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的確沒有走出皇宮, 因為他遇到了太子蛟的母親袖夫人。
齊政來的時候,陳柏都滾地上了。
正準備上前, 這時,陳柏拍了拍手掌爬了起來開口道,“還麻煩袖夫人告知大王一聲,子褏受了傷,怕是無法參加三天后與太子素丹的比試了。”
齊政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嘴角抽了一下,看來似乎也不用他出來。
這個陳子褏,是個不肯吃虧的。
袖夫人聲音提高了些,“你是在威脅我?”
那推陳柏的老媽子也道,“我剛才根本沒用力,你自己就倒了, 怪得了誰。”
陳柏笑了,“我錄屬弘文閣大學士, 受大王親賜昭雪之名,還能冤枉你不成?無論你們說什麽,三天后的比試我是參加不了的。”
陳柏還真沒張口亂說, 三天后的比試他還真不想參加,上一次本就勝之不武, 多少心裡有些過不去。
但三天后的比試他又不得不參加, 正不知道怎麽推脫, 這不,借口就送他面前來了。
當然, 最重要的是, 太子蛟以前設局害他, 現在袖夫人又來?
還真是一家子都欺負到他身上來了, 還真以為他不會反抗?
至於他不參加比試,大王怪罪,也得先怪罪袖夫人,剛才的確是袖夫人讓人推了人,推得是輕是重不知道,反正他“滾”地上去了,連身上的袍子都弄髒了。
袖夫人厲聲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治不了你?來人,給我拿下。”
陳柏心道,這樣混不講理的人,有時候的確不好對付。
陳柏看了一眼正準備上前的幾個老媽子,也沒什麽表情,“袖夫人是當朝太子生母,大王肯定是不好怪罪的,不過……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怕是活不成。”
上前的幾個面色凶狠的老媽子突然身體哆嗦了一下。
雖然說誰也不知道這個昭雪大學士能不能贏得了那個趙國太子,但現在的確是唯一的希望。
要是被大王知道她們在這麽緊要的關頭為難昭雪大學士,她們難逃一死。
“拿下。”袖夫人見人停止不前,再次喊道,幾個老媽子都嚇得跪下了,“夫人饒命,要是……要是今日動了昭雪大學士,大王那……”
來日方長啊,等比試過後動手也不遲啊。
袖夫人氣得手都顫了一下,這個陳子褏,三言兩語居然還弄得真讓人奈何不了他了。
但只要她堅持,今日陳子褏必受這大難。
這時,一個腳步聲傳了出來。
齊政看了一眼陳柏,然後道,“祖母說你那針灸效果不錯,以後多來給她看看。”
說完,又看向袖夫人,“不知這裡發生了何事祖母讓我送昭雪大學士出宮,如果沒事,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不知為何,袖夫人聽到齊政口中提到那個老太太,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後臉上帶上了笑容,“原來是母后召的昭雪大學士入宮,倒是我逾越了。”
說完帶著人匆忙離開,怎麽看都有些避之如蛇蠍的感覺。
陳柏一愣,剛才還蠻橫不講理的人,居然就這麽倉皇地走了,看來那個老太太在這宮裡面不簡單啊。
陳柏都忍不住問了一句,“袖夫人這麽怕太后?”
齊政答了一句,“當年一人一馬守衛我大乾十年不被外敵入侵的召聖太后,別說袖夫人,又有哪一個不怕的。”
陳柏:“……”
召聖太后,聽說大王能夠登基,這召聖太后也是功不可沒的。
說完看向陳柏身上的灰塵,“那奴仆的力氣倒是挺大,竟能讓你在地上滾了幾圈。”
陳柏:“……”
還不許他心臟點
齊政說了一句,“本還以為你得吃些苦頭,現在看來似乎也用不著我送你出宮。”
話雖然這麽說,但還是一路隨行,帶著陳柏離開。
大王那裡,有人正在稟報現在的事情。
“皇子政帶著昭雪大學士進了宮,見了太后,說是給太后治腿。”
大王抬起了頭,皺了一下眉,“也不知是真孝順還是假孝順。”
聽的人身體都是緊繃的,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人心臟都被抓住了一樣。
來稟報的人繼續道,“昭雪大學士從太后那離開後被袖夫人堵住了,幸得皇子政出面,才得已安然離開。”
大王恩了一聲,也沒說什麽。
只是他也不知道,些許小事,卻成了一個爆發點,或者說成了陳柏反擊的一個突破點。
“下去吧。”
結果沒多久,袖夫人也來了,當然是來呵斥齊政藏汙納垢的,陳柏不過是一個權臣之子,她還沒怎麽放在心上,她的目的是齊政,說上兩句,大王肯定會更加厭惡。
大王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直接打斷道,“與趙國比試前,莫要再生事端。”
這些小事與他大乾的城池比起來,算得了什麽,在這麽緊要的時候還如此不分輕重。
袖夫人正要開口,大王就陰沉著聲音道,“回去顧好太子蛟,讓他也安分些,若真有人壞了這場比試,休怪我無情。”
安分兩字念得特別重。
袖夫人猛地抬頭,有些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然後慌慌忙忙地離開了。
大王臉上有些疲憊,“有的人怎能蠢到如此地步,家國都不顧了,而有的人又聰明得……”
不知道在想什麽,歎了一聲。
然後想了想,向召聖太后的寢宮而去。
老太太還是那麽嚴厲地坐在那裡,垂著眼。
相對無語。
半響,還是大王開了口,“你不該見他的。”
老太太睜開閉合的眼睛,“不過是政兒帶個郎中給老婦人看看這腿病,大王些許是想多了。”
大王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老太太。
最終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若真是為了這大乾好,還是要見一見的。”
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明白就好,為何非要說得這麽清楚,少了些樂趣。
大王張了張嘴:“……母后還真是……”
……
如今上京城都在等著陳柏和太子素丹的比試。
“聽說就在三天后。”
“這可是關系到一座城池啊,光是想想都緊張到不行。”
“也不知道這些時日,公子柏溫習得如何,那太子素丹實在難應付。”
“倒是那太子素丹不見怎麽憂心,每天牽著一雪白的異獸到處逛,真將上京當自家了。”
三日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一晃而過。
而一個消息不脛而走,公子柏避戰了,原因聽說是受了重傷,根本沒辦法比。
這是誰也沒有預料的結果,不僅市井議論紛紛,連皇宮中,大王也皺眉地找了人前來詢問,“那日宮中,袖夫人可是讓人傷了他?”
“這……”來人不好回答,而是道,“袖夫人的那些個奴仆隻承認輕輕推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麽的,公子柏就在地上滾了幾圈,沾了一身的灰,當時……似乎也無大礙。”
大王:“……”
以袖夫人的性格,僅僅是推了一下嗎?
“要不要讓禦醫去廷尉府看看?”
大王不置可否,沉默不語,或許拖著不比也未必是壞事,不比就沒有輸贏,沒有輸贏那座城池就還是大乾的。
說到底還是對陳柏沒有百分百的信心。
而此時,陳柏正呆在自己院子裡面,和陳小布在逗那隻大麥町玩布球。
如今陳柏的院子裡面種了不少向日葵,都開花了,是從齊政那塊向日葵地裡面移植過來的。
陳小布在院子裡面跑得唧唧的,和大麥町搶著布球。
陳柏將布球扔出去,怎麽感覺養了兩隻狗一樣。
“哥,你看我教得好不好,現在大麥町都知道將布球叼回來了。”
陳柏嘴角一抽,教得是好,每次都以身作則,示范如何將布球叼回來,能教不好。
兩人沒心沒肺地逗著狗,而外面已經鬧翻了天。
“也不知道公子柏是避而不戰,怕了那太子素丹,還是真的受了傷。”
“應該是受了傷,聽說袖夫人……”
“怎麽感覺每次出事都和太子有點關系。”
“無論受傷是真是假,太子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和他為難吧,那可關系到我大乾的一座城池,孰輕孰重心裡應該清楚。”
“誰說不是,明知道現在昭雪大學士是唯一的希望,還……”
有些話他們實在不敢說出口,加上上一次上京大病,太子也跟沒影子一樣。
估計唯一開心的是太子素丹了,要是比試結束,他就完成了來大乾的任務,就得回趙國了,他的薩摩耶哪裡還能和這麽多異獸一起遛彎。。
也不知道怎麽的,消息傳了好些天,但無論是大乾和趙國居然都沒有在提起這第二局比試,讓人摸不著頭腦。
消息越傳越沸騰,但真正的當事人,或者真正的利益相關者,反而沉默得讓人意外。
陳柏呆在府裡不能出門,但山君可以。
這不,齊政就發來語音,“有人來報,山上的葡萄不知道怎麽的,往地上掉。”
陳柏一驚,難得是哪裡出了問題?好好的葡萄怎麽會往地上掉?
實在太可惜了,都快成熟了。
陳柏不得不以山君的身份親自去看一趟。
結果和齊政來到山上,他就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看著掉在地上的葡萄,“太重了,葡萄藤承受不了它的重量,得將它們綁在架子上。”
可不是,一串一串的相對於葡萄藤太大了。
齊政:“……”
說實話,還從來沒有見過能將葡萄藤都扯斷的這麽厲害的葡萄。
趕緊讓人去準備麻繩,一串一串的葡萄綁唄,又得忙活好一陣子了。
還有就是,山上的兔子實在太多了,這些兔子已經陸陸續續開始生小兔子了,一生就是七八個。
齊政都說了一句,養得太密了。
陳柏聳聳肩,“這就沒辦法了,除非你將旁邊的山也利用起來,但似乎人手又不夠。”
現在難民差不多都回自己家鄉了,剩下這些都是遷戶籍進齊政封地的平民。
齊政沒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陳柏看著肥到不行的一隻隻兔子,“賣掉一些,就能空出地方養小兔子。”
齊政還有點舍不得賣,這兔子一窩一窩的生,看著實在喜人。
這家夥以前還想著早點回本,現在卻舍不得賣。
陳柏說了一句,“賣公的,母的留下不就行了。”
說完還提起一隻兔子,指著兔子下面的丁丁。
齊政臉都黑了,還真不嫌害臊,哪有……哪有正常人這樣的。
不過山上的確養不下更多了,而且這些兔子一個個大得實在嚇人,再不賣他真擔心養出兔子妖怪。
於是如火如荼的賣兔子行程給安排上了,不僅如此,陳柏看齊政在將小兔子往另外一座山上轉移了,還讓人開始圍其他山了。
陳柏有些疑惑,一是人手不夠,二是圍這麽多山似乎齊政的錢也不夠開發的吧?
在陳柏心中,齊政就算要發展他的封地,也只能慢慢來。
現在也不知道齊政在想什麽,讓他折騰去吧,反正封地是他自己的。
歎了一口氣,這些平民又有得忙了,還真是一個壓榨勞動力的黃世仁。
不過,陳柏看那些平民還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應該是齊政許諾了什麽好處吧。
其實陳柏可能會考慮到這些平民被壓榨得太厲害的問題,但對於這些生活艱難的平民來說,能夠有事做,能夠有收獲才是更重要的。
這何嘗不是一種不同思想的碰撞。
陳柏心道,現在兔子長肥了,齊政總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
於是,一節課上,陳柏突然開口道,“皇子政,你來上我的課好像沒有交學費。”
齊政都懵了,這封地是他的,學舍是他建的,他還交什麽學費?再說他又不是學生,他是助教,他可是打探清楚了,這助教也是老師。
陳柏繼續道,“不如這樣,山上的兔子不是養肥了麽,請我們這些學生吃一頓烤兔子如何?”
一群學生都驚呆了,還可以這樣?
馬上笑眯眯了起來,“就是就是,皇子政你都沒有交學費,就請我們吃烤兔子吧。”
“你的兔子還偷偷出來拱了我們好多向日葵。”
一片歡樂的笑聲。
齊政:“……”
陳柏讓齊政請這些學生吃烤兔子,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得讓這些學生當拖兒,讓別人看到他們養的兔子有多好,才能賣得出去不是。
陳柏專門在山上一個顯眼的地方,規劃了一個燒烤區。
來燒烤是免費的,但兔子和柴火總得花錢買吧。
正好賣柴火也讓這些平民有個額外收入,以前他們的柴火得拿去上京賣才行,現在多省事省時間。
於是……當前來野遊看兔子看山頂孔雀的上京人,突然發現,在山腳的位置多出來了一片區域,燃起了一堆一堆的篝火。
走過去一看,一群一群的學生,幾個圍在一起,正在那裡烤兔子。
一隻兔子都有八九斤,足夠好幾個學生吃了。
歡快的氣氛讓人移不開眼,互相嬉笑打鬧的學生,自己烤著兔子,怎麽感覺怎麽喜歡。
這時,齊政安排的人就開始推銷了,“想一家人,想和朋友一起烤兔子嗎?這裡是免費燒烤區,只需要自己去買兔子柴火還有佐料就可以了,那邊就有專門售賣的,還能幫你們將兔子處理好。”
居然這麽周到?
似乎真的只需要圍在一起烤就行了。
他們出來遊玩,本就是玩個樂趣,有不少人有些心動,當然還得過去看看兔子價格才行,要是天價,他們肯定也是不願意的。
結果一問,居然比平時狩獵的野兔還便宜那麽一點點。
這麽肥的兔子,他們本以為要貴一些的,價格實在太符合心理預期。
陳柏聽著一笑,物以稀為貴,以前野兔子少,所以價格不便宜,現在他們養了這麽多兔子,的確會適當調整一下。
“山上到處都是兔子,想要哪隻直接指給我們,我們幫你們抓,當然太小的不行,抓了實在可惜。”
“活蹦亂跳,完全不用擔心吃到不好的兔子,你們想想,平時買的野兔子,都不知道殺了放了多久。”
賣兔子的也挺專業。
自己選兔子,甚至還可以自己抓,然後自己烤,怎麽感覺都頗有樂趣。
陳柏看了一眼陸陸續續提著兔子,抱著柴火進入燒烤區的家庭,然後對著齊政問了一句,“如何?”
齊政:“……”
也不知道怎的想到這個法子的,別看他免費提供了人讓幫著逮兔子殺兔子,但比起將兔子運輸到上京去賣,這節約的運輸的人力物力可不少。
在他們山腳下都能將兔子賣出去,一點都不費力,真是個好辦法。
看著這些歡歡喜喜烤兔子的上京人,等消息傳回上京,肯定會有大批的人前來的。
而且這其中的樂趣……
齊政看著自己手上架著的兔子,連他都感覺十分的不錯。
在山上綁葡萄的平民,也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那裡面有他們的孩子正圍在一起烤兔子嘞,那麽大的兔子,幾個人一隻,怎麽看吃到飽都吃不完的樣子。
不,他們還真看錯了,那麽大兔子真能吃完,因為從中午吃到了下午。
百姓臉上也露出開心的笑容,以前他們住的地方,哪會有人免費請他們孩子吃肉的,或許這也是一種辛福吧。
無論是山君還是皇子政,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人,以前是誰說的皇子政性格冷漠無情,現在看看,對他們家孩子多好。
“老師老師,陳小布烤兔子的時候,兔子都不小心掉柴火裡面了,結果他掛起來繼續烤,還分給我吃。”甘辛跑過來告狀。
陳小布也張著個嘴嘴辯解道,“我將髒的地方都挑掉了,怎麽就不能吃了,我剛才不也吃了。”
一群學生附和,“其實我們剛才也不小心將兔子掉柴火裡面了,都怪兔子太重。”
陳柏:“……”
開心到不行,還跑去到處嘗別人的兔子烤得如何。
這樣的氣氛的確十分能調動人,快樂是能夠傳播的。
等燒烤結束,一個個都成了小油嘴,小花貓,還笑話別人。
有時候這樣的活動是很有必要的,比如現在,這些學生,無論是功勳家的小公子,還是平民家庭的學生,相處得就融洽多了。
陳柏看了一眼齊政,結果齊政來了一句,“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陳柏:“……”
看來冷得跟冰塊一樣的人,也挺喜歡這樣的活動。
陳柏看了看遠處的山,“你將兔子移向旁邊的山也就罷了,怎麽還將其他山也圍了起來?”
“當然是養兔子種葡萄。”齊政答道。
現在養兔子種葡萄的效果已經能看到了,他這是準備加大投入了。
陳柏有些疑惑,“一座山的花費就不小。”
不是陳柏小看齊政,而是這投入的確不是個小數目。
齊政答道,“自然有人出錢。”
陳柏:“……”
以這一山的兔子為基礎,如果不限制它們繁殖的話,的確能很快就能將周圍好些山都養滿。
葡萄也是扡插作物,截斷一節就是新的一株。
但,誰這麽有錢?
而且齊政就不擔心他這麽名目張膽的大勢發展,不會遭人嫉妒麽?
比如太子蛟,以前太子蛟對付起齊政來可不見手軟,雖然說太子蛟最近跟消聲匿跡了一般,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冒出來。
……
沒過幾天,陳柏就知道為什麽齊政這麽有恃無恐了。
得到消息的時候,陳柏也驚訝了好久。
齊政居然準備和朝廷做生意,朝廷方牽頭的還是三公之一掌握大乾錢財的呂清奇。
陳柏吞了一口口水,這是準備做大啊,若真是和朝廷做生意,也的確不怕別人搗亂。
陳柏偷偷地給齊政發了一條語音,“技……技術入股,一成利。”
其實不到一成也行,那得多少錢,他才知道他以前都是小打小鬧。。
陳柏怕齊政猶豫,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兔子都是任由其自由繁殖,其實是很不科學的,會受到天氣溫度濕度,甚至噪音的影響,它們不發情,你也沒辦法不是。”
專業繁殖的確有非常大的不同。
齊政那邊,“……”
發……發情?
也虧得他臉皮厚,不然早面紅耳赤了。
這種東西,大家心裡明白就好,哪有……哪有如此大膽說出來的,還專門說給他聽。
陳柏才不管這些,繼續道,“還有葡萄藤的扡插,並非隨便剪一節藤就能插活,其中需要學習的知識有很多,我佔這一成的利十分合理,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
齊政:“……”
插個藤還有很多知識?
陳柏都以為,他還得講價還價一番。
結果齊政直接回了個“好”。
陳柏都以為聽錯了,反覆聽了好幾次。
然後就笑盈盈地準備他的技術入股了。
他一個人肯定教不了所有人啊,乾脆教給他的學生,然後再讓他的學生去教實際實施的人。
於是,新的課程開始。
“兔子的繁殖和養護。”
“葡萄的扡插技術。”
這一成利算是他和這些學生共享吧,到時候他給這些學生多買些值錢的教學材料用具。
陳柏開開心心地教起了他的新課。
只是……
沒兩天,朝廷上傳來消息,齊政的提議被朝廷拒絕了。
陳柏都愣住了,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現在那一山的兔子有多少利益,朝廷不可能看不到,現在上京人天天都成群結隊的去買兔子,所以是個傻子都知道,和齊政合作可以說是兩利。
更何況,朝廷那邊牽頭的還是三公之一的呂清奇。
這樣的合作都進行不下去?
陳柏的課都被迫提前結束了,找到齊政的時候,齊政正一個人喝悶酒。
“你說一個人得多討人不喜,才會連一點機會都不給。”齊政明顯今天喝得多了一點。
陳柏沉默了,看齊政的樣子,他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了,大王不喜齊政也不是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會不喜歡到了此等地步。
“陪我喝酒。”齊政說道。
陳柏接過,揚袖遮臉,一飲而盡。
他現在帶著面具,喝酒得向上仰頭,所以需要以袖子遮面。
一杯接一杯。
陳柏不是個擅長安慰人的,他能做到的也僅僅是安靜地陪著喝酒而已。
對於齊政,怎麽說也算是朋友了吧。
無論是開始讓齊政幫自己逃脫朝廷的懲罰,還是後面的借齊政的領地養兔子種葡萄賺錢,還是後面讓齊政提供大量的錢建學舍。
雖然各自都有各自的目的,但終歸也算不上普通人了,說一聲朋友也不為過。
更何況,羊有跪乳之恩,烏鴉有反哺之情,實在想不到大王為何能做到這種地步。
現在的齊政看著的確有點讓人於心不忍。
再說,那可是一成利啊,那得多少錢,就這麽沒有了。
陳柏都恨得牙癢癢。
齊政突然開口道,“其實還有一個機會,哪怕是大王也無法拒絕的機會。”
陳柏一愣。
齊政伸手向院子裡開辟的那塊綠油油的土豆地指去,“原本是準備就這麽獻給大王的。”
陳柏:“……”
這的確是大王也無法拒絕的條件。
別看他現在養兔子種葡萄,看起來似乎價值可觀,但比起這一塊土豆地來說,真的什麽都不是。
兔子或者葡萄不過是讓少數人獲利,而土豆確能改變整個大乾,是一個讓大乾徹底擺脫饑餓的契機。
雖然說無論是陳柏還是齊政,將他們所有的錢拿來購買土豆當種子,也不可能養活整個大乾,但只要一年一年的不斷收獲,終有一日,能讓全大乾的人都能種上土豆的。
當然陳柏也不敢真的超乎想象地大量購買土豆,還是得通過一年一年的種植來擴大數量。
他買的任何東西,現在都控制在人力能夠購買得到的程度,雖然感覺稀奇,但也在想象之內,但如果真的沒有節製,恐怕就不是驚奇,而是恐慌了。
陳柏這個“妖怪”就會暴露出來,成為真的妖怪,被燒死還是怎麽死也是肯定的。
陳柏知道齊政什麽意思,如果他以土豆為契機,讓大王不得不給他機會發展他的封地,那麽只會讓他和大王鬧得更僵。
陳柏也有些苦笑,連呂清奇都改變不了齊政現在的處境,除了如此,又哪還有其他可能。
陪著默默無聲地喝了一頓酒,齊政如何選擇就看他自己了吧,反正土豆都給齊政了,決定權在他手上。
陳柏今天沒有上課,走出齊政府邸後,沒多久就看到街道兩邊擺了好些奇怪的攤子。
看著不由得有些好笑,因為……擺攤的全是他的學生。
課沒有上,所以今天讓這些學生實戰來了。
跟著他學了這麽久,理論的東西下去自己慢慢整理,動手能力還是得靠他們自己,當然作為他們的老師,得給他們安排動手能力的機會。
比如現在,一個攤位上,吆喝得十分帶勁。
“拔罐了,拔罐了,五文錢一個罐,山君親傳弟子,手法專家親授。”
“身體疲勞的,血脈不暢的,都可以來試試。”
“我這還有針灸,拔五個罐兒,可以免費扎你一針。”
“……”
陳柏聽著都好笑,不過這些傳統技藝,的確對緩解疲勞,氣血不暢等有特別大的作用。
手法也就是簡單的那些,陳柏教的課程,都是中醫專家級別出的課程,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無論是拔罐還是針灸,都不是開藥開方,風險性也是最低的。
有些女明星不還自學這些技藝麽,陳柏至少還是找的專業教授的課程。
一個個學生,除了那些平民學生,那些小公子也吼得帶勁,陳柏一眼就看到了手上拿兩個罐的陳小布,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結果還真吸引來了不少人,“當真是山君的學生啊。”
這些學生天天背個畫板在城裡面跑,多少還是有人認識的。
山君的醫術他們知道啊,免不了要問,“看你們年紀也不大,真學到本事了?”
古時候十二三歲就算成年了,這些學生雖然年紀都不大,但其實離十二三歲也不遠。
聽著詢問,胸膛一挺,“那是,別的本事不說,這拔罐兒和緩解疲勞的針灸,我們可是學了好久,放心吧,我們都練習了好久,認穴準著嘞,萬無一失。”
“皇子政知道不,我們就給他拔過罐,扎過針,穩得很。”
結果還真有人跑去試了。
陳柏肯定要去看著的。
一上手,這些學生表情都變了,有模有樣,看上去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別說,好像還真舒坦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才沒多久就有人疑惑地出聲了。
陳柏一笑,老祖宗幾千年傳下來的技藝,能差?
拔出身體火毒,一身暢通,肯定就神清氣爽了。
“我們以後每天這個時間會在這裡擺一個時辰,你們有需要都可以來找我們。”
那些平民學生,看著收到的錢,也是愣了好久。
他們居然都可以為家裡賺錢了。
而此時,皇宮中也發生著這樣差不多的一幕。
皇宮,落日亭。
皇子寧正眯著眼睛說道,“父王,我現在學了好多好多的本事。”
大王隨口問了一句,“學了些什麽?”
皇子寧刷地一下從背後拿出兩個罐,“父王,拔罐兒嗎?山君親授的不傳秘術,父王日日操勞國事,只需要拔拔罐兒,就能精神百倍,到時我再給父王扎上兩針,更是神清氣爽。”
大王:“……”
看著那期待的兩隻眼睛,最終也沒有拒絕。
然後他就真的精神百倍,神清氣爽了。
背上好幾個圓餅,手上那針也太長了一點,看著都嚇人,能不精神百倍。
旁邊那些守衛和內侍,心都提到嗓子眼上面去了。
皇子寧還在那說,“這個針不是誰都有的,還是我學習好,通過了老師的考驗才給我的,我們學舍好些學生都還沒有。”
“這幾個穴位也是最容易認的,能緩解疲勞的穴位。”
大王:“……”
似乎好些也就看著詭異了些,都不疼,效果……
好像的確有點用。
要是能時不時來這麽一下,似乎也不錯。
皇子寧今天特別開心,因為他父王今天什麽都聽他的。
然後牽著狗,背著東西回他住的地方了,他下次還來。
只是回去的路上,卻遇到以前老是欺負他的幾個皇子。
皇子寧條件反射地站得筆直,但馬上又反應過來,他可不是以前那個小可憐。
揚起了小腦袋,“你們……你們再欺負我,我就去告訴父王。”
惹來一陣笑聲。
然後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我為父王養過狗,我給父王拔過罐,我還扎過父王……”
“……”
陳柏監督完一群學生,看著他們將這些東西學得還不錯,心道,下次將心肺複蘇的課也安排上。
心肺複蘇這樣能救人的東西,應該人人都會才對。
有些看似複雜的東西,那是因為不了解,沒有上過手,比如拔罐,簡單的針灸,如果不去學不去實踐,又怎麽知道,一些學生其實就能做得很好。
第二日,陳柏還想著今天帶陳小布出去溜溜,結果府上管家來報,說齊政來了。
陳柏一愣,“二皇子齊政?”
他怎麽會來廷尉府?
管家來傳話,是來找自己的?
這就有些驚訝了,他現在可是陳子褏,不是山君。
陳柏去了主廳,齊政正在等著。
“大王有令,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陳柏疑惑地看向齊政。
齊政面無表情,哪還有昨天喝悶酒的樣子,“魯國使臣即將到達上京,這一次來,他們是想換取我大乾的武器鎧甲。”
大乾軍力強大,除了民風彪悍的原因外,還有就是他們鍛造武器的超前工藝,這也是大乾少有的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但武器鎧甲是國之重器,怎麽可能交換給他國,這不是養虎為患麽。
齊政隻說了一句,“魯國使臣帶來的是《魯公秘錄》。”
《魯公秘錄》上記載了很多的攻城器械的製作,算得上這個時代的最先前的武器譜了。
魯國也是有備而來啊,又是一個讓大王左右為難的條件。
齊政繼續道,“大王讓我帶著你,在魯國使臣到達上京前,去看一眼對方的《魯公秘錄》是真是假。”
陳柏答道,“我怎麽知道是真是假,我以前又沒有見過……”
話還沒有說完,就猛地抬頭看向齊政。
他才展示了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現在大王讓他去看一眼
而且還是在魯國使臣進上京之前,也就說對方還不知道自己這本事。
齊政毫無反應。
陳柏:“……”
朝廷上的人,果然沒幾個乾淨的,心都黑。
大王這不是讓他……
齊政說道,“簡單收拾一番,我們就上路,魯國使臣距離上京已經不足一天路程,耽擱不得。”
陳柏點了點頭,因為無論如何他也拒絕不了。
對於大王為什麽派齊政來,大概是因為眾所周知的齊政當初幫陳子褏的原因吧。
路上,兩人沒有什麽話。
齊政只是說了一句,“魯國使臣這次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