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琮之難得請了假,介於他不論有戲沒戲都堅持每天到場觀摩學習的敬業態度,周泉來給他請假的時候有不少人問他的情況。
尤其是杜久生,問他是不是生病了,是否方便過去探望。
周全十分尷尬,這讓他怎麽說,昨晚秦總進了那小院就沒出來過,他今天還去送過衣物,這也沒什麽,一起住而已,他一開始其實也沒多想。
但是段琮之那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
薛平一直要他盯著點段琮之的狀態,周泉每天按時匯報,多少也額能看出來,段琮之是真的繃得很緊,現在他像是陡然間松了弦。
前幾天那種恨不得獨自在角落自閉,滿臉寫著“識趣的就不要打擾我不然我就毒你”的蘑菇狀態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閑適感,或者說慵懶,像是在吃飽喝足在窗邊曬太陽的貓咪。
說一臉春情太過分了,但確實是,眼角眉梢都透著事後的饜足。
早上周泉過去的時候,看見秦總在喂魚,段少在一邊站著,周泉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臉紅心跳。
更直接的證據是,昨晚段少沒有吃晚飯,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些水果、代餐,偶爾吃還好,吃多了會膩,段琮之最近又情緒不太好,不吃晚飯或者吃得少都是常有的事,他也沒辦法。
不一樣的是,晚上九點左右,秦總打了電話叫他送吃的過去。
特意要求,要清淡一點,好消化。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他默默告訴自己,傍晚不算白天了。
不是白日宣那什麽。
婚禮又叫昏禮,說明在黃昏……
不管怎麽說,他一個直男,知道自己的上司喜歡男人,和知道他們真的有關系是不一樣的衝擊。
可憐他自己還沒有消化完就要來給段琮之請假,應付劇組熱情過分的人,他給段琮之請的就是病假,杜久生出於同事情誼過去看看也是應該的。
周泉含糊地說段琮之不方便見人,這話說出來他自己就先別扭得不行,杜久生更是以為段琮之病得起不來床,說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周泉沒辦法,隻好小聲對他說:“小段哥睡懶覺呢?你別告訴別人。”
杜久生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段琮之還有這樣一面,有點可愛。
周泉應付完他,松了口氣,心裡給段琮之道歉,對不起段少,睡懶覺總比因為被*到起不來床好一點。
周泉給段琮之請好了假,還要回去準備午餐。他也不是傻子,多多少少能猜出來,這應該是第一回 ,他是不是該去買點紅雞蛋?
昨晚段琮之就餓得不行了,要不是秦恪打電話叫周泉過來送了夜宵,他可能撐不到今天就要因為低血糖進醫院。
而低血糖的直接誘因是空腹進行某類運動。
但晚上畢竟困,又累又困,他幾乎是被秦恪抱在懷裡喝了半碗粥,撫平了躁動的胃就再也撐不住,閉眼上睡了。
段琮之覺得可能是因為最近鍛煉少了,他竟然覺得有點遭不住。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秦恪,他仿佛去了枷鎖,再也沒有克制,什麽禁欲,不存在的。他曾經以為秦恪即便在床上也該是規規矩矩的,沒想到他會得很。
雖然……很爽就是了。
段琮之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的,他並沒有預想中的那種很艱難的感覺,他幾乎是從頭爽到尾。
他確定秦恪跟他一樣,一片空白。他擔心過紋身師說的問題,甚至做好了中途放棄的準備,他昨天要的也不過是秦恪的態度。
誰知道就是這麽順利,明明他只是一時興起,明明他們什麽準備都沒有做。
接吻,擁抱,衣服落地,肢體交疊,抵死纏綿,一切像是水到渠成。
不知道該說是秦恪有天賦還是他比較厲害。
反正,挺順利的。
隻除了秦恪桎梏著他不讓他走(*/ω\*)的時候。秦恪不知道什麽毛病,抓住他也就算了,還要在最關鍵的時候一動不動,連名帶姓地喊他名字。
“段琮之,我是誰?”
他未必不知道段琮之在想什麽,未必不知道段琮之是想在他身上找感覺,但是這一次他同意了。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強調,正在親密地接觸的兩個主體。
秦恪和段琮之。
不是顧隨,不是其他任何人,秦恪不會碰除了段琮之以外的任何人。
他要段琮之認清自己,也認清抱著他和他負距離接觸的,最親密的人。
段琮之翻過身,蹭了蹭被子。
他早上起來吃了早飯,大概是秦恪說過什麽,周泉沒有給他送他最近在劇組吃的東西,而是送了點尋常的街頭早餐。
段琮之和秦恪一起吃完,就說還要澆花喂魚,嘴上這麽說,人卻跟黏在椅子上似的,站不起來。
秦恪去幫他喂魚,他坐了一會兒,也站起來過去,主要是怕秦恪沒經驗,給他把好不容易保下來的魚喂死了。
然後又看著秦恪從井裡打水,這裡的井沒有裝水泵,打水只能用最古老的水桶,秦恪將麻繩一點一點放下去,水桶穩穩地浮在水面上。
秦總雖然沒有經驗,但是有物理常識,水桶的一側還綴了個小秤砣,他輕輕牽動麻繩,帶著水桶側翻,順利打了一桶水。
段琮之全程不說話,看著他打水,看著他挽起的袖子,看著他勁瘦有力的腰,看著他隔著襯衫也可以輕易勾勒出的肌肉線條。
然後轉開了視線。
他發現,秦恪的身體,對他的吸引力遠遠比他想的大,他本來以為自己對秦恪是執念,求而不得的執念,現在終於得到了,他的渴望也沒有少半點。
秦恪吃了早餐就是真正的起床,段琮之又躺回去睡回籠覺了。
他現在想起昨晚還有點臉紅心跳,太刺激了,上次在酒店,秦恪不過是用手幫他,他就要掉眼淚,何況是這種程度。
他見到了只有他見過的秦恪。
秦恪脫下西裝,摘了領帶的樣子,溫柔又凶狠。
他體力消耗這麽快,一半是哭的。
段琮之這天沒有去劇組,也就沒有化妝。
今天他是段琮之,不是顧隨,但他還記得和林先生的約定。
他隨便換一身衣服,去了書屋。
出門前,他停下該腳步,看向秦恪,衝他勾了勾手指,秦恪向他靠近,段琮之說:“親一下。”
秦恪猶豫片刻,段琮之懷疑他是在想要親哪裡,最後秦恪在他的嘴角輕輕碰了碰。
段琮之嘖了一聲,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睡都睡了秦總還能這麽純情。
他像昨天一樣,抓著秦恪的衣領,把自己送上去。
段琮之說了開始,主動權就到了秦恪手中。結束時段琮之幾乎要站不穩,嘴唇紅得要滴血,細看就能看到睫毛上掛了細小的淚珠。
段琮之靠在他肩上平複呼吸,看看了他褶皺的衣領,象征性地撫了撫,發現沒什麽用,就放棄了,毫無愧疚地拍拍他的肩:“換件衣服再出門吧秦總。”
他是一個人走的,秦恪站在門內目送他。
段琮之去書屋的時候林致和也剛到不久,他靜靜翻閱手上的書,段琮之到的時候他一抬頭就發現了他的不同。
段琮之主動對他笑了一下,不是那種安靜的微笑,是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的笑,今天不是顧隨,是覬覦多年終於把窩邊草啃了的小段哥。
林致和第一反應是他拍完戲了,但是曹柯說過他們的戲至少還要一個月。
林致和沒有過多地探索,他看著段琮之的狀態,寫了一道非常古怪的題。
段琮之接過去看了一眼,沒有立刻動筆,而是看著題靜靜思索,看了大約有二十分鍾,他才笑了一下,然後不到五分鍾就寫完了。
這是一道證明題,想到方法之後就很簡單,他隻大概寫了思路。他跟微博上那位圈他的教授不一樣,他做題從來就是興趣使然,只求方法,至於過程,向來是能省就省。
如果不是為了給人看,他連寫都懶得。
對於段琮之而言,數學的魅力在於追逐思考,解出來的題已經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但是秦恪,他好像,嘗過一次就食髓知味了。
林致和很明顯地感受到段琮之的變化,他樂於見到這樣的段琮之。
直到下午秦恪來書屋接他。
林致和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段琮之就不說了,即便是向來喜怒不顯的秦恪,今天也有很明顯的變化。
林致和看了很多天,知道段琮之不太理會秦恪,也沒有排斥他,一個按時接送,一個冷漠同行,勉強算和諧。
今天不勉強了,兩個人之間仿佛有無形的氣場,相互契合、相互交融,隔絕了外界。
林致和是過來人,有些東西確實是可以看出來的。
他看向秦恪,眼神中除了審視還有挑剔。
秦家這位三爺,他自然知道,他很小的時候,林致和見過他。秦家前面兩位少爺死了,未來的主事人只能在兩個小孩之間選。
一個還是跟他同輩。
當時林家和秦家的關系說不上好,秦家又是一副衰敗相,反觀林家,林致和當初是四姓幾個家主之中最年輕的。
他學歷高,做事講究,手段乾淨,秦老爺子或許就是看了他後來才那樣給秦恪遍請名師。
但他也有年輕人的意氣。
林致和跟秦老爺子開過玩笑,隨大流誇了秦恪兩句,說將來他要是有女兒,就來和老爺子做親家。
他原本是低老爺子一輩,這麽說本意是抬抬自己的輩分,後來他和段雲在一起了,就沒再想過這事。
他和段雲是不可能有女兒的。
沒想到秦恪在這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