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湛覺得， 這段時間就像是在和司以鈞搞地下戀情似的。

　本來高中生談戀愛就不允許，再加上他們倆都是男的， 要是讓老師知道， 那就更不得了了。

　主要他現在還有點怕， 要是明薇女士和顧宗成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自己把他們的兒子穿了， 還把自己給掰彎了，讓他們老顧家絕了後。

　主要， 明薇女士和顧宗成兩個人對他還都特別好，顧言湛更不敢傷他們的心了。

　不過顧言湛也知道， 早晚都要讓他倆知道的。但是……成年以後再讓他們兩個知道， 總歸能好一點吧？

　於是，顧言湛謹小慎微，生怕讓人知道了。

　但是司以鈞就不一樣了。

　他一點兒不怕讓人知道， 反而囂張得很。要不是顧及到如果公開了， 顧言湛臉皮薄怕是要翻臉， 司以鈞恨不得讓全學校都知道，顧言湛現在是他的人了。

　但是， 即便如此，司以鈞還是沒臉沒皮地在學校各個地方堵他，找著顧言湛佔他的便宜。

　顧言湛拿他一辦法都沒有。

　他隻好借著這個機會， 按著司以鈞學習。

　他知道，司以鈞這種身份的人，如果在國內沒有學上的話， 他爸一定不會讓他高中畢業就失業的，指定要把他送出國去。

　到那會兒，他倆就只能異地了。

　想到這兒，顧言湛又在擔憂一件事。

　就是司以鈞在原劇情中踫到的那件改變他人生的事情。

　在原劇情裡，司以鈞沒能等到高考，就因為失手把人打死，進了監獄。他在監獄了待了七年，才被翻案放出來。

　而他翻案的原因是什麼，原劇情裡一個字都沒提到。

　這就讓顧言湛有點慌。

　雖然現在劇情已經脫離控制很久了，但大致的走向還是和原劇情差不多的，只是自己替換了女主的角色，和司以鈞在一起了而已。

　那司以鈞如果還是在原劇情的作用下……進監獄了呢？

　不過顧言湛轉念一想，自己又沒有女主那麼鐵憨憨，也沒惹到什麼道上的人。

　想到這些，他放心了不少，不過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地提醒司以鈞，不管踫到什麼樣的事，都要冷靜。

　司以鈞滿口答應，根本沒當一回事。

　倒是司以鈞的學習成績，在這段時間有了特別大的長進。

　他之前根本不把學習的事情當一回事，科科交白卷，老師們都已經習慣了。結果忽然一下子，司以鈞開始好好學習了，甚至在最近的那次月考上，考了他們班第三十名。

　司以鈞的班主任在辦公室都驚呆了。

　“……司家破產了嗎？”司以鈞的班主任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怎麼高三忽然開竅了呢？”數學老師拿著那張考了九十多分的卷子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老師們誰也猜不出來，司以鈞這是談戀愛了——

　還是如果月考在班裡的成績前進十名，他對象就會到他家過一次夜。

　當然，顧言湛同志非常有底線，說去司以鈞家過夜，也就是喂喂貓，順便被司以鈞投喂得飽飽的，晚上被司以鈞摟著睡一覺。

　絕對不乾晉江文學城不允許他們乾的事。

　不過，顧言湛也挺意外的。

　司以鈞拿到了成績，就把一摞卷子耀武揚威似的，全都塞給了顧言湛。顧言湛拿到卷子，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接著暗自心驚。

　這個人的天賦還真是嚇人。

　只要是自己教過的，不管學校翻什麼花樣來考，司以鈞都能做對，而自己沒講過的，司以鈞有一些半蒙半猜地也能做出來。

　按照這樣的進度，還有七個月，司以鈞高考絕對沒問題。

　就在這時，顧言湛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他拿出來，就看見了司以鈞發來的微信︰“晚上校門口等我啊。”

　顧言湛︰“……。”

　他沒回司以鈞的消息，把手機揣在了兜裡。

　這人還真是個戀愛腦，學這麼一段時間就是為了讓自己去他家。他怎麼不想想學習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讓他大少爺有學上……

　顧言湛這麼想著，嘴角還是忍不住甜甜地往上翹。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不過是京城本地的。

　顧言湛拿著手機，轉身走了出去。

　他找到了過道裡一個沒什麼人的窗口，接起了電話。

　接著，他就聽到電話那頭響起了一道溫潤儒雅的聲音︰“你好，請問是言湛嗎？”

　顧言湛一愣。

　這聲音好熟悉啊。

　“是我，請問您是哪位？”顧言湛問道。

　電話那頭髮出兩聲輕笑︰“啊，我是司以鈞的哥哥，司梁致。我算著時間打給你的，沒影響到你上課吧？”

　顧言湛連忙說︰“沒有的司大哥，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司梁致在那頭慢條斯理地說︰“啊，也沒什麼。就是以鈞這次月考成績出來了，聽說是你幫助的他，真是太感謝你了。”

　顧言湛耳根有點紅。

　自己按著司以鈞學習是一回事，被他家裡人感謝……實在有點受之有愧。

　司梁致接著說︰“我父親也很想當面感謝你，不過你應該也聽說了……他和以鈞關系不是很好。所以，今天中午我能不能約你出來談談？感謝你是一回事，還有一些和以鈞有關的事情想請你幫幫忙。”

　他語氣很誠懇，加上他是原劇情裡對司以鈞特別好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所以顧言湛不太能拒絕他。

　而且，他也想知道，司以鈞出了什麼問題，需要司梁致親自來求他。

　……應該不是出櫃的事兒吧。

　顧言湛很輕松地答應了他，並且和他約在了學校門口的一家咖啡店裡。

　“對了，這件事希望不要讓以鈞知道。”司梁致說。“這個孩子和家裡關系不太好，我怕他知道了以後又多想。”

　顧言湛很輕易地又答應了他。

　等掛了電話，他又給司以鈞發了一條信息。

　“我中午有點事，你先自己去吃飯。”

　——————

　等到了中午，顧言湛按照約定到了那家咖啡館。

　正是學校吃飯的時間，咖啡館裡沒什麼人。司梁致在一個小包間裡等他，還很貼心地給他點了午飯。

　“司大哥你好。”進了包間，顧言湛禮貌地朝他打了聲招呼。

　司梁致坐在輪椅上，笑著沖他點了點頭。

　桌上擺了一份這家咖啡館招牌的牛排套餐。司梁致對他做了個請的動作，笑著說︰“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大中午把你約出來，真是不好意思啊。”

　顧言湛連忙搖了搖頭︰“司大哥您也太客氣了……您找我出來，是什麼事情？”

　司梁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接著斟酌著開口︰“我有聽說……你和以鈞正在追同一個女孩子？”

　顧言湛正在喝水，聞言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叫他出來就是因為這個事？

　就……發現他們三角戀，還特意跑來一趟，難道是為了讓自己放手嗎？

　顧言湛倒是知道自己和司以鈞還有蕭雨涵的事情在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他抬眼看向司梁致，正要否認，在對上他目光的時候停住了。

　司梁致的眼神裡滿是考究和審視，冷冰冰的，看得顧言湛一愣。

　他的眼神，並不像一個哥哥在對弟弟的好朋友說話時的眼神，更像是他和顧言湛，兩個人之間將要做一場交易。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他的心裡萌生出來。

　他緩緩放下刀叉，沒否認，隻含糊地開口︰“啊……司大哥知道了啊。”

　司梁致露出了一個笑容。

　“聽說，那個女孩子更喜歡以鈞？”他說。

　顧言湛心裡奇怪的感覺更明顯了。

　他決定按兵不動，聽一聽對方究竟想幹什麼。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低下頭掩飾似的繼續切牛排。

　司梁致看到他這樣的反應，滿意極了。

　他手肘撐上桌面，緩緩地接著開口道︰“我也知道，你和以鈞的關系很好，你是真的把他當做好朋友。不過言湛啊……談戀愛這種事情，是不能謙讓的。你把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讓給他，那可就永遠失去她了。再到以後，你可是很難再遇到一個這麼喜歡的人了啊。”

　顧言湛愣愣地抬頭看向他。

　司梁致緩緩地說︰“你和以鈞，在這件事情上可不是朋友，你們是競爭對手。”

　作為一個哥哥……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顧言湛尷尬地笑了笑，低下頭去︰“可是……蕭雨涵同學喜歡的是他啊。”

　他順著司梁致的話茬說，向看看他找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和你一樣，我也很喜歡這個弟弟。不過在一些事情上，我和他也是競爭的關系。”司梁致微笑著看著他。“所以，我們兩個在這件事情上非常一致。”

　他接著說︰“你喜歡的女孩子喜歡他，正好，我們的爸爸也更傾向於他……所以，我想采取一些手段，想請你幫個忙。”

　顧言湛直勾勾地看著他，正好撞上了司梁致那雙冰冷的、欲念翻滾的眼楮。

　“大哥想讓你陪大哥演一出戲，只是演戲而已，目的只是告訴我的父親和你喜歡的女孩子，誰才是更適合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