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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厚道(gl)》第四百零一章 異變
孫地龍立在包谷跟前都快崩潰了。他把這幾百年裡的帳本都交給了包谷,結果包谷什麽事都不乾,就坐在那看帳本了。五百年的帳本啊!令主這是打算一筆筆開看完?

 他儲物戒指裡的傳音玉符動靜不斷。有一些傳音玉符有過一陣異動之後便再沒反應,有些傳音玉符便隔上一陣閃一下,有些甚至不停地發出動靜。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對方想到聯系上他的迫切心情,可是,他卻什麽都不敢做,乖乖地立在那,忐忑恐懼著又再忐忑恐懼著,從未有過的煎熬在煎熬著他。

 時間從未過得如此緩慢,如此漫長。

 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他心中的恐懼愈發的強烈,特別是讓傳音玉符都像約定好似的一起蹦跳又一點點地都消匿聲息,再到歸於平靜,孫地龍的心情沒有因此好轉,反而恐懼到極點,崩潰地跪趴在包谷的跟前,拚命叩頭哭道:“令主,屬下該死,屬下不該起貪戀培植自己的勢力,屬下不該架空執令使……”再不敢有絲毫佼幸和隱瞞,將自己的謀算和那點心思全招了!

 “令主借屬下一萬個膽子屬下也不敢有不臣之心,令主不在,執令使大人是個不愛管事的,屬下便想擠倒王鼎和狂魔,自己將來做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執令使像供大佛似的供著,也算對得起令主的栽培,是屬下糊塗,是屬下該死,求令主恕罪,求令主饒小的一命,小的對令主絕不敢有絲毫異心的……”

 積了五百多年的帳本看得包谷忘了邊上還杵著一個孫地龍,待聽到這痛哭流涕的聲音,才發現孫地龍跪趴在地上,那肥碩的身子都快癱瘓了。嚇的?她淡聲道:“起來吧。”地龍堡的帳目沒什麽問題,一筆筆清清楚楚,她看過的細帳、總帳都沒有差。若說孫地龍有錯,那就是孫地龍在他不在後,除了面上尊玉宓為尊外,幾乎便把地龍堡都當成了他自個兒的。不過因畏懼她極深,如今稍微見到點風吹草動便將一切都交還了。她怕孫地龍再自己嚇自己嚇下去嚇崩潰,她還要用他呢。她問道:“什麽時辰了?”

 孫地龍撐著發軟的身子爬起來,頭都不敢抬地說:“令主,您連續看了兩天的帳本,現在已是日落時分。”

 包谷看了眼天色,對孫地龍說:“下去歇息吧。”又喚來在殿個侍立的侍婢領孫地龍下去歇息。

 孫地龍如逢大赦,連道好幾遍:“謝令主不殺之恩,謝令主不殺之恩……”反覆念叨著,連幾轉身都不敢,一直倒退到門外,這才抹著汗水踉踉蹌蹌地走了。

 包谷愕然,心道:“我有這麽恐怖麽?”她收起地龍堡的帳本,起身出去,沿著廊橋散步,心中則想著事。

 玉宓率軍出去她並不擔心,不打算過問。玉宓比她更了解如今修仙界的局勢、砍幫的情況,她不明情況胡亂指手劃腳反倒不妙,就算是玉宓真出了什麽差錯,還有她在後面替玉宓兜著。以她如今的能耐,她相信就算玉宓把天捅個窟窿她也能有辦法補上。

 包谷沿著回廊出了她起居的宮殿,沒往前面的大殿去,而是穿過長長的宮道,繞到了花苑,在靠近湖邊的水榭旁坐下。

 夕陽下的湖面被微風吹過,微波粼粼,非常好看。

 驀地,一道身影在湖面上踏波而行,驚起一群白鷺。

 她定睛一瞅,赫然發現是包念回腳下馭風、步下馭水,在湖面上練習輕功。小小年齡,便能同時操控風、水兩系功法,這比包谷當初強多了。

 包念回忽然瞧見自家名義上的嫡親師傅正坐在不遠處的水榭中看著自己,驚了她一大跳,這一分神,運功便出了茬子,手忙腳亂地補救卻只能在“阿呀”一聲驚叫中“撲嗵”一聲跌進了水裡,濺起一朵大大的水花。

 包念回在水裡翻了個身,像條靈巧的魚一般朝著包谷所在的方向遊來,待遊到水榭旁時,一個鯉魚躍龍門似的翻身穩穩地落在水岸上,她一甩濕潞潞的長發,恭身朝包谷行了一禮:“徒兒見過師傅。”

 包谷見到包念回的頭髮雖然濕了,身上卻一點沒濕,掃眼一掃包念回身上的衣服飾物,發現這小丫頭從頭到腳穿戴的是她小師叔親手煉製的一整套的法寶,這品階全在洞玄期。築基一階的修行境界,一身洞玄期的法寶穿在身上,出門不怕被搶?

 包念回見到包谷盯著自己看,沒叫“免禮”,好奇地抬眼看向她師傅。

 包谷微微抬了抬手,又朝旁邊的凳子一指,說:“坐吧。”她問道:“你小師叔祖怎麽給你弄這麽一身穿戴?”

 包念回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師叔祖說我是您的弟子,穿太寒磣出門會丟人,就要穿一身出門橫著走的穿戴,說您……”覺得這話不是好話,趕緊咽回去,抿嘴一笑,意圖含混過去。

 包谷問:“說我什麽?”

 包念回繼續抿嘴笑,笑得格外獻媚。

 包谷見狀就知道準不是好話,再想到她小師叔的性子,誇人都能用嫌棄的話來誇,也便不再追問。她問道:“你的修行如今如何了?”

 包念回一聽師傅要問自己的功課,下意識地環顧一圈四周,發現自己那腦子有問題的不知道是叫鈸還是叫鑼的師姐不在,於是放心地說道:“不太好。師傅您知道嗎?我是五靈根,小師叔祖說我是狗啃的五靈根,所以修行特別慢……”越說越心虛,腦袋都快縮進了脖子裡,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瞧包谷。據她所知,她這個名義上的嫡親師傅也是五靈根,不過聽說是特別罕見的特齊整的五靈根。

 包谷愕然道:“狗啃的?”

 包念回說:“參差不齊像狗啃的。”她抬起小指比劃了一下,說:“土靈根就只有這麽一丟丟……不過,妖聖師婆婆有用丹藥幫我改善體質,我的土靈根又漲了一些。”

 包谷點頭,問道:“修行的是五行功法?”

 包念回應道:“是的!不過,咱們玄天宗裡據說就只有您和一位叫玄月的玄師祖修的是五行功法,您和玄月玄師祖又都不在,功法上有不懂的都只能自己瞎琢磨。”說話間,她拿眼去瞧包谷。

 包谷哪能不知道包念回的意思,好不容易“逮”到她這個嫡親師傅,又是修行的同一條路子,遇到不懂的自然得趕緊問了。她當即指點起包念回的功課。

 當初她修行的時候,沒有指傅指點沒有功法,全靠摸著石頭過河瞎琢磨,直到後來遇到玄月才補全功法。如果不是有玄天祖師爺的一縷殘存意識替她護法,她早死八百次了。包念回沒她那麽急功近利,又有玉宓、紫雲姝、妖聖她們親自教導,基礎倒是穩打穩扎,入門到現在,在大量的靈珍寶藥的堆積下才到築基一階,修行雖然緩慢,但基礎比她當初可扎實得多,且腦子聰明,遇到不通的地方,她只需輕輕點一下,三言兩語的,小丫頭便懂了。

 包谷見小丫頭在修行功法上沒有什麽差錯,便又看她的劍法,想看看小丫頭跟著自己的師姐練得怎麽樣了,卻發現自己師姐那麽厲害的一人在劍術上教出來的“徒弟”有點差強人意。小丫頭的劍法用得很熟,乍然看起來讓人眼花繚亂格外好看,可落在她的眼裡就是花式太多、破綻太多。有點她師姐使劍的路數,她師姐的劍法千變萬花,虛虛實實變幻莫測,經常毫無預兆地殺人一個措手不及。包念回學到她師姐的皮毛表象,沒把根髓學到手,而且這小丫頭似乎跟她有點像——手笨。

 包念回練完一套劍法,收劍,立身,滿眼熱切地看向包谷,說:“師傅,請指教。”

 包谷說道:“對敵製勝,一招足矣。你是五靈根,你的劍法應當發揮出你作為五靈根的優勢……”她將這些年自己練劍的心得細細地向包念回解說。

 包念回聽得如癡如醉,站得腳麻後索性席地而坐。她師伯說修劍,要修習劍境,要讓她想明白為什麽練劍再練劍。她師傅則說劍從來都沒有固定的劍招套路,因敵而變,因勢製敵,學劍,學好基礎劍招就夠了。包念回不太懂,要求和她師傅過招。

 結果,她發現她師傅太欺負人了!

 她師伯和她過招時,總會陪她走上幾招,給她喂招。她師傅和她過招,親師傅啊,卻總是一劍架她脖子上,要不然就是抵住她的額頭,再不然就是指在心窩子上,一劍,說一劍就一劍,絕對不用二劍三劍,她一招刺過去,她師傅就輕飄飄地一劍抵在要害上,完全沒法過招練下去。包念回噘嘴,說道:“師傅,我還小,您能悠著點嗎?”

 包谷說道:“對敵製勝,一招足矣。”

 包念回:“……”

 包谷問道:“你的對手想要殺你,向你出手時還會顧念你小或者是你的劍招沒有使完麽?”

 包念回想了想,問:“那我要怎麽練劍?”

 包谷說道:“在你沒有把握一擊克敵時,不要著急進攻,而是防守,看準後出手,一擊製敵。雖說最好的防守是進攻,但在你進攻的時候,卻是你的防守最弱的時候最易遭到攻擊的時候……”她細細的慢慢的向包念回解說,不時與包念回過招。

 包念回發現自己的師傅雖說和師伯是親姐師妹,但修行的功法路子和劍法路子全不一樣。她師伯的劍術偏向於精巧凌厲,她師傅的劍術則——簡單、霸道,用她師傅剛才的話說就是“大道至簡”、“製敵,一招足矣”。哎呀,這霸氣的,她若是能在月考上一劍將那些師侄、師侄孫、師侄曾孫們一劍戳下台,那簡直就是倍兒有面子。親師傅啊,真是親師傅。包念回看出自己這師傅是臉冷心不冷,至少對自己可有耐心了,當即抱著胳膊撒嬌:“師傅,您先教我一招能在月考上贏的劍招,就一招能贏就夠了,我是您的徒弟,總不能每次月考都……”

 包谷問:“都怎樣?”

 包念回縮著脖子說道:“同境界無勝率。”

 包谷:“……”如果不是見到包念回綜著脖子,她真想問一句:“你對得起號稱同境界無敵的五靈極資質麽?”一想,自己這當師傅的從來沒有教過包念回,包念回又如她自己所說還小,怪不得包念回。她當下決定得把這弟子好好教出來,嫡親的徒弟啊,同境界無勝率,這簡直就是打臉啊。包谷不管包念回以前是怎麽學的劍,隻將自己這些年和魃切磋比試得到的精髓心德揉碎了從頭教包念回,一招一式一步一劍地教。

 包念回學得極認真,待等到她師傅一點一點地教上後,她才發現,師傅說的製敵一招足矣,沒錯,但她師傅教她一招製敵之前,卻先教她怎麽防守保命!包念回不挑,相反,學得格外認真,她師傅已經用劍告訴她,你的劍刺得再好,被人提前一劍架在脖子上還蹦躂個屁啊!

 不知不覺間,天黑了,又天亮了。

 包谷見到時辰不早,想著今天還要召見砍幫舵主級以上的各部人員,便對包念回說道:“你自己好生練習,若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包念回想了想,問:“師傅,鑼師姐呢?”

 “羅師姐?哪一個羅師姐?”包谷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在包念回這一輩中有這麽一位自己知道的羅師姐。

 包念回說:“就是我師姐啊,您的嫡親大徒弟,哦,鈸,鈸師姐,不是鑼。”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問:“弟子記錯了。她去哪了?”

 包谷發現包念回撓下巴的動作特別像多寶靈猴,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她說道:“你師姐的名字叫清瀠,去妖域了。”

 包念回愣了下,說:“妖域?我聽說這一界的蓋代大妖都在妖域,修仙界的人若沒有我師伯那樣的實力,去了多半都是有去無回的,師姐……她居然敢去?沒危險吧?會不會有事?”

 包谷問:“擔心她?”

 包念回說:“終究是嫡親師姐嘛,雖說討人厭了點,不過看起來不像個壞的,而且我想跟她商量個事。”

 包谷問:“什麽事?”

 包念回說:“小猴子前陣子又送了我好多靈珍寶藥,我在玄天宗的小藥園都已經種滿了,昨天我又把我在令使府的小院都種滿了,可是我還有一些沒地方種,一直放在玉盒裡又不長,所以我想找個地方種了。我看師姐的院子挺好,什麽都沒種,我就想種在她的院子裡。”

 包谷說道:“你去找管事,讓他把你的院子擴一擴或者專程在令使府給你辟一塊藥園。靈珍寶藥種進你師姐的院子,我擔心你會肉包子打狗。”

 包念回繃著臉說:“作為師姐,她好意思坑我的靈珍寶藥?”

 包谷淡淡地說了句:“她好意思。”

 包念回:“……”

 包谷說道:“去找管事吧。”說完便徑直回了令使府主殿。

 她踏進令使殿中,抬眼一掃,見到王鼎和孫地龍已經站在殿中分左右首位而立,但殿中的人數不對。

 她緩步踏上主位坐下,台階下方的眾人分左右兩側站好,恭敬地行禮。

 主殿建得極大,其規格不輸當初在她鉞國皇宮見到的金鑾殿。她原本以為該填得滿滿當當的主殿此刻卻顯得有些空曠,許多今天該來的人卻沒有來,且,在場的人臉上都透著幾分惶恐和惶然。

 包谷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哪些人沒來?為何沒來?”

 孫地龍戰戰兢兢發著抖地曲膝跪下,道:“回令主,地龍堡能來的都來了,沒來的,都……都被執令使下獄或斬殺了。”

 王鼎見到孫地龍嚇得跟個孫子似的曲膝跪趴在那,他自然也不好站著回話,撩起袍子曲膝跪下,恭聲回道:“回令主,各部半數以上的官員都被執令使大人統率金甲衛擒下,至於右營衛的人,則要問右使……右使到現在還沒來,不知是何緣故……”

 包谷蹙眉。她抬眼掃向殿中,說:“平日裡你們的消息不是挺靈通的麽?今天右使沒來,你們沒收到消息?”

 眾人皆低著頭不敢吱聲。

 這兩日執令使突然帶著穿著大羅赤金的金甲衛、開著大羅赤金打造的戰艦來抓人,鬧得人心惶惶的,一個個自顧不暇,哪顧得上去探別處的動靜。

 包谷見沒人作聲,便將視線朝穿著幽影閣服飾的人那裡瞧去,本想找幽影閣的閣主問狂魔為什麽沒來,這一眼看過去,赫然發現幽影閣的閣主居然沒在,然後她想起那也是狂魔的人。她再抬眼朝殿中的人掃去,這一次不是看臉和服飾,而是看腰牌。她離開這麽些年,砍幫的人事變動極大,看臉她是認不出幾個人來的,只能從腰牌辯認這些是哪些人,結果在自己心裡掛了號的屬於狂魔的人幾乎都沒有來,這些人裡有好多並不在玉宓要逮的名單上。

 如此一來,狂魔和狂魔的人沒來,那便不是因為落在玉宓的手裡,而是出了別的變故。

 她這三使這些年私底下都有動靜,她這麽一查再加上玉宓弄出的這一出,狂魔難免心虛,但這會兒沒來請罪,卻是沒來,躲了?修仙界就這麽點大,能躲到哪去?要反?她坐鎮青州,又有青州大陣,手上還捏著王鼎和孫地龍兩支力量,狂魔要反也沒有力量與她抗衡啊。

 沒地方躲,沒實力反,這又不來人,這是要鬧哪一出?包谷不禁有些糊塗了。她抬眼掃向幽影閣的人,說道:“各方消息一直由幽影閣負責打探,誰能告訴我,狂魔那邊出了什麽事?”

 幽影閣舵主級以上的人有一半沒來,來的這一半也都一頭霧水。

 一位副堂主站出來,抱拳道:“回令主,右使那邊怕是出了變故。”她指出,負責右使地界的幽影閣的人一個都沒有來。他抱拳道:“屬下請令帶人去查個究竟。”

 包谷說道:“不必了,他鬧不出大亂子來。”

 殿中的人怵然!右使手下有八十萬大軍,是三使中實力最強的,還鬧不出亂子來?令主這哪來的自信?

 包谷有點擔心狂魔孤注一擲帶兵去逮玉宓,她當即以傳音玉符聯系玉宓,在得知玉宓安全後,提醒玉宓小心狂魔。她又取出傳音玉符與狂魔聯系,卻沒有回應。

 這一下,所有人都確定狂魔那邊怕是已經反了,就是不知道狂魔以及他的人還有大軍到哪了?甚至有人暗中猜測狂魔會不會打青州,或者是佔下哪一塊地界為立足之地與令主抗衡。

 孫地龍暗中抹汗,隻覺狂魔這是在找死。

 王鼎低著頭,腦袋低低的,一句話都不說。他為狂魔的勇氣可嘉讚一聲,又覺得狂魔孤注一擲在犯蠢。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算現在沒了手裡的權利,只要能跟在令主身邊,有昔日的功勞在,令主還是會念點舊情的,哪怕降職當個小吏,不是還有奔著修仙那一條道去麽?真若能夠修煉成仙,令主能夠把破界域門建起來,這一界的這點權利又算得了什麽?可他又覺得狂魔不是蠢的,怎麽會乾找死的事?這麽一想,他也覺得糊塗了。

 包谷眼下有正事要宣布,不可能在這砍幫人心惶惶的關頭又因狂魔的這點事亂了陣腳和安排。她若真要表現得對狂魔作亂的事非常著急緊張,這些人會更加惶急,到時候又有多少人會跟著起亂就難說了。現在情況未明,先穩住這,把要議的事議完要緊。狂魔的事,先放上一天半天的也出不了大亂子。她就不信,狂魔敢帶著人殺到她面前來!若真那個,她倒是省事了。她當即說道:“狂魔的事先放上一放。”她的話音一轉,說道:“我離開這一界五百多年,砍幫的發生了很大的人事變動,如今和大家見上一面,認個臉。”說罷,拿出名冊,對著名冊一個個認人,至於名冊上有名字但沒來的,圈起來作上標記,看是被玉宓逮了、殺了,還是“無故”不來。核對完名單後,便又喚了聲:“王鼎,孫地龍,上前。”

 王鼎和孫地龍趕緊出例,上前抱拳行禮。

 包谷說道:“我要重建破界域門,如今著手籌備。安全護衛方面,我會交給玉宓和清瀠全權負責。王鼎,我把招募建造匠師的事交給你去辦,可有問題?”

 王鼎大喜,曲膝跪下,大聲道:“沒問題。”

 包谷說道:“你先別說沒問題,你的腦袋現在還懸著。這樁差使我先給你記著,你若有命活過三日期限,你再著手去辦招募匠師的事。”

 王鼎的冷汗涮地一下子下來了,他重重地叩了一頭,道:“令主,屬下……屬下承認屬下有貪,但屬下……屬下絕不敢將總庫搬空,這些……這些花銷實在是有數的……令主明查……”

 包谷冷冷地盯著王鼎。

 王鼎感覺到頭頂上方傳來的壓力,不敢再說話,只能拚命叩頭。

 殿中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悄悄地盯著王鼎,又暗暗留意包谷的動靜,不時又朝嚇得到現在還在發抖的孫地龍偷偷瞧去。有人暗中琢磨,三使中,狂魔都反了,令主總得留兩個吧?

 也有人琢磨,令主剛才都給左使派活了,總還得留著他吧,如今這一出只是敲打吧?

 良久,包谷冰冷的聲音響起:“這些年你貪了砍幫多少,自己例份清單上來。”

 王鼎抹了把冷汗,從袖子中摸出一卷玉簡,恭敬地呈向包谷。

 包谷抬袖一卷,將玉簡收到手中。

 王鼎顫聲道:“這是屬下這些年的收入帳冊,請令主明查。這幾日屬下變賣私產已將缺漏填上,一些……一些以權謀私的收入也……也充入總庫……”

 包谷淡淡地掃過一眼手裡的帳冊,面無表情地看著王鼎。

 王鼎又將手裡的軍符、令信甚至連他的左使令都交到包谷的跟前,名下的房契、地契、資產等全部整理成冊地裝進了箱子裡抬到了殿上,至於寶庫中的那些東西早在之前就已經抬進了總庫。包谷若收下王鼎的這些東西,王鼎就分文不剩。

 包谷把左使令和左使府的地契還給了王鼎,又將她以前劃給王鼎的地界的一半還給了王鼎,余者全部充公。

 王鼎重重地松了口氣,用力地叩頭道:“謝令主!”

 包谷揮了揮手,示意王鼎回例。她又對孫地龍道:“孫地龍,建破界域門需要大量的財力,此事,你可能辦妥?”

 孫地龍躬能應道:“小的一定全力辦妥。”

 包谷點頭,說道:“過幾日各部會有一些人事變動……”她的話剛到一半,忽然聽到天際上空遠遠地傳來一聲轟隆巨響,青州大陣的防禦力量“轟”地一聲爆發開來,同時整個大地都在顫動。好在殿中的人一個個實力都不俗,沒受什麽影響,可一個個卻面露驚愕或震驚之色。

 不少人甚至在想:莫非狂魔真的造反攻打青州?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包谷第一時間勾連上青州大陣,去查探動靜傳來的方向,赫然發現是在那三十萬金甲軍的大營傳來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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