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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厚道(gl)》第一百零九章 了解
追魂閣主幽幽說道:“你先別急著樂,若是三個月後你拿不出涅盤丹呢?”連她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她竟然是在和一個築基一階、剛踏進修仙界一年的十四歲小丫頭談交易,且談的是如此大的買賣。若三個月後包谷拿不出涅盤丹,她將淪為修仙界的笑柄,血洗玄天門都無法保住臉面。

 包谷說道:“若是給不出涅盤丹,我便把完整的丹方和足夠煉兩爐的涅盤丹寶藥給您。”

 追魂閣主淡聲說道:“成吧,那你先把四成的訂金付了,這買賣便算是定下了。”

 包谷頓時怔了,說道:“這四成的訂金怎麽付呀?難不成把藥給掰出一小半給您?這藥也沒煉出來呀!”

 追魂閣主說道:“買賣人有買賣人的規矩,憑你幾句空口白話和讓我看一眼這殘缺丹方我便替你砍了長生天尊和龍嘯天尊?”

 包谷想了下,說:“訂金沒有,押金有!”她說話便當場湊出煉製涅盤丹的一半寶藥裝在儲物袋中遞給追魂閣主。

 追魂閣主接過裝有寶藥的儲物袋往裡一探頓時無語!這種天地靈寶往往都是用特殊煉製的極品玉盒保存,包谷卻是把整株一起拔下連土一起扔進儲物袋中就給了她。若這儲物袋也是件寶物也就罷了,偏偏這儲物袋還是那種等階最差的踏修煉的窮修士用的那種幾枚下品靈石就能買來的那種。寶藥是極品好藥,便是她的藥園裡也只有三株寶藥能夠有這年份。她將儲物袋中的寶藥移入一個靈氣充裕的玉盒中小心保管,以免出現損毀暴殄天物。她問包谷想要什麽時候見到長生天尊和龍嘯天尊的人頭。

 包谷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請您出手砍他們只是為求自保,他們若無動靜,我不願多生事端,但若他們向玄天門發起進攻,還請閣主速戰速決。”

 追魂閣主又問了句:“今日你我會面所談之事,除涅盤丹以外的事項是否保密?”

 包谷想了想,笑道:“我如果想坑太陰門就一定請您保密,不過如此一來,一場血腥乾戈再所難免;算了,還請閣主將接下我這筆買賣的事知會他們一聲,若他們知難而退最好;若是罷手,或是有人聽到這些傳言還想打我的主意,我再花重金買他們的腦袋就是!閣主不嫌寶物燙手吧?”

 追魂閣主心裡舒暢地笑了笑,又問包谷:“你還有需要什麽節細需要補充麽?”

 包谷眨眨眼,俏皮地看著追魂閣主,問:“閣主,結盟否?”

 追魂閣主反問一句:“是與你結盟還是與玄天門結盟?”

 包谷說道:“我與玄天門榮辱存亡皆為一體,與我結盟和與玄天門結盟是一樣的。”

 追魂閣主又問道:“結盟予我有何好處?

 包谷問:“閣主覺得我將來的成就如何?”

 追魂閣主笑了,說道:“修仙路上生死福禍最是難料,你以為擁有如此多的寶物傍身便能一片順暢?五靈根修行緩慢進階艱難是人盡皆知的事,便是你用天才地寶堆積,也未必能踏進結丹那一關,便是闖過結丹那一關,渡元嬰大劫隕落者達十之八九之數,你能否扛過天劫修煉出元嬰仍是未知之數。若要你撐起一個門派的輝煌,必須得修行至化神境,放眼現在的修仙界,能夠修行至化神境者乃十萬存一之數!玄月古城延續至今已有幾萬年的傳承,一代接一代的修仙者難以數計,修煉進化神境界也不過區區百余之數,現存化神境修仙者不足十。”她直言道:“便是我看好你,覺得你將來會有大成就,也不會與你結盟。”她莞爾而笑,說:“自古以來,諸方勢力結盟者皆為有益則守、無益則棄,還是談買賣好,一筆一帳清清楚楚,不虧不欠,少了諸多糾葛紛爭,所以追魂閣創建至今,隻談買賣交易,不談盟約。”

 包谷笑了笑,竟然無話可說。

 追魂閣主說道:“此事便如此定下吧。”

 包谷應道:“好!”她起身說道:“後會有期,告辭。”抱拳行了一禮,與陪伴她一同前來的玉宓駕馭飛劍懸在空中。

 追魂閣主的座駕忽然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撕開空間,她的座駕駛入虛空徑直從原地消失。

 包谷十分眼紅追魂閣主的座駕,她對玉宓說道:“師姐,將來我們也會有追魂閣主這樣的座駕。”

 玉宓說了句:“回吧!”駕馭飛劍朝玄天門趕去。

 包谷發現玉宓情緒不佳,忙跟在玉宓身邊問道:“師姐不開心?”她見玉宓不作聲,又喚了聲:“師姐”。

 玉宓說道:“包谷,你塵心太重。”

 包谷感到莫名,問:“此話怎講?”

 玉宓說道:“修仙修的是自身,無論你能夠請來多大的勢力、多了不起的人助你,那都不是你自己的,無法長久。你知道我剛才在追魂閣主看到的是什麽嗎?”

 包谷問道:“是什麽?”

 玉宓說道:“她就是追魂閣。”

 包谷不明白,滿臉困惑地看著玉宓。

 玉宓說道:“這樣說吧,追魂閣主給我的感覺就是她接下你的那趟買賣,她不需要動用追魂閣別的殺手,她自己就能辦到。她說追魂閣殺誰,她就能殺誰,是她自己去殺,不是出動追魂閣的大批殺手去殺。在凡間講求萬眾一心眾志成城,將許多人的力量凝聚起來才是強大,但在修仙界修的是自身,強大的也是自身,一個真正的強者可抵得過千軍萬馬。最簡單的例子,在凡間打仗的時候,往往聽到說誰誰誰領兵多少萬壓境,但在修仙界,你聽得最多的是什麽?是對方有多少個什麽境界的修仙者!”

 包谷靜靜地聽著。

 玉宓又說道:“我知道你護衛師門的心,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我們拚死護衛玄天門不惜拚上性命保護的不是腳下的山川大地,是我們腳下的立足地,是尊嚴、是傳承。寧可頭顱盡碎不可折腰半厘。若玄天門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自保,而是靠別派伸援手存活,即使山門還在,它也已經亡了。”她看著包谷,一字一句地說:“我寧肯戰死,決不願求他人相助。”

 包谷明白她師姐的意思是覺得她在巴結拉攏大勢力自保折了腰、丟了氣節。她是修行實力低打不過別人,但誰又會平白出手幫誰?她請拳腳相助,那也是公平交易換來的。她問道:“師姐,好勇鬥狠便算是本事麽?大家只看到各個門派勢力有多少強者,都想成為強者中的那一位朝著那個目標奮進。一將功成萬枯骨,多少想要成將的人最終倒在路上成了白骨。修的是仙,求的是長生,但在這條尋求長生的路上,因為相互拚鬥死了多少人?死在天劫中的有多少,死在自己同道手裡的人又有多少?我踏進修仙界到現在還沒有見到一個死在渡劫中的修仙者,也沒有見到一個壽終正寢死的修仙者,我只見到數以千計的修仙者因為互相殘殺而死。我請追魂閣主出手,如果太陰門不攻打玄天門,一切風平大靜,不會有任何死傷。如果兩個門派展開大戰,將會死多少人?又將會把多少勢力卷進來?玄天門還能剩下幾人?太陰門又會死多少人?別的勢力又會死多少人?把刀架在那兩個天尊的脖子上令他們不敢開戰,能讓多少人可以活命?他們開戰,割了他們的頭,提前結束戰事,又能保全多少人的性命?如果我用拿那些丹藥和追魂閣主交易丟了氣節,我認了,因為我的氣節換來了許多人可以活命!”她雙眼通紅地看著玉宓,情緒激動,眼中控制不住地有淚花在打轉。她不願意看到她師姐有事,她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同門慘死,她不願看到深潭中的小師叔還要再遭受一次生死危難!

 玉宓站在包谷的身側扭頭定定地看著包谷。她真的很想看清自己這個小師妹,十四歲的年齡,還沒有完全長開的身子骨,原本該是還帶著幾分單純天真的年齡卻有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心思沉著和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甚至已經形成自己的處世原則。包谷給她的感覺就是年輕卻老道,就像是已經活過一世的人一樣。

 包谷揉揉眼睛,把眼眶裡的淚花子揉去,氣鼓鼓地說道:“師姐,我們回吧!”吃力不討好說的就是她!費勁心思出錢又出力,最後還要落得被數落她沒氣節。涅盤丹和那麽貴重的寶藥給出去,她比誰都心疼,可那些東西比起命來便又算不得什麽了。

 包谷沒理會山門弟子那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沒有回靈雲主峰,而是回到自己最初居住的木屋小院。

 小院裡的靈藥靈草被多寶靈猴洗劫一空,如今早已荒蕪,院子裡被新生的雜草佔據。

 玉宓跟在包谷的身後踏進木屋客堂,問道:“生氣了?”

 包谷氣哼哼地叫道:“如果是我罵你沒氣節,你會不生氣?”

 玉宓說道:“不會,最多拳腳伺候一頓。”

 包谷氣結,扭頭衝進臥房撲倒在硬梆梆、連套像樣的被褥都沒有,只要幾張獸皮鋪成的木床上。

 玉宓跟進屋子坐在床邊看著包谷。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說包谷,有時候成熟老道得令她都有些害怕,有時候又孩子氣十足得讓她無語。她說道:“別生氣了,問你事呢!”

 包谷憋屈地叫道:“你看不起我商人氣,覺得我是末流手段上不得台面。”

 玉宓說道:“我是怕你誤走岐途耽誤了修行。”

 包谷把頭埋在床上的獸皮中不理玉宓。

 玉宓拍拍包谷,說道:“我有事問你。”

 包谷是真不想搭理她師姐,可聽她師姐這語氣是真的有事,於是起身在床上盤膝坐著,有氣無力地說:“問吧。”

 玉宓問道:“你這些算計人、坑人的本事是哪裡學的?”

 包谷一聽她師姐這一問就不是好話,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就想跳起來打人。她用力地推著玉宓,叫道:“你給我出去!”眼淚花子在眼眶裡打幾個轉,沒忍住,一下子全滾了出來。

 玉宓忙叫道:“唉,你別哭啊,我是認真的,我挺佩服你的,真的。”任由包谷怎麽推攘,她不動如山。

 佩服還數落我沒氣節?包谷才不信玉宓的鬼話,委屈加憋屈地用力推玉宓,想把玉宓推出去。

 玉宓看包谷不斷地掉淚珠子,又哄道:“呐,你看我就挺笨的沒你這些心思……”向來自認聰明的她,為了哄住包谷不惜自貶。

 包谷的淚珠子掉得更厲害,氣得心臟抽搐肝也在疼,她渾身發顫地氣叫道:“你不就是覺得我老奸巨滑看不上我麽!”

 玉宓心道:“還真是老奸巨滑!看不上倒不至於啦,有時候挺有用的。”可她看包谷哭得這麽厲害,不敢再說什麽,隻說道:“包谷,你別哭,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你師傅是誰,誰教你這些的?”

 包谷吼道:“你領我進的師門,我師傅是誰你不知道?”

 玉宓指指自己的太陽穴,說:“我是指頭腦算……呃,頭腦和理事能耐,不是指修行!”

 包谷氣得控制不住地抽氣,心口氣得生疼。她明白玉宓是指什麽了,她氣呼呼地叫道:“我爹!”她咬牙切齒地叫道:“你敢看不起我爹說我爹不好,我跟你翻臉!”

 玉宓無奈地說道:“我沒那意思。我只是有點好奇。我們是師姐妹,師從同一個師傅,無數次一起出生入死,自我踏進修仙界來,你和小師叔算得上是我最親的人了,我卻經常覺得看不懂你、不了解你。若是別峰的同門師兄弟不了解也就罷了,我倆同處一個屋簷、遇事都拴一起,所以想多了解你一些,問問你的過去和你怎麽長成現在這樣的。”

 包谷聽得玉宓的話說得中肯,她師姐想了解她也是在乎她,總好過對她不聞不問強。她心頭的氣稍微消了些,說:“也沒怎麽亂長啊,我爹帶我見過一些世面,教過我不少東西,我自己也在孫秀才那裡看過不少書,從書上學了很多道理,有書上說的,有自己根據書和人情事故、還有我爹教的東西自己琢磨出來的。”

 玉宓叫道:“就這樣?”她歎道:“唉,那你還真是天才!”

 包谷扔給玉宓一個白眼,說:“你還記得青山郡大旱麽?”

 玉宓說道:“當然記得,現在那地火蟾蜍的皮還在我的儲物袋裡留來做藥呢。”

 包谷說:“三年大旱,整整三年多的大旱,餓死了很多人,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我家賣糧,大家都認為我家的糧多,各式各樣的人都上我家來要糧。我爹在大旱的第二年,熱毒症加重病得臥床不起,來要糧的人多到我連門都不敢關,一旦關門,門都得被人劈了。我怕加重我爹的病情,只能自己想辦法應付那些來要糧的人。”她抱著盤起的腿,淡淡地看了眼玉宓,說道:“我處世的方式就是在那時候跟他們打交道練出來的。”

 玉宓想了想,問:“當年去你家要糧的人在你家鬧出過人命麽?”

 包谷說道:“有半夜來我家搶糧的。隔壁周大娘的兒子是捕快,叫來衙門的人來收拾過幾撥,死傷難免是有的。讓周大娘的兒子喊他們衙門的同僚過來一次每人給半斤細糧或一斤粗糧,只要我這邊有事,給點訊號他們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玉宓問道:“衙門的人沒把你搶了?”

 包谷說:“周大娘的兒子和他們是同僚,周大娘還想讓我當他們家兒媳婦,他們又沒到吃不上飯要餓死的地步,怎麽好意思搶我?”

 玉宓:“……”她怎麽沒來由地覺得心裡堵得荒呢!她瞅著包谷,問:“如果不是我把你帶走,你就嫁給了那衙役了?”

 包谷眼巴巴地看著玉宓,想象自己如果沒有被玉宓帶走的種種可能。

 玉宓問:“真嫁了?”她的心堵得她想過去把那包衙役胖揍一頓。這麽水靈可愛腦瓜子這麽好使的包谷若嫁給那臭衙役,這不是好白菜讓豬拱了嗎!她有一種這麽好的白菜應該我來娶的念頭一閃即逝。

 包谷“呃”了聲,說:“大概死了吧!就算你把地火蟾蜍滅了、天上降雨能夠種糧,那也要等到來年才有糧食,我在遇到你的那天我家已經沒有一點糧了。”

 玉宓頓時只能慶幸自己一眼看中包谷把她帶走,否則不管是包谷嫁人還是死掉都挺糟心的。她們師姐妹相依為命才是天作之合。她問清楚知道包谷的這些算計都是處於立世自保便放了心,站起身說道:“行了,沒別的事我就回了,你好好修煉。”她走了幾步,想到包谷住在這裡不住在她旁邊的小院中相隔太遠,又駐足轉身問道:“你不回主峰住嗎?”

 包谷應了句:“不回”又懶洋洋地趴在了獸皮上。

 玉宓對包谷說道:“還在生氣?”又回到床邊。

 包谷悶悶地說:“師姐,你是不是信不過我?”

 玉宓訝然,叫道:“怎麽可能?”

 包谷說:“那你還數落我沒氣節?”

 玉宓頓覺好氣,叫道:“還不是怕你一不小心走了邪途。”

 包谷坐起來叫道:“噢!你覺得我心術不正!”

 玉宓覺得和包谷沒法對話!她扭頭就走,走出去沒兩步就聽到包谷說她惱羞成怒,她火大地轉身瞪著包谷想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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