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樂腳尖一轉, 換了個方向。
“我剛忙完。”他眼也不眨的看著薄聞時:“你是在等我回來嗎?”
薄聞時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他淡聲道:“去洗澡。”
時樂點了下頭,巴巴的繼續瞅他:“洗完了可以來敲門麽?”
薄聞時睨他一眼:“我說不可以, 你就能不敲了?”
時樂想了下,然後堅定搖頭。
他哪次蹭床也沒跟薄聞時商量過,都是耍賴皮的直接去爬床。
薄聞時沒關門, 坐著輪椅回了臥室。
時樂看著他的背影, 一彎眼睛, 樂顛顛的去洗澡了。
他打小就臭美,還是個團子的時候,就天天讓時賀給梳毛,一天得梳好幾回。
後來,也不知道時賀是不是梳累了, 就跟他說毛毛梳多了會變禿, 這才讓他從此收斂。
眼下。
時樂在浴缸裡變回了本體,正在認真給自己洗毛毛。
“唉。”
看著掉落的毛毛,從水面上浮出來, 時樂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閑錢去買白琅的護毛膏。
正唉聲歎氣著, 浴缸旁邊, 裝在牆上的一個小置物櫃,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置物櫃上原本是放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那些小東西時樂都挺熟。
可今天,多了一樣。
時樂伸出爪爪,把多出來的一管小小膏體給拿了過來。
膏體上沒有任何成分說明,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黑體字。
護毛膏。
時樂:“!!!”
時樂眼裡滿滿的震驚。
這護毛膏,他在白琅的朋友圈裡見過,是新品, 特別特別貴。
“薄聞時!”
時樂迅速變成人形,把浴巾往身上一披,就衝了出去。
隔壁臥室。
薄聞時正在床上看著平板電腦,見小孩兒濕噠噠的跑過來,眉頭一皺,訓道:“現在連澡都不會好好洗了?”
時樂顧不上洗不洗澡,他把護毛膏舉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語氣也興奮的要命:“這個是你買的嗎?!”
薄聞時“嗯”了聲,淡淡道:“給你那隻貓崽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喜歡!”
時樂脆生生的回道:“他超級喜歡!”
薄聞時看著那張興奮的小臉,也能看出來的確是喜歡。
“喜歡就行。”
薄聞時唇角幾不可察的勾了下:“浴室裡還有好幾管,等你見到那貓崽,全交給他就好。”
時樂已經高興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湊過來,對著薄聞時的俊臉,吧嗒吧嗒親了兩大口。
“薄聞時,你真好。”
收到了種草許久的護毛膏,時樂感動到都想給他送一籮筐的彩虹屁。
薄聞時被他親完,冷眸眯了下:“我是不是說過,不能在我臉上糊口水?”
時樂嘿嘿直笑,也不管薄聞時的冷臉,又欠揍的去親了下。
“好了,我去洗澡!”
有護毛膏在,時樂也沒再繼續跟薄聞時膩歪。
不多時。
時樂在白琅的朋友圈裡搜索到了自己這管護毛膏。
看到價格後,他再低頭瞅瞅這一小管護毛膏。
“奸商!”
時樂嘟囔:“就這麽一點,竟然要六位數!”
他都想去轉行賣這個了。
時樂知道完價格,再給自己塗護毛膏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
可再小心翼翼,也架不住他身子圓。等把所有毛毛都塗完,那管護毛膏都只剩下了個底。
看著用的差不多的護毛膏,時樂喃喃:“我現在好貴啊。”
在浴室裡折騰了一大遭。
自覺身價很貴的時樂,膨脹到走路都要飄。
“薄聞時。”
他清了清嗓子,在爬上薄聞時的床後,揚了揚下巴,矜持又透著得意的炫耀道:“你看我現在跟以前有什麽不一樣麽?”
薄聞時:“……”
薄聞時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半晌,還是沒看出來有哪兒不一樣。
時樂把手伸過去,讓他聞一下。
那管護毛膏還帶香味兒,他覺得他現在身上都是香香的。
看似是護毛膏的香,實際,這就是金錢的香!
薄聞時聞了下:“用的是牛奶味的身體乳。”
時樂在給毛毛塗完之後,變成人形時又塗了一次。
作為一隻精致的小妖怪,不管本體還是人形,都不能松懈!
見薄聞時聞不出來護毛膏的香味,時樂還頗有些遺憾。
他湊過去,把自己塞到薄聞時懷裡,抬頭睨著對方:“我跟你說,你今天抱著我,可劃算了。”
他現在特別貴。
薄聞時抱著他,就相當於抱著好多人民幣。
薄聞時對什麽劃算不劃算的,沒怎麽理解。
不過,抱著懷裡這小呆瓜,他確實已經習慣了。
曾經他還有失眠的毛病,有了這小呆瓜後,夜夜好眠。
次日。
時樂醒來的時候,身旁又沒了薄聞時。
沒有薄聞時不打緊,廚房裡留的有薄聞時做的飯,對時樂來說,就已經算是個美好的早晨了。
他吃飯的時候,還給薄聞時發了消息。
樂樂今天暴富了嗎:“小貓咪親親jpg/”
樂樂今天暴富了嗎:“愛心發射jpg/”
樂樂今天暴富了嗎:“超愛你的jpg/”
一條接一條的表白表情包,讓原本還嚴肅著處理工作的薄聞時,心情都不自覺好了起來。
當然。
如果接下來司曄能別作妖,他估計他心情會更好。
“聞時。”
司曄給他打了電話:“我旗下有幾家公司,準備轉手,你要不要?”
薄聞時皺眉:“你瘋了?”
司曄旗下現在僅剩的幾家公司,都是極賺錢的。
這時候轉出去,無疑是發瘋。
“我準備跟姓舟的搶生意。”司曄說道:“那人你知道,壞的冒水。”
薄聞時:“……”
薄聞時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他已經明白過來司曄在做什麽打算了。
商場上有個姓舟的,外人都叫他舟先生。此人年齡不詳,身世不詳,長相也不詳。他要麽不露臉,要麽露臉的時候,也是帶著半邊面具。
另一邊臉,還被頭髮給遮了。
總之,神秘的很。
這麽神秘的一個人,之所以名聲在外,也是因為他經手的事,太狠了。
誰跟他作對,或者,誰敢動他的路,都基本上是不得好死。
偏偏,那些人的死,怎麽查還都查不到他頭上。
還好,這人平時不怎麽冒頭,所以盡管他比較邪乎,大家只要識趣的避開他,也沒什麽事。
“司曄。”
薄聞時對這個天天尋死的好友,勸都懶得勸了。
“你有沒有去過地府?”他問道。
“廢話。”司曄沒好氣道:“我現在還沒死呢,怎麽過去?”
薄聞時想到時樂跟他說過的,想邀請他去地府一日遊,忽然意動了下。
“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願不願意提前去看看?”
司曄:“?”
司曄疑惑:“你什麽時候開始學會吹牛了?”
帶他去地府看看,他這個好朋友怎麽不說,帶他去上上天呢。
薄聞時不悅:“你就說如果有這個機會,你去不去?”
“去。”
沒有任何遲疑,司曄直接答應了。
安安已經沒有了去投胎的機會,也就是說,等他死後,就要跟安安一直在地府裡生活。
提前去看一看生活環境,似乎也不錯。
薄聞時自己對地府也有幾分好奇,他總聽時樂說,地府很破,地府很窮。
剛繼承地府那會兒,小孩兒還淚汪汪的總想把地府還給他爹。
可惜都沒還成。
想到這些,薄聞時心緒定了定,他打開微信,對著那一串的表白表情包,發了條消息過去。
“我跟司曄想去地府看看,可以麽?”
這條消息,時樂暫時沒有看到。
他坐在鋪子裡,正在苦著小臉,跟蘇狐商量怎麽搞錢。
蘇狐不缺錢花,李文給她綁了自己的附屬卡,隨便花都花不完那種。
雖然能花李文的錢,可蘇狐也是只有志氣的小狐狸,平日裡自己就很能賺錢。
“如果想搞快錢的話,也很簡單啊。”
蘇狐指了指自己放在鋪子裡的電腦,還有攝像頭等等。
“你可以學我,開直播。”
蘇狐說著,還給她看了自己的後台,裡頭有不少錢。
她在直播平台算是小有名氣,一場直播下來,收益好點的話能有幾十萬。
如果再帶帶貨,就更賺了。
只是現在她不給人帶貨,隻給鋪子帶貨賣古董。
時樂看著攝像頭,猶豫:“我不會啊……”
“我教你。”
蘇狐說著,又隨口道:“你可以讓地府裡好看點的鬼,都直播直播。你給他們發工資,然後抽取他們部分利益。”
“對了,如果有拍鬼片的劇,也可以讓地府的鬼去打工。”
“還有遊樂園的鬼屋,等等,你單是負責監工,然後坐等著收錢就行啊。”
蘇狐說的這些,陸安的計劃表也提過。
只是陸安打算找個場地,辦個正式的公司。那樣再招聘好看有才藝的鬼去賺錢,也方便管理。
“我跟陸安商量一下!”
時樂咬咬牙,太大的場地他就是買不起。眼下可以盤個小的,讓底下的鬼趕緊去打工賺錢!
在去找陸安之前,時樂又跟蘇狐去了趟婆婆那裡。
他們在婆婆那裡守了沒多大會兒,婆婆就剛好醒了來。
時樂激動的攥住婆婆的手,一雙眼睛亮的像藏了星星。
婆婆經歷了魂魄離體這麽一遭,精神氣明顯有些不太好。
時樂並不擔心這個,他家有可多補品!等打電話回去,讓爸爸給捎點過來就行。
“婆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時樂緊張問道。
婆婆的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忽然,她像醒過神似的,哽咽道——
“國正啊,媽給你做的棉鞋,你怎麽都沒穿上啊?”
國正。
是婆婆死去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