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白的叛逆期。】

一歲的甦白已經會捕兔子、旅鼠這類小獵物了，但是最近下雪，春秋捕獵的技能在冬天似乎有些不適用，自從今年入冬後，甦白還沒捉到過一隻獵物，都是跟著白野才能填飽肚子。

甦白有些不好意思吃軟飯，整個冬天他都很積極，積極的一無所獲。

直到昨天他跟著白野外出捕獵，撞見了一隻狐狸捕獵。

狐狸屬於食肉目中體型較小的類型，平時也大多捕食老鼠、兔子、小鳥之類的獵物，和幼崽期的甦白剛好重合。

今年的冬天來得尤其早，十一月初，大雪就已經覆蓋了裡的每一寸土地，兔子和老鼠們藏得深不見底，鳥類飛得高高的，他和狐狸都根本踫不著。甦白不由得有些好奇，這種時候，狐狸要怎麼捕獵呢？

趁著白野跟蹤岩羊的時候，甦白就躲在一旁觀察著狐狸。

和甦白想象中不一樣，狐狸並沒有追逐獵物，他只是在雪地裡走來走去，仿佛在觀察地下一樣。

突然間，狐狸腳步停了下來，甦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狐狸突然高高跳起，一個頭錘砸開了冰面。

“咚”的一聲響，狐狸腦袋深深鑽進了雪地裡。聲音那麼大，甦白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一定好痛！

但狐狸卻仿佛渾然不覺，他腦袋在雪地裡鑽來鑽去，再次抬起頭時，嘴裡已經咬了一隻肥美的旅鼠。

狐狸竟然隔著厚厚的雪也能捉到獵物？

甦白驚訝的瞪大了眼楮。

於是等他回來後，甦白就在洞穴外練習起了以頭搶地的技能。

首先是在雪地裡走來走去，然後跳起來，腦袋朝下，鑽進雪裡。

哎呀，他不小心忘記閉眼楮，冰涼的雪花燙得他眼楮火辣辣的，什麼也沒抓住。

不行，這次不算。

小雪豹搖搖頭，決定按照記憶中的再來一次。

這次他閉上眼了，可是又跳得太輕了，雖然眼楮閉得死死的，可是半個腦袋都露在外面，閉不閉眼都一樣。

唉，這可真是太難了。

甦白嘆了口氣，決定下一次跳高一些，這樣他落地也會落得更深了。

小雪豹以一種虔誠的表情行走在雪地裡，最後挑選了一塊乾淨潔白的雪地，高高跳起，重重落下。

“咚——”

小雪豹額頭重重撞上積雪，一瞬間半個身體都鑽去了。

“好痛！”甦白忍不住叫了出來。

但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心態，專心致志投入了工作之中。既然狐狸都能這樣捉到獵物，那麼他一定也能！

旅鼠呀旅鼠，肉嘟嘟的旅鼠在哪裡呢？

小雪豹的腦袋在雪地裡拱來拱去，可惜下面什麼都沒有，只有厚厚的積雪。

而且倒立後腦袋好難受，呼吸一點點減緩，讓他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甦白想要從雪地裡起來，然而他這次埋得太深了，身體一半沒入雪地，前爪被壓得緊緊貼在胸前，在雪地中露出兩個肉嘟嘟的黑肉墊。兩隻後爪在空氣中蹬來蹬去，卻使不出一點兒力，尾巴茫然無措的擺動著，無聲的展示著他的慌張。

眼看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腦海中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甦白有些害怕，不由得嚶嚶嚶叫了起來。

可是厚厚的積雪阻擋了他大部分聲音，說不定根本就傳不到白野那裡。

嗚嗚嗚，怎麼辦？難道他要被憋死了嗎？

甦白淚眼汪汪的想著，他難道會成為咕咕山第一隻把自己憋死在雪地裡的雪豹嗎？

嗚嗚嗚，想要出去，他不想死！

“你在幹什麼？”突然間，一道熟悉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甦白先是一愣，繼而瘋狂的掙扎起來︰“白白，救我！我被卡住了！”

看著那個在雪地裡不停擺來擺去的小屁股，白野表情一瞬間有些一言難盡，但還是抓著甦白的腰把小雪豹拔了出來。

“　”的一聲響，甦白再次呼吸到新鮮空氣，終於重新活了過來。他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對白野說︰“謝謝。”

白野︰“你剛剛在幹什麼？”

甦白捂著額頭上的大包，有些委屈的說︰“我在模仿狐狸捕獵。”

“……”

白野的表情比剛才更加一言難盡了。

白野看著家門口一個接個深坑，問︰“所以你捉到了嗎？”

甦白︰“沒、沒有……”

“但我很快就可以的！”甦白沒有沮喪太久，他抬起頭看著白野，眼楮亮晶晶的說，“下次我一定會捉到旅鼠送給你的！”

“送給我？”白野怔了怔。

“你養了我這麼久，現在我能捕獵了，我可以回報你啦！”甦白挺了挺胸膛，他臉上還沾著雪花，在陽光照射下一閃一閃的，眼楮澄澈而明亮，比任何星星都要耀眼。

白野沉默片刻，拂去他頭頂的雪花，低聲道︰“嗯，那你加油。”

甦白握拳︰“我會的！”

然後甦白就開始馬不停蹄地練習以頭搶地的技能，哦不，是練習在雪地裡打洞。

經過一個下午的訓練，甦白已經能夠挖出大小一致，深淺相當的洞穴了。

他果然是有天賦的。

看著家門口一個個洞穴，小雪豹滿意的眯起了眼楮。

“白白！白白！”甦白朝洞穴裡大喊，他已經迫不及待的邀請白野來參觀他的成果了，“你看我成功了！”

很快洞穴中就出現了白野的身影，大雪豹優雅帥氣的往外走，可惜沒帥過兩秒鐘，因為他的腳陷進了坑裡。白野抬起頭，就看到家門口那一排密密麻麻的深坑，每一腳走下去都是陷阱。

白野︰“……”

“怎……怎麼樣？”甦白瞪大了眼楮，忐忑又期待的問，“我挖得還可以嗎？”

白野默默拔出腳，點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挺厲害的。”

“太好了。”甦白松了口氣，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要罵我呢，畢竟我挖了這麼多的洞。”

白野︰“……”

本來是打算教訓一頓的，但是當他看到甦白那飽含期待的視線後，所有埋怨的話又都收了回去。他怕自己罵了甦白一句，對方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給他看。

“沒事，”白野有些違心的說，“反正明天就可以被雪填滿了。”

“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甦白興奮的跳了起來，“那我去捕獵了！白白再見！”

“等等，”白野皺了皺眉，“你要去捕獵？”

“對呀，”甦白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問，但還是耐心的解釋著，“你看我都這麼會打洞了，等我找到旅鼠和兔子多的地方，我就能把他們帶回來給你了。”

白野︰“你自己去？”

甦白︰“那當然。”

“不行，我陪你。”白野朝他走了過來。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甦白擺了擺手。

他說了要送給白野的禮物，要是還讓白野和他一起去，那這能算什麼禮物？而且按照白野的捕食技能，說不定還是白野送給他東西。

“我和你一起。”白野站在那裡，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著。

甦白怔了怔，搖頭︰“我要自己去。”

白野不再說話，只是這麼安靜的看著他。

甦白也有他的堅持，倔強的沉默著。

沒有誰再讓步，他們周圍靜悄悄的，這是個大晴天，連風吹的聲音都沒有。

最終還是甦白率先敗下陣來，他往前一步，用額頭蹭上了白野下巴。

一歲的甦白還不夠高，要踮起腳尖才能蹭到白野下巴。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雪豹下巴長著腺體，他意圖用氣味的示弱安撫白野，達到自己的意圖。

甦白抱著白野脖子蹭了蹭，隨即放軟了聲音︰“讓我去嘛好不好？我保證會在天黑前回來的。”

白野太熟悉甦白這種撒嬌方式了，雖然老套，但他確實很受用。白野被甦白蹭得眯起了眼楮，喉嚨裡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聲音低沉的說︰“我和你一起去。”

得，繞了一圈又繞回去了。

甦白“唰”一下縮回了身體，離白野遠了兩大步，板著一張臉說︰“我要自己去。”

白野面色沉了下來，冷冷道︰“那你別去了。”

他習慣寵著甦白，但這不代表他會縱容甦白做一切事情。一隻半大雪豹幼崽獨自在野外，誰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

“別去了？”甦白萬萬沒想到自己撒嬌賣萌老半天是這個結局，他脾氣也上來了，氣沖沖道，“你讓我不去我就不去嗎？我偏要去——啊！”

後頸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甦白身形一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楮。

白野竟然咬他脖子？

他都這麼大了，白野竟然還咬他脖子？

這跟高中生還被爸爸打屁股有什麼區別？甦白臉頰騰一下就羞紅了，很快轉身和白野打了起來。

經過一年多的成長，甦白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軟綿綿的小幼崽了，現在他四肢有力，動作靈敏，已經是一個不容小覷的捕食者。

和以往無數次練習的那樣，甦白伸出前爪想要拍打白野腦袋，卻被白野靈活躲開了，甦白一時間沒來得及收手，反而被白野輕輕抽了一爪子。

這一下直接把甦白抽炸了，如果說之前還有賭氣的成分，那這一次，他是股足了勁兒要給白野好看。他要用行動告訴對方，自己已經長大成長了，再也不是曾經那隻處處需要他看著的幼崽了。

甦白跳了起來，左右手齊齊開工，妄圖給白野一頓混合雙打。饒是從白野那般極為挑剔的目光看來，這都是一次相當優秀的攻擊。

憑借剛才那高高一躍，甦白已經撲在了白野後背，他爪子緊緊抓住白野身上的長毛，試圖張嘴咬住白野後頸。

哼，只要他製服了白野，白野就再也攔不住他了！

甦白股足了勁兒張開嘴︰“嗷~~”

還沒咬下去，眼前的世界頓時一陣旋轉，甦白還沒回過神來，就被白野狠狠甩在了雪地裡。

“唔……”甦白掙扎著想要起來，然而白野厚重的身體已經壓了下來。

小雪豹四隻大開，喉嚨、胸膛、肚子……他身上最柔軟的地方全都暴露在了白野面前。

白野把他摁在地上，語氣冰冷︰“想獨立，等你打過我再說吧。”

甦白咬了咬牙，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確實是他技不如人，要是他再強大一些，他就能把白野按在地上錘了。

屈辱、不堪、難過，還有溢滿胸腔的委屈齊齊襲來，甦白眼中蓄滿淚水，鼻尖通紅一片。但他已經不是小時候打不過就哭鼻子的幼崽了，甦白只是倔強的咬著牙，沒有發出一絲哭聲。

白野橫坐在甦白身上，看著身下半大的雪豹，金色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但很快就被他斂去，白野閉上眼楮，松開了鉗製甦白的手︰“自己回洞穴去。”

甦白哪裡會聽他的話，白野一松開手就跳起來跑了，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出去。

可惜沒跑出兩步，只聽得“咚！”的一聲響，他再次被白野撲倒在地。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白野咬著他後頸，聲音冷得仿佛淬了冰，“給我回去。”

甦白跑了好幾次都跑不掉，最後被白野用肉身堵在洞穴裡，氣鼓鼓的嘀咕著︰“你等著！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

白野輕嗤一聲，淡淡道︰“再過一百年，我相信你可以。”

“才不要一百年，明年我就能讓你跪著叫我爸爸！”甦白凶巴巴的放狠話。

白野隻當他放屁，轉身用屁股對著他，堵著洞穴.口閉上了眼楮。

甦白眼巴巴的看著白野，守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見對方呼吸終於放平，終於試探性的伸出了腳腳。

要是說他之前想要獨自外出捕獵，還是因為想要回報白野。而現在，他完全是叛逆因子作祟，就想和白野對著來，對方不讓他出去，那他就非要出去。

不僅如此，他還要捉一大堆旅鼠丟給白野，讓對方哭著承認自己錯了！

嘿嘿嘿，甦白越想越高興，忍不住又邁出了一隻腳。

“回去。”白野嚴肅的聲音傳來，仿佛從來沒睡著一般。

甦白動作一滯，但依舊讓自己的腳放在了那裡。因為他壓根兒不信這話是說他的，白野明明就一個小時沒動了，他才不信白野還醒著。更何況他眼楮都沒睜開，怎麼能看到自己在做什麼？

甦白不僅沒有收回去，反而把另一隻腳也邁了出去。

果不其然，白野根本沒有發現他！

甦白信心大增，站起來飛快朝外跑去。

“嘶——”尾巴傳來一陣強烈的牽扯，白野咬住甦白尾巴，成功的把這隻叛逆的小雪豹留在了原地。

甦白︰“……”

白野這頭心機豹，竟然咬住了他尾巴！

“你、你放開！”甦白扯了扯自己尾巴，當然沒扯動。

“我說了讓你收回去。”因為咬著尾巴，白野聲音有些含糊。

“那……那你也不能咬我尾巴啊！”甦白又羞又窘，他想要離白野遠一些，但又因為客觀條件限制不得不站在那裡，尷尬得要命。

“不咬你尾巴你跑了怎麼辦？”白野慢悠悠道，說著又趴了下來，竟然再次合上了眼楮。

甦白︰“……？”

不是吧？白野他就打算這樣睡著了嗎？可他嘴裡還咬著自己尾巴啊！難道白野打算一整晚都咬著？那他尾巴不會第二天早上起來就瘸了？

甦白隱隱有些慌亂，他伸出爪子努力的扯尾巴，但是扯輕了沒效果，扯重了又痛，最後他累得滿頭大汗，卻一根毛都沒扒下來。

甦白累得摔倒在地，恍惚間，他突然看到了另一條粗粗壯壯的大尾巴。

一個陰暗的念頭頓時冒了出來，甦白張開嘴，“嗷嗚”一口咬住了白野尾巴。

白野︰“……”

“哼哼哼，現在你知道害怕了吧？”甦白嘴巴被尾巴撐得漫漫的，口齒不清的說道，“我也要咬你一晚上，你給我等著！”

白野都沒吭聲，大有你要咬就一直咬下去的意思。

最開始，甦白以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咬尾巴而已嘛？有嘴就會。

但是他咬了一會兒就發現，嘴巴不知不覺中偷起了懶，竟然不受他控制的松開了。

最初甦白還有些懊惱，然而他很快就從中看到了希望，既然他都松開了，白野會不會也這樣？

甦白試探性的扯了扯自己尾巴，卻發現他尾巴還被白野牢牢攥在嘴裡。

甦白︰“……”

就很氣。

憑什麼白野能緊緊咬著他？他的嘴巴就要偷懶？甦白不服氣，更加用力的咬了回去。

今晚冷空氣過境降溫，洞穴外狂風大作，呼嘯的聲音一陣陣催他入眠。甦白小腦袋一下一下的點，很快就模糊了視線。突然間，他腦袋重重點了一下。

甦白被嚇得猛地抬起頭，為了說服自己沒睡著，正努力瞪大眼楮。但是白野身體好暖和，甦白眯了眯眼楮，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啪嗒！”尾巴從他嘴巴裡落了出去。

甦白搖搖頭，連忙撿起那截尾巴，又緊緊的咬在了嘴裡。

他可不能就這麼放過白野！

外面風雪呼嘯，甦白和白野首尾相餃，熱得滿頭大汗。還要把肚皮攤在空氣中，這才不至於太熱。

他太想給白野一個教訓了，但也實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覺中，甦白沉沉睡了過去。白野粗大的尾巴也從他嘴裡滑落，悄無聲息的。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洞穴照亮了小雪豹毛茸茸的腦袋。甦白猛地睜開眼，懊惱的發現自己竟然睡過頭了！

白野呢？

洞穴裡空空如也，白野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甦白打了個哈氣朝外走去，剛走到洞穴門口，就發現那裡堆了一堆旅鼠。

活的，正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看著他。怎麼回事？旅鼠平時見他們都是瘋狂逃命的樣子，今天竟然主動過來了？

“你昨天不是朝著要捉旅鼠嗎？”白野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語氣淡淡，“我給你捉回來了，你自己抓著玩。”

“……”

這可真是太侮辱他了，甦白看也沒看旅鼠一眼，固執道︰“不要，我要自己捉！”

白野眉頭擰了起來，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惹甦白生氣了。

甦白要捉旅鼠，他說要一起去，甦白不願意，於是他把旅鼠捉回來讓甦白隨便捉。他明明該做的都做了，甦白怎麼還這麼生氣呢？甚至氣了他一整晚。

兩隻雪豹在這裡僵持著，在他們身後，旅鼠激靈的轉動著眼珠，發現沒雪豹注意他們後，瞬間呼啦啦逃得沒了蹤影。

白野看了一眼，沒追。

甦白拉攏著腦袋，獨自往山下走去。這一次白野沒攔著，只是偷偷跟在了他後面。

甦白一邊走一邊踢雪消火，他把自己要是再不發泄出來，他就要被白野氣死了。關鍵根本就不是什麼旅鼠，而是他親手捉到旅鼠好嗎？！

他本來打算捉旅鼠送給白野，以此告訴對方他長大了，可以自力更生了。在他想象中，這應該是很溫馨的一件事，可是為什麼現在變成了這樣啊啊啊啊！

就好像他無理取鬧非要自己出去捕獵一樣！

當然……雖然事實似乎看上去是這樣，但他根本沒打算任性好嘛？甦白踢著路上的積雪，憤憤不平的想著，他的出發點本來是好意來著。

但是現在再捉旅鼠送給白野，似乎也沒什麼意義，白野他自己就能捉到一大堆，那對方為什麼要收他的禮物呢？

甦白把自己團成一個球，抱著自己後爪，沮喪的蹲在了雪地裡。

好難啊，他不過是想對白野好一點而已，但是卻鬧得這麼難堪……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了一陣的聲音。

“誰？”甦白猛地抬起頭，但是他身後只有一顆圓滾滾的大石頭。石頭頂部蓋著厚厚的積雪，被掏出三個黑洞洞，看上去仿佛一張雪豹的臉。

“我是雪山之靈。”石頭背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甦白站了起來，下意識要走過去看。他才不相信什麼雪山之靈，一定是誰在裝神弄鬼。

“不準過來，你要是過來，我就消失不見了。”那道聲音又說。

甦白腳步一滯，竟然有片刻遲疑。他現在太難受了，想別人和他說說話。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甦白在石頭面前坐了下來，不再繼續往後。

沉默片刻，那道聲音說︰“因為你不開心，所以我就出現了。”

“你也知道我不開心嗎……”甦白戳著地上的積雪，喃喃道。

“我和我最重要的雪豹吵架了……我本來不想那樣的……”甦白低著頭，聲音聽上去沒什麼精神。

雪山之靈︰“你本來想怎麼樣？”

“我……我本來想回報他，我想告訴他我長大了，我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捉旅鼠報答他了。”甦白吸了吸鼻子，聲音越來越低，“但是他卻不願意讓我去……”

過了好一會兒，雪山之靈又問︰“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讓你去嗎？”

“不知道，”甦白想了想，有些傷心的說，“大概是看不上我送他的旅鼠吧，畢竟他那麼厲害，一次就能捉一大堆……”

一陣冷風吹過，甦白聽到了積雪簌簌落地的聲音。

“對啊，白野那麼厲害，自己就能活得好好的。”甦白低著頭，聲音又低又小，不知道是說給對方聽，還是喃喃自語。

“雖然我覺得親手捉一隻旅鼠送給白野很有意義，但對白野來說，這隻旅鼠根本毫無價值。要是我遇到了意外，白野還要花時間來救我……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百害而無一利的買賣，怪不得他不讓我去……”

“不是這樣的！”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甦白被嚇了一跳，茫然抬起頭︰“雪山之靈？你怎麼了？”

“不是這樣的。”白野從石頭背後走了出來，一貫冷靜的眼中帶上了幾分急切，“我只是擔心你安全而已，我沒有說你送我的禮物不重要。”

甦白怔了怔，一瞬間鼻頭有些發酸︰“真的是這樣嗎？”

“嗯，是真的，”白野朝他走了過來，聲音放得很緩很輕，“很抱歉，我以前沒有考慮過你的心情，只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考慮事情，拒絕了你本來正當的要求。”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甦白吸了吸鼻子，“我不該任性的。”

白野舔掉他眼角的眼淚，說︰“我們做個約定好不好？”

甦白茫然抬頭︰“什麼約定？”

白野︰“明年夏天，等你完全掌握捕獵技巧後，我就再也不攔著你了，讓你獨自在領地裡捕獵。”

“真的嗎？”甦白驚訝的瞪大了眼楮。

“前提是你完全掌握了捕獵機巧，”白野彈了彈他額頭，又恢復了嚴肅，“至少不會被猛禽和別的動物追著跑。”

“我才不會啦，”甦白下意識反駁，“你知不知道我們上次打架，宗可和金羽可都輸給我了！”

“是嗎？”看著甦白明艷靚麗的臉龐，白野不由得彎了彎眼楮，“原來我家的崽崽已經這麼厲害了。”

“那當然，”甦白抬起了下巴，有些自豪的說，“下次讓你見識見識。”

“那你現在還要去捕獵嗎？”白野問，“要是去我可以陪你。”

甦白臉一紅，小幅度搖頭︰“不去了。”

白野有些意外，但也沒有追問，只是道︰“那我們回去吧。”

“嗯，”甦白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想和你一起回去睡覺。”

昨晚他光顧著和白野鬥氣，幾乎一整晚沒睡好。

白野怔了怔，輕輕蹭了蹭甦白側臉︰“好，回去一起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