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澧一言不發, 大步走上前來,在走到薄聞時跟時樂面前時,直接伸出了手。
意思很明顯。
崽, 給我過來。
時樂:“……”
時樂看看爹爹,再看看老公,陷入了艱難抉擇。
最後, 還是強烈的求生欲, 讓小白團子顫巍巍的把爪爪搭到了面前的大手上。
“爹爹。”
時樂放軟了聲音, 賣乖的看著爹爹:“抱!”
自家崽的乖巧,稍微安撫了一點老父親的憤怒。
他把時樂給拎過來,按在自己懷裡趴著。緊接著,目光冷冷瞥向薄聞時。
“樂樂才十八。”
羅澧隻丟出了這麽一句話。
原本做好了要如何回話的薄聞時,瞬間被這句話給堵死。
羅澧說的沒錯, 樂樂今年的確才十八。
而自己……
想到這中間的年齡差, 饒是薄聞時再善辯,此刻都啞口無言。
“爹爹,十八歲已經成年了。”
時樂看到薄聞時吃癟, 頓時叛變。他黑葡萄似的圓眼睛瞪著羅澧, 還想到了另外一出。
“我跟爸爸打視頻聊天的時候, 爸爸說過,你也是剛成年就跟爸爸結契了!”
都是親父子, 所以,他十八歲就想跟薄聞時結婚,也肯定都賴他爹。
這是遺傳。
時樂振振有詞的把親爹的事抖出來做例子,氣的羅澧臉都黑了。
偏偏臉都黑了,還反駁不了。
畢竟他那會兒,認真說起來, 壓根就還沒等到成年。從他剛進入懵懂的對欲望的探索期,他的夢裡,夜夜都是自己清冷又溫柔的師尊。
“咱倆能一樣嗎?!”
羅澧黑著臉,一開口就是老雙標了。
他是他,崽是崽。
不能放在一塊兒說。
“我現在宣布,你還小,不能早戀。”
從下山後,就做好丟掉良心的羅澧,冷著臉開始打鴛鴦:“薄聞時,我希望你以後能離我家樂樂遠一點兒。”
薄聞時當然不可能真聽這話。
他目光落在羅澧懷裡的小團子身上,眸色幽深:“抱歉,我既然跟樂樂在一起,就絕不會放棄他。”
“我也不會放棄你的!”
還趴在爹爹懷裡的小團子,忙舉著爪爪表忠心。
“薄聞時,我超愛你。”
時樂還用兩隻爪爪,給薄聞時比了個愛心。
薄聞時聽到表白,又看到愛心爪爪,臉色肉眼可見的緩和了些:“嗯,我也愛你。”
兩個人你愛我我愛你,愛的羅澧直上火。
他磨牙。
“愛個屁。”
說完,抱著小團子扭頭就走。
“爹爹,我不想走。”時樂仰著小圓臉,可憐巴巴的看著冷酷爹爹。
羅澧不為所動,他一隻手抱著小團子,另一隻手則是拎著箱子,壓著火出了辦公室。
“先生。”
看他把小團子抱走,門口的annie忙攔了聲:“這是我們老板的……”
話還沒說完,羅澧就冷著臉,打斷他:“這是我兒子。”
annie:“?”
貓兒子。
這男人長的挺帥,怎麽腦子看上去不太好使的樣子。
羅澧把背著家長談戀愛的小崽崽給帶走,到底是親爹,薄聞時根本沒法搶。
再者說了。
剛才還是時樂主動要抱的。
他坐在辦公桌前,想到剛才時樂在門口給他使的眼色,讓他別跟過來,隻覺得心裡頭都悶悶的。
“老板。”
annie走進來,看著沉著臉的薄聞時,小心翼翼問道:“您還好麽?”
媳婦兒被抱走了,這心情怎麽還能好?
薄聞時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annie。”
他忽地問道:“我記得,你先前有個男朋友,你們見過家長了麽?”
annie聞言,愣了一下。
“老板,我分手了。”
annie苦笑道:“我家裡不同意。我倆異地戀,他年紀還比我小上好幾歲,經濟條件也不好。”
“這種時候,婚肯定是結不了。可如果讓我等他幾年,等到他能穩定下來,那我就三十多歲了,到時候,我可不保證還二十多歲的他,會繼續喜歡我。”
annie的話,落在薄聞時耳朵裡,讓薄聞時眉頭皺了皺,卻說不出來什麽開導的話。
annie是迫於現實情況,所以聽了家裡話,跟男朋友分手。
薄聞時想了下自己的情況。
他雖然是比時樂大,可不管是感情,還是物質,只要他有,他都能給時樂。
而時樂……
羅澧說的那句,樂樂還小,其實未嘗不是一句實話。
等再過十年,他都三十多歲快要四十,而樂樂也才但二十多,縱然他有錢,樂樂還會喜歡他這個年紀大了的男人麽。
越想越心焦。
薄聞時再也坐不住,起身離開。
不多時。
李文跟司曄全都被薄聞時叫到了一家清吧裡。
“你最近不是很忙麽?”李文端著酒杯,抿了一口,閑閑的問著薄聞時。
薄聞時不說話,隻自顧自的喝著酒。
李文跟他相處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他喝悶酒,當下就覺得稀奇的不行。
“聞時,你這是遇到什麽糟心事了?@說出來讓我跟司曄高興高興。”
司曄聽到這話,也很捧場的附和了聲:“說說吧,正好最近有點煩。”
薄聞時:“?”
薄聞時冷眼掃過去:“滾。”
李文咂舌:“叫我們來的是你,叫我們滾的還是你,嘖嘖,太善變了。”
在李文的插科打諢下,最後,薄聞時總算是捏著眉心,把羅澧過來的事說了。
“我給樂樂打了電話,沒打通。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薄聞時找都不好找。
李文聽到這話,一直在憋笑。
誰能想到呢,人人都想嫁的財富榜首富,結果真處了對象,還被嫌棄年紀大。
“哈哈哈哈哈薄聞時你也有今天啊。”
李文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樂樂爹嫌你老,還真沒嫌棄錯。”
“你看人家樂樂嫩的跟朵花似的,要我是他爹,也得嫌你。”
李文不遺余力的損著薄聞時,司曄還好點,跟著笑了幾聲後,就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
“行了行了,別笑了。”
司曄碰了碰李文的胳膊,提醒著他:“再笑下去,你非得挨揍。”
李文瞅瞅薄聞時那臉色,的確像是要動手。
他忙灌了口酒,把笑給壓下去。
“咳。”
笑夠了,倆好友也不能真看著薄聞時這才對沒多久,還熱乎的媳婦兒飛了。
“你態度放好點。”
李文給他出著主意:“樂樂他爹肯定是希望兒子過的好,你就從這方面出發,讓他爹對你放心。”
“眼下呢,他爹剛知道你倆的事,肯定正上火,你也別著急讓他認同,你跟樂樂一塊兒努力,慢慢讓他爹接受就行。”
薄聞時“嗯”了聲。
他背靠著沙發,聽著他倆又說了不少,眼神一直沉著。
與此同時。
被羅澧抱到了地府娛樂公司的時樂,還在摟著羅澧的脖子,試圖給他發洗腦包。
“薄聞時特別好。”
“爹爹,你再跟薄聞時接觸接觸就知道了,他特別疼我的。”
“我是不會跟他分開的!”
時樂一路上叭叭個不停,幾乎快要把羅澧給禍害成耳鳴。
“崽崽,別給我提薄聞時了。”
羅澧冷著臉道:“我頭疼。”
時樂不聽,他抓著羅澧的衣服,一個勁兒的念叨:“我喜歡薄聞時,我超愛薄聞時的,我要跟他永遠在一起。”
羅澧:“……”
羅澧被叛逆親崽子氣到內傷。
很快。
他們去了時樂手下的地府娛樂公司,時樂見縫插針的對羅澧匯報:“公司場地是薄聞時給我買的。”
“還有一大片別墅區,都是薄聞時給買的!”
羅澧挑了挑眉:“不需要他買,他花了多少錢,爹爹給你出。”
時樂也不知道多少錢。
他眨了眨眼睛,隨口胡扯:“兩個億。”
羅澧頓住。
羅澧目光瞥了瞥四周,將這個話題繞開:“崽崽,這裡面人手是不是還不太夠?你平時坐哪兒辦公?”
看到爹爹在有意逃避金錢問題的時樂,哼唧了一聲。
他就知道,爹爹這麽窮,根本沒有錢去還給薄聞時。
“爹爹。”
時樂坐到了以往坐的地方,一邊用小爪爪敲電腦,處理工作,一邊問羅澧:“你是不想讓我跟薄聞時見面了嗎?”
“嗯,你倆以後別見了。”羅澧坐他身旁,沒工作,正低頭跟時賀發微信。
時樂小爪爪停住。
“那你今天晚上要住在哪兒啊?”
上次爹爹來的時候,都是住在薄聞時家裡的。
他也住在薄聞時家。
羅澧眯了眯眼,原本在他的計劃裡,今晚上還是在薄聞時那邊住一夜。
當然。
前提是薄聞時的心思還沒打到他崽崽身上。
現在,情況變了。
“我就在這裡睡。”
羅澧出門不怎麽帶錢,他剛聊微信的時候看了眼,外面酒店還挺貴。
時賀還不知道樂樂跟薄聞時的事,以為他今晚有地方住,所以也沒特意再給他轉住宿費。
“這裡沒有床。”
時樂皺著小圓臉:“夜裡還很冷,我不要在這睡。”
“那你回閻王殿裡睡。”
羅澧自己不打算回閻王殿,從那個地方出來後,他就懶得再過去。
時樂“唔”了一聲,見這樣的話,爹爹要跟自己分開。
於是,他點點小腦袋,認真道:“好,我睡閻王殿。”
“對啦,爹爹,你快點把我變回人形。”
時樂在忙了一會兒後,跳到羅澧腿上,讓他幫忙化形。
羅澧攥著他的小爪子,給檢查了遍身體。
果然。
跟他想的一樣,離那人太近,到底還是有了點影響。
“張嘴。”
羅澧的手心不知怎的,變出了個小指甲蓋大小的圓形顆粒,紅紅的。
時樂張開嘴,啊嗚一口把爹爹喂過來的紅顆粒給吃下。
“熱熱的。”
吃完,時樂還點評了一下。
羅澧臉色有點白,但神情看不出來有什麽端倪。
“好吃麽?”他揉著小團子的腦袋瓜,問道。
“好吃。”
那東西不像是藥,吃進去,身體都是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羅澧聽到這聲好聽,一直冷著的臉色總算好了點。
他笑了下:“好吃就行,這東西,你以前就天天鬧著要吃。”
時樂不記得有這茬,他納悶:“是什麽東西啊?”
羅澧挑了挑眉:“你猜。”
時樂猜不出來,他問了好幾遍,羅澧被他吵的不行,這才很敷衍的道:“糖豆,你小時候見到我就問我要糖豆吃。”
“估計你都不記得了。”
時樂的記憶裡沒有糖豆這一段兒,他努力回想了好一會兒,都愣是沒想到。
“吃了糖豆,你消化完,就能化形了。”羅澧說著,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
“乖崽,衛生間呢?”
時樂給他指了個方向。
羅澧順著他指的方向找過去,在最裡頭,看到了衛生間。
一進去。
原本神色自若的男人,捂著心口,猛地吐出一口壓著的血。
那血色殷紅,跟方才時樂吃下的小圓珠子,仿佛是同一種顏色。
“小壞崽。”
羅澧打開水龍頭,將血給衝走。他抬頭,看著面前的鏡子,自嘲一笑:“打小就抱著我啃,這次,爹也算是讓你如願了。”
只不過,他原該早點讓小壞崽如願的。
拖到了現在……
羅澧心道,還是有點遺憾。
那顆珠子,是他將內膽刨了一小半,喂給了時樂。
有珠子在,他之前受到的影響,都不算什麽。
“爹爹。”
等羅澧回來後,時樂正在低頭研究著自己的身體。
“我覺得,我好像好了。”
時樂抬頭,一臉驚喜的看著羅澧:“你剛才喂給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啊?”
“糖豆。”
羅澧還是不改口。
到下班時。
時樂說著要跟陸安回地府,可一出去,他就直接給羅澧訂了酒店。
然後,自己跑去了薄聞時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