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其實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獲,他最開始想的不過是通過林涵查出HA多次造謠的問題,利用這一點來變相澄清自己。
如果直接澄清他只能否認跟秦恪之間的包養關系不成立,卻沒有辦法明確說明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通過這樣的方式,雖然迂回了一點,但是效果要好很多,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是受害者了,會默認他跟秦恪之間是“清白”的。
而且足夠引人注目,辟謠最難的不就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麽,這次辟謠的熱度可比造謠高多了。
他也沒想到就這麽查出了林渝當年的車禍,也算是為他報了仇,林渝還專程打了電話過來道謝。
不過他也說了,林涵被放出來頂缸而已,真正在背後策劃的是林渙。
不管怎樣,段琮之已經做完了所有能做的,接下來就交給薛平去操作,他還有節目要準備。
@橘總的號終於發了律師函,明確表示將不接受任何調節,維權到底。
【林涵養著營銷號造謠,段琮之維權起訴,那是否可以理解為,之前那個被包養的瓜是假的?】
【對不起我第一反應竟然是遺憾】
【+1豪門大佬x金絲雀實在太好嗑了】
【不是懂你們女人,人家好好一個男人聰明功夫好,就是長得秀氣點,幹嘛成天臆想他被包養】
【驚現男粉】
【原來這叫秀氣(恍然大悟.jpg】
【這就是小段哥嗎?複盤一遍,細思恐極】
【恐什麽,人家從頭到尾都在依法維權,況且他本來就是被牽連的,就算真的跟他有關,受害者還不能依法維權了?】
【我還以為這個瓜能吃過年,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真·雷霆手段】
其實就連薛平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快的速度,段琮之竟然真的在二十八日前處理好了這件事?
這麽一來,節目應該是保住了。
這天彩排完,武術團的負責人去打探消息,忐忑不安地等待結果。
段琮之跟其他人一起從台上下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外面彩排還在繼續,音樂聲不斷,屋內卻靜悄悄的,所有人一言不發,現在是等待宣判的時候。
段琮之知道他們今天能上台基本就已經沒有問題了,其他人未必不知道,只是這種事,總是要再肯定一次求個心安。
門被推開,團長進來,掃了一眼房間裡的大家,臉上露出久違的笑:“過了。”
所有人都站起來喝彩,甚至有人當場抹眼淚。這一刻的喜悅,不亞於當初得知節目被選上的時候。
段琮之坐在角落裡,看著他們哭,看著他們笑,跟這一片喧鬧格格不入,他有點想秦恪。
這兩天大家雖然還是一起練習但是基本沒什麽交流,他們看他不順眼很正常,但段琮之也不想熱臉貼他們冷屁股,他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反正練得多了,出了什麽問題自己都知道,下次改就完事了。
大家慶祝完了,都把目光投向段琮之,虎子扭扭捏捏過來道歉:“對不起,上次是我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裡去。”
段琮之搖搖頭,雲淡風輕:“你沒說錯,我男人不在家,不然還真是他去解決。”
虎子:“???”
段琮之說完還衝他笑了笑,虎子直接退開一大步,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團長走過來,給了他一下:“幹什麽呢,讓你道個歉你耍雜技?”
虎子委委屈屈地站到他身後,團長對段琮之說:“辛苦你了,前段日子是我們不對。”
“人之常情罷了。”
話說開了,這事就算是過了,段琮之站起來的時候腳步顫了一下。
晚上吃得不多,彩排到這麽晚,他可能又有點低血糖。
段琮之身上沒有帶糖,站著緩了一會兒才往外走,周泉在外頭等他。
段琮之其實是叫他不用過來的,他今天自己開車了,下午讓周泉回去替他帶湯圓玩一會兒,晚上就不用來了。
周泉眼裡有擔憂:“薛哥讓我過來的,說你排練一天了,這會兒開車叫疲勞駕駛。”
“……”
段琮之確實有點累,不想跟他計較這個問題,問他:“有糖沒?”
周泉知道他的情況,拿出來一塊巧克力給他,段琮之拆開直接嚼了,醇厚的香氣彌漫了整個口腔,熟悉的味道,讓他迅速安定下來。
段琮之跟他出去才發現,周泉不是自己來的,他還帶了司機,司機開的是勞斯萊斯。
段琮之看周泉,周泉說:“我開您的車回去。”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進蘭汀,秦家送來的宵夜已經在等著了,方大夫和營養師定製的菜譜裡面還包括了夜宵。
段琮之正好餓了,夜宵做的就是湯圓,還有一小份是單獨盛出來的,上面貼了張標簽,只有兩個字:低鹽
這是給湯圓準備的,是它最喜歡的牛肉餡。
湯圓已經聞到味了,叼著盆走過來,坐在桌邊,不停地搖晃著尾巴。
段琮之揉了一把毛茸茸的狗頭,把它的那一份連湯倒進他的碗裡:“慢點吃,燙。”
他讓湯圓慢點吃,自己卻在吃第一個的時候不小心嗆到了,湯圓抬起頭看他,這之後每吃一個都會抬起頭看一眼段琮之。
確定他沒事才繼續低頭自己吃。
他們吃完了段琮之又帶著湯圓和它的玩具下樓去消食,其實已經很晚了,但這裡太小了,實在有點委屈它。
周全說,下午他來的時候湯圓就下樓去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沒有跟他玩多久。
冬天晚上外頭人很少,段琮之帶著湯圓走了一陣,開始在草地上陪它玩飛盤,平時湯圓比誰都積極,但是今天似乎不是很想玩。
它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看段琮之。
既然湯圓不想玩,段琮之就帶著湯圓走了一會兒,走累了,隨便找了條長椅坐下,手上拿著湯圓的飛盤開始發呆。
這不合理,他不該這麽容易疲憊。
段琮之揉了揉額角,忍不住多想,他回來一年多了,他上輩子好像是在22歲生日後不久死的。
他努力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的確切死期了。
是不是跟這個有關?
他注定要死嗎?
段琮之一坐下,湯圓就坐在他身邊,石板地面很涼,相比之下木質的長椅更容易焐熱,段琮之拍拍椅子,示意湯圓上來一起坐。
手機震動起來,段琮之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他還沒接對方就掛斷了。境外打回來的。
他立刻回撥,沒有反應,打到第二個才有人接。
果然是秦恪帶出去的人。
段琮之忽然感覺胸口有些窒悶,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撫摸湯圓,湯圓舔了舔他的手,段琮之輕輕揉它的耳朵。
“秦恪怎麽了?”
那邊沉默了一瞬說:“三爺沒事。”
這一看就是不會說謊,要沒事,怎麽會是他打電話。
段琮之沒有廢話:“讓他接電話。”
過了一會兒,秦恪還真的接電話了。
秦恪從出去開始,他們就沒有過任何聯系,現在能給他打電話了,應該是事情處理好了。
“喂?”
“……琮之。”
秦恪聲音有一點點啞,除此之外沒有什麽不同。段琮之好像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
這幾天破事不少,林涵,原茜茜,節目差點被砍。
他原本想著等秦恪回來就跟他說:“你媽欺負我被我反殺了。”看看秦恪什麽反應,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卻一下子有些委屈起來。
這樣的情緒來得簡直莫名其妙,所有的事,雖然很秦恪有關,但本身不是秦恪的錯,他自己也有能力處理好一切。
他在秦恪身邊長大,他從來就不是弱者。
可他還是忍不住委屈,像是小時候受傷之後,無法控制的眼淚,或許是因為太累了。
他遲遲不說話,秦恪又喊了一聲:“琮之。”
段琮之眼眶一紅,更不想說話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那麽感性的時候。
秦恪也不說話了,他們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對方的呼吸,段琮之平複了一下情緒,才說:“我想你了。”
秦恪低聲說:“我很快就回來。”
秦恪從前都會給他一個確切的時間,但這次沒有,有點蹊蹺,再結合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的態度,段琮之總覺得秦恪有什麽瞞著他。
“你怎麽了?”
“抱歉,”秦恪說,“今年沒有辦法回來。”
段琮之還沒來得及失落,他又說:“初一到龍城。”
也就差了一天。
段琮之想到了他那天在秦家說的,秦恪不回來過年,他真是隨口說的,沒想到還真不回來。
“我在蘭汀,湯圓也在。”
秦恪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低聲說:“等我回來。”
段琮之笑了一下,心裡想的卻是,等你回來,我還怎麽好意思欺負你媽。和秦恪說了幾句,段琮之放松了許多,站起來準備帶湯圓回去。
幽幽的路燈下,有一個人影向這邊走過來,湯圓先停了下來,段琮之也隻好停下,等那個人走近了,湯圓還警惕地盯著他。
段琮之卻發現這人有點眼熟。
來人顯然也看到段琮之了:“小段哥?”
他一喊,湯圓就叫了一聲,胡旭澤停下腳步:“你遛狗?”
“吃了夜宵來消消食。”
段琮之輕輕拍湯圓,示意它沒事,湯圓不叫了,但還是盯著胡旭澤。
胡旭澤說:“我媽喊我來給我姨送東西,你住在這?”
“嗯。”
他們閑聊了一會兒,胡旭澤提到家裡有一隻北方的狼,因為暖氣房裡待久了,每次出門都嗷嗷的,看湯圓這麽乖乖站著有點稀罕。
“不愧是能當公務員的,我們家那傻狗只能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