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想了想, 說道,“要不,我們到呂公家借幾個門客?”
齊政看了陳柏一眼, “還沒來得及說大比的第二條規則,大比期間, 各府門客不得私自借調。”
也就是說,你可以新招門客, 但是不能借調別人的。
陳柏:“……”
這就三天的時間, 他上哪去招新的去。
陳柏有些唉聲歎氣, 他當初不過狂妄的開玩笑的一句話, 齊政居然還真給當真了。
還好,至少還有三天的準備時間。
現在嘛, 好歹給齊政爭到了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來來來,喝酒慶祝慶祝。”
齊政嘴角一抽,“你就不害怕麽?”
陳柏眼角一挑,“有什麽好怕的,害怕也不能改變現在的情況不是, 還不如留一個好心情應對接下來的麻煩事情。”
齊政:“……”
此時的陳子褏倒有些山君的灑脫。
其實能不怕麽?要是輸了, 他可是搭上了自己還有整個廷尉府。
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 這一次無論如何,哪怕用盡手段也隻許贏不許輸。
陳柏看著齊政給他倒上的一杯酒也有些詫異,這家夥不是看見他都跟死了至交好友一樣麽?
齊政遞過酒,“我答應你的事情定會做到。”
齊政何嘗又不知道, 陳柏已經在賭命了, 將全部身家都壓在他身上。
以前或許是陳柏和山君兩人的身份原因, 讓他頗為有些尷尬, 但現在同舟共濟的情況下,那些東西都可以暫時拋開。
陳柏一愣,這是在說曾經的承諾,無論如何也不會為難他,無論如何也會保廷尉府一世富貴。
“你這話我記在心裡了。”陳柏仰頭就將遞過來的酒喝了。
能夠信守承諾當然是最好的,各取所需。
這一頓酒喝得有些久,因為現在他們沒有門客可用,所以得商量個辦法才行。
“爭奪儲君之位的皇子大比,除了文武比試以外,恐怕比得最多的是實策內政的處理,一般門客其實也派不上用場,其實門客再多也未必就能佔了優勢。”
但無論怎麽說,總比他們沒有門客可用強。
陳柏眼睛一閃,“大比的規則其實也未必沒有漏洞。”
齊政抬起了頭。
陳柏繼續說道,“一個門客只能比一次,看似限制了我連續上場,但真限制得了嗎?”
陳柏也不賣關子,看向齊政,說了一句,“學生手表。”
齊政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學生手表他是知道的,和他的手機功能其實差不多,雖然沒有他手機功能那麽齊全,但實時通話的功能是有的,也就說,陳柏哪怕不上場,也未必不能影響場上的比試。
陳柏就是山君啊,雖然齊政有時候有些抵觸,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誰不知道山君那以一敵百的能耐。
陳柏繼續道,“現在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學生手表是個新鮮玩意兒,能在短時間內接受和學習如何使用的恐怕只有雲上學院的學生。”
齊政點點頭,就像他剛才得到手機時,也用了很長時間才適應它的神奇,而大比在即,一但不能短時間適應,恐怕上場比試得出岔子。
能做到三天之內就能接受和使用學生手表的,可能還真只有雲上學院的學生,因為學生們天天使用的電腦和學生手表有些異曲同工的地方,不會顯得突兀。
“現在問題就是,雲上學院的學生全都是三公九卿家的後輩,在這麽緊張關鍵的時刻,讓他們作為你的門客出戰,恐怕很難說服他們背後的家族答應。”
齊政皺了一下眉,這的確是個問題,因為這基本相當於讓他們站他這邊了,要真這麽多人站他這邊,也用不著像現在這般艱難。
陳柏繼續道,“第二,大比的時候,眾目睽睽,觀看的人肯定很多,如何掩飾學生使用學生手表和外面溝通的情況。”
無論是哪一點,其實都是他們現在必須面對的問題。
齊政突然開口道,“如何說服這些學生,我自有辦法。”
陳柏都愣住了。
齊政嘴角向上揚起,“誰也不可能想到,我們會讓學院的學生作為門客出戰,所以我們可以趁其不備,並不需要真的去說服他們背後的家族。”
陳柏眼睛一動,雖然陰險了一點,有些先斬後奏的感覺,但倒也不為一個好主意,而且到時候這些學生出場,還能讓其他人覺得大部分三公九卿偏向了齊政這邊,給對方照成心裡壓力。
至於齊政怎麽說服一群逗逼迎戰,這就是齊政的事情了。
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齊政這人的性格可不是什麽大善之人,甚至給人一種物盡其用的感覺,但好在是,他們現在是同一艘船上的戰友。
陳柏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何掩飾學生使用學生手表的事情交給我就成。”
“如此說來,我們現在的情況還算不錯。”
至少遇到的問題都有解決的方向,“現在就靜等大比之日大王會出什麽題目了。”
不出意外,自己善用手機搜索,千古難題都能找到答案。
陳柏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齊政,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我們現在算是同犯難了吧。”
他沒說的是,等你富貴了,可別忘了他這個昔日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友啊。
陳柏舔了舔嘴唇,他這從龍之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以後是不是他可以當一個無法無天的佞臣了?什麽禍國殃民,魚肉百姓,黑白顛倒,想幹嘛幹嘛。
一個不需要努力,只需要隔三岔五逗得君王一個樂呵就可以了,想到以後幸福的日子,口水都差點流下來了。
齊政呵了一聲,“俗。”
陳柏眼神就有些幽怨了,齊政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暗示啊。
齊政這人吧,性格不怎麽好,但應該不會是一個卸磨殺驢的人吧?
陳柏心道,不行,他得再獻媚一點。
拿起桌上的酒杯開始給齊政倒酒。
齊政看著陳柏那眼色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夾了夾雙腿,說實話陳子褏喝酒的時候看起來還挺嫵媚。
似乎讓這家夥斟酒也不錯,就當對方假借山君的身份騙自己的代價吧,以後天天讓他倒酒。
齊政也沒有拒絕,一杯一杯的小酌。
陳柏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當寵臣的潛質的,嘖嘖。
等陳柏從齊政府邸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算早了。
整個上京關於皇子大比,也傳得沸沸揚揚,所經之處,都是談論聲。
畢竟這次皇子大比可不一般,而是為了定皇儲。
陳柏還有些奇怪,為什麽市井上這麽詳細的情況都有了?
不過沒多久他大概就知道原因了,因為他看到一個熟人,雖然叫不出名字,但在齊政府上依稀見過幾次,正一身百姓打扮,口沫橫飛地講述這皇子大比的內情。
陳柏不由得一笑,看來齊政也並非什麽都沒有做,他這是要讓這次“公平”的立儲大比坐實了,免得到時候大王又反悔什麽的。
離大比只有三天,陳柏要做的事情其實很多。
比如,教這些學生用學生手表。
學生手表的價格可不便宜,特別是帶自動充電功能的學生手表。
但沒辦法,再貴也得買,嘀咕了一句,“帳得記好了,到時候找齊政報銷。”
不過,學生手表也不能這麽輕易地給這些學生。
陳柏準備了一保密合同讓這些學生簽。
“學生手表是我雲上學院獨有的產品,隻限於學院內部的人知道。”
“一但外泄,學院有權利回收手表,所以無論如何,你們必須做到保密。”
“學生手表以後會成為你們雲上學院身份的標志,也就是說一但遺失,你們可能失去雲上學院學生的資格。”
說得有些嚴重,但沒有辦法,事關重大,一但泄露,不知道會引起什麽事端。
一群學生有些懵,有可能失去雲上學院學生的資格?
知道學院有多好嗎?他們要是不能呆在學院,回到以前的生活的話,他們覺得人生都沒有了意義。
但學生手表是啥?居然這麽重要。
估計只有甘辛小臉激動得都有些紅了,他玩過學生手表啊,可以千裡傳音,還可以發好看的表情包,特別的神奇有意思。
可惜,每次他使用過後,都被回收回去了。
陳柏讓一個個學生來簽字。領取合同,“保密合同一式兩份,你們一份,學院留一份,記得妥善保管。”
儀式感十足,也是為了讓這些學生引起重視。
他如今小心翼翼,其實等齊政上位之後,就能寬松一些,至少有齊政撐腰,不會被打成什麽牛鬼蛇神,說不得等時機到了,他們還能明目張膽的使用這些東西。
陳柏給這些學生拍了一個大頭照,作為他們帳號的頭像,沒辦法,給他們標注了名字,他們也不認識,以後他們之間隻得通過頭像來認人。
然後將他們的帳號拉進原先就存在的那個群裡面。
給這些學生將手表戴在手腕上,他們平時穿的都是小袍子,其實是能幫助隱藏的。
當然就算不小心被人看見了,估計也會被當成什麽稀奇的飾品吧,他們的身份擺在那裡,家裡給他們戴了點什麽稀罕飾品也不足為奇。
一群學生看著手腕上的學生手表,還有些好奇,這時手表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頭像圖案,圖片後面跟了一個喇叭。
“咦?這是什麽?這圖怎麽看上去有些像甘辛的腦袋。”
“有些像我們的電腦呀,還有奇怪的圖片。”
電腦是觸摸屏的,這些學生也不陌生,條件反射的點了一下圖案。
只是這一按,就不得了啦。
只聽手腕上的“飾品”突然發出了聲音,“我是甘辛,這裡是千裡傳音,嘻嘻,你們能聽到嗎?”
一群學生都驚呆了,“怎……怎麽回事?”
甘辛的聲音為什麽會從他們的手腕上傳出來?太詭異了。
也虧得他們上了好久的視頻課了,要是一般人,估計得嚇尿了躺地上。
這也是陳柏說的,為什麽只有雲上學院的學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接受和學會使用學生手表。
齊刷刷地眼睛看向甘辛。
而甘辛笑得聳著肩膀,整個臉都縮成了一團,“這個除了千裡傳音,還可以發表情包,給你們看看厲害。”
表情包還是齊政教甘辛發的。
於是群裡面,出現了各種逗逼表情包,一群學生嘴巴張得都合不攏。
這時,群裡面突然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甘辛?又拿到學生手表了?”
一群學生:“……”
這不是皇子政的聲音嗎?皇子政現在不是在上京城嗎
好懵。
甘辛還在那舉著個手表說著話,“是啊是啊,皇子政,你看我發的表情包好看不好看。”
一群學生吞了口口水,還……還聊起來了?
然後尖叫著,衝甘辛跑了過去,“甘辛甘辛,怎麽回事兒啊?”
陳柏一笑,說了一聲,“甘辛,教他們如何使用。”
陳柏將自己的群設置改成了勿打擾,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會是個什麽情況。
還有,怎麽解決在眾目睽睽下,如何用學生手表溝通的問題。
其實陳柏後面想了想,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陳柏給每個手表配置了一副帶有收音功能的藍牙耳機,很小的聲音都能被捕捉到。
到時候就算被人看出點端倪,也最多覺得這些學生在喃喃自語,雖然可能有點奇怪,但絕不可能有人能猜到,他們能和場外的陳柏溝通。
當然,還是得練習一下的,有些人戴了耳機之後,完全意識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有多大。
現如今,萬事俱備,只等大比的到來。
……
三日後,是一個天氣不錯的日子。
震耳的鼓聲響起,但也壓不住群眾的聲潮。
上京人都知道今天為何有這麽多人在這裡,可以說這是決定他們大乾命運的盛事,所以前來觀看者眾多。
上方,三公九卿在列,百官也星羅棋布地坐在安排好的位置。
最上方,大王也由圍簾遮著,坐在龍椅上,這還是大王這些日子第一次出面。
甚至連召聖太后也面無表情的坐在上位。
今日比那大朝會還要聲勢浩大。
再下方,就是各皇子和他們的門客了。
每一個皇子是一個小團隊,他們身後跟著一群門客。
但齊政的方向就有些奇怪了,齊政獨自站在前面,他後面……是一輛又一輛的馬車。
馬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見裡面的人。
“不是說皇子政府上門客稀少嗎?但看這數量也不算少了啊。”
“到底是些什麽門客,居然弄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不只百姓,百官也看著齊政這邊的陣容面露疑惑,沒聽說過齊政府上還有什麽其他厲害的門客啊。
其他皇子那裡也是皺著眉,不過旁邊的門客說道,“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但這三天皇子政並沒有招收什麽門客還是能確定的,他除了山君絕對無人可用,山君最多也只能參加一場比試而已,不用擔心。”
眾人議論紛紛,都在好奇著,這轎子中能走出什麽樣的門客來。
齊政現在就靠在陳柏的轎子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陳柏也好奇得很,“你是怎麽說服這些學生偷偷來幫你的?”
齊政的嘴角都上揚了一下,“不可說。”
陳柏臉都黑了,最討厭這種賣關子的家夥了,讓人心裡跟貓抓了一樣,但就是不告訴你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