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出了鉞國皇宮便取出傳音玉符與玉宓聯系。靈力注入傳音玉符毫無回應。包谷心說:“難道是師姐在與人打鬥沒顧得上理會?”她又取出妖聖的傳音玉符注入靈力,仍舊是沒有回應;她又與紫雲姝聯系,沒能聯系上。包谷心頭起疑,她在回到砍幫分堂後又與玉宓她們聯系一次,仍沒聯系上。
包谷意識到她們極有可能出事了。她當即與紫天君聯系,讓他把玉宓和紫雲姝的魂燈帶出來。
紫天君聽到包谷說要玉宓和紫雲姝的魂燈有點嚇著了。他趕緊帶上她二人的魂燈出來,見到包谷就問:“出什麽事了?”
包谷看到紫雲姝和玉宓的魂燈都還亮著,但很危弱,豆大點的燈光搖搖欲墜,頓時擰起了眉頭,回道:“我聯系不上她們。她們有危險,得用魂燈查她們的方位。”
紫天君點頭。當場與包谷聯手施展秘法啟動魂燈。
魂燈裡封住人的一縷魂魄,憑借魂魄與本尊在冥冥之中的那縷聯系再配以術法顯化,不管身在何方,哪怕是去到另外的世界都能通過魂燈顯現出來。就算是身死魂散,魂燈熄滅前也會將人臨死前的那一幕印在魂燈中,若施以術法便能將人臨死前發生的事在魂燈上方顯現。
一道宛若幻影的影象在魂燈上方顯現。
魂燈以玉宓為圓心,將她四周的景象都顯現了出來。
紫天君和包谷看到魂燈所顯化的景相,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骸骨,巨大的骸骨密密麻麻的宛若一片骸骨森林。體型巨大宛若妖獸的骸骨遍地皆是,四腳爬行的、蛇形的、巨型飛鳥的,包谷見到過的種類這裡都有,包括人族的。放眼望去,除了白骨就是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黃沙和那刺眼的陽光,白得刺眼的陽光無遮無掩地落下,天空中連朵雲都沒有,隱約有隱隱光亮的浮動,這種光亮很像是陽光穿透空氣灑下形成的,但她知道不是。
妖聖和紫雲姝就在玉宓身旁坐著,她倆的神情沉得能滴出水來。
砍幫弟子聚在她們周圍。
她們率領兩千護衛進山,如今只剩下不到百人聚在周圍。包谷不知道不見的那些砍幫護衛是走散了還是死了。
紫天君收了魂燈,問包谷:“什麽情況?”
包谷簡明扼要地把事情經過說了遍,說道:“我們低詁了那片地界。”
紫天君略作沉吟,說道:“事不宜遲,我立即召集門下弟子前往馳援。”
包谷擺擺手,問:“師公,目前師兄師姐們當中戰力最強的是哪幾人?在什麽修行境界?”
紫天君說道:“戰力最強的自然是玉宓,其次便是豐夢龍、花笙、趙鵬、林嶽……”他一口氣念了十幾個名字,說:“實力都差不多,都在中後期。”
包谷問:“元嬰?”
紫天君瞪眼道:“不是元嬰難道你還想要是化神期?”他突破進化神期已經十五年,憑借無數靈珍異寶,到現在還才化神中期。他倒是恨不得把他們一口喂成洞玄期,可修行的事是要講天賦的機緣的。元嬰期以前的都好培養,靈珍丹藥喂下去,如果是天靈根弟子,十幾年時間就培養出來了,到了元嬰中後期,修行進階就得講機緣和悟領了,悟性不夠無法突破瓶頸,吃再多元嬰丹吸收再多靈石都沒有用。好在玄天門裡有猴兒酒助他們領悟修行,他們的修行速度比起別的宗門一代弟子都要快上許多,隻用了二十年時間便修煉到元嬰中後期,這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
包谷說道:“師公,我撥了兩千砍幫護衛給師姐她們當護衛,他們的實力都在元嬰中後期,全是上過戰場拚殺的精銳,現在師姐她們身邊剩下的護衛不到一百人。”
紫天君聽到包谷這話,臉色沉得極為難看。砍幫能夠派出來的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經過戰場的洗禮,不管是行軍還是攻守都是以軍陣的形式,這樣的兩千軍隊能把洞玄期修仙者一擊轟殺。他們都折損在了裡面,玄天門的那十幾個一代弟子根本就不夠看。那些一代弟子是玄天門未來的希望,折損一個都跟剜他的心頭肉一樣。他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和風奕去請出南山前輩同去。”
包谷很不相拂她師公的面子,但這事玄天門真幫不上什麽忙。她說道:“師公,玄天門裡有十萬弟子,如今都聚在玄天山脈裡還不算穩定,還得靠你和風師伯主持局面,你們是玄天門的頂梁柱,不宜妄動。南山前輩隻答應守護玄天門百年,門派外的事不便請他出手。他的戰力強,但在這事上能起的作用不大。鉞國曾有強者出入過這片山脈,他們對這片山脈的情況有一定了解,我想辦法把這批人召集起來。砍幫經過這四年的發展,能夠動用的力量也不小。她們進山的路線我清楚,我親自率領大軍進去救人。若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你們隨時可以出來支援。”
紫天君沉著臉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紫雲姝和玉宓的實力現在比他和風奕都強,她們都陷在裡面,他們去了只怕也不能救出她們。玄天門的這點力量和砍幫相比完全不夠看,眼下只能把一切交給包谷。若說玄天門裡能夠救出她們的,恐怕也只有包谷。
包谷把紫天君送回玄天山脈,便以傳音玉符將王鼎召來。
包谷出現在蒼都城,王鼎自然得留下來“陪駕”。
沒有包谷,他沒有今天,也難有將來。他的命、他的權勢地位都是包谷給的。他作為砍幫左使,位列三使之一,掌控砍幫三分之一的精銳戰力、掌管砍幫大小事務,這些都是包谷給的。他經營著砍幫,表面上他是主事人,可在背後做決策的是包谷。這些年投效砍幫的各路修仙者衝的是修仙資源和砍刀令主的威名。修仙界的人提到王鼎,想到的是他砍幫左使的身份。修仙界提到砍幫,想到的是那以一己之力屠望仙城、滅望仙宗十五萬大軍的砍刀令主。砍幫對修仙界各路勢力的震懾不是左使、右使和財使,不是那十幾萬大軍,而是砍刀令主那恐怖的手段和凶名。他去過玄天門,見識過玄天山脈和令主手裡那可納天地的虛空寶界,見識過令主身後那位來自上界的大人物,對令主越了解越覺得令主深不可測。砍幫因令主扶持才存在,而砍幫對令主來說有一定的價值,但絕不會太重要。他從這幾年裡令主對砍幫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這讓王鼎隱隱感到惶恐。這種惶恐在令主把升仙路圖交給鉞國變得強烈起來。
砍幫一旦失去令主的看重和扶持,只有狂魔一個洞玄期巔峰戰力坐鎮是撐不起來的。若只是以前那不起眼的遊散小勢力、不招人眼,或許還能悄悄扎根存活。如今在修仙界各大勢力這裡都掛了號,若失去令主的扶持,覆滅只在朝夕之間。這四年來各路勢力拚命拉攏砍幫,修仙界各路修仙者投效砍幫,令主手裡的升仙路圖起到很大的作用。如今令主把升仙路圖交給鉞國,這一個月裡與砍幫有往來的勢力動靜不斷。
王鼎得知令主回到砍幫分堂就火速趕來拜見,結果到議事廳外時見到大門緊閉,他不敢擅闖,忐忑地等在外面。等了半個時辰,令主以傳音玉符通知他,要召見他。王鼎趕緊應道:“令主,我正在議事廳外。”
包谷把議事廳大門打開,走到王鼎身邊,問道:“現在砍幫有多少精銳戰力可以動用?”
王鼎怔了下,問:“令主這是?”
包谷說道:“你隻說現在有多少戰力可以動用。”她知道砍幫常年開戰,能夠動用的戰力只怕不會多。
王鼎應道:“目前右使率領五萬大軍在前線,鎮守各城的駐軍共有四萬,總堂還駐有三萬大軍。”
包谷點點頭,說道:“你調一萬兵力給我備著。”
王鼎應道:“是!”他小心地說道:“令主,升仙路圖的事讓各路勢力都很不安。”
包谷看了眼王鼎,問:“有什麽動靜嗎?”
王鼎說道:“暫時沒有大的動靜,但試探的不少。”
包谷知道她把升仙路圖給了鉞國,有實力和鉞國叫板的那幾家絕對坐不住。玄天門隱世不出、她又行蹤難測,各路勢力必然會找到王鼎。現在只是試探,下一步就該有行動。一旦沒有處理好,必然在修仙界掀起一場浩劫,砍幫自然成為各路勢力重點“關照”的對象。她說道:“鉞國拿著升仙路圖不等於就能打通升仙路,更不代表能夠掌控升仙路,事實上以鉞國的實力還不足以打通升仙路。”
王鼎說道:“話雖如此,但大家都沒有見過升仙路圖,眼下誰有升仙路圖就代表誰掌握先機,擁有聚集各路強者的大旗。鉞國有了升仙路,排行前五的那幾家勢力是絕對不願落在鉞國後面的。這一個月裡有不下二十家勢力找到屬下,開出的條件比鉞國給令主的要高得多,許多勢力都表示願與令主立血誓結盟。令主給出升仙路圖,待將來打通升仙路,他們願與令主共掌升仙路。”
包谷問:“我若是不給,便要開戰,是麽?”
王鼎點頭,說:“砍幫沒有力量與所有修仙勢力抗衡。”
包谷感到煩!她要趕著去救玉宓和小師叔她們。她對王鼎說道:“你先告訴他們現在就算拿到升仙路圖他們也打通不了升仙路,以鉞國的力量,即使拿到完整的升仙路圖,也遠遠不夠打通升仙路。況且我還有最重要的兩樣東西忘了告訴鉞國。你再告訴他們,要打的隻管來打!哪家勢力敢第一個動砍幫,他這勢力不滅,完整的升仙路圖不出!”
王鼎問:“鉞國手上的是殘圖?”
包谷說道:“不是殘圖。打通升仙路還有兩樣最重要的東西,一是仙域坐標;二是建升仙台不是什麽材料都能造的。建升仙台的材料不對是建不起升仙台的。打通升仙路,必須要聚九條龍脈之勢奪天地造化,其中還牽涉到天道印證,不是拿到升仙路圖就能打通升仙路飛仙上界的。昔年妖域妖皇傾妖域全力盡畢生之力都沒能建成升仙台打通升仙路。”
王鼎長長地松了口氣,說道:“屬下明白了。”鉞國的力量不夠,必然得和別的勢力合作,這中間就給了各路勢力回轉的余地,就有了讓各路勢力坐下來談的可能。令主話裡的意思更是隱約表明,這升仙路圖即使給出去,沒她,仍然不行。升仙路最關鍵的東西還握在令主手裡,主動權仍然在令主手上。他一想也是,令主精得可怕,怎麽可能輕易把這麽重要的東西全部交出去陷自己於不利之地!
包谷說道:“你速去調集一萬大軍,我有急用。”
王鼎應道:“是,屬下這就去辦。不過,令主,屬下鬥膽問一句,這是要去打誰?”
包谷說道:“不打誰,救人!司若給的那山脈把我師姐她們給陷進去的,兩千砍幫護衛如今剩下不到百人!”她說完施展縮地成寸神通瞬間出了砍幫分堂。
王鼎被包谷的話和包谷匆匆離去的身影嚇得打了個哆嗦!他太明白玉宓對令主來說意味著什麽,那就是令主的命根子。為著玉宓,令主連望仙宗這麽大的馬蜂窩都給捅了,就沒有不敢乾的事。玉宓出事,那還得了啊!更何況玉宓出事,與玉宓一同前去的那二位只怕也陷在了裡面。令主這次出山就是因為那二位,還差點為這二位跟鉞國叫板。那三位出事,這對令主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事。砍刀令主眼裡天大的事,對砍幫意味著什麽?天大的事啊!
王鼎十萬火急地直奔砍幫分堂的傳送域門回總堂調派大軍。他若是在這種天大的事情上出絲毫差錯,令主能親手掐死他!要想讓砍幫得到令主看重和扶持就得在令主跟前體現出砍幫存在的價值,砍幫為令主賣力體現價值的時候到了。
司若坐在書房皇椅寶座上,盯著面前的升仙路圖直發呆。她看著升仙路圖,滿腦子都是包谷的影子,包谷的離去讓她心頭特不是滋味,又有些莫可奈何。她是鉞國女皇,她看上的誰幾乎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就夠了。可對包谷,她卻有些束手無策。她明示,包谷直接拒絕;她來軟的,包谷視而不見;她若是用強?思緒一閃她就打消了這念頭。不願意跟著她的人,她從來不勉強。她想到包谷那清冷柔弱的身影,隻想捧在手心裡呵護,絕不願傷她絲毫。
司若挺氣憤的。這麽複雜深奧的升仙路圖,包谷居然隻用了一個多月就刻好了。包谷慢慢刻,刻上三五十年甚至三五百年她都不嫌慢,刻這麽快做什麽?司若很煩,煩得她想把升仙路圖砸了,她又舍不得。這是包谷費盡心力一刀一刀、凝聚靈力刻出來的。包谷刻升仙路圖的時候,每刻上兩三個時辰都要沏上九階聖茶靜心養神恢復歇上好一會兒才能繼續刻下去。司若自認自製力夠強,心性夠穩,可卻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亂了心的一天。她身邊不缺美人,她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可自從見了包谷,她就對后宮的那些女人失了興趣,包谷走了,她看到她們就更煩了。如果不是她們在包谷那裡鬧那一回,包谷未必會對她這麽冷淡。
有內侍進來,小心翼翼地喚了聲:“陛下。”
司若面色沉沉地掃過去,冷聲道:“什麽事?”
“宮門守衛來報,砍刀令主包谷求見陛下。”
司若一怔,問:“包谷求見?”
那內侍應道:“是的!”
司若愣住了。包谷剛走一個時辰就又回來了?莫非她也舍不得本皇?她頓時樂了,起身收起升仙路圖就朝宮門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