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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已至[重生]》第71章 廣白
薑白芷幫戚半夏清理乾淨,酒醒的她輕手輕腳端著木盆走回浴室。衝完澡,剛關了淋浴器,穿上睡衣,眼前突然黑蒙。她下意識伸手去觸左側的洗手台,身子也跟著移過去一點,再往上摸索,夠到架子上眼鏡旁擱置的手機。左手拇指捏著屏幕邊緣,終於按下home鍵,屏幕亮起,但人的眼眸仍是茫然無神。

 她微蹙著眉定了定神,彎下腰,雙手描墓身邊的障礙物,確定自己的朝向,小心翼翼往窗邊挪,掀開戚半夏洗澡時拉攏的簾布。

 皓月當空的夜晚,她看到的卻是黑茫茫一片。不管遇到什麽事,薑白芷素來氣定神閑,然而此時此刻,身為醫生的她,似乎已經有所意識。

 去年受傷,顱內壓增高引起視乳·頭水腫,出現一過性黑蒙的症狀,薑白芷並未大意,一直關注,定期複查,萬幸沒有惡化的趨勢。今年二月初,疫情席卷,視物模糊兩次,很快便恢復,她以為是過度疲勞的緣故……

 越往深處想,她像是遭受無法承擔的刺激一般,神情倉皇無措,身子搖搖欲墜。

 其實頭頂的暖光自始至終都映照在她線條柔和的臉上,她的局促和不安,以及胸前漸漸急劇起伏的呼吸顯露無疑。

 良久,興許是倚靠在瓷磚的時間太長,薑白芷後背冰冷,緩慢站起身,企圖挪去浴缸外側的矮凳。可是,當她移著如履薄冰的步子前行,卻因為腳下的水漬忽然打滑,猛地向前撲倒,慌亂間看不見,摸不到支撐物,只能條件反射用手臂護著頭。

 ......

 戚半夏奔進浴室,手還搭著門把,入目的是薑白芷狼狽地側躺在地上,似乎聽到腳步聲,偏頭背對著她。

 “阿芷!”戚半夏被嚇得面上血色盡褪,疾步衝到薑白芷身前,想去扶她。

 薑白芷沒應聲,雙手支撐著地面蹭起來。

 “傷到了嗎?膝蓋怎麽有淤青?”戚半夏以為她只是摔倒,緊握著薑白芷的手,一邊查看,一邊擔心地問,“手肘也磕破皮,還有哪兒?”

 "膝蓋不是,只有肘部疼。”對方所有的表情薑白芷都瞧不見,但能猜到,她收斂臉上的衰頹,擠出—抹清淺的笑,聲音喑啞,“就是眼睛。”

 戚半夏的心咯噔一下,抬起手在薑白芷眼前晃了晃,這才發現她雙眼沒有光,失去往日的神采。

 薑白芷感覺到眼前的風,伸手觸及,再一點一點用溫暖的掌心包裹戚半夏指尖顫抖的手,反過來安慰她,“沒事,還省去戴眼鏡的麻煩。“

 “醫院,我給哥打電話。”

 薑白芷就這樣安靜地坐在矮凳上等候,她緊攥著木質的邊緣,唇角努力往上揚。

 戚半夏給戚遠志和陶桃分別去了一個電話,隨後穿上一件淺色風衣,折回浴室,半蹲在薑自芷身邊。抬眸看著她想抓自己,卻因為摸不著,無處安放的手,喉頭髮緊,瞬間紅了眼眶:“阿芷,我們換衣服。”

 她俯身想抱薑白芷,跟前的人已經撐著矮凳站起來,反過來握住她剛放在腰間的手,溫聲細語:“我自己試一試?”再向上挽著她的手臂,補充道,“你帶我過去就好。”

 戚半夏不強求,把門敞開一點,細心地用腳移開障礙物。薑白芷跟著她亦步亦趨往前走,空閑的左手頹然垂在身側,唇邊笑意慢慢轉為苦楚。

 “阿芷,床。”

 還是慢了一步,薑白芷右腿已經撞到床角,發出砰的一聲,戚半夏破碎的心像是又被剜一下,握緊她纖細的手。

 薑白芷摸索著坐下來,笑著告訴她:“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

 戚半夏沒有問出聲,通紅著眼等她動作緩慢地扣好胸衣扣,才拿起長袖薄衫,怕對方再拒絕,先低聲征求同意:“我幫你套個頭,好不好?”

 薑白芷輕抿的薄唇顫了顫,終歸頷首答應。

 ......

 15分鍾後,兩人坐上車,陶桃剛和趙若若吃完夜宵,因此由趙若若開車,陶桃坐在副駕駛導航.

 車廂異常沉寂,薑白芷閉著眼睛,戚半夏和華雅的眼科權威聯系,安排司機去接王教授。中醫院距離別墅最近,凌晨12點半,小車在急診門口停穩。戚遠志推來一架輪椅,戚半夏護著薑白芷的頭從後座矮身下車。

 經過眼部,腦部和其他基礎檢查,空曠的走廊,數人一聲不吭地圍著輪椅等待結果。期間中醫院眼科主任,神經內科主任和華雅王教授趕來,需要悉知薑白芷的既往病史,戚半夏和戚遠志進入檢查室,—起參與會診。

 “戚醫生提到的視乳·頭水腫後遺症,檢查結果顯示薑醫生雙眼一切正常,顱內也沒有佔位。”

 戚遠志問:“會不會是急性神經炎?“

 王教授搖頭,神情嚴肅:“根據初步診斷,患者應該是不明原因失明。”

 戚半夏疾聲厲色:“什麽是不明原因?怎麽治療?“

 戚遠志給她解釋:“治療需要對症,也就是小芷不需要接受治療。”

 “不治療怎麽痊愈?“

 科學實踐者王教授竟會有如此無可奈何的時刻,他抱歉道:“可能過兩天就複明,也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切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

 戚半夏的臉色隨著王教授的話語霎時慘白。這四個字,就像魔咒般,在戚半夏耳邊叨念,她腦袋嗡嗡作響,一下子回憶起那些零零散散的夢境,信息在腦海裡浮現重組。秋水,多比喻清澈明亮的眼睛,為什麽執著於內容?內容也許只是一兩句佛偈,題目才能概括。戚半夏的心驟然一緊,阿芷是因為自己才失明,她們重生的代價就是失明!

 思及此,戚半夏一直壓抑的崩潰情緒忽然湧上來,在眾人面前哽咽出聲:“謝謝,我知道了。”隨即推開椅子,兩三步踱出檢查室。當她看到薑白芷的第一刻,不顧趙若若和陶桃在場,瞬間癱跪在她身前,頭埋在膝蓋上,淚如雨下,“阿芷,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

 趙若若和陶桃識趣走開,拂曉四點,門診三樓左側的走廊,只有她們兩人。孤冷的白燈打在戚半夏後腦杓,薑白芷無措地抬手,正好撫上她微卷的長發。

 輪椅上的人大概猜到結果不好,深吸一口氣,摸索著捧起戚半夏的臉,掌根和指腹輕拭她的淚水,安撫道:“怎麽會怪你?應該是上次摔傷的後遺症。”

 薑白芷這般說,卻讓戚半夏的淚愈發難以控制:“不是的,夢裡那首詩,秋水代指眼睛,我重生的代價就是你失明,阿芷,我寧願不要再活—世….…"

 還想說什麽,薑白芷的掌心下滑,捂住她的嘴,唇邊似有釋然的笑意:“只要你健健康康活著,我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有意義,那不是犧牲,全是我自願;相反,你若是不在了,我要那眼睛做什麽?“

 戚半夏淚眼婆娑,抬眸看著她無神的雙眼,清澈而又柔和,眼角的彎度加深。至下,淡紅的唇邊一開一闔,強調道,“半夏,樹不在,山不在,大地不在,只有你在,才是我的全世界。"

 “阿芷。”戚半夏心底軟成一片,伸手抱住薑白芷,漸漸收緊手臂,她把外放的情緒斂下,至於其他打算,等過一陣再說。因為王教授叮囑,患者剛失明這段時間,特別需要家人的陪伴,幫助她慢慢適應,建議最好形影不離。

 ---

 黎明5點多,趙若若上班,陶桃開車送她們回別墅。薑白芷接下來的工作安排,需要院方和工會商量,所以在接到通知或者需要評估前,只能待在家中靜候。

 她在心裡給自己做規劃,先適應小環境,再適應大環境。

 戚半夏一早便和工人聯系,請他們把家裡的牆角,桌角,以及一切棱角容易撞傷的家具軟包。

 此時薑白芷剛吃完飯,陶桃幫她倒來一杯溫水,嘉盛助理的電話忽然打進來。陶桃一邊回話,一邊盯著薑白芷,見她沒有喝水,便安低頭查看和接收郵件。

 突然啪的一聲,玻璃摔碎的脆響,薑白芷擰著眉下意識向後退一點,褲腳被濺起的水花打濕。

 陶桃嚇得連聲喚:“薑醫生別動,我先處理玻璃渣。”

 薑白芷咬著後牙槽,低聲抱歉:“對不起,麻煩你了。”

 “不麻煩,薑醫生你想什麽呢?這是我該做的。”陶桃正在清掃玻璃渣,戚半夏恰好回到客廳,地板上凌亂的碎玻璃讓她頓時緊繃,言語激烈道,“陶桃,我不是提醒了以後易碎用品都不能放在阿芷附近嗎?”

 薑白芷解釋:“我想喝水,才麻煩陶桃。”

 “家裡有不鏽鋼杯,我早上剛拿出來。”

 “半夏姐,是我忘記了。”

 戚半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語氣不善,給陶桃道歉。又覷見薑白芷長褲濕了半卷,靠近她一點,動作輕柔地牽住她的手,溫聲建議道:“阿芷,我們回屋把褲子換了吧。”

 薑白芷僵直地坐著,原本蹙起的眉頭又往中間擠了幾分,嗓音似帶疏離:“戚老師,我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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