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玉宓。她按住玉宓的肩膀讓玉宓坐回浴桶中,繼續給玉宓清洗著身子。她低聲說道:“師姐,你受了傷,傷到了魂魄。你的修行境界在化神初期,被打散了元神!”
玉宓“呃”了一聲,說:“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她倏地雙眼瞪得溜圓,猛地一回頭看著替她擦背的包谷,叫道:“你沒傷著吧?”
包谷看著玉宓那一臉呆傻的模樣,鼻子一酸便又有淚意浮出。她扯出一個笑容,說:“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體魄有多強悍。”
玉宓又趴了回去,說:“是哦。”便又揚著腦袋在那琢磨,還掰著手指頭數著手指算著什麽。
包谷給玉宓洗乾淨身子,把玉宓從浴桶裡撈出來替玉宓擦拭身子。當她蹲著身子替玉宓擦完腳站起身時發現玉宓正兩眼放光地盯著自己。她低聲問道:“怎麽了?”
玉宓挑起包谷的下巴,又在包谷的唇上印了一吻,然後燦然一笑,說:“好看。”
包谷低頭“嗯”了聲,取出衣服給玉宓穿上。玉宓的元神被打散,功力大損,一身修行可以算得上是修行心廢,腦子又不清楚,包谷怕玉宓有失給玉宓穿戴的都是成套的法寶,喜得玉宓摸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佩飾笑得比朝陽還在燦爛。
包谷給玉宓穿戴整齊後又將自己身上的血汙清理乾淨、換上乾淨的衣袍服飾,對玉宓說道:“師姐,走吧。”她撤了布置在房裡的法陣,牽著玉宓的手朝外走去。
玉宓被包谷牽著走,卻一直側著頭,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包谷,眼中布滿欣喜。
包谷柔聲問道:“師姐,怎麽了?”
玉宓不答,卻像是揀到寶貝似的自己直樂呵。
包谷滿心酸楚疼痛,好幾次都又要落下淚來。
很快,包谷便牽著王鼎來到砍幫分堂正廳,她踏過去就見到左使王鼎,砍幫在蒼都城分堂的堂主武琥以及一些穿著舵主、統領服飾和大掌櫃服飾人候在廳中。一眼看去,竟有五六十人之多。
眾人見到包谷牽著玉宓出現,立即躬身行禮。
包谷徑直走向正位大椅,她剛走了兩步就被玉宓拉住。
玉宓瞅著包谷,一雙漂亮的眸子眨呀眨。
包谷問:“怎麽了?”
玉宓繼續眨眼。
包谷不解。以前她能猜著她師姐的心思,現在,完全摸不著邊。她現在完全無法用常理來推測玉宓的言行。
玉宓一臉無語地睨著包谷問:“你聽不到我對你的神念傳音麽?我是問你,這些人是什麽人?為什麽見到你要畢恭畢敬的行禮?我明明揀到你的時候你都要餓死了,怎麽一轉眼有這麽多的手下?”
玉宓這聲音很大,大廳裡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一瞬間,偌大的大廳靜若寒蟬。
包谷看著玉宓,柔聲說道:“師姐,你的元神被打散了,修行被廢,是施展不出神念傳音的。”
玉宓驚叫道:“什麽?我修煉出了元神?咦?好像是有這麽回事,我還被雷劈過,好像……好像……好像……”她撓頭想了想,說:“朱雀族的功法,對,我修煉了朱雀族的功法,以身化靈,朱雀焚天……”
包谷把玉宓拉到一旁的椅子旁將玉宓按在椅子上,她說道:“師姐,你坐在這,我現在要議事。”
玉宓“嗯”了聲,說:“你忙吧,我喝茶。我要喝九階聖茶。”
包谷點點頭,取出茶具和極品靈石給玉宓沏茶。
玉宓說:“我自己來。”
包谷輕輕點了點頭,柔聲說:“好。”她又摘了些靈果擱在果盤中放在玉宓身旁的茶桌上,她知道玉宓愛喝酒,又放了壺四階猴兒酒擺在旁邊。
玉宓仰起頭對包谷說:“你忙吧!”
包谷返身坐在正位上,隨著視線從玉宓身上挪來,渾身的氣息陡然變得冷冽凌厲殺氣騰騰。她的唇間蹦出冰冷的幾個字:“容如玉必須死!”
玉宓聞言突然扭頭看著包谷,一雙眼睛眨呀眨,她的眉頭一擰,站起身,說:“包谷,你不是容如玉的對手。她好厲害,我被她……哎,我被她怎麽了來著……對,我衝上去打她,我很憤怒……好像我就死了?哎,我……沒死?”她又看著包谷,問:“你沒受傷吧?”
王鼎見狀,心說:“這沒法議事了!”
包谷柔聲哄道:“師姐,我沒受傷,挨了她一巴掌吐了兩口血而已,已經沒事了。你乖,坐著喝茶,我忙完了再和你說,好不好?”
廳裡的一行人全都無語地看著包谷。令主對著他們和對著玉宓完全是兩個人啊!一個殺氣騰騰懾人心魄,一個柔得要膩死人!
玉宓目光沉沉地看著包谷,沉聲說道:“總之你不是容如玉的對手,我不準你衝上去打她,要去,我去!我不準你有事。”
包谷“嗯”了聲,點頭。玉宓的話讓她的眼眶又是一熱,心頭顫動疼得直抽搐,她接連兩個深呼吸才穩住情緒。她“嗯”了聲,說:“放心吧,我有把握對付她。”
玉宓瞥了眼包谷,轉身在椅子上坐下。
那一瞥的眼神,那悠然坐下的模樣和往日一模一樣,看得包谷的心跳都漏了幾拍,愣愣地看著玉宓。
玉宓端然而坐,沏茶,自斟一杯,捏著茶杯悠然地品著茶,喝著喝著眼皮子就沉了下去。她抬了幾下眼皮,沒撐住困意,端坐在那,手上還捏著茶杯,人已經閉上眼睡著了!
包谷起身,走到玉宓身邊,將玉宓挪進超大儲物袋中送回玄天山脈裡玉宓的寢居室,將她放在床上。她返身坐回正位上,整個人冷得像是從玄冰中剛挖出來似的還冒著絲絲冷氣。她將容如玉的長相氣息都烙進玉牌中,抬指一彈,落在砍幫大掌櫃面前。她說道:“發現容如玉的行蹤即刻來報!還有,將我在蒼都城的消息放出去!”
砍幫大掌櫃抱拳領命:“是!”
包谷抬袖一拂,說:“去吧!”
砍幫大掌櫃領命而去。
包谷的視線又落在王鼎身上,問:“調來了多少人?”
王鼎應道:“回令主,戰妖堂、修羅堂、虎賁甲衛堂、龍騎甲衛堂各兩萬,幽冥堂全部就位。”
包谷的眉頭一皺,說道:“我要十萬修仙者,要人,十萬!若是元嬰期修仙者不夠,金丹期的也行,若是砍幫內堂的人不夠,你自己想辦法湊。即刻去辦,午時前辦好。召集齊後,全部調派到分堂待令。”
王鼎點頭應道:“是!”玉宓的情況、令主的性子,讓他什麽也不敢多說。他略作沉吟,問:“令主,可是要將狂魔調回?”容如玉那麽厲害,狂魔那砍幫第一戰神自然得調回來吧!必要時候還能擋一擋,給令主爭取個時間逃命。
包谷淡聲說道:“不用。你照我說的去辦。另外你去一趟鉞國皇宮,知會司若一聲,我要借在蒼都城外挑個地方擺戰場滅了容如玉!再告訴司若,如果容如玉找上門來,讓容如玉來找我!”說完,她起身踏出議事廳。
她現在雖有要事要辦,但什麽事都比不上玉宓。她回到起居室,將玉宓從超大儲物袋中挪出來。
玉宓睡得正香,被包谷挪出來放在床上,覺察到動靜的她醒了,她困盹地睜開眼看著包谷,說:“我感覺我像是病了,不然怎麽這麽困呢?”
包谷看著玉宓,心情沉重地暗歎口氣。師姐這模樣,沒人在身邊照料是不行的。她要對付容如玉,不能一直守著玉宓。她想了想,又以神念傳音聯系紫天君。
紫天君這會兒正在玄天山脈中新建好的玄天廣場傳道授藝,她可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將師公請走。這時候打攪都是不應該的,但包谷趕時間,也便顧不上其它。她傳音紫天君說道:“師公,我有要事。”
包谷現在是沒有重要的事絕不打擾紫天君,如今還說是要事,紫天君自然不耽擱,簡單吩咐幾句,離開玄天廣場便讓包谷將他挪出玄天殿。
紫天君一出來便看見玉宓從床上一躍而起,困盹地揉了揉眼睛,向他行禮。他見玉宓萎靡不振,困得連站都站不住,頓時神情一變,問:“玉宓這是怎麽了?”
包谷扶玉宓在床邊坐下,答道:“師姐被容如玉打散了元神。榕樹巨妖的樹身在我這裡,容如玉很快就要追來。不管是因為她傷了師姐還是為了將來玄天門能夠立穩足,容如玉都必須死。我要對付容如玉,恐對師姐照料不周,所以想將師姐托付師公,另外煩請師公挑幾個人照顧師姐。”
紫天君的臉色頓時一片陰沉。被打散元神,人便等於廢了!他氣得渾身顫抖,用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玉桌應聲而碎。他穩住情緒,說道:“你可有照顧玉宓的人選?”
包谷說道:“一切由師公安排了便是。”
紫天君說道:“若實在凶險,避開容如玉便是。你斷然不能再有損傷。”
包谷說道:“避不了,小師叔和聖姨還在封天絕域中。即使避開眼下,容如玉的存在對聖姨、小師叔和玄天門都是個威脅。她誆聖姨他們進榕樹林,誘她們進封天絕域,打的是封天絕域的主意,目的是讓聖姨她們進去替她探路。她為了封天絕域,絕不會善罷甘休!她傷了師姐,必須得死。”
紫天君問道:“你有把握嗎?”
包谷說:“榕樹林是她的地盤,我們這點人在榕樹林對上她,那是力孤勢弱,如今,情形倒置,師公不必憂行。我便是用人海埋也能把她埋了,更何況不是?”
紫天君見包谷信心十足的模樣便不再多說什麽。他說道:“我先帶玉宓回去!”這朝玉宓一看,只見玉宓靠著包谷的肩膀居然睡著了。他剛要動,玉宓突然睜開眼。
玉宓看看紫天君,又看看包谷,小聲說:“別以為我沒聽到你們說什麽。”她揉揉眼睛站起來,說:“包谷,我要和你一起去打容如玉!”
紫天君抬袖一拂,一股氣勁打在玉宓的穴位上,玉宓的眼睛一閉便倒了下去。他扶住玉宓,對包谷說:“送我回玄天山脈吧。”
包谷心情沉重地歎了口氣,將玉宓和紫天君送回玄天山脈中。她出了房門,直奔城門口,出城後,便朝城外奔去。她需要要城外挑塊風水寶地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