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一群剛打完球的少年從窗前跑過。
風,卷著年輕的氣息吹進屋裡。
司祁皺了皺眉,空氣中的信息素因子讓他隱約覺得不太舒服。
正常來說,這點微乎其微的信息素是很難察覺的,但或許是因為司祁患有信息素潔癖症的原因,使他比常人更加敏感。
忽而,一隻袖子落在了眼前,散發著Alpha微薄的信息素。
司祁抬起頭,看見易商依舊在低著頭做題,神情自如。
他偷偷摸摸的拉過那隻袖子,放在鼻尖,貪婪的享受。
眯起眼的樣子像一隻饜足的奶貓。
一隻袖子,成了兩個人在哪個初秋的午後彼此間最浪漫的秘密。
桌洞裡的手機振動,司祁劃開一看,是微信。
【卑鄙小人:好點兒了嗎?】
司祁的手一頓,心裡仿佛有一道暖風挾裹這細微的電流緩緩吹過。
司祁自認自己算是能忍的,剛剛的那點不舒服應該不至於讓別人察覺到。
可易商,察覺到了。
司祁沒有回易商的消息,而是悄悄揪了揪易商的衣擺,小聲告訴他:“好多了。”
易商掃了一眼那隻拽著他衣擺的白皙的手,視線柔和。
“那個,”司祁把腦袋放在桌上,轉過頭看著易商的側臉,“謝謝啊。”
易商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司祁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就很想逗他說話。
一會兒揪揪他的衣角,一會兒翻翻他的練習冊,一會兒又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大腿。
“別鬧。”易商捉住了他不老實的手,“再鬧小心我謹遵醫囑。”
司祁:“謹遵醫囑?什麽醫囑?”
“趙醫生說的。”易商壓低聲音,用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親密接觸,越親密越好的那種。”
!!!
司祁瞬間收回了手,迅速把剛剛還愛不釋手的袖子扔了回去。
否認三連: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需要按照醫囑走!
易商輕笑,將他炸毛的樣子盡收眼底。
“易商,門口一哥們兒讓我給你的。”
大胖本來是去校門口拿快遞的,結果剛一出校門就被一個脖子上紋著骷髏紋身的人攔住,問他認不認識易商,然後就稀裡糊塗的被塞了一個信封。
莫名其妙。
易商接過信封,看都沒看就隨手塞進了包裡。
“怎麽,情書啊?”司祁好奇的問。
易商輕輕彈了一下司祁的腦門,“不是,你別多想。”
“不是還神神秘秘的。”司祁揉了揉腦門,繼續趴在桌上假寐。
然後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心裡堵得慌,而後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想看看那封信寫的是什麽。
啪!
司祁在心裡自己給自己甩了一個巴掌,恨鐵不成鋼的喊:“司祁啊司祁,你怎麽墮落到這個地步了!”
你怎麽可以偷看別人的信呢?
萬一是情書,那你豈不是會很尷尬?
他又轉念一想:就跟誰沒收過情書似的,有什麽好尷尬的。
不行,不能看,侵犯他人隱私是犯法的,他不能這麽乾。
司祁心中天人交戰,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不要再想那封情書了,可偏偏老天不如他意,故意把情書給他送上門來。
他盯著那封從書包邊緣掉出來的褐色信封,思考人生。
易商上廁所了。
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沒人注意他。
機會大好!
罪惡的小手緩緩的伸了過去,將那封薄薄的信件捏在手裡。
看或者不看,這是一個問題。
看吧,他心裡過意不去。
不看吧,他又好奇,他就想知道是那個小婊砸敢對他香噴噴的同桌下手!
“你在幹什麽?”
司祁手一抖,信差點兒沒拿住。
下一秒,信封被人輕輕抽走,易商站在他背後以環抱的姿勢說:“抓住一個偷信封的小偷。”
“我……”司祁語塞,耳廓染上了一抹紅,“它、它掉出來了,我就是幫你撿起來而已。”
“小偷”做賊心虛,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
“哦?”易商語調上揚,嘴角噙著笑,戲謔的說:“你真不好奇?不好奇是那個omega給我寫的?”
“也有可能是beta。”司祁好心替他補充。
“是omega還是beta都無所謂,我不挑。”
畢竟他是在司祁曾經被斷定為是Alpha的時候就喜歡他了,AB戀算個啥,有AA戀刺激嗎?
司祁乾笑著趴回桌子上:“你還真是來者不拒啊……”
“誰說的?”易商的視線掃過他白皙的脖頸,說:“我很挑的。”
我的選項很多,但答案永遠都只有一個。
那就是眼前這個叫做司祁的小少爺。
只可惜大少爺智商很高,情商很低,被親了都沒意識到自己喜歡他。
追妻路漫漫,道阻且長啊!
放學後,易商沒有回宿舍,而是朝著校外走。
落霞的余暉拉長了人的影子,訴說著隱秘的秘密,狹長的小巷深處,是夕陽余暉不能到達的地方。
“你給我的信是什麽意思?”
到了與信中之人約定的地方,易商隨手扔了書包,斜靠在牆上,眼神凌厲。
“字面上的意思。”林強掐了煙,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的碾了幾下,“你不是很喜歡那個omega嗎?既然我動不了你,那我就動他好了。”
“說實話,你那個omega還挺有名的,我聽說過他,據說是……三中的校霸,是一個……未分化Alpha。”他咧嘴笑了一下,“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第二性別,但是他既然隱瞞了那就意味著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彎彎繞繞。”
林強踢了一腳身旁的易拉罐,易拉罐與牆體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如果我把他的真實性別捅出去,你猜他會不會很傷心、很無措?那樣一個漂亮的Omega哭起來應該很惹人心疼吧。”
“你這樣有意思嗎?”易商嗤笑,覺得林強的做法愚蠢至極。
“你動他,我自然而然就會報復你,這你知道的吧?畢竟認識了這麽久,你知道我的性子的,睚眥必報。
以前也就罷了,但現在我取得了易家當家人的信任,我想收拾你,易如反掌。”
林強苦笑,“我知道。”
他又點燃了一根煙,整個人散發著頹廢的氣息,“易商,你知道嗎,你他娘的就是隻養不熟的狗。老子特麽現在的感覺就是老子以前被狗咬了一口,所以現在老子哪怕是咬下一嘴毛也得反咬你一口。”
“林強。”易商垂手站立,身影被光線拉的老長,桃花眼下的一滴淚痣不顯妖嬈,盡是寒冰,“林叔叔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件事是我間接造成的,我認,你可以衝著我來,但我只希望你不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呵。”林強勉強咧了一下嘴角,“不對你身邊的人下手?那你告訴我,易大少爺,我應該怎麽辦?跟背靠易氏的你掙個頭破血流?我不傻,我還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的道理。”
“林強,我知道你只是想討個公道,不然你也不會提前約我到這裡。”易商站立在他面前,常年在易氏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摸爬滾打使他有了超乎常人的成熟和冷靜,“我們談談。”
“易商,打一架吧。”林強甩了身上的牛仔馬甲,扔了嘴裡的煙頭,“先打架,再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