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遲焰一直在喊疼,顧已還沒有進入正題,遲焰就好像已經疼的受不住了,後來顧已將手指退了出來,遲焰還是在喊‘疼’。
於是顧已沒再動,就那麽站在床邊靜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的疼很可能不是身體上的。
遲焰是什麽人?小時候打架被人打破了頭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如今都快30歲的人了,實在不可能受不了這點疼痛,唯一的可能性是心裡在疼。
顧已知道心裡疼是個什麽滋味兒,最難受的時候說是生不如死也不為過,但他覺得遲焰的疼在一定程度上是活該,是自找的。
他明明可以陪著他一起抗下這份疼,是他不要,是他把自己推開。
顧已沒打算理會遲焰的疼,他想冷眼旁觀著,甚至想看看他的疼是否能比得上自己的狼狽,但到底還是心軟,以至於堅持了一分鍾不到,就堅持不下去了。
只不過顧已也沒哄,憋著胸口的一口氣走過去拖著遲焰翻了個身,動作絕對稱不上溫柔,反正遲焰也感受不到身體的疼,他就那麽撐在他的頭頂上方,和他面對面,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臉,將他的每一絲表情都看在眼裡,然後問他:
“疼吧?”
“疼。”遲焰看著他說。
“我也疼。”顧已說:“作為被拋下的我,可能比你更疼,我都堅持下來了,你有什麽可喊的?”
遲焰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眉眼柔軟,像是求饒。
但顧已沒心軟。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顧已捏著他的下巴:“要麽你說出當年的事情,不管什麽事情,我都跟你一起扛,我答應你什麽難我們都一起受著,絕不離開你,要麽我不會再管你是不是願意,我自己來揭開真相,可一旦有什麽是我接受不了,遲焰,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麽事情來,你選哪個?”
遲焰看著他,似是聽懂了,又似乎沒有,但顧已知道他聽進去了,所以他很耐心的等著。
“已哥。”遲焰說:“我們不提之前了,我們就這麽一直過,行嗎?我不走了,一年後我也不走了,你別問了,行嗎?”
這是遲焰第一次求饒,顧已理應答應,但他的手卻是恨不得把他下巴捏碎的力道:
“遲焰,是個男人就別他媽這麽慫!我要跟你過!但我也要知道真相!這十年我不可能就這麽糊裡糊塗的揭過去,刀山火海我都認了,但讓我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不可能!”
遲焰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睜開,顧已死死盯著他幾秒,甩開他,隨手扯了被子扔在他身上,大步離開了臥室。
做/愛?他沒心情,再待下去,他隻想把遲焰整個人做了!
——
遲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但宿醉卻並沒有讓他忘記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他甚至連顧已是什麽樣的表情,說話是怎樣的語氣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他醉酒從來不斷片,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顧已跟他不一樣,只要醉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但遲焰確定,這對於顧已來說是好事兒。
不該喝酒的,即便喝了也不該放縱的,酒精混著情/欲,什麽防備都能卸下幾分,終究還是大意了。
下床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談話的聲音,頭疼的厲害也沒仔細分辨,但遲焰覺得左右不過寧修時,顧已既然把自己安排在一個沒什麽人知道的房子裡,那麽肯定是不想讓自己被太多人知道的,能來的也是顧已覺得見面也沒什麽的,於是也沒太在意。
可遲焰還是錯了,又或者說他還是忘了昨晚顧已走出臥室之前的表情究竟有多麽的決絕。
等他上完廁所,洗漱完畢走去客廳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那個人,直到這個時候遲焰似乎才真正的從醉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怎麽都沒想到會在這裡,會在顧已口中所謂的‘黎君不知道的’房子裡,見到黎君。
黎君雖然坐在這裡,但對於遲焰就在臥室裡應該並不知情,否則也不會是這樣一幅見了鬼的表情看著自己。
可能是遲焰早就做好了終有一天會跟黎君碰面的準備,所以從這場蓄意安排的意外中恢復的要快一些,但黎君就不一樣了。
她震驚的從沙發上起了身,然後看著遲焰,整個人就像是釘在了那裡一樣,一動不動了。
遲焰看向顧已,顧已也看著他:
“我昨晚說過了,不會再顧忌你的意願。”
遲焰沒說什麽,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顧已看了遲焰很長時間,有些事他也不舍,不然不會在海城停留那麽長的時間,就是為了避開黎君身邊的那些眼線,不然不會在回來北城之後給遲焰安排這麽一個地方盡可能的阻斷他和黎君的見面,不然也不會忍著害怕的情緒把他扔在家裡,幾天都未必能見一次面。
遲焰不想的事情他都不想逼他,但昨天晚上遲焰的疼讓顧已明白有些事情不止對自己來說是一個毒瘤,對遲焰來說,同樣也是。
這個毒瘤橫在他們之間,如果不切掉,不鏟除,誰都睡不安穩,誰都別想好過。
既然留著也是疼,切也也是疼,那麽顧已選擇一次疼個痛快。
所以他狠心叫來了黎君,雖然知道兩個人不可能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什麽重要的東西來,但總是一個突破口,他當然也可以讓他們自己撞上,但是有些事總要出其不意,才叫精彩。
黎君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了顧已:
“你……”
“我說過了。”顧已淡淡打斷黎君的話,看著她:“我說過找到了你的兒子,是你自己不信的。”
黎君當然不會相信,當年她親手送走了遲焰,分析了所有的利弊給他聽,遲焰很清楚若回來只有毀了顧已一條路能走,他那麽愛顧已,甚至可以為他去死,舍不得的。
黎君不是沒有懷疑過遲焰會不會回來,但已經7年的時間了,7年的時間都沒有露面,黎君甚至都快忘了這個人,即便他是自己的兒子。
但黎君沒想過他還會回來,還和顧已住在同一棟房子裡。
和遲焰之間的事情,黎君沒什麽可跟顧已說的,她邁步走向遲焰:
“我有話和你說。”
不是‘我有話想和你說’也不是‘我們談一談’,而是直接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告訴遲焰‘我有話和你說’,而答案除了必須聽著,不接受任何其他。
她向來強勢,遲焰知道,也沒多少意外。
遲焰看著她,表情淡漠,甚至連‘這個女人是我母親’的意識都沒有,他見識過這個女人有多麽冷血,多麽自私,多麽的利益為上。
不過7年過去了,她還是和當年一樣,或許是顧已賺的錢越來越多,所以她的妝容比起當年還要雍容華貴不少。
金錢真的能堆砌一個女人的美麗,至少黎君是這樣的。
黎君有話要說,遲焰未必就沒有,他看向沙發上靜靜看著兩人的顧已,開口:“已哥……”
“我把你們湊到一起不是為了讓你們避開我的。”顧已輕笑著看著遲焰:“不過我也看出來了,只要我在,你們是不會說的,而你們也總能找到一個我不在的場合見面,所以請便,我無所謂。”
遲焰點點頭,看著黎君:
“我去換衣服。”
遲焰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黎君才算是稍稍穩住了心神,勉強冷靜下來,她回頭看著顧已,幾秒後邁步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揚手打了顧已一個耳光。
很響,響的遲焰衣服都沒穿的立刻跑了出來,他站在黎君的面前,死死的將顧已護在身後,每一個字都說的咬牙切齒:
“我告訴過你別動他!”
“他是我的兒子!”
“你14年前就不要他了!”遲焰幾乎是吼了回去,顧已意外的看他,眼前這個人此時的模樣和少年時代為了自己和黎君爭吵的樣子沒什麽兩樣,一樣的暴躁。
“你……”
“至於我。”遲焰打斷她的話:“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黎君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顧已卻坐在沙發裡很冷靜,連個呼吸的起伏都沒有,似乎一個耳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後來顧已從沙發上起了身,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那一側的臉頰,輕笑一聲:
“這畫面真的好熟悉啊。”
遲焰回頭看顧已,看到他臉上清晰的指印,心像是被人攥住一樣的疼,這只是他看到的,在他沒看到的這時間裡,顧已又承受了多少?
他不敢想象。
“我今天不和你出去了。”遲焰轉頭看向黎君:“有什麽話我們改天再說,短時間內我不會離開北城。”
“遲焰,你今天必須跟我把話說清楚!”
“沒什麽是必須的。”遲焰開口,聲音冷到了極致:“你要是必須今天說,那我們就在這裡說。”
黎君的氣勢一下子因為遲焰的這句話而泄了一半,她的視線在遲焰和顧已之間遊移了一圈,權衡利弊,最後終於放棄,彎腰拿起桌上的包包,從裡面取出一張名片遞到遲焰面前:
“我希望兩天之內能夠接到你的電話。”
說完這句話,黎君就轉身離開了,直到大門關上遲焰才松了一口氣,他回頭看著顧已,顧已也在看著他,遲焰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要去廚房拿冰塊,卻被顧已抓住了手腕。
“已哥……”
“害怕嗎?”顧已問他:“是不是不敢想象你不在我身邊的時間裡,我承受了多少?那麽……後悔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加更!
小可愛們的每一條評論我都有看,我是作者的同時也是一個讀者,完全明白追更時的急切。
不是故意吊大家胃口,只是為了感情上的遞進不那麽突兀。
想了又想,只有一個物理方法解決這些了,加更!
只有加更才能在保證故事完整性的同時更快的讓小可愛們明白前因後果!
我會在保證質量的同時盡我所能的加更,畢竟文的質量才是對小可愛們最起碼的尊重。
批評和指正我都接受。
感恩,鞠躬!
ps:每天晚上九點固定一更,加更只能隨機掉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