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在儀式結束後便徑直找到狂魔。
砍幫是包谷的麾下,並非玄天門的人,此次前來隻為道賀和觀禮。儀式舉行的時候,砍幫的左右二使以及包谷的大掌櫃孫地龍都在賓客席上觀禮。他們三人見到包谷來到跟前,趕緊起身行禮。包谷抬手一翻,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壺至尊猴兒酒以及兩枚元神果遞向砍幫左使王鼎。
王鼎見到這兩枚元神果連個盒子都沒有,就是兩顆人形模樣、繚繞著無比精純氣息以及一種聞著都讓人覺得神魂舒坦的宛若由凝脂的果子。包谷遞給他,他不敢不接。元神果太貴重,他又不敢就這麽捧在手裡,要是飛了或捏壞了可怎麽辦?他趕緊取出兩個專門保存這種天靈地寶的玉盒將元神果放進去。
包谷沉聲說道:“這個,剛才向我師姐出手的那兩個東西,一個月內,他們必須得死!”
至尊猴兒酒貴重嗎?貴重!元神果貴重嗎?同樣貴重!可那兩個向玉宓出手的人都是洞玄中期的實力,便是狂魔都不是對手,便是放眼這修仙界那都是橫著走的大人物。這兩樣東西想請出能夠對付得了那兩人且不懼他們身後勢力的人出手,明顯不夠。若是別人,王鼎二話不說立即拒絕,可這是令主下令,倒貼也得接下來買賣。可要動用砍幫的資源請強者出手也得令主點頭啊,王鼎隻得向包谷請示。
包谷聽到王鼎請示便知至尊猴兒酒和元神果還買不動那兩人的命,王鼎想動用砍幫寶庫裡的修仙資源,即使她點頭,王鼎也拿不出能夠讓洞玄期修仙者動心的寶物。她哼笑一聲,說:“不夠是麽?那就再加一樣,涅槃丹。”她的手上還有煉製涅槃丹的煉材,大不了讓聖姨再開一爐便是。
王鼎連聽都沒有聽過涅槃丹,隻得問道:“敢問令主,這涅槃丹是何物?”
包谷說:“是能夠令任何境界瀕死的修仙者如鳳凰涅槃般帶著上一世的修行以初生嬰兒狀態再活一世的至寶。”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王鼎難以置信地問道:“令主的意思是說,這丹如果是洞玄期修仙者在瀕死時服下,涅槃重生後,不僅傷勢痊愈,生命狀態回歸到初生狀態,身上還帶著洞玄期的修為?”
包谷點頭。
王鼎叫道:“世上竟有這樣逆天的至寶?”
包谷點頭說:“我手上便有一顆涅槃丹,誰若能把那兩人剁了,這枚涅槃丹便歸誰!”
玉宓來到包谷的身邊,叫道:“包谷!用涅槃丹買那兩人的命不值當!”
包谷淡聲說道:“沒什麽值當不值當。不管是誰,只要敢動你都必須得死。”她目露寒光渾身殺氣凜然沉沉地吐出四個字:“不計代價!”她對王鼎說道:“事成之後,來找我拿涅槃丹。”
玄天門的人都知道玉宓對包谷意味著什麽,而這枚涅槃丹本就是包谷自己的東西,自然沒有人說什麽。玉宓仇家滿天下,她如今當上玄天門少掌門,和她有仇的都可以找上玄天門索命,包谷這樣做自然是為了保玉宓。
砍幫內部沒有那力量去殺那兩人,王鼎便將那兩人掛在了砍刀榜的榜首,殺一人,得兩壺至尊猴兒酒和兩枚元神果,殺兩人得一枚涅槃丹。
包谷來到追魂閣主和玉修羅的跟前,向追魂閣主行了一禮,道:“見過曲閣主。”
追魂閣主說道:“你還真不怕把自己花窮了?”
包谷輕輕地搖了搖頭,說:“無妨。”輕輕一歎,說:“氣壞了倒是真的。”
包谷與追魂閣主聊了幾句,得知她們此次不僅是來參加玉宓的典禮,也是想來看看這修仙大世界。結果剛過來就見到這麽大陣仗。追魂閣主直言說,以她的實力,在剛才出手的那些人裡,至少有一半以上是她打不過的。
包谷問:“閣主對付向我師姐出手的那二人可有把握?”
追魂閣主說:“被你劈去一半身子的那位,傷勢極重,就連元神都沒了一半,弄不好得跌出洞玄期境界,如果遇到他,殺他沒商量,但另一位的話,如果是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襲殺,成功率,二成!”她笑道:“不過身受重傷,又有你的重金懸賞,誰會傻愣愣地在外面晃蕩等著你殺啊!你這一月之期想殺他倆可不容易。”
包谷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即使沒有人主動出手,還有王鼎去請人出手。
紫天君過來,與追魂閣主寒喧上了。
玉修羅則去找玉宓敘舊。
宴會結束後追魂閣主和玉修羅便告辭了。
玄天門送走來賀的各方賓客,便又再次將山門藏隱了起來。
紫天君召集門下弟子玄天殿議事。今天被那十幾名洞玄期修仙者混到玄天殿顯示出玄天門的防備有多脆弱,這種事有一次那都是凶險萬分,再有一次那就真正是滅門大禍。同時還顯露出現在的玄天門有多弱小,如果沒有南山一劍、妖聖和雪清,玄天門甚至連個出來與洞玄期修仙者抗衡的強者都沒有!玄天門在兩界山地界算是大勢力,可放在這修仙大世界,連個屁都算不上。沒有巔峰戰力,弟子再多都頂不上事。
修行的事是急不來的,一個修仙勢力若想培養出一個洞玄期修仙者,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未必能夠培養得出一個。
玄天門如今有了完整的修煉功法,又不缺修仙資源,讓門下弟子快速提升還是可以的。
這樣的修仙界迫得他們不得不努力地拚命地變強,作為弱者,那不止是要挨打,那是要被滅門!
玉宓留在玄天殿議事,包谷則回了雲海密林去紫雲姝的院子見了妖聖,將兩爐涅槃丹的煉材給了妖聖請妖聖再幫她開兩爐涅槃丹。
妖聖告訴包谷煉那元神丹,開了三爐,煉廢了兩爐,最後一爐練成了,出了兩枚丹藥。
一枚已經給了追魂閣主,她把留下的那枚給了包谷。
妖聖看到包谷情緒低落,勸道:“玄天門積弱已久,想要成為一方強大的勢力絕非百十年之功。玄天門這些年發展過快,難免會生出自滿、輕視之心,今日之事對玄天門來說未必是件壞事。”
包谷點了點頭,說:“聖姨,我明白。不必為我擔心。”
妖聖朝隔壁院子指了下,說:“那位如果沒有受到這一界天道法則的壓製跌落了境界,我敢說她絕對是修煉成仙的存在。別看她現在只有化神期的修為,即使她不動用那把琴,今天來的那些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包谷若有所思地點頭,說:“師母雖然修行等階降了,但她對於道境的領悟、天道法則的掌控和運用決非尋常可比。那是臻於化境的本事和手段。”修行一途宛若一座又一座高山,而她現在剛到第一座山的山腳下。
傍晚時分玉宓回來了。
玉宓告訴包谷她要閉關修煉。
玉宓要閉關修煉是在包谷意料中的事,即使沒有今天這事,玉宓也會閉關修行玄天功法和鳳凰族的火系功法。
包谷應了聲:“我也要閉關。”她見玉宓猶猶豫豫幾番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暗了口氣,說:“安心閉關吧,別擔心我。”
玉宓狠狠地咬了咬牙,說:“包谷,萬一我出了閃失……”她的話到這裡便被包谷打斷。
包谷說道:“沒有萬一,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如果我能做得到,你不用說我都能做得到,如果我做不到,你交待了又有什麽用?”
玉宓說道:“你知道我閉關是要融器,融器無比凶險,誰都沒有把握我能夠熬得過來。融器是我自己做出來的選擇,是生是死我都無怨無悔,但唯有你,我放不下。我無法想象萬一我不在了,你會怎麽樣。我不想因為我有什麽閃失而毀了你。包谷,這不僅是因為我對你的感情,更因玄天門無法承受同時痛失你我二人的損失。立我當少掌門不是為了毀掉玄天門的未來。包谷,答應我,如果我出事,你得挑起玄天門的擔子。人活於世不能隻為情愛,還有責任,你不能隻為我而活。”
包谷從座椅中起身,繞過書桌走到玉宓的跟前,看著玉宓,說道:“師姐,如果你沒有把握就不要融器。修行是自己的事,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活得更好,不是求死。”她的話音頓了下,說:“玄天門是我的立足地,是我的家、我的根,讓玄天門變得更好是為了讓自己可以活得更好。你當玄天門少掌門是為了讓你可以過得更好,不是讓你為玄天門去冒險送死。如果你沒有融器的把握,那就不要融器,走煉氣的修行路子依然有機會問鼎仙道。死了,萬事皆休,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玉宓問:“你的意思是不同意我融器?”
包谷說:“我沒有不同意你融器,融器雖然凶險,未必就一定會死。只要你能熬得住疼,不在融器時因為太痛苦而自我了斷,做好周全的準備,我覺得並不難。我只是不同意你那玄天門不能失去你我的說法。”
玉宓“嗯”了聲,笑道:“萬中難以活一的融器,你覺得並不難?”
包谷說:“嗯,我覺得融器最大的凶險有兩個,其一是因為太痛,很多人熬不過痛自我了斷。其二便是融器過程中靈器融於血肉中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一旦身體造成的損傷超過身體承受的限度,融器者便會因傷勢過重而亡。只要你能熬得住痛守住神魂不散,我便有把握讓你熬過融器。我們不缺靈珍寶藥!”
玉宓聽得包谷這樣說,覺得融器似乎也不是必死的事。她瞅著包谷,問:“包谷,難道就沒有能難得住你的事?”
包谷說:“有,你!”
玉宓眨眨眼,沒明白包谷的意思。她怎麽難住包谷了?
包谷淡淡地掃了眼玉宓,說:“我去找聖姨。”說罷徑直出了院子去了妖聖的院子。她踏進院子就看到妖聖正在那哄一臉氣鼓鼓的紫雲姝,又再看到她小師叔扭頭氣哼哼地朝她瞪來。她心說:“小師叔,我沒有得罪你吧?”
紫雲姝抬指往妖聖的胸口猛戳,說:“剛煉了一個多月的元神丹出關,這又要閉關兩個月煉涅槃丹,你說你過份麽?你過份麽?”話音落下,那纖纖素手赫然變成粉嫩的蛟龍爪子直接朝包谷撓來,氣叫道:“成天把阿聖當苦力,包谷,我看你是欠打!”揚爪就朝包谷的臉上抓來。
包谷嚇得趕緊一個閃身躲到妖聖的背後,叫道:“小師叔,聖姨短時間內煉不成涅槃丹,你放心。”她的話音剛落就探到身後竟然出現在一隻蛟龍爪子,再定睛一看,赫然看到立在她正前方的紫雲姝那爪子竟探進虛空從她的身後顯露出來,就在她這失神的功夫便已經揪住了她的衣領。那蛟龍氣息貼著她的衣領直往她的肌膚裡鑽,她毫不懷疑如果她小師叔想,絕對能她渾身撓得鮮血淋淋。
紫雲姝踱步到包谷跟前,半眯起眼,說:“你都把涅槃丹的藥材給她了,還指望能擋住她?”
包谷落在紫雲姝的爪子下渾身僵直地立在那,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稍有不慎就被那鋒利的爪尖給撓出點傷來。她小師叔的爪子天生自帶一股雷勁,如果被那爪子撓傷,沒個十天半月好不了不說,還會落下一道消都消不掉的雷紋傷疤。她說道:“小師叔,你先松開爪子。”
紫雲姝重重地哼了聲,將爪子收回去,又就成纖纖玉手,說:“說吧,又有什麽事。”
包谷說:“師姐要閉關融器。”
紫雲姝猛地“噝”了聲,斜眼瞪向包谷,叫道:“玉宓要融器?”包谷自殺融器那回還沒把大家折騰得夠嗆啊!玉宓居然還敢融器,她不要命了?她咬牙切齒地瞪著包谷,說:“你再說一遍!她敢!”
包谷說:“小師叔你先別急,如果沒有把握我不會讓師姐融器的。”
紫雲姝一想也是。包谷把玉宓護得跟什麽似的,怎麽可能讓玉宓去送死?
妖聖說道:“包谷,你仔細說說。”包谷經歷過融器,是最有發言權的。
包谷說道:“融器有兩大凶險,一是痛,我想這個師姐能熬得過來。第二點就是身體會出現嚴重損傷,必須確保身體愈合的速度跟得上身體損傷的程度,否則一旦傷勢過程必然危及性命。”
妖聖明白了,說道:“你的意思是用靈珍寶藥確保玉宓能夠及時恢復傷體?”
包谷“嗯”了聲,說:“我想讓師姐泡在靈珍寶藥熬成的汁液中融器。”
妖聖說道:“這不失這一個好辦法。”她的美眸一轉,說道:“要不你去問問雪清公主有沒有方子?”
包谷“嗯?”了聲,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妖聖說:“從今天雪清公主出手來看她應該也是融器煉體者,你都能想到用靈珍寶藥保命,上界的人難道想不到?”
包谷恍然大悟,她的眼睛一亮,說道:“我這便去!”她又去找到雪清,將來意說明白。
雪清二話不說就寫了一張方子給她,還借了一個散發著古樸氣息一看就是年代十分久遠的大鼎給她,說:“若有蛟龍的精血為引,事辦功倍。”
包谷打量著面前這烙滿繁複符紋的比她還高出一大截的大鼎,問:“這是熬藥汁的鼎?”她的神念往裡一探,只見鼎中竟有精純的精氣在流轉,還有一縷她說不明道不清讓她心頭悸顫的氣息。這縷氣息讓她恍然間有種穿越歲月探到亙古久遠的年代以及隱隱看到有無數靈珍寶藥在裡面淬煉和四方天地的精氣都湧向這大鼎。
雪清說:“照方子備好熬煉的靈珍寶藥投入大鼎,讓玉宓坐入鼎中,引真火熬煉。”
包谷驚得朱唇半張,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密汗,弱弱地問:“不會把師姐熬熟了?”
雪清淡淡地看了眼包谷,說:“她是修煉出南明離火的元嬰期修仙者,我借你一爐三昧真火你都煮不熟她。”
包谷心驚膽戰地應了聲:“嗯”,又弱弱地問了句:“師母,用這辦法助師姐融器有幾成把握?”
雪清說:“準備周全,不出意外就沒事。”
包谷又問:“會有什麽意外?”事關她師姐,她必須把所有一切都問清楚,半點馬虎都不能有,更不怕羅嗦。
雪清說:“融器過程中不能受到外界干擾,不能中途而廢,融器成功後會被天打雷劈,扛過天劫就沒事。”
包谷“呃”了聲說:“我融器成功後沒有渡劫,師姐要渡劫是因為用了這鼎的關系?”
雪清“嗯”了聲。
包谷拜謝了雪清,收下這鼎,又再問了句:“還有別的需要注意的麽?”
雪清看到包谷那小心謹慎得唯恐出半點差錯的模樣就好笑,說道:“沒了!”她又說了句:“鼎別帶出院子,如果把鼎丟了,當心我劈了你。”
包谷弱弱地問:“師母,我能問問這鼎的來頭嗎?”她發現她師母手裡的好東西可真多啊!
雪清見到包谷那充滿好奇又很不好意思的心虛樣就好笑,說:“也沒什麽大來頭,不過是天狐皇族的鎮族至寶而已。”
包谷被噎得半晌沒有喘出口氣,嚇得站在原地都不敢挪步了。她把這天狐皇族的鎮族至寶借走真的好麽?可再一想這鼎是借給她師姐用的,當即道了句:“多謝師母!”唯恐師母反悔似的忙不迭地告辭、馬不停蹄地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