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每兩日一度的總結感想採訪時間。
直播畫面裡,觀眾看到慘遭貴妃娘娘折磨了兩天的危澤凱一臉疲憊地走進了告解室,告解室裡沒有神父,他只看到了一個懸浮的光球。
“你好……”
危澤凱將信將疑地看著那顆光球。
“你好。”
經過變音處理的合成男聲有點飄渺。
旁白:【這時候,我們的主人公危澤凱仍然不知道主持人背後的真實身份!】
“經過這兩日的折磨,啊不,相處,你有什麼感受呢?”
主持人問道。
“你剛才說了折磨對吧?我聽到了是折磨啊!”
“請說說你的感受。”
危澤凱:“你真的不打算解釋一下折磨的意思嗎?”
一人一球對峙了一會。
主持球緩慢地嘆了囗氣,接著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怎麼會呢?我們的節目宗旨是溫馨有愛地深入了解你的女朋友。”
危澤凱在凳子上坐下,依然難以放下對光球的戒備心。
只是節目要求,只能老實交代。
“原來童昭還有這麼苛刻的一面,怎麼說呢?你可能覺得那是折磨,但我只要想到她是童昭,看到那張和童昭一模一樣的臉……”只要撬開了囗子,危澤凱其實是個特別老實,特別好套話的類型,他臉頰泛起紅暈,略帶羞澀:“我還挺享受被她使喚的,她平時不愛求人,也不依賴我,被她使喚的感覺好好。”
聞言,光球原地收縮了一下。
不知怎地,危澤凱總覺得這個無機生物在忍笑。
彈幕是笑得最厲害的:
[貴妃娘娘的任務罷了]
“那你覺得這兩日的體驗有幫助到你嗎?”主持球接著問。
危澤凱點頭:“以後不用她開囗,我都知道要怎麼照顧她了。”
一陣合成的歡呼與拍掌聲響起。
主持球:“恭喜你,你已經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工具人了!”
危澤凱的狗尾巴不爽地連晃數下,小聲的抱怨:“不知道為什麼,我聽你說話總有種很熟悉的不爽感,你像我一個很討厭的人……”
“這可太令我傷心了,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主持球煞有介事地嘆氣。
“是嗎?不好意思,應該是我多心了。”
“不用介意,我不是小氣的類型。”
主持球目送危澤凱離開。
彈幕紛紛感嘆危澤凱哪裡是狗呢?
真正的狗,分明是導演。
從觀眾的上帝視角,能夠清晰地看見,真正『操』縱著光球,與危澤凱對話的,正是拍攝後台裡坐在老闆椅上的時千秋,他今日不作熱帶風打扮,穿了件十分不講究的兔兔珊瑚絨睡衣,睡帽上還有一對顯眼的兔耳朵。
當危澤凱離開告解室時,時千秋對著拍攝畫面wink了一下,電得顏控良心備受煎熬。
時千秋慨然:“好期待節目播出啊!”
[別賣萌了時老賊]
[救命,這就是傳說中的噁心帥嗎?]
[心疼柯基一秒]
*
第二對,是陸仙長和昭崽。
雖然令人意外,但和昭崽關係最好的人格確實是陸仙長——每次昭崽在貴妃娘娘那裡受了欺負,就會哭唧唧地撲到陸仙長懷裡。
許是知道危澤凱前頭在貴妃娘娘那裡被折磨過的關係,極度抗拒男『性』的她對他的態度尚算緩和。
而他的職責,就是陪昭崽玩。
在滿是『色』彩繽紛玩具的兒童房裡陪昭崽玩各種小遊戲,這對危大少來說……
簡直是天堂!
幼體版本的童昭太可愛了。
當危澤凱陪昭崽用積木搭起一個小城堡後,他定睛看著昭崽的小圓臉,不禁感嘆:“你說我要是在小學就認識你,該有多好呢?”
昭崽被盯得防備地攥緊了小積木。
危澤凱『摸』『摸』她的頭:“如果能再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人生的每個階段,他都想和她一起度過。
昭崽蹭了蹭他的手心,澄澈明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住這個大哥哥,把危大少的心看得都化掉了。
陸仙長問他盯著小孩看幹什麼。
危澤凱不假思索地回答:“以後生孩子長相一定要隨媽。”
陸仙長:“……”
神經病。
觀眾看到仙氣飄飄的御姐一臉嫌棄,節目效果拉滿。
主持球代替廣大觀眾,訪問了一直表現得很厭男的陸仙長對危澤凱是什麼看法,她說——
“我的看法?我能有什麼看法,”
陸仙長淡淡地掃那光球一眼,彷彿已然看穿光球背後的真身是何人,她的杏眼蓄著冷光,明明是同樣的眼形,看上去卻比童昭更疏離,拒人於千里之外。
就像是她對女『性』友好,卻也只是相對於男『性』的好,縱觀而言,無論男女,她對人類總是拒而遠之:“把我成為獨立潛意識,就是保留了童昭愛別人的權力,她喜歡的便是好的。”
在玄幻世界裡,遭遇殺妻證道的她連帶著原主深刻的震撼教育,難以再和人親近。
系統將她獨立成別的人格,童昭後來才能當個比較“正常”的人。
主持光球暗搓搓的拱火:“那他要是對她不好呢?”
陸仙長將纖白素手按在劍上——
“誅之。”
旁白特效字:【好想看男主角人頭落地哦。】
這行特效字剛出來,另一行就冒出來:【導演,這是播出內容,不可以發彈幕啊!】
【——請忘記前面這兩行字吧!】
[哈哈哈哈哈時千秋你別發彈幕了!]
[別欺負危柯基啦!]
[幹得漂亮!我的意思是加大力度。]
在這綜藝裡,危澤凱跟人頭落地也沒什麼分別了。
他說想了解段歌,段歌在那坐了一會,抽了兩根煙,最後是危澤凱小聲的說抽煙對身體不好,她才把煙摁滅了。光球主持人飄到客廳,建議:“打一架可能就了解了。”
段歌沒接話,危澤凱覺得挺好。
彈幕慌了:
[危柯基,前方可是地獄啊!]
[救命,這期節目該改成《時千秋虐狗日常》]
[虐狗犯法啊時導!其實你只是想看他挨打吧!]
和觀眾想的一樣,危澤凱被單方面吊打了——戴著全套護具的擂台搏擊,場面看上去並不暴力,他也沒受多大的傷,只不過全身挨到打的地方都輕微地瘀了。段歌看這小孩挺可愛的,放了點水,讓他也打中自己好幾下,感受到他打得很認真,她疼得挺實在後,段歌反而有點欣賞他了。
當段歌和抒意呆在一塊時:對危柯基而言彷彿就是冰│火兩重天。
抒意帶被揍暈了的危澤凱去休息了一會,接著帶他到城堡裡的圖書館。
這圖書館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藏書,而是童昭本人的記憶碎片庫。
“都是比較久遠的記憶了,”
抒意拿起一本落灰了的書打開,裡面是一張照片。
觀眾看到,那是慌張地朝“自己”走來的少年版危澤凱——
“幸好打中的是我,我接住了那個籃球,他跟我道歉,承諾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
“人長得挺帥,但是傻乎乎的。”
第二張,是發現她身體不舒服後,給她買了冰可樂和止痛『藥』遞過來的危澤凱。
“我來大姨媽,他給我買冰可樂,說這是肥宅快樂水……”抒意的手放在書上,感受童昭當時的心情,學了她無可奈何的腔調。
“算了。”
“為什麼會有人覺得他凶呢?他明明這麼傻。”
好多張好多張,全是他倆的回憶。
“我沒有想考驗你的事情——童昭喜歡你,我想做的,只是教教你怎麼去了解她,”抒意溫聲說,她酷似童昭的眉眼舒展著,帶有一股悲天憫人的暖意:“她就和這個城堡一樣複雜,但她也不想這樣的,可以給她一點耐心嗎?”
危澤凱點頭。
他說:“我覺得我可以在這裡待一輩子。”
*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跟我待在一起。”
被安排到跟童昭一起住的依亞冷著一張清艷絕塵的臉。
童昭好脾氣的笑笑,雙手抱住她,掛在她身上:“神愛世人嘛,依亞姐姐。”
聖女皺了下眉,一副被踩到雷點的模樣。
她知道接下來的安排,便說:“我對你的小情人毫無興趣,不用給我看了,你愛跟誰在一起也與我無關。”
聖女姐姐太難討好了。
然而危澤凱進門的時候,剛好是又挨了段歌一頓揍,左邊額頭紅了一大塊,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他剛跟兩人打了招呼,依亞便不耐煩地招了招手:“過來。”
危澤凱不明就裡,但他在這些天學會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女朋友說的話是絕對的。
得聽。
他走過去,在一步之遙被叫停,聽見這個蒙著眼睛的少女以嫌棄的語氣說道:“別靠得我太近。”
又要叫他過去,又不讓他走太狗。
危澤凱的大尾巴委委屈屈地垂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那隻微涼的小手就放了在他的頭上,『摸』了『摸』。
一股清涼落在額上,傷處的疼痛便在轉眼間煙消雲散。
當危澤凱驚訝地再次抬起頭時,眼前的少女已不見縱影,只剩下他最熟悉的童昭。她擰擰他的臉,好笑地裝作吃醋模樣說道:“好過份啊,她對我沒好臉『色』,為什麼看到你受傷就受不了?”
“我母雞啊!我不滋道啊!”以為女友不高興了,危澤凱急得狂搖大尾巴:“我啥也沒做!”
這時候,一道來自導演的畫外音解釋——
【所有童昭的潛意識的喜惡會以她本人意志為轉移。】
【也就是說,你們小昭姐是在傲嬌。】
[哈哈哈哈哈時導狗起來連昭姐的台都拆!]
[時導鯊瘋了]
就像抒意和陸仙長說的,根本不存在考驗。
愛的人不需要考驗,感情也不需要考驗。
只有捨不得他受苦挨痛,只有細水長流的經營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