕭雨涵……？你怎麼了？”

——

蕭雨涵向後退時崴了下腳，踉蹌了一下，顧言湛眼疾手快地將她接住了。

“蕭雨涵？你怎麼了？”他詢問道。

剛才收到系統消息時，他立刻就從後台旁邊的側門趕了出來。本來他以為要找一陣子，卻沒想到女主的陣仗鬧得這麼大。

他剛走出禮堂，就看見大門口圍了不少人。正中間的幾個人裡，赫然就有蕭雨涵。

接著，他走過去，恰巧將她接住了。他一低頭，就看她雙眼眼眶通紅，眼裡含著淚，一看到自己，她的眼淚便斷了線似的滴落下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顧言湛擡起頭，就看到前頭站著的幾個人。

……嘿。

前頭站了幾個氣勢洶洶的女生，一看就像校園霸淩裡的施暴者們。而站在她們後頭的那個大姐，正是原著中原主的“未婚妻”——阮舒窈。

說是未婚妻難免有些誇張，也就是兩家父母關係好，在倆孩子還在繈褓裡、媽是誰都不認得的時候，口頭開了個玩笑。

結果這兩個孩子正好高中在一個班，這些閒話又在學生里莫名其妙地流傳開，於是這倆還沒成年的小孩兒就成了“未婚夫妻”。

在原著裡，阮舒窈算是欺負女主的大反派，具體原因自然就是爭奪顧言湛了。她雖然學習好，但卻是個特別霸道的小太妹，身後跟了一群小嘍囉，是個實打實的不良少女。

而這會兒跟在她身邊的，就是她每次都會使喚的手下——孫楚楚。

在原著裡，就是她指揮著一眾小姑娘，又是扯壞女主的傘，又是扔她的書包，又是往她頭上潑水，還時不時嫁禍給司以鈞。

原來是碰到這群人了啊……。

他低頭，就見蕭雨涵哭得抽抽噎噎，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們……”顧言湛擡頭，看向阮舒窈。

他有點慌。按原著裡的設定，阮舒窈單戀自己，原主又一直對阮舒窈很照顧，把她當妹妹。自己要是想要不崩角色，就不能對阮舒窈兇。

可是這樣還怎麼舔女主啊！

原主是個什麼中央空調啊！站在修羅場裡的顧言湛幾乎哭出聲來。

卻沒想到，阮舒窈擡著下巴，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顧言湛：……？

後頭圍觀的學生忙不疊地替她讓出一條路。

阮舒窈頭也沒回，倒是孫楚楚衝著自己哼了一聲，罵了句渣男，扭頭走了。

顧言湛：？

不是……阮舒窈這真的是在單戀自己嗎！

不過，走了就走了，也不需要自己在火葬場裡兩頭應付了。顧言湛連忙轉過身去，看向蕭雨涵。

蕭雨涵哭得起勁，顧言湛連忙殷勤地開口，出言安慰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說著，他想起來自己校服的口袋裡有自己媽硬塞進來的手帕。他將那方素色的手帕拿出來，動作僵硬且不熟練地替她擦了擦眼淚。

蕭雨涵觸電似的後退了一步，滿身都是防備的意味。顧言湛拿著手帕的手尷尬地僵在了原地。

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原主，顧言湛一定會幸災樂禍地站在旁邊給他放舔狗必備的BGM。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我只能扮演個紳士，才能和你說說話～……”

不過站在這兒的是他自己，顧言湛感同身受，不由得想為原主掬一把辛酸淚。

幸好自己對女主沒什麼感情，舔完就走也沒什麼損失。可原主不一樣啊！他舔得真情實感，結果女主對他半點想法都沒有，他肯定難過死了。

蕭雨涵躲開之後，才驚覺自己有些失禮。

但是，面前的這個公子哥，雖說溫柔英俊，但卻是個家族聯姻的工具，並且有了婚約還總接近自己……蕭雨涵有些反感他。

“……對不起。”她勉強道了個歉。

作為舔狗，這個時候當然要表現出不介意了！

“沒事的。”顧言湛把手帕塞進她的手裡，說道。“這個給你，把眼淚擦一擦吧。”

蕭雨涵點了點頭。

眼淚也擦了，手帕也送了，找事的人也走了，舔狗就該功成身退了。

“我還有事要去辦公室。”顧言湛指了指和教學樓反方向的行政樓，說道。“你自己回班去，可以嗎？”

蕭雨涵又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

顧言湛這才和她道別離開，走出一些距離，他就急忙拿出手機。

“恭喜宿主，您獲得了5點舔狗值。當前舔狗值：10。”

顧言湛鬆了口氣。

按著這個速度，自己應該很快就能夠攢滿數值，然後就可以安心等著劇情結束，就可以回家去了。

回去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把那個起哄讓自己玩這個破遊戲的觀眾拉黑掉！

從禮堂到行政樓要路過體育場。剛走到體育場旁邊，顧言湛就看到那邊圍攏了不少人，里三層外三層全是女孩子。

顧言湛往那兒看了一眼。

籃球場上有幾個人在打籃球，各個都是高挑帥氣的少年。他們幾人在場上打得火熱，旁邊圍觀的觀眾也熱熱鬧鬧的。

我也想打籃球……。靈魂裡是個風一樣的少年、但卻被束縛在這個軀殼裡的顧言湛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高大結實，穿著黑色籃球服的少年，乾淨利落地帶球過了幾個人，獨自一人突破了蹭蹭防守，三步上籃，扣了個漂亮的三分。

觀眾席裡爆發出一陣尖叫。

“啊！！司以鈞好帥啊！！”

顧言湛：……。

又是男主，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