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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先生》第21章 煮雪山莊1
趙邢端問:“你認識他?”

 這次滕衫得意開罪,楚鈺秧的功勞不可少,趙邢端也幫了不少的忙,若不是端王爺要收滕衫做門客,或許滕衫受的就不是杖刑,而是要在牢房裡蹲個幾年了。

 滕衫答應跟隨趙邢端,自知以前的秘密是再也隱瞞不了的,說:“之前那段時間,我一直在計劃怎麽殺掉張家那幾個人。所以難免非常警惕,有些草木皆兵。”

 滕衫看了趙邢端一眼,說:“我以前和那個人有過一次接觸,對他的武功路數也印象很深刻。雖然他刻意隱瞞了身份,但他一出現,我就認出來了。”

 楚鈺秧眨眨眼,說:“難道也是殺手?”

 楚鈺秧心說古代殺手這職業真是鼎盛啊。

 滕衫搖了搖頭,說:“十六衛府的人。”

 “什麽?”趙邢端頓時臉色非常難看,說:“你確定。”

 滕衫點了點頭,說:“不僅如此,而且我猜這個人是跟蹤端王爺來才到的這裡。”

 楚鈺秧眨巴著大眼睛,問:“十六衛府的人?就是錦衣衛嗎?”

 滕衫有點迷茫的看著楚鈺秧,說:“楚先生說的錦衣衛,是什麽官職?”

 滕衫顯然沒有聽說過錦衣衛這個詞,不過十六衛府的人的確和錦衣衛的職能是差不多。

 趙邢端說:“十六衛府有人想追查這件事情?陛下隻著我去調查這件事,並沒有讓十六衛府的人一通調查。十六衛府的人卻偷偷摸摸的暗中跟蹤,難道說……這個勢力當中還有十六衛府的人?”

 滕衫搖頭,說:“王爺雖然位高權重,但是現在十六衛府氣焰猖獗,如果真有十六衛府的人暗中尾隨王爺,還請王爺小心。”

 趙邢端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趙邢端冥想了一會兒,說:“再過幾天,我們要啟程離開這裡了。”

 楚鈺秧立刻狗腿的貼上來,問:“端兒,我們要去哪裡?”

 趙邢端說:“去找張老爺信上提到的那個人。”

 楚鈺秧說:“就是那個鹵煮火燒嗎?”

 趙邢端一愣,頗為無奈的說:“是盧鑄。”

 楚鈺秧摸了摸肚子,說:“說起鹵煮火燒,我突然好饞好想吃。”

 趙邢端皺眉頗為嫌棄,鹵煮裡面全是豬下水,那都是不入流的東西,因為買不起五花肉才用豬下水代替,味道極衝。趙邢端聞著那股味就覺得不舒服。

 楚鈺秧說:“滕捕快,你的傷勢好了嗎?可以上路了嗎?”

 滕衫說:“已經沒什麽事情了。”

 楚鈺秧點頭,然後眼睛亮晶晶的望向一直沒說話的林百柳。

 林百柳站在滕衫身邊,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也就沒插嘴。忽然被楚鈺秧一盯,他後背一陣發毛。

 楚鈺秧笑眯眯的問:“林兄弟,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你打算去哪裡啊?”

 林百柳立刻說:“滕大哥去哪裡我就跟著去哪裡。”

 滕衫一愣,不過沒有反對,目光反而變得柔和起來。

 滕衫其實心中還有點沒譜,因為林百柳從來沒說過要去哪裡定居,也沒問過他如何打算。雖然這段時間,林百柳一直形影不離的照顧他,不過滕衫怕自己傷勢一好,林百柳就要離開了。

 趙邢端臉上到是沒有不讚同的神色,還是平平淡淡的。

 滕衫忽然想到了端王爺,心中又有所顧慮,恐怕趙邢端不答應。

 楚鈺秧拍了拍滕衫的肩膀,說:“滕捕快,放心吧,端兒不會那麽不近人情的,不就是帶個家眷嗎。”

 楚鈺秧說著還擠眉弄眼的,臉上露出一副猥瑣的笑容,嘿嘿嘿的笑了好幾聲。他這一句家眷可是意義非凡的。

 滕衫當然知道他在調侃自己和林百柳了,不過林百柳面色坦然,恐怕真是把自己當成親哥哥了。

 滕衫這麽一想,忍不住想要歎氣。

 趙邢端說:“後日出發。”

 端王爺發話,行程就這麽定下來了,大家都回房間去收拾東西,準備後日一早就出發。

 因為張老爺的那封信上提到了一個叫做盧鑄的人,所以趙邢端決定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找,看看會不會有什麽發現。

 這些日子滕衫養傷,楚鈺秧百無聊賴,趙邢端派人去查了盧鑄的下落。

 這盧鑄找起來真是頗為費力氣,打聽了十來天,這才找到一點蛛絲馬跡。這人本來是個當官的,雖然品級不高,不過卻是個極為有油水的官職。但是後來辭官不幹了,聽說是掙夠了黑心錢,帶著一大家子人跑到世外桃源去隱居過逍遙的日子。這打聽起來還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後日一大早,楚鈺秧和淮水起得最早,吃了最後一頓廚房大娘的油條,然後領了他今年的四兩銀子,就跟著趙邢端等人離開了。

 淮水是楚鈺秧的徒弟,楚鈺秧要離開,他自然是要跟著的。

 出了衙門大門,楚鈺秧覺得神清氣爽,口袋裡還有點沉甸甸的,懷揣了四兩銀子。

 侍從早就備好了馬,楚鈺秧一出來就傻眼了,只有馬匹沒有馬車。他一個現代大好青年,賽馬都沒看過,更別說騎馬了。尤其這些馬都是高頭大馬,怎麽爬上去,楚鈺秧覺得都是個問題。

 楚鈺秧說:“端兒,滕大哥的傷勢還沒全好,為什麽不弄輛馬車來?”

 滕衫笑著說:“楚先生放心,滕某騎馬還是沒問題的。”

 楚鈺秧糾結的說:“不,我不放心。”

 滕衫:“……”

 趙邢端挑眉,看了楚鈺秧一眼,說:“你不會騎馬。”

 楚鈺秧被看破心思,一點也害臊,蹭到他身邊,說:“端兒,我能和你騎一匹馬嗎?你看我其實並不沉的,不會把你的馬壓壞的。”

 趙邢端看了看日頭,再磨蹭下去,恐怕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地方了。他乾脆一把抓住了楚鈺秧的後脖領子,然後用力一提。

 楚鈺秧嚇得驚呼一聲,已經整個人飛了起來,瞬間屁股就佔到了馬背,趙邢端也已經瀟灑的翻身上馬。

 楚鈺秧坐在趙邢端的身後,立刻說:“端兒,我想坐你前面。”

 趙邢端說:“抓好了,廢話這麽多一會兒被甩下去。”

 楚鈺秧嘟著嘴巴,然後抱住他的腰,忽然在他後背一拍,說:“去吧,皮卡丘。”

 趙邢端正好催馬往前走,他雖然聽不懂楚鈺秧說的是什麽,不過他明智的沒有問,多半問了是自取羞辱。

 楚鈺秧抱著趙邢端的腰,坐在後面還算是老實。

 趙邢端還以為楚鈺秧會在他後面動手動腳的,不過其實趙邢端還不了解他,楚鈺秧是典型的有色心沒色膽,不過是嘴巴上逞逞英雄的主兒。

 此時楚鈺秧抱著趙邢端的腰,一臉傻笑的樣子,臉上還紅撲撲的,心裡美的都快開花了,自己竟然和男神親密接觸了。

 趕路其實很無聊,不過楚鈺秧並不覺得。馬匹略微有些顛簸,但是很有規律,趙邢端騎馬的技術很好。而且楚鈺秧坐在他身後,冷風吹過來也多半被趙邢端給擋住了,也不會覺得很冷。

 楚鈺秧吸了吸鼻子,感覺趙邢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非常好聞,讓人心曠神怡。

 楚鈺秧聞著聞著,就有點困了,眼皮開始打架,呼吸開始綿長。

 他們的馬匹跑了一上午,就快要到晌午了,趙邢端難得見楚鈺秧這麽安靜,結果仔細一聽,身後的人竟然睡著了,呼吸都綿長有規律起來。抱著他腰的一雙手臂也越來越松,似乎馬上就要滑下去了。

 趙邢端頗為無奈,伸手抓住他的右手腕,然後輕輕一拽,就將人從身後給抱到了前面。

 楚鈺秧睡得頗為香甜,竟然沒有被他弄醒。

 趙邢端怕他真的從馬上掉下去,那豈不是要摔傻了?隻好將他放在前面抱著,又給他蓋了一件毛披風擋風。

 他們連續趕路了有半個月,第二天開始,就有馬車了,楚鈺秧是坐在馬車裡的。不過楚鈺秧覺得,其實沒有馬車,被男神抱著騎馬也感覺不錯。不過提議無效,最後楚鈺秧還是坐了十幾日的馬車。

 外面天寒地凍,楚鈺秧縮在馬車裡打哆嗦,冷的他手腳都僵直了,忍不住說:“說好的世外桃源呢?怎麽跑到雪山裡來隱居啊?還有多久才到,我快要凍死了。”

 趙邢端在外面聽到,說:“應該快了。”

 盧鑄是帶著一大家子跑到雪山裡隱居起來的,在雪山的半山腰修了一座山莊,叫做煮雪山莊。平日裡山莊會有專門的小廝按時下山來到鎮子去采買日常用品,其余的人基本不會離開山莊,也不會讓外人進去。

 不過再過兩天,就是煮雪山莊莊主盧鑄的七十壽辰,因為盧鑄最近身體不適,所以他的家人想要給他辦一場熱鬧的壽宴,活絡一下山莊裡的人氣,或許就能讓盧鑄身體好起來了。

 所以前些日子,煮雪山莊就提前發了邀請函,請盧鑄以前的幾位好友到山莊做客參加七十壽宴。

 趙邢端他們也是借著賀壽的名義來的,身份自然也是侍從早就安排好的了,是一位客人八竿子都夠不著的遠房親戚。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楚鈺秧以為到了,立刻從裡面鑽了出來,頓時就瞧滿眼的風雪,白皚皚的一片,根本沒有一間小屋子。

 滕衫說:“楚先生,前面的路,馬車實在是走不了了,馬匹也上不去,看起來要步行上去。不過還好,已經能看到煮雪山莊了,就在前面。”

 楚鈺秧瞪大眼睛,雪花差點飛進眼睛裡,可是他怎麽都沒看到煮雪山莊的影子。

 眾人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山上走,白雪覆蓋下面,也不知道是石頭還是平地,楚鈺秧幾次全都踩在了石頭上面,好在趙邢端在他身邊,在他沒倒下的時候就把他給拽了起來。

 不然這一倒下去,肯定就變成雪人了。

 楚鈺秧鼻子都凍紅了,哀怨的看著趙邢端,然後羨慕的看著林百柳。

 林百柳也差點滑倒好幾次,滕衫就摟住他的腰,將人半抱在懷裡。

 倒是淮水,看起來走的還算是平穩。

 趙邢端側頭一瞧,沒說話,抬手摟住楚鈺秧的肩膀。

 楚鈺秧臉上一喜,戳了戳趙邢端的手,說:“端兒,你也摟著我的腰吧,這樣顯得親密。”

 趙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說:“你太矮了,摟著你的腰我不好用力。”

 楚鈺秧露出驚訝的表情,說:“端兒,其實你溫柔一點也可以,太用力了我會受不了的。”

 風聲很大,耳邊都是呼呼的響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楚鈺秧的聲音永遠都非常具有穿透性。以至於在狂風大雪中,大家也都聽得清清楚楚。

 幾步之後的侍從們,還有幾步之前的滕衫林百柳,都忍不住將目光在楚鈺秧和趙邢端身上遛了一圈。

 大家的目光可謂是神色各異皆不相同,不過看到趙邢端親密的摟著楚鈺秧肩膀的動作,最後就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趙邢端摟著楚鈺秧肩膀的手一僵,他現在隻想朝著楚鈺秧的屁股踢一腳,讓他在雪地裡滾成一個大雪球。

 楚鈺秧不怕死的說:“端兒,我聽到你手指骨節嘎嘣響的聲音了。”

 從早上上雪山,過了中午他們才走真的看到煮雪山莊,紅牆琉璃瓦全都被白雪覆蓋了,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這裡有個山莊。

 山莊門口倒是有小廝,小廝穿的厚厚的,好像是特意在門口接待來賀壽的客人的,見到有人來了,就上去迎著。

 小廝說:“幾位,請問有請柬嗎?”

 楚鈺秧仰首挺胸,就拿出了請柬給他。

 趙邢端可是讓人做了充分的準備,請柬當然是拿的出來。

 小廝看了連忙將他們迎進去,帶著他們往客人落腳的院落廂房而去,一路上還在熱情的給他們介紹遠近的雪景,說:“幾位若是有雅興,可以到處遊玩一番。”

 楚鈺秧覺得,他一輩子的雪,都在來的路上看夠了。

 客人住的院落比較靠裡,因為外面太冷,所以房間全都房門緊閉,不過因為天很暗的緣故,有幾間房裡點了燈,肯定是已經有人住在裡面了。

 來賀壽的人不少,房間不是太夠用,他們來的人也多,分給他們的遠遠不夠人頭數。

 楚鈺秧立刻就大公無私的要求和趙邢端一間。趙邢端到屋裡看了一圈,倒是沒有意義,屋裡很大,還分裡外間,外間也是有床榻的,所以兩個人一間房也並沒有什麽。

 於是楚鈺秧就高高興興的進了趙邢端的房間,一屁股坐在床上,說:“屋裡好暖和啊,可凍死我了。”

 雖然楚鈺秧這麽說,不過他向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兒。吃了小廝送過來的飯,他就在屋裡坐不住了,說:“端兒,我們不如去院子裡堆雪人吧?”

 趙邢端都沒有抬眼皮,覺得這種事情十歲的小孩都不會再玩,也太幼稚了。

 楚鈺秧穿好衣服,把自己裹得跟個雪球一樣,還披上了毛披風,說:“端兒你要是怕冷,可以站在窗口看著我給你堆雪人,也沒有關系的。”

 趙邢端眼皮一跳,楚鈺秧穿的如此多,也不知道誰才怕冷。趙邢端長年習武,這種天氣雖然讓人不舒服,卻也不至於如此。

 楚鈺秧說完了,就高高興興的開門出去了。

 外面院子的空地不小,雪非常的大,地上踩了腳印,但是一會兒工夫就被又鋪上了一層新的雪,就看不出來了。

 楚鈺秧就蹲在窗口不遠的地方,然後開始堆雪人。他蹲下來就抬頭看一眼窗口,發現趙邢端真的沒有推開窗戶,這才低頭繼續堆雪人。

 屋裡很暖和,不過窗戶縫的並不嚴實,所以能聽到嗚嗚的風聲。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趙邢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將窗戶輕輕推開。

 外面風實在太大了,楚鈺秧根本沒聽到窗戶輕微的吱呀聲,還在興高采烈的埋頭堆雪人。

 趙邢端一瞧,楚鈺秧堆得雪人還沒怎麽樣呢,他自己倒是快變成雪人了,頭上已經落了一層的雪。

 “咯吱咯吱”幾聲,有人踩著厚厚的雪走進了院子裡。

 是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男人,穿的並不是特別的厚,不過他似乎並不感覺太冷,他的臉很紅,不是凍得,反而像是喝多了酒的樣子。

 男人走進來,步子都有點不穩當,他應該也是住在這個院落裡的,是來煮雪山莊賀壽的客人。

 他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在堆雪人的楚鈺秧。不過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個側臉,頓時眼睛都亮了,臉上露出好色又貪婪的樣子。

 楚鈺秧只露出一張臉來,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披著毛披風。不過他個子不高,而且身子單薄,皮膚也很白皙,被毛披風一擋,顯得還挺纖弱的。

 男人立刻就朝著楚鈺秧走了過去,說:“小娘子。”

 他並沒有看清楚,只是覺得楚鈺秧長得清秀,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娘子。

 楚鈺秧聽到聲音一愣,回頭一瞧,原來是個不認識的人。不過瞬間就聞到了那人身上的酒氣,非常不好聞,讓他皺了皺眉。

 男人瞧他一回頭,也看的清楚了,原來並不是什麽小娘子,而是個男人。不過他臉上並不失落,反而更加放肆囂張了。

 男人笑了兩聲,說:“原來是個男的,不過沒有關系,這臉蛋長得還不錯,二爺我就喜歡這麽水靈靈的。”

 男人說著就身體一斜,往楚鈺秧身上去撲,這架勢是要抱住楚鈺秧。

 楚鈺秧一臉厭惡,想要往旁邊躲開。這男人明顯是喝多了,動作根本不靈活。

 不過楚鈺秧還沒躲開,有人比他動作還快。站在窗口的趙邢端已經抬手一擲,將茶桌上的一隻杯子給打了出去。

 杯子“嗖”的一聲,直接打在了男人的膝彎處,那男人“哎呦”了一聲,撲了個歪,雙腿一曲就跪了下去,緊接著又是撲的一聲。

 男人跪在地上,腦袋就扎進了楚鈺秧堆了一半的雪人裡,露出一個屁股,看起來實在滑稽。

 楚鈺秧抬頭一瞧,瞧見站在窗口的趙邢端,立刻喜上眉梢,笑眯眯的跑到窗口,湊過去說:“端兒,你來英雄救美啦。”

 趙邢端頓時頭疼欲裂,對楚鈺秧的沒羞沒臊實在沒轍了,說:“誰是英雄,誰是美?”

 楚鈺秧說:“你是英雄,我當然是美了。”

 趙邢端質疑的挑眉,說:“你?”

 楚鈺秧嘿嘿的笑,說:“對啊,我要是長得不好看,就不會有人調戲我了啊。”

 趙邢端:“……”

 趙邢端看了一眼撅著屁股的男人,說:“他眼瞎了。”

 其實楚鈺秧的樣貌的確算是不錯的,一雙大眼睛極為靈動,輪廓柔和又精致,笑起來還有小酒窩。

 趙邢端雖然從來沒去過南風館,不過達官貴人家裡養幾個樣貌好的孌童或者書童,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情,再正常不過,他瞧過的也不少,楚鈺秧的確算是長得不錯的。

 那男人從雪裡跑出來,啐了好幾口,才把滿嘴的雪吐乾淨,嚷嚷說:“誰打我?”

 趙邢端面無表情的說:“我。”

 男人氣得火冒三丈,又啐了一口,說:“狗娘養的雜碎,你他媽不長眼睛,不知道我是誰是不是?你敢打我?”

 男人沒說完,趙邢端已經又擲出一個杯子,將罵個沒完的男人又打倒在地上了。

 這回男人倒在地上直打滾,疼得爬不起來。

 或許是他們這裡聲音太大了,不少房間都打開門看出了什麽事情。趙邢端的侍從全都出來了,滕衫林百柳和淮水也出來了。

 滕衫問:“出了什麽事情?”

 楚鈺秧坦然的說:“他調戲我,被端兒打了。”

 男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喊道:“呸,不就一個兔爺,二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男人還在罵罵咧咧,忽然一個房間裡走出來個婦人,那婦人聽到男人的聲音,立刻就瞪了眼睛,說:“你又去拈花惹草了是不是?”

 男人聽到聲音身體一顫,差點跌倒在地。

 那婦人已經走了過來,推搡了他一把,說:“你上次怎麽跟我保證的來著?早知道你還到處拈花惹草,我就讓你被那些賭坊的人打死算了!”

 男人見到婦人就慫了,趕緊說道:“不,不是這樣的,那個兔爺他先勾引我的,我是被他勾引的。”

 男人嘴裡極為不乾淨,林百柳都聽不下去,手一翻就拔出劍來,喝道:“你說什麽?”

 被劍指著,男人又慫了,一句話不敢說,被婦人推搡著回了屋裡。

 一堆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的,都在小聲議論著。

 “真是對不住,我二哥喝多了,就是喜歡胡說八道,幾位別放在心上。”

 有個看起來三十歲的男人,一臉尷尬的給他們道歉,這男人長得和剛才喝多了酒的男人有點像,不過看起來脾氣是完全不一樣的。

 楚鈺秧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已經凍得不行了,擺了擺手就回了屋子裡。

 管事的聽說這邊鬧了事情,趕緊過來看了看,給他們道歉說:“那邊屋裡的韓二爺就知道喝酒鬧事,已經得罪過好幾位客人了。大雪天的也總是去喝酒,喝的稀裡糊塗的半夜回來,大半夜砸桌子砸凳子的。幾位若是嫌他吵鬧,倒是可以搬到隔壁的院落去,那邊也是給客人準備的,還沒住滿。”

 楚鈺秧倒是沒什麽意見,反正有趙邢端在,完全不怕別人想佔便宜。

 不過還是趙邢端拍板了,一行人搬到了隔壁的院子去,趙邢端只是說:“我習慣清淨。”

 隔壁院子住的人還不多,倒的確是很安靜。他們在這裡住了兩日,都沒有看到莊主盧鑄。

 聽說盧鑄的病挺厲害的,已經到了不能下床的情況,需要臥床靜養,所以並沒有露面。盧鑄本來有兩個兒子,不過聽說全都英年早逝了,只剩下一個二十出頭的孫子叫盧之宜。盧之宜倒是露過一面,不過現在煮雪山莊上上下下全都要他打理,而且馬上要壽宴了,所以盧之宜也很忙。

 兩日裡趙邢端讓隨從在煮雪山莊裡四處探查,但是沒什麽收獲。

 到了第三日,終於是盧鑄的壽宴日了。

 楚鈺秧一大早就醒了,壽宴晌午開始,聽說莊主盧鑄今天氣色還不錯,勉強可以下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接近晌午的時候,就有小廝過來,請他們到正廳去參加壽宴。

 一片白茫茫的煮雪山莊布置的還挺喜慶,大家聚在一處,倒也不顯得多蕭條了。宴桌擺在廳堂裡,擺了十來桌,丫鬟們魚貫而入放好菜品,看起來竟然頗為豐盛。

 楚鈺秧還以為這種蔽塞的地方,會沒有什麽好菜吃,不過這裡雞鴨魚肉全都有,聞著就頗有食欲。

 壽宴還沒開始,楚鈺秧也不好厚著臉皮就動筷子了。

 楚鈺秧趙邢端等人人多,幾乎佔了一張桌子,他們坐在靠門的地方,並不是接近主桌的,不過這個地方倒是方便於觀察。

 楚鈺秧的目光在廳堂裡看了幾遍,拉了拉身邊趙邢端的袖子,說:“端兒,那是什麽啊。”

 趙邢端順著他瞧得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主桌再往前,有一個供桌似的東西,上面倒是沒有祭品,不過放著一個做工精巧的盒子,盒子上有雕花,雖然隔得遠,但是看起來也很精致了。盒子有兩扇開門,就在側面正面,看起來就像一扇門一樣。上面還扣了一個銅鎖。

 趙邢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不過外面的盒子已經價值不菲了,裡面的東西也應該是個寶貝。

 主人家遲遲不來,客人們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小聲聊天,不少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那個精巧的盒子上面。

 宴桌挨得都不遠,楚鈺秧聽到身邊有人在小聲說。

 “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麽寶貝?”

 另一個人說:“你沒聽說過嗎?這可是盧家最寶貝的東西了。”

 “是什麽東西?”那人好奇的問:“盧老莊主這麽有錢,他最寶貝的東西,肯定是無價之寶啊。”

 另一個人神秘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聽說除了盧老莊主,就只有盧少莊主見過。這寶貝啊,不會隨便給外人瞧的。”

 “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神秘?不會是自吹自擂,其實什麽都沒有罷?”

 “我聽說啊,是個比拳頭好大的夜明珠,晚上的時候,有人看到他在放光呢。”

 “比拳頭還大?”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有人說是個能帶來好運的寶貝。聽說當年盧老莊主家裡非常窮,沒吃沒喝的,結果他迫於生計,隻好離開家鄉到外地去討活乾,沒成想在一間破廟裡撿到了這寶貝,結果從此好運不斷,在京城裡就當上了大官,他家裡也跟著富裕了!後來盧老莊主不當官了,就到這裡來逍遙快活,不過一直留著這寶貝,要做傳家之寶的。”

 楚鈺秧聽得玄乎,不過他對於這種事情,多半是不信的。

 內堂裡忽然有腳步聲,現出來的是少莊主盧之宜,他滿臉歉意,說:“讓大家久侯了,祖父身體略有不適,耽誤大家時間了。”

 他說著,就有小廝丫鬟簇擁著,管家攙扶著一個老者從內堂走出來了,是個看起來身體非常虛弱的老頭。本來應該是長著一張精明臉的,不過此時病怏怏的,看起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盧鑄顫巍巍的坐在了首席的大椅子上,管家就站在他身邊。盧鑄都不能大聲說話,全是由盧之宜代為傳話的。

 壽宴開始,廳堂裡就熱鬧了起來,推杯換盞的,恭賀壽辰的此起彼伏。楚鈺秧終於吃到了讓他垂涎已久的飯菜,味道比聞起來還好吃,吃的楚鈺秧滿面春風。

 其他桌都並不怎麽吃,多半是喝酒聊天。不過趙邢端他們是來查事情的,所以不便喝酒,幾個人都沒有動杯子。

 壽宴到了一半,忽然有人從外面走進來。坐在首席的盧老莊主眼睛睜大了一些,立刻招手讓盧之宜附耳過去。

 盧之宜聽了盧老莊主的話,隨即走過去迎接姍姍來遲的客人。

 進來一撥人,四個下人,一個看起來像是主子的男人。男人穿的並不花裡胡哨,長得也很普通,丟進人群裡根本看不出來。不過不知道是什麽來頭,看起來是有身份的人,至少盧老莊主很敬畏他。

 新來的客人被引著到了首席坐下,壽宴就繼續下去了。

 楚鈺秧好奇的伸著脖子,但是並沒有看出什麽所以然來。

 坐在他身邊的淮水倒是忽然有點心不在焉,不過他怕被楚鈺秧看出端倪來,所以不敢有什麽太大的舉動。

 淮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瞥了一眼那姍姍來遲的客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桌上的飯菜所剩無幾,壽宴也臨近尾聲,有人終於憋不住了,大聲說:“盧老莊主,我們遠道而來,都想見識一下盧老莊主的寶貝,今天大好的日子,您就讓我們這些見識短的開開眼界罷。”

 他一說,其余的人也就開始起哄,大家都聽說過盧老莊主撿到寶貝之後飛黃騰達的事情,心中又嫉妒又羨慕,想著如果自己有這麽個東西就好了。

 盧鑄起初搖頭,不過大家再三央求,盧鑄最終點了點頭。

 盧之宜就走過去,將供桌上的精致盒子拿了起來,然後放在了盧鑄面前的桌上。

 大家全都屏氣凝神,死死盯著盧鑄面前的盒子。

 楚鈺秧也忍不住伸頭去看,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麽東西。不過他的位置實在太不好了,所以就算盒子打開,他也看不到裡面是什麽。

 盒子上面有一個銅鎖,竟然是“密碼鎖”,由四個可以轉動的漢字組成,擰到正確的排序,銅鎖就能打開了。

 盧鑄顫巍巍的伸手要擰開鎖,不過他看起來病的太厲害,連密碼鎖都擰不動了。他身邊的管家就俯下身,幫盧鑄撥動密碼鎖。

 “哢”的一聲。

 銅鎖清脆的響聲,密碼鎖打開了,眾人眼睛瞪得更大了。

 盒子被打開的一刹那,就聽盧老莊主嗓子“嗬”的抽了一口氣,然後雙眼往上一翻,竟然差點暈過去。

 盧之宜嚇了一跳,立刻和管家一起扶住了盧鑄,說:“祖父,怎麽了?”

 盧鑄倒著氣說不出話來,但是離的近的客人已經驚訝的大喊了起來,說:“盒子怎麽是空的?”

 “空的?!”

 這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在問,廳堂裡已經吵鬧的分辨不出來了。

 管家急急忙忙的接過盒子一看,表情變得嚴肅,說:“這怎麽可能?東西肯定是在裡面的。壽宴開始之前,我剛擦拭過這個盒子,裡面的確是有東西的。”

 “寶貝被偷了。”

 又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廳堂裡就更熱鬧了。有人一臉驚訝,有人滿臉幸災樂禍,也有人露出擔憂的表情。

 有人說:“不是掛著銅鎖嗎?偷走寶貝的人,肯定是能打開鎖的人啊。”

 旁邊有人說有道理,但是盧少莊主管家的那個人的臉色仍然不好。

 盧老莊主看起來狀況更不好,似乎是發病了,盧之宜急忙讓人把他抬走了。

 壽宴出了變故,老莊主和少莊主全都離開了,客人們一瞧也想要離開,不過管家這個時候卻讓護院把客人全都攔了下來。

 管家大聲說:“大家稍安勿躁,偷走寶貝的人還沒找到,先請大家不要出去。”

 客人們不幹了,盧家丟了寶貝,他們又不知道銅鎖的密碼,憑什麽把他們留下來。

 管家解釋說:“這個銅鎖其實並沒有什麽上鎖的功能,掛上面只是為了討個彩頭。”

 眾人一臉迷茫。原來這隻銅鎖真的沒什麽功用,看起來像個高級的密碼鎖,但是其實很簡陋。密碼就是“平安富貴”四個字,順序對了就會打開。而四個密碼位置上也只能“平安富貴”四個選項可以轉。這麽一來,的確就算不識字的小孩子,也能試著轉一轉就打開了。

 也就是說,根本不存在密碼。

 管家說壽宴開始之前寶貝還在,而現在就消失了。銅鎖又是隨便誰都能打開的,這一下子在場所有人全都變得有嫌疑起來了。

 眾人雖然不高興被懷疑成小偷,但是現在離開,沒準就真被栽贓成小偷了,所以隻好悻悻落座。

 剛才客人們進入廳堂,廳堂裡人很多,誰也沒有一直盯著那個盒子瞧。但是換句話說,廳堂裡人這麽多,如果有人真的湊過去打開盒子偷了東西,也很難讓別人不發現。

 眾人一陣吵鬧,全都不承認自己是小偷,也沒人看到小偷到底是誰,一時間成了尷尬的局面。因為實在沒有辦法,管家開始讓人在廳堂裡四處找。

 楚鈺秧老老實實的坐著,端著茶杯喝茶。

 趙邢端皺眉,說:“你知道是誰在眾目睽睽之下偷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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