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段琮之不在家,湯圓跟秦恪相處得還不錯,但秦恪這樣的,怎麽看都不是會陪湯圓玩耍的,湯圓對他也就是還不錯,他說的話選擇性地聽一聽,最喜歡的還是段琮之。
湯圓每天一早就會來敲門喊段琮之起床,段琮之出門帶它散步,其實這個運動量對於湯圓來說完全不夠,不過它還有來喝水的流浪貓陪它玩。
大概看家護院就是狗的天性,湯圓來了之後就開始自覺守護院子裡的東西,包括魚缸裡的魚。
然而對於每天都來排隊喝水的貓咪而言,湯圓才是外來者。
這裡的貓都野性難馴,動作十分敏捷,它們還會聲東擊西,一擊即退,有它們在,院子裡每天都在上演貓狗大戰=,雙方都是活力十足的樣子。
秦家雖然很大,湯圓的活動場地也很大,但它其實幾乎沒有出過門,走到哪都好奇地嗅一嗅聞一聞,段琮之就帶著它慢慢走。
秦恪這段時間總在早上開視頻會議,要是在從前,他會直接去國外親自處理,段琮之會跟著他。而現在,他在遷就段琮之。
湯圓一來即便秦恪早上沒空,段琮之也不會一個人出門晨練。
不過秦恪的目的沒能達成,湯圓雖然看上去很凶,但杜久生不怕他,相反,他還挺喜歡狗。
秦恪看著一起回來的兩人一狗,最後把視線落在了湯圓身上。
段琮之去了劇組後,周泉親眼看見,秦總以一個極其優雅的姿勢,蹲在湯圓跟前,手中拿著一個罐頭,和它交流著什麽。
秦總和狗,這個組合過於離奇,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秦恪的視線淡淡地想他看來,周泉立刻低頭。
電影的拍攝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顧隨看上去真的很脆弱,精致到同為男性的梁安都對他有幾分憐愛,以他的性格來講,是看不上這樣的“小白臉”的,但對著顧隨,他甚至不忍心勸他走正途,自力更生。
他看起來就像是需要被人豢養的金絲雀。
孟惜也好,別的什麽人也罷,他看起來就像是需要被精心呵護的存在。
但隨著調查的深入,梁安不得不相信,顧隨就是那個在背後謀劃,間接製造了七起殺凶殺案的元凶。
曾經糾纏、構陷顧隨的精神病人,嗜賭嗜酒家暴成性的丈夫,不管對兒子實施暴力的父親,曾經侵犯並要挾一個女孩的兩個混混,在喂流浪貓狗的殘羹冷炙中下毒的人。
他們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有各自的罪行,甚至會讓人覺得死有余辜,他們也確實都是因為自己的“罪行”而死。
精神病人注射過量毒品,死在自己手中;丈夫死在妻子手中;父親突發過敏,兒子見死不救;混混被女孩的男友報復死亡;下毒的人誤食了毒藥。
一切都巧合得過分。
就像當年顧隨失手殺死自己的父親。
七起案子實際上都已經結案,除了梁安也沒有人在查,每天發生的大小事太多了,警局不會把精力花費在已結的案子上。
這些案件表面上都與顧隨無關,即便梁安確定和顧隨有關,也無法在法律層面上定罪,他也不可能等著顧隨再去犯案。
場面一時陷入了僵局。
但誰也沒有想到顧隨親口承認了他的罪行。
所有的案子進行複查,但原本的犯罪嫌疑人不承認是受到他的教唆,隻說那些人,死有余辜。顧隨自己的精神評估也顯示,他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症,甚至無法正確區分幻想和現實。
一來沒有可以用來去人罪行的直接證據,二來顧隨即便犯罪,他也無法承擔刑事責任,梁安不知道這是否也在他的算計中,最後的結果是他進了精神病院。
小巷之中再也沒有了三月一起的凶殺案。
到最後,這些凶殺案究竟是巧合還是真的是顧隨所為,也沒有一個定論。
段琮之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在精神病院,算是一次難得的“外景”。
在這之前,副導曾經帶著人去拍過,不過范導始終在小巷這裡,段琮之也沒去其他場景拍過。
按照范導那“沉浸式”的拍攝法,一開始段琮之還真以為要去精神病院拍,最後也確實是去了一家醫院,不過是一家私立醫院。
公立醫院通常比較繁忙,他們去拍攝取景並不合適。
不過這家私立醫院看起來就是規格很高,明擺著隻為少數人服務的那種,來這的人,相對來說會更注重服務和隱私,不知道劇組是怎麽去溝通的。
他們一到,就有工作人員十分熱情地上前來要為他們引路,看見他們這麽多人來,還有人扛著攝像機,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樣子,段琮之以為她是知道他們來拍攝。
沒想到她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把視線放在了段琮之身上,目光在他肚子上轉了一圈,問:“您是來做檢查嗎?”
段琮之:“???”
為什麽是問他,他看起來像是有病的樣子嗎?
杜久生解釋了一句:“你可能誤會了,我們不是來看病的……”
可能是杜久生這句看病引起了她的不滿,工作人員臉色不太好地打斷他:“誰跟你說我們這裡是看病的?”
杜久生一臉懵:“你們這不是醫院嗎?”
段琮之也奇怪,她剛才不是還問他是不是來做檢查嗎?顯然就是醫院,醫院不看病還能幹什麽?
“是醫院啊,我們這是產科醫院。”
工作人員翻了個白眼,顯然對他們這幫大男人來消遣她的行為十分不滿。
杜久生:“???”
段琮之:“???”
其他人:“???”
段琮之去看范導,他站在最末,已經笑了有一會兒了,他身邊的攝像師扛著相機,鏡頭蓋子沒有蓋,看樣子是在工作狀態。
他們都看他,范導才站出來說:“錄個花絮。”
他拿出一張通行卡片遞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看了他們一眼,嘀咕:“早說啊。”
她不滿,段琮之其實也挺不滿的,產科醫院,問他是不是來做檢查?
他直接問了出來,工作人員說:“誰讓你們都是男人,就你看起來還稍微靠譜點。”
“……”
段琮之懂了,靠譜的意思是說,這一群男人中,就只有他有被認錯性別的可能。
工作人員帶他們從電梯上去,一走出電梯,段琮之就感受到了,不愧是產科醫院,到處都是可愛溫馨的樣子,主色調就是粉紅色的。
段琮之不禁懷疑,這要怎麽拍。
直到他們來到了一個單人病房,這間病房看上去終於有了點“病房”該有的樣子,潔白明亮,清清靜靜。
看來是在這個病房裡頭拍。
一切結束之後,梁安來醫院探望顧隨。
顧隨背對著梁安站在窗前:“你們的人生是向上的,而我一直在向下,深淵凝視著我,我除了跳下去,還有別的選擇嗎?”
如果是別人,梁安或許會說,這都是借口,但是顧隨,他天生就有一種讓人無法責怪,忍不住為他開脫的氣質。
況且,他沒有經歷過顧隨經歷的一切,無法說出什麽責怪的話。
鏡頭漸漸拉遠,掃過整個病房,再拉到窗外,顧隨在看窗外的世界。
劇組用了航拍機,單人的病房裡放了一束鮮花,顧隨穿著條紋的病號服,站在窗邊看太陽,他的手腕上,纏著一條若隱若現的領帶。
再往外拉是這個世界,這個缺了顧隨依舊熙熙攘攘的世界。
杜久生的最後一場戲也排在今天,梁安走出醫院,回到警局,寫著工作日記,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常態。
殺青的聚會很簡單,沒有去什麽星級酒店,就在一個土菜館。
製片人也來了,原本說好了是不來的,電影拍攝期間他就沒來幾次,整個劇組都是范導說了算,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又來了。
他匆匆趕到的時候段琮之他們都已經入席了,他來了之後就自罰了三杯。
段琮之還沒見過在劇組那麽客氣的製片人。他喝完三杯,視線在桌上轉了一圈,看見段琮之之後眼前一亮:“這位是創視的段先生吧?久仰久仰……”
段琮之:“……”
段琮之才不信創視那麽大能耐,不知道這個製片人是仰仗秦氏什麽了,還是就是秦氏的人。他敷衍地舉著酒杯在桌上碰了碰,算是碰過杯了。
製片人果然不敢多說什麽,段琮之清淨了。
這頓飯跟他們進組前的聚餐差不多,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吃得盡興。
吃到最後,范導拿酒杯碰了碰桌子,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後說:“我在這敬所有人,感謝你們的付出。現在電影結束了,你們都給我把這一段放下,尤其是你,”他指了指段琮之,又指向杜久生,“還有你。”
段琮之明白杜久生的意思,但顯然杜久生不是很明白。
宴席散場,他跟著段琮之一起往外走了,今晚不會多喝,秦恪還在小院,周泉就沒跟段琮之過來。
現在正方便了杜久生。
他沒有轉彎抹角,而是選擇打直球:“小段哥,我喜歡你。”
他會告白,段琮之並不意外。
杜久生和胡旭澤不一樣,胡旭澤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一個很成熟的演員,戲裡戲外分得很清楚,自己的感情和角色的感情也看得很明白。
杜久生卻是第一次拍戲,他幾乎是本色出演,范導又用的這種讓他們入戲的方法。
段琮之和顧隨差距足夠大,足以讓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察覺他的變化,也足以讓他認清自己和顧隨的區別。
杜久生不是,杜久生和梁安太像了。
像到足以讓他混淆戲裡戲外。
段琮之正視著他:“你喜歡的是顧隨,你不是梁安我也不是顧隨。”他伸出手,“杜久生,重新認識一下,我叫段琮之。”
杜久生愣了一下,然後也遲疑著伸出手:“你說的對,我可能是沒有分清,你給我一點時間,我……”
“他沒有時間。”
“汪——”
兩道聲音是一起傳來的,段琮之和杜久生都往一邊看過去,秦恪牽著湯圓站陰影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不過,有湯圓在,應該不會太久,段琮之想。
杜久生告白被人打斷,顯然很是不滿,但他沒有發作,也沒有對秦恪說什麽,而是看著段琮之,不知道是在等他回答剛才的問題,還是在等他解釋跟秦恪的關系。
段琮之有點頭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杜久生都能撞上秦恪。
他甚至懷疑,這兩個人中間肯定有一個是故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琮:產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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