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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先生》第23章 煮雪山莊3
楚鈺秧說:“倒是不無這種可能性。”

 趙邢端看他說的漫不經心,問:“那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楚鈺秧搖頭,說:“單憑一個字我可不敢亂猜。”

 門口的地方守著幾個護院,都伸著脖子往裡面瞧,似乎生怕楚鈺秧和趙邢端兩個人在裡面搞什麽鬼,好多隻眼睛盯著他們。

 盧之宜倒是沒有跟進來,不知道在外面乾些什麽。不過很快的,他們就聽到了盧之宜的聲音,看起來是焦頭爛額。

 外面有女人的聲音哭天搶地的,還有女人的聲音罵罵咧咧。

 這死掉的男人魏伯坪,是家裡的老大。魏家在江南一帶做生意,據說家裡還算比較有錢的。大兒子叫魏家老婦人給慣壞了,打小就吃喝嫖賭,娶了一個潑辣的媳婦王氏想要束縛他,不過並不怎麽管用,還是成天喝酒惹事生非。

 昨日晚間在壽宴上撞了楚鈺秧卻又驕橫跋扈無理取鬧的是魏家老二魏仲文的媳婦李氏。李氏家裡也是做生意的,而且親戚還有在朝廷裡做官的,和魏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李氏性子驕橫跋扈,他夫婿魏仲文則是個有些唯唯諾諾的性格,雖然有些個才華和能力,但是不得家裡人的喜愛,老夫人顯然更疼大兒子。

 煮雪山莊自從建在這山上之後,就幾乎拒絕與外人來往,這許多個年頭過去了,好不容易遇上過壽辰大設壽宴的事情,不少以前和盧鑄有過交情的人自然帶著禮物過來賀壽。

 本來這次魏家是讓魏仲文帶著壽禮來的,不過魏家老大在家裡玩的索然無味,就跟著魏家老二來了。哪成想,在煮雪山莊裡住了沒多少天,竟然就忽然被人殺死了。

 煮雪山莊的地頭上死了人,盧家的人就算不是凶手也脫不了乾系,好歹是這裡的主人家。

 王氏一大早發現了夫婿魏伯坪的屍體,嚇得差點就昏死過去,別看平時潑辣的性子,不過好歹是個女子,此時已經六神無主,嚎啕大哭起來。

 李氏正帶著幾個魏家的人,堵住了盧之宜,柳眉怒挑瞪著杏核眼,劈裡啪啦的大罵盧之宜。

 李氏還挺著大肚子,雖然說得難聽,但是沒人敢碰她。昨天在壽宴上大家都瞧見了,沒人碰她還到處賴人家呢,這要是真碰了,恐怕是不得了的。

 李氏說:“好你個煮雪山莊,原來早就策劃好了要殺人呢。我就說嘛,怎麽杳無音信這麽久,忽然大發請帖,原來是想把我們全都弄到這來,然後一個一個的殺死。”

 盧之宜聽她胡攪蠻纏,頭疼的不得了,但是煮雪山莊的地方死了人,他也不佔理,只能連連道歉,說:“這件事情,煮雪山莊一定會盡快查清楚的,找出凶手,給魏大哥一個公道。”

 “呸!”李氏冷笑一聲,說:“你說的好聽,我看就是你們煮雪山莊的人殺的人,凶手就是你們!”

 魏仲文急忙忙的趕來,還沒進院子就聽到了自家媳婦的聲音,趕緊小跑著過來,然後拉住李氏的胳膊,說:“你肚子裡還懷著孩子,不要動怒。而且我覺得也不會是盧家的人殺的人,盧少莊主也說了……”

 李氏不等他說完,已經推了他一把,生氣的說:“你這個窩囊廢,你大哥都死了,你還替別人說話?真是胳膊肘往外扭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外面吵作一篇,王氏沒有說話,就是一直哭天搶地的。

 楚鈺秧眨了眨眼睛,說:“聽說懷孕的女人脾氣會不太好。”

 趙邢端:“……”

 趙邢端看著他驗屍,說:“發現什麽了?”

 楚鈺秧想說,自己又不是專業學法醫的,驗屍這種事情,還是應該找淮水來才對。不過楚鈺秧的一大優點就是觀察敏銳,倒是也不算沒有發現。

 楚鈺秧說:“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

 趙邢端問:“什麽?”

 楚鈺秧蹲在地上,指著屍體說:“你剛才說這個人應該是死在了昨天晚上子時?”

 趙邢端點頭,說:“他夫人子時的時候聽到外面有桌椅翻倒的聲音。隔壁住的人也聽到了,都確定是子時。”

 楚鈺秧搖頭,說:“不是子時,他早就死了。”

 趙邢端一愣,似乎有點不太相信。

 楚鈺秧說:“而且這裡恐怕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屍體是被移動過的,我猜是凶手把屍體擺放到了這裡。”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趙邢端說。

 楚鈺秧說:“屍僵,如果是昨天晚上子時死的,到現在只有三個多時辰,屍體的屍僵情況雖然會遍布到關節處,可是並不會這麽嚴重。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到達了屍僵的頂峰,恐怕死了至少有六個時辰了。”

 趙邢端皺眉不語。

 楚鈺秧又說:“而且屍體上有屍斑,你用手按壓一個試試看,屍斑不會完全消失,只是減退了一些顏色,死亡應該在四個時辰以上。”

 趙邢端眼珠子動了一下,不過顯然沒有伸手要去摸屍體的舉動。雖然天氣冷,屍體並沒有發臭,不過光看趙邢端一身白衫就知道他有多喜歡乾淨了。

 趙邢端問:“那如何看出被移動了?”

 楚鈺秧指著屍體,說:“屍斑是出現在屍體底下部位的。他現在是平躺在地上的,屍斑應該出現在他的背部等等地方。但是你瞧他的臉上也有屍斑,但並不是臉朝下的趴著,說明屍斑移位了,也就是屍體被挪動過。”

 他們正說著,外面似乎鬧的更凶了,李氏帶著幾個魏家的人,而且她個女人,還懷孕了,誰也不敢碰她,就闖了進來。

 盧之宜和幾個護院也趕緊跟了進來,李氏並不知道屋裡還有人,看起來嚇了一跳,看清楚楚鈺秧的臉,頓時大叫起來,說:“怎麽是你?”

 楚鈺秧也差不多看完了屍體,站起來說:“我是仵作。”

 “呸!”李氏狠狠的往地下啐了一口,說:“你是仵作?我看你是凶手!”

 楚鈺秧也不惱,真誠的說:“這位阿姨,請不要隨地大小便。”

 李氏一愣,頓時就被他給說懵了,反應過來的時候,氣得胸口快速起伏,肚子好像瞬間就更大了,估計是揣了一肚子的氣。

 李氏瞪大眼睛,說:“你敢侮辱我?你殺了人還這麽囂張!來人!給我打他,先打爛他的嘴巴!”

 魏家的幾個打手聽到李氏的話,都各個瞪圓了眼睛,然後擼胳膊就要衝過去揍楚鈺秧。

 盧之宜一瞧,趕緊要上前阻攔,不過趙邢端的動作更快。一個打手凶神惡煞的衝上來,惡狠狠的掄起拳頭,不過還沒碰到楚鈺秧的衣角,已經“哐當”一聲,被趙邢端踹了出去,直接飛出了房門。

 李氏嚇了一跳,沒想到趙邢端武功竟然這麽厲害,嚇得只能瞪著眼睛,竟然不敢說話了。

 剩下的打手一時間也都慫了,不敢上前去,都猶豫不決的瞧著李氏。

 李氏說:“你們殺了人,還想要把我們都殺了滅口嗎?”

 楚鈺秧覺得頭一次遇到個人,竟然比自己還會胡攪蠻纏,說:“這位阿姨,你剛才站在門口說盧家人是凶手,然後進門說我是凶手,結果沒有一分鍾就改口說我和端兒是凶手,你到底有譜沒有啊?我怎麽覺得是個人都被你誣賴了個遍呢。”

 楚鈺秧說道這裡,然後“啊”的一拍掌,看起來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難道說你才是凶手,因為殺了人,所以心裡害怕,在不斷的給自己摘清嫌疑?”

 李氏被氣得只會說:“你胡說!你胡說!”其他都說不出來了。

 盧之宜趕緊說:“幾位都稍安勿躁,現在不是猜疑爭吵的時候,咱們還是平心靜氣的把凶手找出來,這樣才能讓魏大哥瞑目啊。”

 李氏氣不過,說:“找凶手?現在大雪封山,想要下山報官都不行,官府的人也都上不來,這凶手誰來找?”

 盧之宜被問住了,說:“這……只要雪小一點,山路能走了,我立刻派人下山去。”

 他說著又看向楚鈺秧,說:“對對,還有這位楚先生,聽說以前在夏梁縣當過仵作。”

 “原來是個仵作。”李氏揚起了下巴,斜眼瞧著楚鈺秧說:“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夏梁縣在哪裡啊?我怎麽沒聽說過?”

 楚鈺秧說:“沒文化,真可怕。”

 “你說什麽?”李氏瞪眼。

 魏仲文幾次想要勸李氏,不過李氏並不理他,魏仲文隻得尷尬的站在一邊。

 李氏眼珠子亂轉,冷笑一聲,忽然說:“你說你是仵作?”

 這句話是問楚鈺秧的。

 楚鈺秧大方的點頭說是。

 李氏又是冷笑一聲,說:“好啊,那就限期三天時間破案,要是找不到殺人凶手,就……”

 楚鈺秧眨了眨眼睛,沒等她說完,說:“三天破案?兩天好不好?”

 “什麽?”李氏瞪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圍的人也全都瞪起眼睛,無數個眼睛盯著楚鈺秧,大家心裡都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魏家老大被殺了,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三天時間眨眼就過,想要破案幾乎是不可能的。而楚鈺秧竟然隻說要兩天,難道他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李氏不敢置信,說:“你說兩天?”

 楚鈺秧點頭,說:“兩天也多啊,那不如日落之前?”

 李氏一口答應,大聲說:“就日落之前。”

 趙邢端臉上雖然毫無驚訝,但是心裡還是吃驚的,也很好奇到底楚鈺秧知道了什麽,竟然說日落之前就能破案。

 楚鈺秧一聽,笑眯眯的說:“日落之前就日落之前唄,反正我是仵作,不是捕快也不是縣太爺,隻管驗屍不管破案。”

 房間裡瞬間就安靜了,大家全都傻眼了,趙邢端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色,原來楚鈺秧又在整人了。

 李氏怒了,說:“你說日落之前,不是你破案是誰破案?”

 楚鈺秧無辜的說:“我怎麽知道,我已經盡職盡責的驗好屍體了。”

 這邊正僵持不下,忽然就有小廝跑了進來,說:“少莊主不好了,有幾位客人堅持要下山去,已經到大門口了,我們都攔不住。”

 盧之宜皺眉,說:“怎麽回事?”

 小廝沒說話,那李氏又說了:“這種時候,誰都不能走,凶手沒準就在咱們當中,誰想走誰就是凶手。”

 小廝說:“那幾位客人估計是被嚇壞了,說凶手在死者身邊留了字,要殺滿二十個人,留在這裡大家都要被殺死,所以說要趕緊下山去。”

 盧之宜說:“快帶我去看看,這麽大的雪,怎麽可能下得去山,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山崖去了。”

 盧之宜急急忙忙的走了,楚鈺秧也不想留下來了,拉著趙邢端大搖大擺的往外走。

 他們兩個從院子出來,往隔壁住的院子走,趙邢端問:“你覺得凶手可能是誰?”

 楚鈺秧搖頭,說:“不知道。雖然魏家的那個人不是昨天晚上子時死的,不過不是有人聽到了動靜,或許是那個時候凶手把屍體移屍過來的。問一問大家子時的時候都在幹什麽,應該就知道誰有嫌疑了。”

 趙邢端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

 楚鈺秧說:“盤問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盧家的人乾吧,我們又不是主人家,讓人覺得多討厭呢。”

 趙邢端覺得有理,他並不想暴露身份。

 他們兩個走進院子裡,楚鈺秧就說:“一大早上的,連早飯都沒吃就去看屍體了,我肚子都餓了,我要去洗洗手,吃早點啦。”

 楚鈺秧說著,松開了抓著趙邢端袖子的手,然後歡快的跑進屋裡去洗手吃早飯。

 趙邢端一愣,剛被一路說話,都忘了楚鈺秧抓著自己袖子的事情。他頓時臉上就青了,楚鈺秧那雙剛摸了屍體半天的手,竟然就這麽一直抓著自己的袖子。

 趙邢端只是一回想就臉黑的不行,想要將楚鈺秧抓過來埋在雪地裡當雪人。

 趙邢端進房間的時候,楚鈺秧都洗好了手,坐在桌邊喝茶等著小廝丫鬟送早點過來。

 趙邢端翻了一件雪白的新外衫,然後想了想,乾脆裡面穿的也都翻了一套新的出來,然後脫了換上新的。

 楚鈺秧揉了揉鼻子,趙邢端就站在床邊上換衣服,楚鈺秧坐在桌邊上喝著茶,茶杯蓋著他一半臉,露出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興趣盎然的盯著趙邢端換衣服。

 趙邢端的動作很快,不過楚鈺秧還是很滿足的,一大早就有美人換衣服可以看,簡直福利不能再好。

 趙邢端是背對著楚鈺秧的,楚鈺秧覺得有那麽點可惜,他只看到趙邢端赤裸的後背,看不到腹肌更看不到下面,說不定還有迷人的人魚線呢?

 就在楚鈺秧抱著茶杯嘿嘿嘿傻笑的時候,趙邢端已經換好了衣服,然後也坐下來喝茶,等著一會兒吃早點。

 趙邢端鄙夷的看了一眼他,楚鈺秧的臉上還留著白癡一樣的笑容。

 趙邢端說:“恐怕沒人像你一樣,每天都這麽高興了。”

 楚鈺秧說:“是嗎?端兒也活得累?”

 趙邢端不說話。

 楚鈺秧煞有見識的說:“端兒我告訴你吧,活得累是因為心裡裝了好多多余的東西。”

 趙邢端喝茶。

 楚鈺秧繼續說:“其實跟吃飽了撐的是一個道理。”

 趙邢端覺得茶水差點走岔道嗆進鼻子裡。

 不一會兒功夫,丫鬟就端著早點給大家送了過來,一一端進客人的房間裡來。

 有粥有小菜,還有各種精致的點心,可惜沒有油條豆腐腦,楚鈺秧覺得早飯雖然很好吃,但沒有油條豆腐腦的早飯就不是完整的早飯。

 趙邢端倒是沒有對油條豆腐腦那麽大的執著。

 大雪封山,又出了人命,難免大家心中都有些害怕不安,害怕凶手真的像他們想的那樣,把大家一個一個殺掉,殺滿二十個人才罷手。所以大家都不敢單獨呆著了,全都成群結隊的,這樣也好有個照應。

 楚鈺秧吃完了早飯,擦了嘴巴,然後喝了一杯茶,簡直一副享受的樣子。

 趙邢端問:“你不怕凶手下一個目標是你?”

 楚鈺秧說:“不怕,我有端兒保護。”

 趙邢端鼻子裡發出一個清淺的聲音,聽起來意味不明,不過這句話讓他的嘴角不可抑製的微微一挑。

 楚鈺秧說:“柿子要找軟的捏,端兒太硬了,有端兒在我身邊,我也不用怕。”

 趙邢端勾起的嘴角有點僵硬,雖然楚鈺秧是在表揚他,但是他還是笑不出來,什麽軟的硬的,聽起來實在猥瑣。尤其是……

 尤其是讓趙邢端想起了昨天晚上不怎麽愉快的同床共枕經歷。

 楚鈺秧剛才還說他太硬了……

 趙邢端臉上表情有點怪異,竟然有點口乾舌燥,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楚鈺秧問:“你感冒了嗎?”

 趙邢端有點心虛,說:“沒有。”

 楚鈺秧說:“這裡這麽冷,你看我裹得多嚴實,你穿的太少了,你也要多穿幾件。”

 他們吃完了飯沒多久,就聽說那幾個硬是要走的人全都回來了。盧之宜攔不住他們,他們堅決要下山去,不過人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

 外面的雪實在是太大,山路根本沒法走,全都是白皚皚的一片,一腳下去都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有的地方雪厚的能把人給埋了。

 楚鈺秧問:“不會雪崩吧?那就真不需要凶手殺人了。”

 趙邢端說:“那煮雪山莊恐怕早就被埋了。”

 “說的有理。”楚鈺秧笑眯眯的說。

 山莊裡每個人全都戰戰兢兢的,這裡有沒什麽可供娛樂的事情,大家無非是坐在一起聊天,說的話題也全都是魏家的那個人死了。

 盧之宜不多會兒就過來了,敲門問:“楚先生在嗎?”

 趙邢端去開的門,楚鈺秧好好端端抱著茶杯捂手。

 盧之宜說:“楚先生,盧家忽然死了人,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現在大雪封山,也沒辦法去報官。楚先生以前在衙門裡當差,肯定對這種事情極為熟悉,還望楚先生援助。”

 盧之宜說的客客氣氣恭恭敬敬,楚鈺秧當然不會像耍李氏那樣耍他了,便把自己的發現全都告訴了盧之宜。

 楚鈺秧說:“先問問大家昨天晚上子時前後都在幹什麽比較好。”

 盧之宜說:“這個好辦,以後我就找個理由,將客人們全都召集在一起詢問。”

 楚鈺秧說:“對了,打更人也找來問一問,問問他有沒有看到可疑人在子時前後出入過這裡。”

 盧之宜立刻點頭。

 現在煮雪山莊上上下下就屬盧之宜最忙,他進屋還沒多長時間,又有小廝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了,說:“少莊主,老莊主的病又犯了,您快去瞧瞧吧。”

 盧之宜一聽,有點著急,說:“楚先生,這件事情就拜托了,盧某感激不盡。”

 楚鈺秧擺了擺手,說:“好說好說。”

 盧之宜神色匆忙的就此離開。

 盧之宜離開之後,門一關,楚鈺秧就聽趙邢端忽然說:“盧之宜很好看?”

 楚鈺秧難得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笑眯眯的說:“你這麽一說,長得也還算不錯呢。”

 趙邢端差點被他氣吐血,說:“所以你才這麽熱心的幫他查案?”

 楚鈺秧不服氣的說:“端兒,我都跟你說了幾次了,我不是這麽膚淺的人。”

 趙邢端笑而不語,顯然不信。

 楚鈺秧說:“因為他還算有禮貌。”

 臨近中午時分,小廝丫鬟們就來告知了,說少莊主說請大家到廳堂用午膳。

 眾人有些不願意,他們現在都沒食欲,誰想再吃什麽宴席,隻想安安靜靜的等著凶手被抓住,或者大雪停了好下山去。

 不過小廝丫鬟們說廳堂的午膳都已經備好了,所以大家就算不樂意,也只能過去了,總不好真的一點也不給主人家的面子。而且看小廝丫鬟的這架勢,他們不過去,午飯也不會有第二份送過來了,不過去就只能餓肚子了。

 楚鈺秧聽說有飯吃了,是很開心的。這裡太冷了,必須吃點東西才能覺得暖和,不然肚子裡沒食兒冷的慌。

 眾人就紛紛往廳堂裡去了,全都結伴而行,這種時候就連單獨走路也是不敢的了。

 坐在同一桌的仍然還是楚鈺秧趙邢端他們一行人,不過他們從門口挪到了首席旁邊,所以隔壁桌子的人全都換了。魏家老二,還有他媳婦李氏是坐在首席上的,就在旁邊不遠。尤其楚鈺秧和李氏,離得簡直太近了,就跟坐旁邊沒什麽區別。

 李氏一坐下就發現了楚鈺秧,然後就不幹了,叫囂著要換地方。

 不過現在大家已經夠煩的了,並沒什麽人搭理她。李氏嚷了一會兒,自己生了一肚子氣,最後還是在那位置上坐下來了。

 盧之宜恐怕是被事情耽擱了,還沒有過來。管家倒是先來了,抱歉的說道:“老莊主的舊疾犯了,少莊主和大夫正在給老莊主診治,眾位請先用午膳,一會兒少莊主就到。”

 趙邢端一看這架勢,估計其實盧之宜只是想用午膳的理由將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菜肴都端上來了,為了給大家壓驚,竟然比昨天壽宴的菜肴還好不少。楚鈺秧一瞧就沒眉開眼笑的,估計只有他吃的最開心了。

 小廝丫鬟還在不斷的魚貫而入,將新做好的菜肴擺放到各位桌上。

 隔壁桌的李氏忽然乾嘔了一聲,說:“這是什麽東西,看著這麽惡心,太惡心了,別端上來,拿走拿走。”

 丫鬟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說:“這是東坡肉。”

 “看著就惡心,都是大肥肉,讓人怎麽吃啊?”李氏挑剔的說著,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還不斷的用另外一隻手扇風。

 魏仲文小聲說:“要不放遠點,就聞不到了,可能有別人想吃。”

 李氏一聽就火了,說:“這種豬食誰會吃啊?我是不是你媳婦啊,你怎麽竟幫著別人說話。”

 一桌子人都很尷尬,結果那盤子東坡肉就沒能上他們的桌。

 楚鈺秧一瞧,眼睛就亮了,說:“他們不要,就放我們桌子吧。”

 小丫鬟剛要端下去,聽了楚鈺秧的話,就把多余的這一盤子東坡肉也端到楚鈺秧桌上來了。

 楚鈺秧笑眯眯看著小丫鬟道了兩次謝,那小丫鬟臉一紅,低著頭趕緊跑下去了。

 趙邢端:“……”

 楚鈺秧顯然沒注意小丫鬟的舉動,他兩眼冒光的盯著兩盤東坡肉。看來盧家的大廚子手藝不錯,東坡肉做的看著就誘人,晶瑩剔透的。

 楚鈺秧不客氣的夾了一塊,兩口吃掉,讚歎道:“端兒,好吃。”

 趙邢端並不偏愛這種肥肉,不過看楚鈺秧吃的帶勁兒,竟然有點被感染了一樣,也就夾了一塊吃,味道的確還不錯,不差於京城王府裡的廚子。

 楚鈺秧一連吃了好幾塊,大有種風卷殘雲的架勢。

 隔壁的李氏冷笑了一聲,說:“下九流就是下九流,吃這麽惡心的肥肉,你到底懂不懂養生啊?”

 楚鈺秧將一塊東坡肉塞進嘴裡,不急不緩的嚼著,嘴巴鼓鼓的說:“阿姨,我跟你說吧,我以前一鄰居,那老爺爺活了一百二十歲呢,你知道為什麽嗎?”

 李氏一愣,不服氣的說:“難道他天天是這麽惡心的東西?”

 “因為……”楚鈺秧眨眨眼,真誠的說:“他話不多,而且從來不管閑事。”

 本來大家都豎著耳朵等著聽老大爺長壽的秘訣,哪想到楚鈺秧的後話竟然是這麽一句。

 李氏愣住了,瞬間就明白過來,楚鈺秧實在戲弄自己。

 旁邊有人後知後覺,忍不住笑出聲來。

 如此一來,李氏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如果不是旁邊魏仲文攔著,恐怕李氏就要跳起來跟楚鈺秧拚命了。

 楚鈺秧嘿嘿一笑,佔了便宜覺得心情愉悅,眼看著盤子裡只剩下最後一塊東坡肉了,他立馬伸筷子要夾。

 不過有人動作更快,楚鈺秧筷子剛伸出一半,最後一塊肉已經被旁邊的趙邢端給夾走了。

 趙邢端動作也不顯得有多快,看起來有優雅極了,在楚鈺秧哀怨的目光中吃了最後的東坡肉。

 楚鈺秧說:“端兒你怎麽跟我搶吃的。”

 趙邢端說:“你的話很多,而且總喜歡管閑事。”

 楚鈺秧說:“沒關系,一百二十歲太久了,我只要活到一百一十九就滿足了。”

 就在大家基本上都吃飽了的時候,盧之宜才姍姍來遲,總算是露面了。

 盧之宜給大家道歉說來晚了,然後就切入了主題,說:“為了方便查案,也為了找點找到凶手,讓大家全都放心,請大家告知一下昨天晚上子時前後的行蹤。”

 眾人雖然不樂意被問,不過也想要早點找到凶手,所以就全都說了。

 昨天壽宴上就出了事情,回去之後已經很晚了,大家全都鬧騰的累了,子時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睡著了,都沒有出房間。睡覺這種事情,有人能作證的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等大家都說完,其實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

 問完了話,廳堂裡還是很安靜的,大家似乎都在思索誰是凶手。

 有個人忽然說道:“沒準凶手根本不在我們當中,而是盧家的人。”

 他說完了就有幾個人躁動不安起來,說:“沒錯,你們在山上住了這麽久,突然辦壽宴,現在想想太可疑了。”

 盧之宜一聽,有些不悅,不過還是客氣的說:“朱伯父和呂伯父這話小侄可不愛聽了,我已經剛才讓管家把下人們全都叫齊了,如果有人懷疑,可疑親自去問話。”

 第一個開口的人叫朱興常,聽起來和煮雪山莊還有點交情。第二個開口的叫呂深,他們同坐在一桌,看起來以前也是認識的。

 早上那會兒有一夥人急著要下山,其中就有這兩個人在,不過那夥人現在也全都坐在這裡了,畢竟大雪封山,他們走出沒多遠,只能又回到莊子裡來。

 朱興常冷哼一聲,說:“問話自然是要問的,不過我覺得也沒什麽用,你們嘴裡頭沒有實話。”

 盧之宜很生氣,但是念在他們好歹輩分高,所以並不表露出來。盧之宜讓管家把所有下人全都帶過來,就帶到廳堂的外面,聚集起來,當著大家的面問話。

 楚鈺秧托著下巴,眼珠子轉來轉去。

 趙邢端說:“你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我很冤枉。”楚鈺秧說。

 趙邢端說:“你眼珠子轉的時候,難道想的不是壞主意。”

 楚鈺秧說:“我眼珠子轉,說明我在高速思考,這是我聰明的表現。”

 趙邢端笑了一聲,不過顯然不是讚美的笑聲。

 負責在客人廂房附近打更的人說:“昨天打更是我負責的,子時左右,並沒有什麽異常發生,我也沒看到有人從那院子裡進出。”

 然後是一個小廝說:“昨天老莊主子時左右突然犯病了,一直咳嗽喘不出氣來,住院那時候幾乎沒人睡著,都在忙乎這呢,大家都能作證。”

 旁邊的丫鬟附和的點頭。

 莊子裡的大夫也說昨天盧鑄半夜犯病,所以他們都沒睡,忙活了好久,一直到天快亮了,這才消停下來。

 那朱興常說:“大家都說了,現在就差盧少莊主你沒說行蹤了吧?”

 盧之宜聽他針對自己,不慌不忙說:“昨天祖父子時左右舊疾複發,不能入睡,我聽說了立刻就趕過去陪在左右,小廝丫鬟管家和大夫都在旁邊,直到天亮才回去休息的。”

 楚鈺秧托腮說:“看來這位盧少莊主,還是個孝順的呢。”

 趙邢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楚鈺秧皺眉,說:“大家的說辭都很正常啊,雖然好多人沒有證人,不過睡覺的時候找出證人才不正常,完全想不透啊。”

 趙邢端聽楚鈺秧說想不透,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皺眉。

 事情全無頭緒,大家隻得散了,一整天倒是過的平安無事,沒有人在被殺死。

 天黑的很早,因為雪大,天一黑了月光也沒有,煮雪山莊裡顯得特別的陰森。

 一到了晚上,大家全都不出門了,外面只有小廝丫鬟還在走動,然後就是打更人的敲著梆子的聲音。

 趙邢端從外面回來,剛去吩咐了自己的隨從,這幾天再探查一番煮雪山莊。

 他推開門走進來,繞進裡間,就看到楚鈺秧已經裹著棉被坐在了床上,凍得鼻尖都紅紅的。

 趙邢端一瞧,瞬間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種種……又有點不自然。

 趙邢端說:“你這麽早就要睡了?”

 楚鈺秧說:“不是啊,我是覺得冷,所以裹上被子而已。”

 趙邢端雖然和楚鈺秧說著話,不過他腦子裡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趙邢端想著,今天晚上或許自己應該讓楚鈺秧到外間去睡,以免……

 不過昨天半夜剛發生了命案,凶手還不得而知,讓楚鈺秧在外面睡實在不安全。

 難道自己要去外面睡?趙邢端這麽一想臉就黑了,他堂堂端王爺,有一天要在外間睡丫鬟小夜用的小床榻?

 糾結了幾個時辰,最後趙邢端還是沒有把楚鈺秧丟出去,他們兩個繼續同床共枕的第二個夜晚。

 楚鈺秧還是睡著之前特別的規矩,睡著之後就特意的肆意。

 不過這次,楚鈺秧都沒有肆意多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敲鑼打鼓的聲音,一下子就給吵醒了。

 有人高聲喊著:“抓到凶手了,抓到凶手了!”

 楚鈺秧一陣迷糊,腦袋又昏又漲,坐起來問:“現在幾點了?他們說什麽呢?”

 趙邢端已經披衣而起,快速的穿好衣服,說:“剛過了子時,外面有人在喊凶手被抓住了。”

 楚鈺秧揉了揉眼睛,終於醒過悶來了,也趕緊穿衣服,說:“這麽快就抓到凶手了?”

 他們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有好多人了,有的人連衣服都沒穿整齊就跑出來了,有的人其實乾脆還沒有睡下。

 大家全都往隔壁的院子跑過去,估計凶手就在那裡。

 楚鈺秧他們也快步走了過去,院子裡已經站了好多的人,打著燈籠燈火通明的。

 楚鈺秧擠進去,問:“怎麽回事?”

 站在他旁邊的正好是魏仲文,小聲的說:“聽說凶手行凶的時候被抓住了。”

 “行凶?”楚鈺秧一愣。

 魏仲文歎了口氣,說:“是啊,那位朱興常朱爺被殺了。不過好在凶手殺了人沒來得及跑掉,就被抓住了,還抓了個顯形。”

 楚鈺秧立刻問:“凶手是誰?”

 魏仲文說:“就是那個叫呂深的。”

 魏仲文就住在這個院子裡,所以知道的比較詳細。

 他說剛才子時剛過,他還沒有睡著,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喊聲。好多同院子的人都聽到了,全都跑出來查看情況。他們發現喊聲是從朱興常的房間裡傳出來的,推門一瞧,朱興常坐在外間茶桌邊的椅子上死了,胸口被刺了一劍,好大一個血口子,鮮血一地。

 而眾人口中的凶手,就是呂深,就坐在死者對面,一臉的驚恐和呆滯。呂深的右手食指上全都是血,茶桌上赫然有兩個用血寫成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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