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賢降生, 無人可以匹敵。”
“無論比什麽,都不能應。”
一片安靜。
但別人都找上門來了,豈能有不應之理, 這要傳出去, 他上京文院豈不成了那無膽的縮頭烏龜。
這時,突然有人匆忙走了進來,是皇宮中的內侍。
“大王有旨,文院眾學士,盡一切可能, 務必要勝那趙太子素丹。”
“……”
陳柏不知道後續如何, 因為他們這些院生呆在了學舍繼續上課。
只是,下午的課上到一半,突然有學院的內務跑來給先生說了一句。
先生明顯沒能掩蓋住臉上的震驚,那樣子從無法置信, 絕不可能, 變成滿臉憤怒,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一樣,但又無可奈何。
等先生返回學舍後,好不容易穩住情緒宣布, “學院從今天起,開始閉院, 開院時間另行通知。”
嘩!
整個教室突然沸騰了起來。
先生雖然沒有說原因,但……
那趙太子素丹一來學院沒多久,學院就宣布閉院, 加上先前他去拜訪的弘學名士府邸也紛紛閉府, 要說和他沒有關系恐怕都沒人會信。
“一個他國太子竟讓我上京文院閉院?”
“這哪裡是一個使臣該有的禮儀, 竟然如此輕辱我大乾, 豈有此理。”
整個學舍的學生慷慨激昂,氣憤得滿臉漲紅。
這是他們大乾文人的恥辱。
陳柏也震驚莫名,他能和太子府的門客鬥是因為他開了外掛。
而這太子素丹,居然憑一己之力,鬥得大乾最高學府閉院。
當真是蓋世的人物,天下無雙的奇才,當世猛人,不過太子素丹一副文質彬彬的小奶狗樣,戰鬥力強不說,居然這般爭強好勝。
座位上,齊政卻皺了一下眉,這和他認識的素丹的性格差別太大,為何會如此?
陳柏走出學舍的時候,整個文院都是憤怒奔走的院生,一片大亂的樣子。
有心有不平者,有憤怒發狂者,都在到處找趙國的使臣。
這時陳小布跑了過來,“哥,我們都沒課上了,回家嗎?”
現在文院內這麽亂,陳柏也不敢讓陳小布一個人呆著,正準備點頭。
這時,陳小布身後又屁顛屁顛跟來幾個孩子,一人牽一隻狗,“柏哥兒,等會一起遛狗不?”
得,都是來找他遛狗的。
“柏哥兒,我的鬥牛老是喜歡咬人的鞋,怎麽辦?”
其他人也將養狗遇到的一些問題問了出來。
狗子都四個月大小,換牙期,牙齒癢喜歡找東西磨牙,還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看來得找個地方回答這些小家夥的疑問了。
大手一揮,“走,遛彎去。”
他本來也沒怎麽逛過這上京城,正好趁今天不上課,好好逛一逛。
上京城的街道是由青石板銜接而成,陳小布滑著滑板都沒有什麽顛簸,還算平坦。
陳柏看著“氣勢洶洶”地走在他旁邊的幾個小家夥,說道,“知道誰是這上京城最靚的仔?”
幾個小家夥疑惑地搖搖頭。
陳柏一笑,伸出手指在幾人身上一一點過。
幾個小家夥嘴巴張大,然後臉朝前,屁屁朝後,眉毛都笑彎了,走出一副妖魔橫行的樣子。
陳柏一笑,也沒管他們,內心充滿自信也是一種強大,這個年齡正是需要生活得像最美麗的朝陽一樣,煩惱這種東西就交給大人吧。
在說,今天他本來就是帶著這幾個小家夥出來炸街的。
“那不是陳子褏嗎?”
“嘖嘖,他居然還敢出來逛?雖然說現在在傳他那案子似乎還有疑點,但他也沒有洗脫罪名不是。”
“光是那些流言,一般人恐怕都直接將自己關起來永遠不見人了吧。”
陳柏還沒說什麽,一旁牽著狗的幾個小家夥眉毛都立起來了,“你們在說甚?你們說大聲點。”
然後氣勢洶洶地對跟在後面的粗使婆子道,“要是再有人胡說八道,你們上去扇他們耳刮子,扇嘴,扇到他們認錯為止,覺得委屈的讓他們直接申冤去。”
說完,還笑眯眯地望向陳柏,“柏哥兒,我們怎麽樣?”
得,一群小紈絝,一群小舔狗。
不過,效果還真不錯,果然周圍安靜了不少,也對,也不看看這一行人都是誰家的後輩,上京能數得上數的大官兒,有三成的關系都在這裡了。
陳柏嘀咕了一句,“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
以前他任人胡說八道,沒怎麽反抗,倒是讓人覺得他好欺負了,這些人捧著太子蛟罵他幾句,怕是忘記了他也是個官二代,哪容得他們嘴碎。
陳柏畢竟現代人的思想佔了大半,倒是從來沒想過指使人扇人耳刮子這種事情。
後面跟著的粗使婆子瞪著眼睛朝周圍看去,氣勢凶得很。
陳柏:“……”
怎麽感覺自己變成牽著狗縱橫鄉裡的惡霸了?
陳柏一笑,似乎也還不錯,反正應該沒有人會將他當成一個好人,不過連陳柏都不知道讓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好人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那時候才是一個精彩,昔日這些辱他罵他的百姓,終歸是沒有臉面對他的。
將這些拋之腦後,邊走邊買一些小東西,比如糖人面人……
別看東西小,這幾個小家夥玩得高興到不行,街上都是銀鈴一樣的笑聲。
陳柏也在感受著屬於這個時代的獨特氣息。
不過,不知道何時,他們身邊跟了個轎子。
跟了已經好幾條街了。
陳柏有些皺眉,跟蹤麽?
就是跟蹤得也太明目張膽了。
太子蛟的人?
不對,連齊政都聯想不到山君和陳子褏之間的其他關系,更何況沒什麽接觸的太子蛟。
那這轎子上會是誰?
而且這轎子越來越過分,越靠越近。
突然,轎子中一隻手伸了出來,伸向了狗。
陳柏:“……”
透過掀開一點的簾子,陳柏看了進去。
陳柏都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白衣,文質彬彬,小奶狗臉。
不是趙太子素丹是誰。
上京文院現在瘋狂在找的人,弄得整個上京跟被炸了一樣的趙太子素丹,居然跑到他這裡來了。
陳小布趕緊將他的大麥町抱在了懷裡,“你誰啊,摸我的狗。”
等轎子裡面的人稍微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
幾個小家夥嘴巴都成了O形,他們曾經就在迎接趙太子的隊伍中,所以肯定認識。
“媽呀,這不是讓我們沒學上的罪魁禍首?”
“剛才一路上還聽到有人在喊,找到你了就按地上打。”
陳柏也是臉黑,“你這是?”
素丹一臉正經,“路過此地而已。”
結果,商雎鳩和商之洲就道,“你這轎子也忒眼熟了,怎麽感覺跟了我們好幾條街。”
“……”
半響素丹才道,“我見你們這幾隻異獸頗為稀奇,不免多看了幾眼。”
怕不只是多看了幾眼,剛才都沒忍住從轎子裡面伸出手來摸了。
陳柏黑著臉,鬥得上京文院都閉院的絕世奇才,居然偷偷逗他們的狗,這形象反差怎麽這麽大。
“素丹太子還是回驛館的好,我們大乾和大趙不同,民風彪悍。”陳柏說道。
說按在地上打肯定不至於,但辱罵幾句出出氣是肯定的,到時要是哪一方沒忍住真動了手,怕是要成為影響兩國邦交的事件。
素丹回了一句,“我就跟在旁邊看看,應該無事,大乾好客,怎麽也不至於當街毆打他國太子。”
“我就呆在轎上,只要你們不說沒人會發現。”
陳柏:“……”
幾人:“……”
為了看他們的狗,至於冒這麽大風險?這太子怎的……一點也不符那爭強好勝的形象。
而且,無論是陳柏,還是他們牽著的異獸,本就是整條街關注的焦點,一個轎子跟旁邊,不奇怪嗎?還時不時將簾子掀開露出臉,不被人發現才怪。
要是出了事,他們幾個怕是也脫不了關系。
國之邦交,一舉一動本就是大事。
陳柏歎了一口氣,別人死活要跟著,他也沒有辦法,路又不是他修的。
不過就這麽不管,篤定要出事。
沒辦法,陳柏在路邊買了個面具遞了過去,“不想被揍,好歹掩飾一下。”
素丹接過面具看了看,“你們大乾風俗真是奇特,剛在街上就看到好些穿紅衣戴面具的人,這難道有什麽講究?”
陳柏:“……”
等素丹有了面具後,轎子已經關不住他了……
陳柏看著那個左手抱柯基,右手抱鬥牛,臉都捂在了古牧的脖子裡,眼睛還看著哈士奇和大麥町的趙太子……
嘴角忍不住一個勁抽。
朝廷應該正在為素丹鬧出的事情焦頭爛額吧,結果始作俑者……
不管了不管了,他今天僅是出來逛街的,天大的事情也和他無關。
幾個小家夥見素丹這麽喜歡他們的狗,倒是歡喜,“我們的狗狗好看吧。”
“都是柏哥兒送我們的。”
陳柏也自我介紹了一句,“廷尉府陳柏陳子褏。”
然後將幾個小家夥也介紹了一下。
素丹愣了一下,“你就是那個……恩,那個陳子褏?”
陳柏:“……”
才來上京一天就聽過他的名字了,果然臭名遠揚。
陳柏說道,“邊逛邊聊。”
怎麽也算主人,帶他逛逛上京,盡地主之誼。
陳柏逛街雖說漫無目的,但也是有去處的。
幾人來到了布店,買了些布,借了布店老板的工具,正在給狗狗做磨牙繩和布球。
到時多給點錢給老板,當場地使用費。
皇子寧的鬥牛不是喜歡咬鞋子麽,就是因為快換牙了牙癢,只要給它提供磨牙的東西,習慣就能改過來。
正好也做幾個布球,教狗銜球玩。
自己給自己的狗做玩具,也挺有意思。
只是……都玩得躺在幾隻狗中間的素丹是個什麽鬼
素丹還一本正經地道,“我給它們每隻都做一個布球,你們的用壞了還能用我的。”
“……”
沒見過喜歡得如此喪心病狂的,這是別人家的狗,管他啥事啊。
時不時還要問一句,“它們真能將扔出去的布球再撿回來?”
“那真是有靈性的異獸。”眼睛中都是光。
等逛到太陽西斜的時候,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讓陳柏都不好意思了。
實在沒想到,素丹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太子。
陳柏搖了搖頭,果然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
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素丹,齊政,又或者太子蛟,都跟有第二人格一樣。
……
回到家,陳小布就急不可耐地牽著大麥町去玩布球了。
陳柏也檢查了一下明天的課件,這時齊政的語音發了過來,“知道趙太子素丹為何一來上京就如此囂張跋扈,不近人情的羞辱我大乾文士?”
陳柏心道,難怪今天齊政沒有召喚自己,應該就是去了解事情的始末了。
不過……囂張跋扈?不近人情?
如果沒有今天的接觸,憑素丹做出來的事情,也的確當得起這兩句評價。
陳柏也十分好奇,他接觸的素丹,完全不像是這種性格的人,不由得問道,“為何?”
齊政回復道,“趙國使臣這一次來我大乾,為的是想用一驚世美玉換我大乾的卞城。”
卞城是大乾和大趙交界處的一座城池,為大乾所有,這座城池十分特殊,因為它建立在一條河流旁邊。
有了這座城,就相當於佔有了這條河流,有了這條河流就能澆灌周邊很多的土地。
卞城水源豐富,年年豐收便是因為此,而和卞城相望的大趙的幾座城池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原本用來灌溉的河流完全被大乾所有,沒了灌溉的水源,他們的那些地基本都荒蕪了。
可以說只要有了卞城,大趙就能養活好幾城百姓。
卞城的位置對於大乾來說有些孤零零的,反倒像是插在了大趙領土內一樣。
用一美玉換城池,大王怎麽也不可能答應才對。
齊政繼續道,“大王不允,不過趙國使臣中有一策士,擅長巧辯,用言語激將,說是太子蛟已經答應讓他趙國太子素丹拜訪大乾弘學名士,所以願意立一賭注,憑他大趙太子素丹一人,便能勝我大乾整個文教,就問大王敢賭不敢賭。”
陳柏都可以想象當時的畫面,竟然當著大王的面叫囂,以一人之力戰一國,如此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大乾都不願意答應,怕是要成為驚世的笑話。
這是一個陽謀,用一個誰也覺得不可能的結果,來逼著大乾應賭。
但誰能想到,大乾最高學府上京文院都因此閉院了,那個文質彬彬的趙太子素丹居然真的做到了。
陳柏問道,“該不會真讓他們用一塊玉換去了一城吧?”
“大王暫時拒絕了,正在調動我大乾地方上的文士回京。”
陳柏:“……”
連上京文院都輸了,恐怕也是心有不甘徒勞,素丹這家夥還真是以一敵國的驚世之才,雖然他現在腦子裡全都是那個小奶狗抱著別人的狗不撒手的樣子……
又聊了聊,陳柏多少有些籲歎,哪怕是他,借助手機,在四書五經方面恐怕也勝不過這個素丹。
可不要小看了古人,驚豔絕世之輩,千萬人中總會有那麽一兩個。
長夜漫漫,陳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我那個信徒既然在你府上當值,你以後對他好點。”
齊政可有可無的“恩”了一聲。
陳柏聽著就來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罰他站。”
齊政眼睛一沉,又告狀?這個陳子褏是個告狀精不成?
“我是為他好,他身體單薄。”
陳柏:“……”
哪裡單薄了,他從小也……也是舞刀弄槍長大的。
身體修長,要啥有啥,要是放在現代,也是能靠臉吃飯的,齊政眼睛一定是瞎了。
心裡惡狠狠地道,莫要讓他逮著機會,真以為他是好欺負的?看他反手一個回手掏,蛋都給你抓爆。
陳柏掛了視頻。
而齊政臉上的表情就複雜了。
他們也愉快地合作過幾次了,怎的也算是朋友了吧,居然連一個信徒都比不過?
信徒信徒,必有所圖,感情都是假的。
……
第二天,陳柏要去授課。
裝扮妥當,到齊政府上的時候,齊政已經準備好了。
一起坐馬車出城,路旁居然停了不少學生。
等陳柏路過的時候,這些學生就大喊道,“老師老師,這一段路是我種的向日葵,你快看看都發芽了,瓜子皮都被新芽頂頭上了。”
特別的歡喜。
要是讓他們去種地,估計得愁死,但不知道怎麽的,種這向日葵,卻上心得很,每一顆芽他們都能觀察半天。
這幾天,他們一有空,都出來照顧一下他們的種子。
一心期盼著,秋天的時候,能夠開出一路的小太陽。
陳柏也走走停停,將發現的問題說上一兩句。
一群學生笑眯眯地拿出個本本記了起來,這是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比起呆在學舍枯燥的學習,不知道有趣了多少。
讓陳柏意外的是,路上他們居然遇到了太子蛟,居然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也在觀察著種下的向日葵。
陳柏不置可否,這個時候大乾的太子不去關心他們即將失去的城池,居然還一心想要和自己鬥個高低?
呵。
等陳柏到了學舍的時候,已經有一群學生背著畫板,捧著花盆等著了。
陳柏還沒說話,結果一學生就道,“皇子政,你地裡的向日葵被兔子啃了”
啥?
走過去一看,學舍外多了一塊地,地裡的瓜子苗已經冒了出來。
倒是記得齊政說過要留一塊地種向日葵。
地裡有很多三瓣的腳印,好些瓜子苗被掀開了。
熱鬧得很,拿著筆記指指點點,“皇子政,你這苗太密了。”
“這麽密,隻長葉不開花,皇子政肯定沒認真聽課。”
齊政看著被啃的苗,“……”
兔子怎麽跑來他地裡的,不是用柵欄圍住了麽?
結果,在小溪邊上,因為溪水下降了些,果然有一小塊沒有攔住。
陳柏說道,“你這苗太密了,得分苗。”
齊政恩了一聲,“等下學了,一起?”
陳柏扭頭就走了,想得到美,不是喜歡罰他站麽?等會他就在一旁光站著看不乾活。
今天的學生中有一個新面孔,那就是皇子寧。
沒辦法,無論是齊政還是陳柏,都沒有拒絕的權力。
再說,皇子寧是個小可愛,十兩黃金也一文不少,多一個學生就多一個吧。
教室有80個位置,現在學生只有70個,還坐得下。
“皇子寧,等會你可別驚訝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皇子寧:“……”
怎麽看也就是普通的學舍啊?
剛才路上他也聽了很多,可是完全聽不懂。
打開教室的門,一群學生一窩蜂就跑了進去。
“想死我了。”
“天天都想來這裡。”
使勁在他們座位上摸。
還有學生輕車熟路的去給自己倒了杯甜水,在休息區的桌子上規規矩矩的喝,笑得跟啥一樣。
玩空調風扇的也是一堆一堆的。
皇子寧下巴沒掉地上,但嘴巴已經合不攏了,正被陳小布拉著站在空調風扇前,頭髮吹得跟稻草一樣,引來一堆笑聲。
陳柏看了看時間,“回到座位,馬上開始上課。”
至於皇子寧落下的課程,讓齊政給補習唄,他們兄弟不是,至於沒朋友的齊政如何教小孩子,他就不知道了。
上午依然是素描課,稍微複雜了一些,涉及到了透視,只有畫出透視效果,才能讓畫真正的看上去是立體的。
一群學生眼睛都不眨地看著視頻,又好奇又覺得內容有意思。
百看不厭,估計裡面的內容看不懂,他們都能盯著不放。
陳柏每次都在重點的地方暫停視頻,講解一番,讓學生做好筆記。
齊政居然也如無旁人地學得十分認真。
陳柏:“……”
齊政算不算是自己的學生?
要是算,自己是不是可以隨便拿捏他?讓他幹嘛就幹嘛?
等下學就問問他,想想還有點小興奮。
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些學生也沒有那麽茫然,沒有那麽多與課堂無關的問題,所以講課比較順暢。
“素描最重要的還是動手能力,眼睛學會了未必手就會了,還得通過不斷的練習才能進步。”陳柏說道,“等會我就帶大家外出寫生,這次我們嘗試畫一幅比較立體的畫。”
陳柏看了看時間,“不過在出去寫生之前,我們先看一部電影。”
這是上周就安排好的。
一群學生恨不得課程能長一點,太有趣了,怎麽聽都不夠,不過……電影是個啥?
齊政也滿臉疑惑,妖怪也沒告訴過他。
“注意屏幕。”陳柏說道,然後點開了電影版《笑傲江湖》。
為什麽選這部?
當然是有原因的,一是它是古裝劇,這個時代也有劍客,比如聞名天下的劍聖曹秋,算是比較符合時代背景,不符合的地方,陳柏也通過配音避開了。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笑傲江湖》中有堪稱偽君子的模范嶽不群。
陳柏要讓上京的人知道,平時狗模狗樣,一副道德標杆的外表下,也有可能是惡毒心腸的小人。
所以不知全貌時,莫要隨便評論他人。
為了撕開太子蛟的偽裝,為了讓上京的人也能多些懷疑的種子,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
以前都是被迫反擊,這一次他要利用《笑傲江湖》,主動出擊,只要運作得當,足夠讓太子蛟喝一壺的。
他說過他總有一天要為自己討回公道,對方是太子,貿然行動只會自討苦吃,但並不代表,他不會行動……
一點一點慢慢侵蝕,等太子蛟反應過來,恐怕也已經晚了。
一群學生看著屏幕,又要讓他們看石頭裡面的人人了嗎?他們最喜歡這個了。
只是,畫面一出,一個個嘴巴慢慢張開,最後比鴨蛋還大。
“馬,有人騎著馬在石頭裡面跑。”
“是劍客,怎麽石頭裡面還有山和湖泊。”
以前的視頻,只是老師講課,也就動動手和嘴而已,全貌都看不全。
但現在完全不同,它在完整的展示一個場景。
而且聲音,以前是單一的聲音,現在裡面的聲音好奇怪好豐富。
除了角色說話的聲音就是背景音環境音了,這些都是烘托氣氛用的。
戴著耳機,聲音更加震撼和真實。
陳柏看著一個個眼睛睜得洞大,嘴巴張得合不攏的學生,有些好笑……
這就是屬於科技的衝擊吧。
人類第一次接觸燈泡,第一次看電視,第一次接觸電腦,估計和他們現在的狀態也差不多。
陳柏看了一眼齊政,齊政整個人都是呆的。
好想給他拍一張照片讓他自己看看。
“這……這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發問。
陳柏說了一句,“這就是電影,和話本差不多,你們認真看。”
“……”
怎麽就和話本差不多了?差太多了。
陳柏也在看,經典就是經典,再看一次也不錯。
畫面從初入江湖的令狐衝開始,很有代入感,武功平平也是大家的寫照。
然後偶遇兩袖清風的風清揚,習得驚世劍法獨孤九劍。
結交魔門長老曲洋和衡山劉正風,俠義肝膽,不負青春,不負友情。
後面就更精彩了,意外揭露師父嶽不群的偽善面目,回憶偽君子以前的所作所為,真恨不得將對方萬箭穿心才能解心頭之恨……
還有那個走了歪路,但至情至性的東方不敗,讓人又愛又恨,折磨得人肝腸寸斷。
一群學生,除了開始震驚得不知所以,後來慢慢地就被裡面的故事吸引了。
好的電影,加上第一次接觸,對他們來說和身臨其境也差不了多。
一會兒喜笑顏開,一會兒咬牙切齒……
一部電影,將人的喜怒哀樂全部都帶入了進去。
雖然電影只是一些畫面,但也不亞於去經歷別人的一生。
直到電影結束,所有人都沒有緩過神來。
還好電影的結局還算美好,歸隱山林,過那逍遙自在的生活,雖然過程有遺憾,但至少這最後一幕是溫暖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政說了一句,“這就是電影?”
竟不可思議到了此等地步。
一群學生也茫然得很,他們剛才經歷了什麽?
陳柏說道,“就當成看了一本話本吧,就像是一個故事,更加具體深刻地展示給你們而已。”
“我的娘啊,剛才那是甚!”突然陳小布嚎了一聲。
其他人也跟醒過來了一樣,“你快咬我一口,我剛才一定在做夢,做夢都沒有那麽清楚。”
整個學舍激動熱烈,一群學生漲紅著臉互相確認真實性。
陳柏:“……”
得,他剛才的解釋白解釋了。
習慣就好,反正又不會隻放這一部。
陳柏還給這些學生複盤了一下,從頭講一講整個故事概況,當然……重心肯定要偏向嶽不群。
果然一說起嶽不群,一個個學生小眉毛都皺曲了,“世上怎麽能有這麽虛偽的人。”
“簡直可惡得很,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一個好人。”
“他裝得也太好了,還好被人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不然我都想鑽進去打他一頓,雖然我覺得我打不過他。”
“那什麽風清揚,我看比那劍聖曹秋還厲害……”
興奮激動的討論著。
等他們嘴巴都討論幹了的時候,都過了飯點了。
等走出教室那熱鬧激動的勁兒都沒有停下來,看懵了一群外面等著的仆人。
說的什麽完全聽不懂。
下午的課程,先是帶這些學生出去寫生。
所有人背著畫板,浩浩蕩蕩的,還挺有意思。
因為他們的畫技還有限,畫的東西不能太複雜。
陳柏選的是畫茅草屋,四四方方,算簡單的。
這是一處已經被遺棄的茅草屋,估計裡面的人已經返回家鄉了。
一群學生各自找了個好位置,搭起了畫架,笑眯眯地畫了起來。
陳柏在巡場,時不時指點一下。
有些養兔子種葡萄的百姓路過,看得嘖嘖稱奇。
“這不是我們那群去讀書識字的孩子嗎?”
當然他們也不敢過來,這些孩子中明顯有些是達官貴族之後。
其實這樣的畫面在他們看來是完全無法想象的,他們以前還是一群難民而已,他們的孩子現在居然在跟上京的小公子們一起學習。
想到束脩得十兩黃金,他們身體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是他們一輩子或者幾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至於那些猶豫著沒肯遷戶來齊政封地的,現在是個什麽想法,陳柏就不知道了。
他們以前哪裡知道,這個山君是連他們的孩子一起教。
現在沒辦法了,招生已經結束了,也不像皇子寧背景那麽硬,能讓齊政和陳柏都拒絕不了。
天氣雖然炎熱,但他們選擇的地方剛好有些樹木,躲在樹影下也不是無法忍受。
關鍵是這些學生一點也不在乎熱不熱。
原來上課還可以這樣?
在野外上課就比學舍自由多了,跑到旁邊去看看好朋友畫得如何,然後還笑眯眯地交流一番。
樂在其中。
能夠愉快的學習,何樂而不為。
膽子大的還偷偷跑去看齊政的畫,然後捂住嘴巴往陳柏這邊跑,“老師,皇子政畫了一個怪東西。”
陳柏也看了一眼:“……”
齊政還一本正經的反問了一句,“畫得不像?”
呵。
果然畫畫也是需要天賦的。
課堂的氣氛十分的不錯,開心的笑容,明朗的聲音。
陳柏看著這些,也對收的束脩更加心安理得了。
不過今天還安排了其他課,素描是固定課程,下午的課就需要自由安排了。
家庭作業肯定還是要有的,“素描課的家庭作業和上次一樣,交一幅你們畫的茅草屋的素描。”
離上京城外其實就有茅草屋,不用每次都跑這麽遠。
收上來的畫,陳柏也有用處,到時給他們開一個畫展,總得給這些家長一個交代,當然肯定展示的不僅僅是畫而已。
“接下來是下一節課,先回多功能電子教室。”
回到教室後,陳柏正式開始了下一課,“這是一節急救和衛生的課題。”
可以說這一課是專門為這些平民孩子設立的。
陳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們住的地方,因為條件如此,環境的確不好。
但也太髒亂了一些。
上一次那些得了痢疾被商望舒帶進城裡救治的人,之所以得病,多半就是不注意衛生的原因。
住的條件不好,但並不代表就得如此髒亂。
陳柏講的也是一些基礎的東西,內容需要慢慢深入。
衛生方面就是一些常識。
當然只能說對陳柏來說是常識。
急救稍微要複雜一些,包括受外傷如何處理,落水如何處理,昏迷如何處理等等。
當然也不是一節課能夠講得清楚的。
聽得一群學生懵得很。
其實陳柏也不要求他們學得多精,只希望他們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不需要驚慌,驚慌往往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辦才會如此。
只是陳柏都沒有想到,他無意間教的這些東西,這些學生……很快就要用到了,比陳柏想象中還要來得突然來得驚心動魄。
“最後我會教大家種植板藍根。”
種植課還是要上的。
於是在齊政的向日葵地旁邊,又多了一塊種板藍根的地。
一個學生分到了一個田埂,當然現在它還是全是雜草而已。
板藍根在現代被廣泛運用,自然有它的道理。
一天的課程又這麽結束了。
陳柏決定下次再開一個研究課題,讓這些孩子分組研究一些東西,培養他們的動手動腦能力。
至於研究什麽?肯定是對這個時代有意義的東西。
等一群學生出了教室,皇子寧還跟個木頭人一樣。
“皇子寧,還沒有回過神?”
皇子寧搖了搖小腦袋,“讓我理一理。”
一群笑聲,其實他們上一節課何嘗不是如此。
有些不舍的開始離開。
“要是天天能在這裡上課就好了。”
“可是我們是上京文院的學生。”
“上京文院不是都閉院了嘛。”
他們帶回去的還有一個名叫《笑傲江湖》的電影故事,雖然上京人覺得應該是話本。
陳柏為什麽看完電影后,還給他們理了下劇情,不就是讓他們將故事帶回去。
果然,一回到上京,這些學生就給他們的家長朋友分享了。
其他的聽不懂。
但這麽撲朔迷離,激動人心的故事,他們還是要聽個樂呵的。
比起這個時代單調的話本,《笑傲江湖》的內容實在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每一個人物都是那麽活靈活現。
不過幾日,上京的茶館中就開始講起了這名叫《笑傲江湖》的新話本。
不講這新話本,都沒有生意。
一個名叫嶽不群的偽君子,開始變成了人人唾罵的對象。
而太子府中,太子蛟已經砸了好些東西。
這個傳遍上京的新話本,為什麽他聽著就這麽不舒服?心裡堵得慌。
然後他跟生了心病一樣。
這還是陳柏沒有故意將嶽不群和太子蛟聯系在一起的結果,無憑無據詆毀當朝太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