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說:“來看你。”
來看你,當初秦恪第一次來找他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但是段琮之的反應截然不同:“你過來了,崽崽怎麽辦?”
他到劇組半個月的時候崽崽生過病。
崽崽是喝奶粉的,雖然喂養方式健康科學,但是抵抗力上比母乳喂養的小寶寶要差一點。
還沒滿周歲的小寶寶病起來也格外凶險,秦恪肯定不可能帶崽崽出來。
“我請了你母親。”
段琮之爸爸多,媽卻只有一個,秦恪把段母請去秦家了?
段琮之有些遲疑:“你媽……”
他出來的時候老爺子和老夫人都是在家的,他們不帶孩子,但白天回來看看,老爺子偶爾會上手抱,但是崽崽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喜歡他,一抱就哭,他後來就只看了。
他們在,秦恪卻請了段母過去。
老爺子估計沒太大反應,秦老夫人可能會被氣死,秦恪這不是明擺著不信任嗎?
不過以她的一慣的處事方式來看,她是不會覺得秦恪錯的,她只會怪段母。
段琮之幾乎可以想見,秦老夫人對段母肯定不會太友善。段琮之倒不是擔心,她連段琮之都玩不過,別說是他媽。
早年段雲在林家的時候,武館都是段母撐著,段雲回到龍城之後,她才把武館交給他。
段琮之這段時間每天都會跟秦恪視頻,只有一次收工比較晚,秦恪說崽崽已經去睡了,他沒有見到有些失落,秦恪注意到之後,段琮之再拍夜戲,秦恪就會帶著崽崽在臥室休息。
他們視頻通話的時候秦恪雖然不能抱著崽崽跟他互動,但是段琮之可以看一看嬰兒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寶貝充充電。
就是這樣一來,半夜秦恪就需要起來一次給崽崽喂食。
今天秦恪直接過來找段琮之了,段琮之想要看看崽崽就只能跟段母視頻通話。
段母說崽崽已經被育嬰師帶走去睡覺了,她明天會帶孩子玩的。
“你放心,你媽不是聽不進話的人,育嬰師說怎麽來,咱們就怎麽來。”
她這話意有所指,段琮之幾乎是一下就想到了秦老夫人,按秦恪說的,段母應該今天才到秦家,這是剛見面就碰過了?
段琮之試探著開口:“他媽沒找麻煩吧?”
段母眉頭一皺:“她給你找過麻煩?”
那樣子,大概只要段琮之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她就能衝出去找人算帳。
段琮之急忙否認,段母還是眉頭緊鎖:“是嗎?你可不要被欺負了都不說話,你又不欠她的。”
放以前還說不好,段琮之這麽優秀,離不開秦家的教育資源,但是現在他人都成他們家的了。
畢竟是當著長輩的面,段琮之沒好意思說,他其實也經常欺負人,只能說:“您還不知道我嗎?”
“反正你要是受了什麽委屈別忍著,就算我跟你爸不行,你還有親爹,他既然回來了,總不會讓你受人欺負。”
段琮之小時候就是那樣不服輸的性子,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會為了父母低頭,低了頭都沒能解決那件事,他們商量之後不得不同意秦家的要求,段母至今覺得有所虧欠。
因此林致和高調表示段琮之是他兒子的時候,他們都覺得挺好。
而當時,秦家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秦老爺子冷眼旁觀然後趁火打劫是沒跑的,段母見過秦恪幾次,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但是對他父母那可真是非常看不慣。
秦恪請她來她就來了,原本她以為是家裡沒有主人在才喊的她,沒想到秦老夫人就在家呢。
好巧不巧她一來就撞上了老夫人對育嬰師指手畫腳說崽崽太小不該游泳。
育嬰師說:“您放心,我們是專業的,寶寶游泳有助於骨骼生長發育,只要注意安全控制好時間,百利而無一害。”
老夫人說:“胡說八道,哪有小孩子游泳的,前段日子著涼就是游泳遊的吧?”
育嬰師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秦老夫人保養得很不錯,五十多的人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段母以為她這個年紀應該是比較好溝通的,沒想到那麽固執。
無知又固執,還非要指手畫腳,她算是知道為什麽明明親媽在家,秦恪還要找她來了,當下就說:“孩子從小游泳多好啊,咱們家吱吱就是,身體好還聰明。”
秦老夫人不認識她,就說:“你是誰,這是我家。”
育嬰師已經給崽崽穿好衣服,段母從她們手中接過孩子,嫻熟地抱著他,崽崽現在是睜著眼的,她就逗了逗他,成功讓崽崽笑了出來。
“我是誰?我是寶寶的奶奶。”她對育嬰師說,“聽我的,以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她的姿態太過自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成功讓老夫人開始懷疑,崽崽真的不是秦恪的兒子,而是段琮之的孩子。
秦老夫人去找應叔求證:“你老實說,那孩子是不是秦恪的?”
應叔說:“當然。”
她就又覺得自己是被騙了,準備找回場子,但是她其實沒有什麽可以製衡段母的,一時間又拿她沒辦法,最多只能嘴上說兩句,還說不過。
這種憋屈的感覺一下就讓她想起了段琮之。
段琮之聽說是進組拍戲去了,秦恪為了他連年都不在家過,年三十還往外趕。
秦恪只在劇組呆了兩天,段琮之就催他回去了,他雖然舍不得秦恪,但是崽崽更需要爸爸。
崽崽已經開始認人,總不能雙親都不在身邊。
段琮之拍完戲天氣都已經開始回暖了,最後一場戲,阮鴻禎主動暴露位置,被地方同樣潛伏了許久的狙擊手擊中,在那一瞬間,他也同樣判定了對方的位置,但他的視線已經模糊,只是憑借感覺扣動扳機。
他沒有機會去求證最後一槍是否擊斃了敵人,靜靜地閉上了眼。
阮鴻禎的死亡也是安靜的。
段琮之這次收到了一個殺青的大紅包。戲還沒有拍完,就沒有組織殺青宴,小范圍地聚了聚,段琮之請客。
秦恪到機場接人的時候崽崽也一起去了,崽崽七個月,已經可以自己在安全椅上坐得很穩,不過他很少被束縛動作,現在被安全帶限制住了就有些不開心。
段琮之上車的時候,崽崽已經在掉金豆子了,他抱著崽崽出來透了一會兒氣。一開始他還有點擔心崽崽不認識他了,抱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多慮了。
不是知道是每天視頻互動起了作用還是崽崽不認生,段琮之抱著他玩了一會兒他都樂呵呵的。
秦恪站在他們身邊,崽崽顯然還是對他更熟悉,朝他張開了手,秦恪卻沒有接過他。
崽崽又轉回去輕輕抱住了段琮之,崽崽胖乎乎的小手搭在脖子上,細嫩柔軟的觸感傳來,段琮之幾乎忘了怎麽動作,他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嚇到了崽崽。
他輕而快地說:“秦恪你快給我們拍個照,崽崽抱我了。”
一直到上車,重新把崽崽放回安全座椅上,段琮之還有點暈乎乎的,全副身心都在崽崽身上,開出去有一段了才想起來,崽崽佔了秦恪的座位。
秦恪坐在副駕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段琮之覺得今天司機都比平時做得正一點。
段母還在秦家,段琮之回去的時候她直接說:“本來秦恪是托我過來照顧孩子的,我還想,他媽在,他怎麽還找我來,來了才知道他媽這樣。她平時沒少欺負你吧?”
段琮之剛要說自己贏的時候比較多,段母就直接說:“我知道你不好跟她計較,我再住一段時間。”
她要在家裡住,段琮之當然是歡迎的,就是她有意要給段琮之撐場子,家裡有點熱鬧。
老夫人難得一次拉下臉主動說想抱抱崽崽,段琮之也沒攔著,但是段母立刻擺出了她平時挑剔育嬰師的表情:“你會抱孩子嗎?你這樣抱他多難受。”
說著就從她手裡把崽崽接過去,段母對於逗崽崽玩很有一套,每次崽崽幾乎是一到她手上就笑。
老夫人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也酸,偏偏段母還嫌不夠,問她:“你不是生過一個兒子嗎?”
當初秦恪是老爺子的獨苗苗,在醫院生下來的時候她都沒有見一面孩子就被帶走了,她到秦恪兩歲的時候才被準許到秦家來。
她還真沒抱過,一下子又覺得段母是在氣她,這事她一個外人肯定不知道,家裡的傭人也不會主動說,那就只有段琮之了。
她生氣,段母還莫名其妙:“你這脾氣就不合帶孩子。”
段琮之看得發笑,他媽說的其實也沒錯,他畢竟是晚輩,那是秦恪親生母親,也是崽崽的奶奶,他倆要是起什麽衝突,他多少要退一點。
段母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她們是同輩,年紀差不多,真算起來還是段母大上幾歲,她早年操持武館的時候什麽人沒見過?
秦老夫人無非就是拿腔拿調,擺擺架子,在這宅子裡,她是主人,但她說話不好使啊。她已經被人捧了很多年,被人這樣對待,多少覺得有點掉面子,但是又有點新奇。
段母不會因為她兒子高看一眼,也不會因為秦家討好她,雖然總是懟她,但偶爾也會說幾句真心話,習慣了相處起來比那些恭維她的豪門太太舒服多了。
段母走的時候對段琮之說:“她這人倒也沒那麽壞,就是腦子不太好,她可能就長了一張臉……你不能對她太客氣,就得壓著她才行。”
段琮之點點頭,她說:“你別光點頭,她這人被捧久了,越客氣她越來勁,你就得讓她知道什麽叫對錯……”
說著說著她又改口:“算了,她要是再說什麽不好聽的你就告訴我,媽幫你找場子。”
“……好。”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就兩章,日不動萬了,flag倒,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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