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遷沒想到會看到楚堯,眉頭皺了起來。
半個月前他和楚堯去辦離婚證,楚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雖說他和楚堯的婚姻只有三個月,沒有什麽感情,但那三個月裡楚堯每次在他回來的時候都會貼心的給他準備好飯菜、乾淨的衣服……他不回家的時候他會給他助理打電話叮囑他好好吃飯,注意保暖……每次回家,一張漂亮的臉蛋總是笑迎迎的,時不時的還會看著他發呆……
顧遷是能夠察覺到楚堯有些喜歡他的,但他不喜歡楚堯,他心裡早就有了一個人,為了能讓那個人回到他身邊,他什麽都願意做,包括違背當初向爺爺許諾和楚堯至少三年的婚姻。
他當初對楚堯說了狠話,做了狠事,以為能斷了楚堯對他的念頭。
但現在,楚堯竟然跟到了這裡,而且看他的眼神還是這麽的……
顧遷當即認為楚堯對他還這麽念念不忘。
他雖然不喜歡楚堯,但能讓這麽一個長得好看的人對他求而不得念念不忘,煩躁的同時心中難免有些得意。
“遷……”
這時,懷裡的人柔聲的喊他。
顧遷回過神,低頭迎上徐新陽望著他癡情的目光。
“怎麽了寶貝兒?”
徐新陽:“你在看什麽呢?”
徐新陽小嘴一撇,酸味熏得他心裡十分舒坦。
徐新陽肯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太不容易的,他怎麽能讓情敵在他眼前這麽肆無忌憚惹他不開心?
於是顧遷笑著摸摸他的頭,摟著徐新陽走到楚堯和唐躍的面前。
顧遷:“楚堯。”
顧遷低頭看向楚堯。
楚堯從他走過來便一直看著他。他面色蒼白,雙唇緊抿,因喝了酒眼角處微微泛著紅,宛若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看人的目光清澈純淨。
剛才離得遠看不清楚,現在離得近了,顧遷不得不再次感歎楚堯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
但長得再漂亮又怎麽樣?哪兒比得上他的徐新陽?
顧遷頓時冷著臉,擺出一副拒人千裡的表情,態度嚴肅道:“你和我當初本來就是商業聯姻,現在我已經找回我的真愛了,你就算再不願意我們也已經離婚了。希望你好自為知,不要對著一個不愛你的人死纏爛打,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樣不好看。”
這話說完,唐躍當即臉色一僵,緊張而擔憂的看向楚堯。
徐新陽也裝模作樣的拉著顧遷,柔聲道:“遷,你這樣說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這麽傷一個愛你的人的心。”
顧遷緊握他的手,表情認真道:“我說的是實話,當初說好的商業聯姻,結束之後各走各的,但現在他竟然跟到了這裡,我必須要說狠心的話,斷了他的念頭,要不然他以後一直纏著我,讓你誤會了怎麽辦。”
“噗哧!”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楚堯突然笑出了聲。
顧遷和徐新陽同時詫異的看向楚堯。
楚堯目光瀲灩,嘴唇向上彎起。
他看著顧遷,聲音不輕不重:“沒事啊,你放心,我不會纏著你的。”
顧遷:“你……”
楚堯:“……反正你也是替身啊。”
顧遷瞬間愣住,要說的話卡在嘴裡。
楚堯卻不再看他,他低下頭,似是自嘲一笑,輕聲對也同樣震驚的唐躍說道:“走吧。”
然後繞過顧遷和徐新陽,慢慢往前走去。
這一路上,楚堯和唐躍都再沒說話,直到走到另一個走廊,唐躍推開一扇門請楚堯進去。
這是一間休息室,休息室不算大,有舒服的沙發,和一個大大的露台。
楚堯一進來往沙發裡一坐,按了客服按鈕:“來一瓶紅酒,謝謝。”
唐躍神色古怪的看著他,他有些不信楚堯的那句替身,他覺得楚堯是面子上過不去,才找了這麽個借口回擊顧遷和徐新陽,現在看到楚堯一來就要酒,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唐躍:“你少喝點。”
楚堯:“沒事,你忙你的去吧。”
今晚華尚傳媒還邀請了很多業內大拿,唐躍這時本該混跡在這些大拿中間聯絡一下人脈。
唐躍:“你這樣我怎麽放心去。”
楚堯:“不用管我,我又不出去,你放心,我不喝,我就想聞聞酒味兒。”
唐躍:“我信你個鬼。”
楚堯:“走吧,忙你的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唐躍心想果然說替身是借口,但楚堯既然已經失憶了為什麽看見顧遷和徐新陽在一起還這麽傷心?
難道是愛得太深了,一見面雖然沒想起但還是會心痛?狗血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算了算了,他既然想一個人待著就一個人待著吧,想喝酒就喝吧,他找個服務生在門口守著吧。
唐躍等服務生端來了紅酒,細心的交代了幾句離開了。
唐躍離開,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楚堯倒了一杯紅酒,拎起那瓶紅酒,慢慢的拉開通往露台的門,走了出去。
露台不算大,有一張圓形的桌子,兩把躺椅。
楚堯無視了那個舒適的座位,直走到露台漢白玉雕的圍欄邊,雙臂擱在上面。
初秋,夜色已經很涼了,酒店外的馬路上一片安寧,連一輛車,一個行人都沒有。
楚堯抬起頭,望見漆黑的夜空中偶爾的那一顆兩顆星,輕輕的閉上了眼。
他並沒有說謊,更不是找借口回擊顧遷。
從他見到顧遷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他失憶前為什麽會對顧遷一見鍾情,為什麽願意和他商業聯姻。
因為,顧遷長得和那人很像,至少有七分像,尤其是側臉。
而且同樣的商業聯姻……
楚堯幾乎可以肯定,在半年前自己剛從那個世界裡出來,一下子遇到了一個這麽像的人,又同樣的商業聯姻,在失去的痛苦之下,他盲目的抓住了一根浮萍一頭扎了進去,以為還會像那個世界裡一樣重新再走一遍。
可是,他認錯了人。
顧遷只是顧遷,長得再像也不是那個人。
那個人不會像顧遷那樣笑,不會像顧遷心裡有一個白月光,不會像顧遷面對喜歡的人得意囂張,不會像顧遷那樣把心中所思所想都坦露在臉上……
那個人,如冰山的雪沒有一絲溫度,但身體卻是滾燙的,能把他的一顆心捂得熱烘烘,暖融融的。
那個人,隻存在於那個世界,他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楚堯心中泛上來一片刺痛,痛得他幾乎有些呼吸不上來了。
他雙眼紅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不停打轉,他緊握紅酒杯仰頭一口喝了那杯紅酒,再低下頭時,眼淚順著眼角刷得一下流了下來。
他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第三杯……
眼前越發的模糊起來,也不知是眼淚還是什麽……
楚堯抬手揉了一下眼睛,這一揉,手裡的紅酒瓶咚的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楚堯慢慢蹲下來,想扶起紅酒瓶,結果手中的酒杯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楚堯的頭越發的昏沉起來,他這一蹲下,渾身的力氣像突然被抽幹了一樣,站也站不起來,乾脆靠著漢白玉雕的欄杆坐了下來,把頭埋在臂彎裡,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
朦朧中,楚堯似乎聽見了開門聲和腳步聲,還有人嗡嗡說話的聲音。
楚堯沒動,紅酒的後勁兒太大了,他整個人現在昏昏沉沉,開始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地,為什麽會在這裡……
露台的門突然被打開。
因門開了,室內與露台的空氣形成對流,楚堯感覺到一陣涼風吹了過來。
再然後,他在這陣涼風中,突然聞到一股如冰山山頂陳年積雪般的冷香,淡淡的,輕輕的,沁入心脾。
這一瞬間,楚堯身體一炸,渾身的血液倒流起來。
他掙扎的抬起頭,眼前一片朦朧,只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楚堯顫抖的扶著漢白玉欄杆,使出渾身的力氣慢慢站起來。
整個人因為激動,從臉到脖子再到鎖骨向下,變得紅通通的。
他急促的喘息著,嘴唇紅潤,微微張開,潮濕的眼底一片迷離,又有一些脆弱與朦朧,眼尾泛著紅,很是勾人。
楚堯松開漢白玉欄杆,急切的,搖搖晃晃的向著那黑影快步走去。
這個時候,他人已經醉了,隻幾步路,他一下子感覺到天旋地轉,再然後他整個人往前一倒,身體撞進黑影溫熱的懷裡。
“老公……”
楚堯緊緊抱住黑影的腰,把頭埋進那個溫熱的懷裡,低低的似是撒嬌般的喊了一聲。
那股冷香似乎更濃了。
楚堯在天旋地轉地中,感覺自己整個人燒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楚堯從書裡那個世界和他老公生離死別後,回到現實見到了與他老公長得很像的相親對象——顧遷,
在思念與悲痛中把顧遷當成了他書裡的老公……
兩人三個月的婚姻沒有發生過任何親密的事情
顧遷:我這麽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