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婆婆那裡吃到的點心, 這會兒早就被消化掉了。
沒有飯吃的小團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
就很心酸。
辛辛苦苦在外頭打了一天工,回到家還看不到老公, 也吃不到香噴噴的飯菜。
在沙發上躺了小半天,時樂實在是餓的不行。
他自從變回本體後,飯量都比以前大的多!
以前吃兩碗, 現在能吃三碗。
總的來看, 飯量都很豬崽。
“不行……我得點個外賣。”
時樂一屁股蹲坐起來, 把掛在脖子上的手機拿了出來,拿出來後,他沒有急著打開美團,而是給薄聞時打了微信的語音通話。
第一個通話沒有人接。
第二個通話!還是沒有人接。
第三個——
時樂不打了。
他盯著手機屏幕裡顯示的對話框,小圓臉氣鼓鼓。
薄聞時那邊聯系不上, 時樂化生氣為食欲, 一口氣下單了小龍蝦大份x1,烤雞翅x2,烤腸x1, 冰可樂x3。
下完單, 時樂還特意備注了, 隻放到門口就行。
在等外賣的時候,時樂坐在沙發上, 數了數自己變團子的時間。
數完,二話不說,果斷給時賀打電話。
“爸爸!”
時樂脆生生的道:“三天啦。”
他不但沒有變回去,還在變禿!
時賀看著屏幕裡的小團子,雖然可愛,但一直這麽下去, 就讓人發愁了。
“我讓你爹爹明天過去找你。”
時樂聞言,忙瞪圓了眼睛,提出反對:“我不想要爹爹。”
他那個孔雀開屏似的爹爹,幹啥啥不行,坑崽第一名。
時樂還是更喜歡把他養大的爸爸。
時賀哄著他道:“崽崽乖,爹爹很厲害的,讓他給你看看,他肯定能看出來你是出了什麽問題。”
時樂還是不想要爹爹。
他皺著小圓臉,蔫蔫道:“我還是想要爸爸。”
時賀被這話哄的心軟,差點想要自己下山,可關鍵時刻,羅澧攔住了他。
羅澧今天穿的還是件大紅衣袍,但衣袍上的花紋細節跟上次不同。
應該是另一件紅衣。
時樂察覺到這個小細節,問道:“爸爸,爹爹的衣服是你買的嗎?”
時賀點點頭。
“那爹爹有很多衣服嗎?”
時賀繼續點頭。
時樂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後,得到個結論來。
他爹爹現在就是靠他爸養著。
唉。
時樂惆悵,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像爸爸一樣,能把薄聞時也這麽養著。
“乖崽啊。”
羅澧上次散發父愛失敗,這次又再接再厲:“你爸爸最近不太舒服,所以不方便下山。”
“你等爹爹過去,也是一樣的。”
時樂聽到時賀不舒服,忙緊張問道:“我爸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他不能離不知山太遠。”
時樂怔了下。
印象中,時賀的活動范圍,好像確實沒怎麽離不知山太遠過。
可這件事,他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
“爸。”
時樂有點難受,他不是個好崽,連時賀不能離不知山太遠都沒有發覺。
時賀聽他一開腔,就知道他想說什麽。
“放心,我沒什麽事,只是以前修煉出過茬子,不知山的靈氣充沛,我待在這裡就沒事。”
時賀哄自家崽崽還是很有一套的,沒多久,就把悶悶不樂的小崽崽,給逗的重新高興起來。
掛斷電話。
羅澧給時賀按著肩膀,語氣低沉又帶著對愛人獨有的溫柔:“這次下山,我正好給樂樂帶點兒東西過去。”
“你不是總念叨著上次給他準備東西準備少了?這回好好準備,我全捎走。”
時賀點點頭,把他按肩膀的手拉下來,按在了腰上。
“腰疼,給按按。”
羅澧低頭親親他,給他重新按起了腰。
片刻後。
時賀被按的昏昏沉沉,但也沒忘了叮囑羅澧:“對了,不管崽崽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許插手。”
“他的因果,你不能再沾染半點。”
羅澧低低的“嗯”了一聲:“我知道,我有分寸。”
夜色如紗,一點點籠罩下來。
羅澧伸手滅了燈,隻借著從窗外漏進來的月光,看著身下的人。
“寶貝兒,出門前,總得給我個獎勵吧……”
“滾,不給。”
山上倆父親溫柔甜蜜,遠方的某別墅裡,等不來老公的時樂,正在吭哧吭哧從門外拖著外賣進屋。
小龍蝦味道很香辣。
可時樂吃的很辛苦,他的爪爪剝不動蝦殼。
正犯愁著,放在小龍蝦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薄聞時。
時樂的爪爪上糊著油,看著打過來的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
還好,他有四隻爪爪。
接通電話後,薄聞時的聲音明顯帶著點疲憊。
“樂樂。”
時樂聽著他語氣不對,也跟著提起了心:“怎麽了?”
“我今晚大概回不去了。”
薄聞時說道:“我現在在司曄這裡,他情況不太好。”
時樂心裡打了個突:“情況不好是什麽意思?”
“他想尋死。”
“不可以!”
時樂想都沒想就阻攔道:“他不能自殺!如果自殺,他就完了。”
薄聞時:“?”
薄聞時沒聽懂他的意思。
時樂有點捉急:“自殺是對生命的不尊重,等到了地府,會有處罰的,雖然處罰不大,但受了處罰的鬼,就不是好鬼了!”
不是好鬼,又沒有什麽像蘇周那樣的特殊緣由,那司曄就會被趕去輪回的。
想到這個後果,時樂坐不住了。
“你把我的那些話,現在,馬上,告訴司曄。”
薄聞時耐心聽完這些,隻問道:“樂樂,你對司曄很熟悉麽?”
時樂:“……”
時樂心虛:“也不是太熟的,只是聽過這個名字,所以我就看了看他的生死簿。”
到底是事關好友的安危,薄聞時也沒太好的興致,這會兒逗弄他。
“行了,我去找司曄談談。”
薄聞時淡聲道:“樂樂,該回來了。”
話音落,電話被掛斷。
時樂想到他最後那句話,有點茫然。
該回來了。
薄聞時是想他了麽。
時樂想了幾秒,甩甩腦袋,把感情拋到腦後,開始給陸安打電話。
還好,陸安今天領到了手機!
“樂樂,你找我?”
用新手機接到電話的陸安,也覺得挺新奇的。
時樂廢話不多說,直接把司曄不可以自殺這件事告訴了他。
“他可以出意外,但絕不能自殺。”
時樂叮囑道:“安安,你可得看好他啊,不能讓他自己去死。”
自殺會被小懲。
但也不是說,司曄不能死。
他可以選擇各種“意外”去死,也可以選擇被別人弄死。
總之,不能自己下手!
陸安得到消息後,匆匆跟他道完謝,掛掉電話去找司曄。
時樂跟陸安還有薄聞時都通知到位了,可他還是有點擔心。
薄聞時坐著輪椅。
陸安沒有他的符紙加持,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鬼。
要是司曄發瘋……
他怎麽覺得這倆都控制不住呢。
時樂越想心裡越沒譜,他又不想打擾這會兒正在忙的范無救,所以,直接給蘇周打電話,讓他趕緊飄過來。
“一頓火鍋,快點,帶我去找薄聞時!”
時樂坐在蘇周的肩膀上,拍了拍他,催促道。
薄聞時跟司曄在一塊兒。
司曄那邊還有陸安。
時樂可以找陸安,找到陸安就等於把他們都找到了。
眼下明明是夜裡。
可今晚月色卻很亮,不止月色亮,這座經濟發達的城市,燈火也通明著。
蘇周帶著時樂飄過去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的場景,也很懵逼。
“哇,大人,有人要跳樓!”
時樂看清要跳下去的人,隻覺得頭禿。
“別哇了,不能讓他跳!”
他要是跳下去,那就徹底完犢子了。
時樂從蘇周肩膀上爬下來,急吼吼的往前衝。
而十八樓天台上。
司曄坐在天台邊緣,臉上還帶著輕松的笑。
他對著身後想要把他拉回去的薄聞時還有李文,說道:“別為我難過。”
“我把遺產都留給你們了。聞時,就算你不稀罕,也收著吧,當是我給你添了點零花錢。”
“還有。”
司曄看了看身下的這座樓,是新蓋的,還沒賣出去呢。
“我記得這樓是你一個死對頭蓋的。”
司曄笑了下,眼裡帶著點惡作劇的意味。
薄聞時看著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們剛相識那會兒時,司曄也曾有過這樣相似的眼神。
“如果我跳下去,他這樓層估計就賣不出去了。”
司曄慫恿著他:“到時候如果成了凶樓,你趕緊買下來。等你買了這樓,我肯定會會讓它從凶樓變成吉樓。”
薄聞時臉色難看,他死死的盯著司曄:“過來!”
“這樓賣不賣得出去,我都不在意。”
“司曄,你給我滾回來!”
不止薄聞時臉色難看,李文也沒好到哪兒去。
他們盯了司曄一整天,可還是沒盯住。
尤其是薄聞時,他都沒來得及跟司曄說起時樂告訴他的事。
他跟李文,都是剛剛才找到司曄。
現場除了薄聞時和李文,還有陸安,也急的快要哭出來。
他想要把司曄給拉回來,可他還是碰不到司曄。
甚至,他想讓司曄看到他,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一時間怎麽也做不到。
十八樓很高。
夜裡還有風嗚咽著吹來。
所有人的心都揪著,只有司曄,還坐在天台上,神色間沒有一絲的慌亂和害怕。
時樂跑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唇角還掛著笑。
“我要去找安安了。”
他說著,轉過頭,不再看薄聞時他們,似乎是要跳下去。
時樂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你個憨批!!!
這十八樓,你敢跳下去,你就別想見你的安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