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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厚道(gl)》第三百二十七章 師姐妹
包谷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也顧不上去看這近似於天崩地陷的滅世慘狀,環顧一圈四周惶恐不安的砍幫護衛,淡然說道:“不必驚懼,你們是我砍幫弟子,即使天塌地陷,我也能保你們周全。”她扭頭看向玉宓,說道:“師姐,隨我來。”牽著玉宓的手去往砍幫分堂地底的幽影閣分舵。

 她和玉宓下到幽影閣分舵赫然看到王鼎也在,幽影閣的人把一卷卷記載各路消息的玉卷堆得幾乎快把王鼎埋在了裡面。

 王鼎覺察到包谷的到來,起身行了一禮,說:“令主,這都是荒古山脈異動後各地的情況……太多了……太慘了……幽影閣在外探聽消息的探子……許多都……遇難了……”

 包谷對玉宓說:“師姐,你可以隨意查看。”她抽出一卷放出神念探去,同時問王鼎:“還有什麽?你揀緊要的說。”

 王鼎深吸一口氣,躬身說道:“令主,屬下鬥膽,在得到應對魃禍的玉簡後不久便將對付魃禍的法陣的卷軸複刻了許多份賣給與砍幫交好的勢力,這些勢力亦幾經轉手倒賣……”

 包谷看了眼王鼎,說:“也就是說修仙界的防禦法陣相護的地方傷亡並不慘重?”如此,倒也好。

 王鼎說道:“與砍幫交好、信得過砍幫的提前改動防禦法陣的,有大陣相護,傷亡情況應該不嚴重。屬下剛才翻閱過一些,也由到一些勢力掌舵者的道謝……”他的話音一轉,又說:“目前修仙界各路勢力的傷亡情況還在打探中,應該需要好幾日時間才有確切信息。眼下重要的是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包谷把手上的玉簡放回去,說道:“調動砍幫能夠調動的一切力量,像建砍幫客棧一樣建立能夠抵禦屍妖屍鬼骷髏怪的據點駐地。大力招攬工匠,最大限度地製造對付魃的器械法寶,先滿足交好勢力的需求,至於敵對勢力,管他們去死!荒古山脈的異動引起的慘禍會使許多人嚇破膽,會有大量的修仙者投奔砍幫尋求庇護,這是擴張砍幫勢力的時機,將他們招攬起來編入軍中,嚴加訓練,將玉簡中記載的對付魃的辦法傳授給他們。眼下我們最需要的是能夠抵禦屍妖、屍鬼的骷髏怪的力量。防禦大陣和可征戰的軍隊、戰艦都是必不可少的。先把防禦力量建起來,其余的再徐徐圖之吧。”

 王鼎恭敬地應道:“是!”他問道:“令主可想知道聯盟軍勢力的情況?”

 包谷在之前就知道聯盟軍勢力已經被打散,佔據的城池被散修佔領,都退回到各地宗門駐地,至於外圍勢力全沒了。王鼎這話,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她說道:“你說吧。”

 王鼎說道:“聯盟軍勢力傷亡慘重,門下弟子散的散、逃得逃,還有不少想要投效砍幫!”他看著包谷,問:“收是不收?”

 包谷深深地看了眼王鼎,說:“你不知道我這人是恩仇必報?被人打了,差點逼到絕路上,一回頭再讓我既往不咎,王鼎,你覺得我是這麽‘大度’的人麽?還是那句話,管他們去死!聯盟軍的人,一個不收!他們有本事破除封天絕域的封印放出魃,自然就有本事在魃禍下立足,投效砍幫做什麽呀?哎喲,前陣子還對砍幫開戰打得死去活來,一回頭就想加入砍幫?當砍幫是什麽了?聽著,砍幫的遊散幫眾我都不讓他們當!”

 王鼎聽著包谷這番話隻覺滿頭大汗!令主還真夠直白的!他又朝一旁翻著玉簡的玉宓看了眼。他追隨令主多年,想以前令主的性子多冷淡啊,現在都快成第二個火暴龍了!倒是這火暴龍越來越淡定了,越來越像以前令主。妻妻相啊!

 包谷見到王鼎的一雙賊眼在她和她師姐身上瞄來瞄去就知道他在腹誹,抓起一卷玉簡砸在王鼎頭上,嚇得王鼎打個哆嗦,誠惶誠恐地跪下。她說道:“你忙去吧。”

 王鼎應了聲:“是!”捂著額頭上被砸疼的地方退出幽影閣蒼都城分舵管事的小屋。他剛踏出屋子神念便探到她家令主眉頭微皺,弱弱地問:“師姐,我最近是不是脾氣很不好?”王鼎心說:“哎喲,令主,你還知道啊!”自從潛龍淵回來,您的脾氣就沒有好處,整個一火藥桶,讓他嚴重懷疑令主和火暴龍互換了魂。

 玉宓放下手裡的玉簡,說:“我看王鼎把砍幫的事務處理得挺好,你對他不是也挺放心的麽?何不像以前一樣把砍幫的事務都交給他打理、他遇到難以決斷的事再來找你,不是挺好的麽?”

 王鼎聽到玉宓這話差點想一頭扎回去叩頭求饒,玉宓仙子、火暴龍祖宗、執箭使大人,您饒過我吧,這是魃禍當頭,小的兜不住啊!

 包谷略作沉吟,說:“也好!大不了咱們投奔師母去。”

 王鼎差點就想奔回去抱住他家令主的腿大哭:“別啊”,可他實在不敢,若是讓令主知道他在偷聽她們小兩口談話下場會很慘。王鼎下定決心,死也要抱緊令主的大腿跟緊令主的步伐哪怕是死而後已。若是將砍幫經營得好,建功立業,自然少不了他的好,便是哪天魃禍真成了滅世之禍,那只有跟著令主才有一條生路。況且,回想十幾年前,他不過是一介散修,沒權沒勢,依附別人、略有名氣的幕僚而已,如今主宰了多少人的生死?多少勢力的興衰?這裡有他的努力,更多的則是令主的扶持。砍幫能夠屹立,靠的還不是令主手裡的東西?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令主護犢子,對於身邊的人、為她效力的人絕不虧待。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包谷自然沒空去琢磨王鼎心裡的那些心思。她窩在管事的座椅上,若有所思地問道:“師姐,你說如果司若沒有把荒古山脈贈給玄天門,如果玄天門沒有看中玄天山脈,是不是就沒有這場魃禍?”

 玉宓偏著頭略作沉吟,說:“除非荒古山脈的封天絕域能夠把魃鎮死,否則遲早有一天魃還是會脫困的。從眼下的情況看,荒古山脈雖然封印了魃,但是只是封印魃,並不能真正地將魃除去,不是嗎?”

 包谷輕輕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聖姨曾說過,如果佔據了荒古山脈,借助封天絕域大陣和九龍升仙局的風水大勢,給她時間她可以將魃鎮死。玄天門也能重建升仙台,這一界可以再次打通上界的通道,可惜,一切都毀在了他們的自私貪婪中……那些勢力妄圖百尺竿頭再進一步,穩坐巔峰勢力的位置,如今……呵……”她將攤開在面前的一卷玉簡扔回玉簡堆裡。這玉簡,寫的是金烏聖道,已經滅國了。修仙界排名第七的勢力,短短一個月時間,滅了國!金烏聖朝圖謀荒古山脈的聖器,結果在荒古山脈死傷慘重;不甘心在荒古山脈的損失,加入聯盟軍對付砍幫和鉞國卻被神池宮擺了一道,再次重創;荒古山脈異動,金烏聖朝作為鉞國的鄰居,受到的波及不比鉞國輕,又因與鉞國、砍幫結仇沒能得到有效的防禦辦法,再一次遭受重創。荒古山脈的異動使得金烏聖朝的大地到處出現裂縫,整個國家都彌漫在血煞死氣中,就連金烏聖朝的京都被被血煞死氣所籠罩,僅有少數人通過傳送法陣及時逃離到鉞國幸免於難。

 包谷不想興災樂禍,可對於這種在荒古山脈有聖器的消息走漏之前,跑到砍幫分堂來表衷心求結盟,一回頭就去挖聖器破陣放出魃,再又加入聯盟軍勢力的金烏聖朝,包谷隻想送他們一個字——該!

 她沒有那麽大的肚量,她做不到被打了既往不咎,做不到不怨不恨。

 闖禍的沒落到好,更多的無辜者卻要來承受這場飛來橫禍。

 包谷心裡難受,她朝玉宓伸出手去。

 玉宓知道包谷最近一直心緒起伏,各種情緒波雜,她看到包谷朝她伸出手去,走到包谷的身邊,握緊包谷的手,把包谷攬在懷裡,心疼地說道:“別想了!包谷,求你別再想了!事已至此,不管是怨還是恨都沒有用。走過的路永遠在身後,要走的路,永遠在前方,人這一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回頭。”

 包谷把頭埋在玉宓的懷裡,說:“連聖姨都放棄這個修仙界了!”

 玉宓說道:“你又知道聖姨放棄了?她只是做了她能做的事,她的離開不等於她放棄,而是她已經無能為力。”她蹲下身子,握住包谷的手,看著包谷,問:“你願意讓這一界從此化作絕地,再沒有人煙,再沒有人族的立足之地,再沒有玄天門的立足地嗎?”

 包谷說:“玄天門本來失去了立足地。”

 玉宓說道:“可是玄天門又有了立足地。師公不是已經決定讓十萬玄天門弟子出世修行,這天下就是玄天門的修行場所、歷練之地,若是這一界化成了絕地,玄天門在哪裡立足?玄天門在哪裡修行歷練?”

 包谷說道:“可是以我微弱的力量,我救不了天下,我對付不了魃。”

 玉宓說道:“你是砍刀令主,一呼百應的砍刀令主。修仙界都認為你有辦法、你能對付魃的砍刀令主!”她轉身拿起一卷玉簡遞給包谷說:“你看看這個,今天有多少人投效砍幫!他們為什麽投效砍幫?因為他們相信你是他們的希望!包谷,有希望才不會絕望。我有許多許多次身受重傷瀕臨垂死,支撐我熬過去、活下來的就是‘希望’兩個字。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被容如玉打得渾身扭曲地鑲在山體裡,那一刻我有多憤絕多絕望,容如玉一掌打散了我的元神,我的神魂重創,那一瞬間我都覺得我快要消散了,可我在恍惚中看到你動了,看到小猴子出現在你身邊,看到你還沒死,我不敢死,我怕我死了你會隨我而去,我怕你有事,我自己也不想死,所以,我活了下來,撐著最後一口氣活了下來……那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可是我不咽那一口氣,我在恍恍惚惚中努力地回想我們的過去,努力地去想象成仙後的模樣,這才讓我沒有死去、沒有神魂盡散,我現在才能活到你面前。未來的事,誰知道是怎樣的?不放棄,一點一點地打拚,一點一點地掙取,得到的、擁有的就總會越來越多。今天你不是魃的對手,一百年、一千年、兩千年以後呢?這一界,不再沒有仙,這就是希望,不是嗎?說好的要打通升仙路飛升上界呢?”

 包谷低下頭凝神著玉宓的容顏,聽著玉宓難得勸解自己的話,倏地笑了。她笑道:“師姐,我從來沒想到過你還會勸人,還會有如此急切模樣的時候。”

 玉宓握緊包谷的手,說:“走吧,你是砍刀令主,我是玄天門少掌門,我倆總不能在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後還躲在這地底下翻著玉簡看熱鬧!”她把包谷拉起來,卻見包谷直勾勾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自己。她詫異地問道:“怎麽了?”

 包谷說:“總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受傷前不一樣。”

 玉宓拍拍包谷的臉頰,說:“我被打散元神,只有一半神魂是以前的,還有一半神魂得慢慢的重新長,我怎麽知道會長成什麽樣?我沒癡沒傻沒瘋沒癲你就慶幸吧!要不我帶你去人間走走,讓你看看那些丟了一魂半魄的人是什麽德性?”她的眸光一轉,問:“莫非你嫌棄?”

 包谷柔柔的笑了笑,說:“怎麽會?”玉宓沒像以前那樣拒她於千裡之外,不再凶巴巴地總是一副“你沒出息”、“我不愛搭理你”的模樣,而是細心地勸解、哄著她,這讓她覺得很開心,不再像被遺棄、不再孤苦,也……多了些脾氣。她這些年發展得過於順遂,沒遇到什麽波折,所以眼前的這些變故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打得她茫然無措和害怕,才生出這些複雜的情緒。是啊,再苦再難,路還得走下去!以前剛踏進修仙界時不就是這樣麽?舉步維艱。過了十年太平富貴的日子,乍然遇到艱難,便就失了那股子不屈的堅毅,生出這諸多怨怒和氣餒。

 包谷的眸光少了幾分黯淡,多了幾分清亮,身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她將面前的這高高的堆成小丘般的玉簡往超大儲物袋中一收,握住玉宓的手朝外走。她走了幾步,低低地對玉宓說了句:“師姐,師妹受教了。”

 玉宓愣了下,問道:“什麽?”隨即反應過來,撲哧一聲笑了,略帶寵溺和小得意地說:“你啊,走過的路還沒有我走過的橋多,嫩著呢。”

 包谷剛想反駁,再一想自己成年累月足不出戶,她走過的路確實沒有經年在外闖蕩的玉宓走過的橋多,只能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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