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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回苗疆繼承家業》第44章
如果他沒有重生過來,眼前看到的這些就是這個世界上‘巫嶸’會經歷的事情嗎。

 巫嶸頭一抽一抽的痛,這些記憶碎片像是生硬塞進他腦子裡似的,畫面變化飛快,有很多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就越過去了,從酒吧遇到傅清那天開始,記憶碎片中展示的畫面和他現在的經歷截然不同,就像兩條背道而馳的岔路。

 這段記憶畫面中的‘巫嶸’沒有遭遇鬼童,沒見過周巡,沒有回苗疆收服蠱種、青靈蠱和黑岩狼蛛。

 他的母親在回鄉路上出車禍去世,打撈,認屍,焚燒,下葬,‘巫嶸’捧著骨灰盒回苗疆時甚至沒看到外婆,骨灰盒交給了看起來滄桑憂愁無數倍的寨老,然後他就被連夜送下了山。寨子發生的事情巫嶸一概不知,只是聽聞巫婆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很快也去世了。

 親人盡皆去世,這世上巫嶸徹底成了孤零零一個人。巫嶸在這段記憶中也看到了黃毛和小弟們,只不過是在他們的靈堂上,聽說是他們去九號公路做直播,正趕上附近工廠發生爆炸。黃毛他們雖然是混混,心卻都不壞,上去幫忙救火,結果沒一個活著回來。

 ‘你就是個喪門星!’

 巫嶸去祭拜,卻被痛哭到脫了形,痛苦到失去理智的黃毛母親遷怒,趕了出去:‘你把身邊的人都克死了!誠兒他這麽信你,這麽信你這個大哥,為什麽你不阻止他……’

 是啊,他命硬,從小巫嶸就知道,到現在他身邊的人都死絕了。父親,母親,外婆,親戚,兄弟,所有跟他沾邊的都沒有好下場。巫嶸曾經喂過一條流浪狗,那麽小點,被虐的渾身是傷,餓到皮包骨頭,給它一點饅頭都能吃的很香。但喂過幾次後,下周巫嶸再帶著饅頭去看的時候,小狗已經沒了。

 是被抓了,殺了,還是被主人找回去了,巫嶸不知道,他長到這麽大,身邊卻從來留不下一個人。酒吧裡一面之緣的道長給他留了張符篆,巫嶸想起他說的‘招邪引崇之命’,再去找道長卻沒有任何線索,人海茫茫,世界那麽大,一錯肩就是錯過。

 後來巫嶸把那張符篆縫到母親過去給他求的護身符裡,不再在劉豹手下乾活,一個人回了壽材鋪,孤僻沉默。他克死人的名頭傳出去,鄰裡都躲著,門庭冷落,也就只有荀安還時不時來找他,陪著,安慰著。

 甚至在後來鬼王過境,普通人倉皇逃跑的時候,巫嶸坐在壽材店裡,淡淡透過窗戶看外面鉛灰色厚重雲層,是狼狽不堪驚慌失色的荀安闖進店裡,拽著他往外逃。

 這是愛嗎。

 巫嶸一直以來感情都很淡薄,世人的喜怒哀樂到了他這裡就像隔了一層。他仿佛一直都處在另一個世界,冷漠看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實際上他護著荀安就跟曾經護著黃毛一樣。

 越是從小幸福長大的人脾氣越好,越大方。因為他們擁有過很多,也不吝於將自己的溫暖分享給旁人。巫嶸很吝嗇,他沒擁有過什麽東西,在他眼裡只有‘其他人’和‘自己人’。能留在他身邊的人很少,所以巫嶸對他們格外好,荀安那些花在他身上的心思在巫嶸看來和那條小流浪狗叼著垃圾桶裡翻出來的骨頭,顛顛送到他面前搖尾巴是一樣的。

 人和動物在他面前都是一樣的,活著和死了在他看來也是一樣的。

 所以逃亡時,巫嶸將護身符給了荀安。

 到現在還跟在他身邊的人,只剩下這麽一個了。

 以至於後來陷入鬼域,荀安為了逃生將他推向厲鬼的時候,巫嶸沒有反應過來。其實巫嶸已經準備讓荀安先走。他心裡憋著一股氣,那些說他會命硬,克死所有身邊人的傳聞巫嶸聽多了,聽厭了,這次他沒什麽想活的,倒是想讓荀安活下去,就像要證明什麽似的。

 荀安頭也不回倉皇逃竄的背影,就像美好又虛假的東西被生生打破,脆弱到不可思議。被鬼怪撕碎折磨,活生生吞噬的痛苦甚至比不上這一刻的茫然。巫嶸死了,肉體被吃的一乾二淨,靈魂卻還在。他變成了鬼,但很快的,他的靈魂也被瘋狂貪婪的鬼怪撕碎吞噬。

 但巫嶸沒有消散。

 一次次被吞噬,他的靈魂卻又一次次凝聚回來。沒有鬼能成功毀滅他,起初還有鬼為了獨吃他互相爭奪,但後來發現巫嶸就像一道享用不盡的大餐後,那些圍在他身旁的鬼怪們也不再爭奪。有的吃頭,有的吃手,有的吃腿。

 每一次醒來,面臨的都是無窮無盡的痛苦。那些被吞噬撕碎的疼痛沉積在靈魂深處,就像一道潰爛流膿的傷疤,巫嶸以為自己會發瘋,會崩潰,會失去意識,但他沒有。巫嶸一直非常清醒,清醒感受到這些鬼怪的偏執誒惡念,種種濃烈到極點的情緒。

 所有人化成的鬼,都是因為執念才會留在人間。

 那他的執念是什麽。

 又一次複生,當被撕碎大嚼的痛苦再次傳來時,巫嶸如狼一般咬住了其中一頭鬼的脖子,撕碎吞下。雖然他很快就又被吃的一乾二淨,但巫嶸是不死的,他能複生,這些鬼卻不行。

 當巫嶸吃掉這裡最後一頭鬼時,他終於站了起來,吞噬鬼怪令他身上陰氣怨氣越來越重,被撕碎吞噬生成的怨念血氣濃鬱到幾乎凝成實質。巫嶸雙眼猩紅,一股陌生的,濃烈的情緒自他靈魂深處浮現,激起萬丈狂瀾。

 這是巫嶸第一次感到憤怒。他和情緒之間的那層隔膜消失了,往日淡薄的情緒在這一刻鮮明起來。世間上嬰兒從呱呱墜地,生命伊始起就有喜怒哀樂,而這些情緒巫嶸卻是在死亡無數遍後才終於擁有。

 死亡對他來說恍若新生。

 被荀安背叛的憤怒如燎原大火熊熊燃燒,這種濃烈的情緒如雷電令巫嶸靈魂都為之戰栗。他隨手一抓,陰氣匯聚如漆黑披風,包裹在他複生後赤裸的身軀上。巫嶸赤腳踩過鬼的血泊,手持鋒銳鬼骨,蹣跚走向東方。

 他要向荀安復仇。

 ——

 巫嶸用了很長時間才從這些記憶碎片中掙脫出來,裡面種種畫面太過真實,情緒太過激烈,就像真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樣。

 但等他真正醒來後,那些記憶卻全都淡去了,隻留下淡淡的影子,就像旁觀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一樣。睜開眼,當巫嶸看到昏暗的紅褐色天空時他心神一恍,還以為仍在記憶中,但當青靈蠱焦急嘶嘶聲響在耳邊,巫嶸意識終於回籠。

 他和傅清一起前往444號天坑,第二日天坑任務失敗,疑似天坑意識的遲芳芳要將他帶走,卻因為劉虎的插手讓事情變得錯綜複雜起來。

 現在他在哪裡?

 巫嶸打量四周,紅褐色的厚重雲層,紅褐色一望無際的平原,視線盡頭是一座極高的荒山,轟隆悶響從山頭傳來,雲霧一圈圈如漣漪般環繞在半山腰上,似乎那裡正在展開激烈戰鬥。

 巫嶸身旁也並不安全,青靈蠱變得和去老苗洞時一般大,粗大的身體牢牢將巫嶸護在中央,上半身昂起,警惕威脅向四周嘶聲吐信。黑霧彌漫,青灰色的倀鬼從地下爬出,緩緩圍向這邊。它們是已死之人的怨氣死氣凝結而成,因陰風洪流蘇醒,沒有理智,沒有意識,只有惡意殺念。

 起初倀鬼少的時候,它們畏懼青靈蠱的威懾,躊躇不敢上前。但現在聚集而來的倀鬼越來越多,宛如青灰色的洪流將青靈蠱和巫嶸包圍,只要巫嶸再晚醒來一刻鍾,恐怕它們就會一擁而上。

 巫嶸的靈魂對它們來說有無窮的吸引。

 巫嶸拔出老苗刀,青靈蠱同他心意相通,嘶聲用龐大的身體衝殺開一條路。黑岩狼蛛和人面蟢子都落到了外面,這裡太過危險,巫嶸要先找到個安全的地方再想辦法出去。

 但這裡的倀鬼太多了,而且全都忽略青靈蠱,無理智般殺向巫嶸的方向。到後來巫嶸乾脆讓青靈蠱守住一方,自己專心解決另一邊湧來的倀鬼。他來天坑本身就為了歷練,摸清大鬼的實力,但有傅清和怪裡怪氣的遲芳芳在,這幾天下來巫嶸施展不開。

 現在倒是個磨練的好機會。

 起初巫嶸用老苗刀,殺鬼如砍刀切菜,後來倀鬼越來越多,他收起苗刀陰氣覆蓋左臂,變成了鬼手。鬼手無堅不摧,輕而易舉就能將倀鬼撕碎。巫嶸甚至覺得相較於老苗刀,這種簡單到野蠻的手段更合他的心意。親手撕碎倀鬼,看它們哀嚎消散讓巫嶸說不出的暢快。

 無休止的殺戮沒有盡頭,在這裡天空永遠是暗沉紅褐色,仿佛時間都停滯一般,完全沒有丁點時間流逝的感覺。偶爾巫嶸會坐到大青蛇的頭頂休息,放眼放去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青色小點,偶爾夾雜著一些顏色更深的怨鬼。

 它們比純粹怨氣形成的倀鬼更強,有些怨鬼甚至還勉強保有人形,手上拿著破爛不堪的兵器,實力也比倀鬼要強十數倍。之前巫嶸花了十幾分鍾才殺死一頭怨鬼,和倀鬼死後直接消散不同,怨鬼消散後身上破舊的衣物和兵器落到地上,並沒有消失。

 但這些東西像是都過去了很久,全都破舊生鏽,不堪再用,而且很多東西都透著古怪陰森的密宗意味。巫嶸撿到一個人頭骨碗,又看到一張破裂的人皮鼓。剩下的東西全都被這裡的陰氣怨氣滲透侵蝕,稍微一捧就灰飛煙滅了。

 這看起來像是個古戰場。

 巫嶸殺得鬼越多,身體就越冷,凝而不散的灰黑陰氣隱隱綽綽籠罩在他身邊,稱得他仿若惡鬼一般。那些原本淡去的記憶碎片時不時閃回,和巫嶸的記憶交織在一起,有時候他恍惚覺得這裡是荀安背叛他,將他推入的鬼域,過不了多久又會認清這輩子和那時早就不同。

 漸漸地倀鬼數量變少了,但怨鬼卻越來越多,與此同時巫嶸也距離那座荒山更近。但越靠近這裡,陰氣就越濃鬱,巫嶸陷入記憶混亂的頻率增長,精神時好時壞,幸好每到這時蠱種和青靈蠱都會用心靈溝通讓他清醒。

 但幾次陷入的厲害了,連蠱種和青靈蠱意識溝通都聽不到,是左臂濃重冰涼的鬼氣令巫嶸回神。

 這輩子最大的不同,除了蠱種它們外,就是這頭血衣大鬼。巫嶸能覺察到殺鬼後的陰氣半數被他吸收,半數湧入左臂。鬼手能持續的時間從一刻鍾延長到了四十五分鍾,這是不是說明大鬼正在逐漸好轉?

 但無休止的殺戮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巫嶸隱隱發覺他心中生出一個偏執瘋狂的念頭。

 肉體的存在只會成為他變強的阻礙,只要死亡,他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無限強大的力量。

 就像上輩子一樣,對他來說死亡才是真正的開始。

 殺戮越多,這個念頭就越頻繁的出現,有時甚至會讓巫嶸在戰鬥時愣神,幸好有青靈蠱在,那次才沒有出事。這樣下去不行,巫嶸清楚知道,這輩子早就跟記憶中已經完全不同了。

 他要是死了,黑岩狼蛛和蠱種都會一起死,說不準能變成鬼蠱繼續供他驅使。但巫嶸如果死了,大鬼的‘房子’可就徹底塌了。

 只聽說過養鬼人被鬼反噬,沒聽說養鬼人好端端自殺,被養的鬼會有什麽複雜感覺的。就像你是租房子住的租客,結果有天房子不想活了,自己把地基鋼筋承重牆都砸了,鬼去找誰說理去!

 巫嶸要是自殺,大鬼也會脫離,到時候是他跟大鬼鬼鬼相見一起尷尬,還是大鬼將他反噬吞掉,這都說不清。再說巫嶸這輩子活的好好的,家人兄弟寵物都在,犯不著發神經再自我毀滅。

 這個地方不行,得盡快離開。

 做出決定,巫嶸再次攀上大青蛇的頭,命令它高高揚起上半身,巫嶸站在它的頭頂向四周眺望。荒山上的戰鬥似乎更加激烈了,連綿不絕的轟隆悶響如雷鳴,偶爾夾雜著野獸憤怒咆哮。彤雲籠罩荒山,隱約能看到龐大不成型的赤紅怪物映在雲上的影子。

 巫嶸猜測這可能是血泥在和什麽怪物戰鬥,看這氣焰滔天令人心驚肉跳的氣勢,恐怕任何敢於接近的人類鬼怪都會被血泥吞噬。巫嶸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也不全都將希望寄托在外面的人。他自己也要找辦法將信息傳遞出去。

 巫嶸想起了傅清給他的符篆紙鶴,當初剛進天坑的時候傅清就是用紙鶴找到他的,後來相處時也教了他幾句馭使紙鶴的口訣,但巫嶸確實沒有丁點當道士的天分,一直用不好。

 但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巫嶸選定了方向,跳下蛇頭再次殺入鬼群中,同時青靈蠱在前面開路,一人一蛇向東北方前進。居高臨下來看,那裡有一處土丘和一條潺潺小河,怨鬼倀鬼的數量顯然少了許多。

 自從發覺血泥有可能也墜入這處空間後,巫嶸就做好了可能還有其他人也掉進來的準備。外面的劉虎,慧心,康健白都有可能。

 但恐怕不是冤家不聚頭。

 當巫嶸終於殺得周圍不見鬼影,裹著濃重鬼氣怨氣到達河邊時,和一個遍體鱗傷,半個頭顱凹陷下去,雙眼充血赤紅的人狹路相逢。

 是劉虎。

 ——

 “這是瑪哈嘎拉的血。”

 444號天坑,學生宿舍三樓,康健白凝重小心地將墜落碎石上黏著的,如焦油般黏膩,卻隱隱散發金光的液體收集到特殊容器中保存。他身旁飛著直播紙人,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將周圍場景傳遞到直播間裡。當然,現在各個平台的天坑直播因為‘故障’中斷,普通觀眾們看不到,畫面隻傳到公安局內。

 那閃著銀光的筆記本懸在他身旁,書頁嘩啦啦翻動,從中傳出的卻是苦禪大師的聲音。

 “瑪哈嘎拉是梵語中‘大黑’的意思,是佛教三根本的化身,也被稱為大黑天。”

 “大黑天能除一切惡鬼,邪魔,疾病,詛咒,巫術,瑪哈嘎拉之血是丹拉哲布寺密宗不傳至寶,能吞盡一切鬼物,諸邪退讓百毒不侵,唯有累世達賴喇嘛,轉世活佛才能驅使。自從最後一世達賴喇嘛西瑪嘉措和傅大宗師等人平息天坑犧牲後,世上再沒人能驅使它。”

 天坑和外界交流本來是禁止的,不可能的,唯有極少數奇特的能力可以鑽空子。康健白能被選上第一是他忠誠能力足,受到周局信任,第二就是因為他的靈體筆記本。

 只要提前撕下一頁筆記留在外面,無論相隔多遠都能溝通。但這也僅限於文字溝通,像現在這樣能直接對話原本是不可能的。但現在444號天坑的意識離奇失蹤了,康健白也是試探過無數次才確認,最後成功和外面聯系上。

 四層女廁包括周圍區域消失,天坑意識,劉虎,慧心和巫嶸也都不見了蹤影,康健白急的口上起泡,自認失職愧疚到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忙將這裡發生的事一股腦都跟上面匯報了。

 “他們應該不是陷入了大天坑,劉虎沒這個本事。倒更像是墜入了天坑狹縫。”

 所謂天坑狹縫,指的是互有聯系的天坑中間那塊扭曲地域。每一處大小天坑都對應著一處靈異複蘇點,例如黃河九龍沉棺,惠州雞心山等。但也有些地方雖然也有靈異,卻因為種種原因沒能成為天坑,到最後就成了一處沒有入口,沒有出口,如秘境般的存在,被稱為天坑狹縫。

 “劉家祖籍山西,劉豹劉虎來到楊家坪後開始供奉胡仙,從此事業一帆風順。”

 周局嚴肅的聲音取代了苦禪大師:“我的屬下胡顧問前夜昏迷高燒不退,現在還沒出icu。我懷疑他們供奉的是惡狐仙,劉虎所作所為是為了喚靈。”

 民間各地有供奉胡黃白柳灰的,也分為善神惡神,有惡神作惡多端被僧道封印的,時日長了封印不嚴,就有分神意識逃脫出去,在人間假扮善神享用供奉,蠱惑信徒幫它徹底揭開封印,從而逃脫升天的。在世界靈異複蘇前期,大量道士僧侶犧牲戰死後,這種事情屢屢發生。

 不過被封印在天坑縫隙的惡神,來頭絕對不簡單。

 “膝骨鈴同樣是密宗法器。”

 苦禪大師道了句阿彌陀佛:“傅大宗師和西瑪喇嘛盛時,貧僧不過只是個小沙彌,曾有幸見過傅大宗師一面。聽聞西瑪喇嘛從格培烏孜山丹拉哲布寺步行到龍虎山,一路上鐵杖除鬼滅妖無數,途徑柳州時曾發現當地死寺廟被一頭道行不淺從弑人狐仙佔據。西瑪喇嘛親自出手,將其封印。”

 “但如果真是胡仙的話,它怎麽會用瑪哈嘎拉之血和膝骨鈴,還傳授給劉虎?”

 “當務之急是盡快想辦法再次打開通道,將裡面的人救出來,殺了劉虎跟胡仙,省的他們再作孽!”

 “一定要快,天坑狹縫裡時間空間混亂,人在裡面時間長的話瘋了傻了都有可能。”

 短暫交流後,那邊去嚴肅討論解決辦法,苦禪大師的聲音再次響起。康健白本以為他要問慧心,畢竟大師唯一的徒弟現在也深陷困境,但出乎意料的,苦禪大師問起了傅清。

 “傅道長怎麽看。”

 傅道長怎麽看?燒著看。

 康健白苦哈哈的打了個哆嗦,不敢回想剛才傅清發現巫嶸失蹤時臉上的冷酷神情,猛烈燃燒的正陽火差點將整棟宿舍燒成灰燼。

 “傅道長去陰氣旋渦那裡了。”

 康健白吞下沒出口的話,明明傅清師從最正統的龍虎山,一身氣勢純淨陽剛,但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卻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怕。

 他平日裡身上沒有丁點人氣,就像冷酷屠鬼的人形兵器,冷血冷情。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很簡單,但他們一旦偏執起來可沒有什麽大局啊理智啊,沒人能勸得動。

 尤其是傅清得知巫嶸消失後,一言不發沉默去了三四樓交界處陰氣旋渦那裡,更讓康健白惴惴不安,總覺得他要搞出個大事情來。

 “傅道長要做的事,你不必阻攔。”

 苦禪大師寬慰道,輕歎一聲,自言自語重複:“不必阻攔。”

 ——

 黑岩狼蛛六神無主火急火燎趴在牆上,整個蜘蛛灰暗到被全世界拋棄一樣。巫嶸遠走卻沒帶它,這讓黑岩狼蛛焦急的要命,嚇得人面蟢子縮在角落裡不敢靠近。

 瞎轉了兩圈,黑岩狼蛛又爬回欄杆上,虎視眈眈盯著傅清看。它不大的腦子裡記得這個人總和主人在一起,主人失蹤後大蜘蛛立刻跟獵犬似的找到傅清,八隻眼睛死死盯著他運氣,想讓這個人帶它去找主人。

 傅清完全忽略了大蜘蛛無聲的威脅,他盯著生鏽的鐵柵欄門,桃木劍一抹,之前黏上去的幾粒糯米已經發烏,撲簌簌落地。一點血泥從其中滲透出來。

 有血泥,有陰氣旋渦匯聚。

 傅清手持桃木劍,神情冷凝。

 想要進去,那就再開一條陰氣洪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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