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平穩下來,就聽梁祁又說:“我喂你吃飯。”
梁祁轉身走到桌邊,然後將飯菜端了過來,坐在他身邊,用杓子舀了喂到他嘴邊。
馮北司閉著嘴巴。梁祁笑著說:“吃飯,或者張開腿,你選一個。”
馮北司臉上瞬間通紅,然後又一片慘白,他的胸膛起伏的更加快了。然而現在的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根本沒辦法反抗。
梁祁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溫柔的說:“北司別生氣,我只是說著玩的。”
梁祁變臉的速度讓馮北司心悸,瞬間的溫柔瞬間的殘忍,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梁祁說:“吃了飯,我就放過平湫,你說好嗎?”
馮北司不可置信的瞧著他,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有點動搖,梁祁就舀了飯菜送到他嘴邊,喂給他吃了。
梁祁笑著說:“你看,只要你聽話,什麽事情都沒有。”
楚鈺秧和趙邢端剛吃完了飯,連房間還來不及進,就見侍衛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那侍衛見到兩人,立刻說道:“端王爺,施信斐的屍體找到了……”
“啊?”楚鈺秧嚇了一跳,說:“他真的死了?”
那侍衛點頭,說:“肯定是死了的。”
趙邢端說:“在哪裡找到的?帶回來了嗎?”
侍衛說:“還沒有,留了人在那邊守著,等著端王爺的吩咐。施信斐的屍體……是在郊外一處破廟裡找到的。”
“什麽?”楚鈺秧瞪大眼睛。
趙邢端皺眉。
施信斐跳崖了,他們在崖底搜索了那麽久,忽然有人跑來跟他們說,施信斐死了,但是屍體卻不是在崖底。
兩個人來不及再發問,趕緊就跟著侍衛過去了。
破廟離施信斐約定好的山倒是不遠,就在郊外,不過要想從斷崖上直接跳到破廟來是完全不可能的。按照楚鈺秧的話說,除非崖底有個哆啦A夢的任意門……
破廟周圍已經被侍衛們守住了,楚鈺秧和趙邢端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施信斐的屍體。
破廟裡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施信斐的屍體就倒在角落裡,他的腦袋已經和脖子分家了,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就歪到在身體旁邊,眼睛還圓瞪著,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脖子斷口處血肉模糊,實在太過血腥。
楚鈺秧瞧見有點不淡定了,剛吃過了飯,顛簸著趕來,突然瞧見這種血腥刺激的場面,他有種轉身跑出去蹲下就吐的衝動。
趙邢端皺了皺眉,伸手扶住他,說:“沒事罷?”
楚鈺秧說:“我果然不是學法醫學的,專業精神太差了。我想先出去換換氣兒……”
趙邢端扶著他出來,楚鈺秧就蹲在破廟門口,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來回的畫圈圈。
趙邢端說:“嚇著了?”
楚鈺秧說:“剛才不應該吃飯。”
趙邢端說:“施信斐怎麽會死在這裡?難道跳崖的那個,其實根本不是施信斐?”
楚鈺秧搖頭,說:“胃裡一團漿糊,還沒有頭緒。不過施信斐跳崖時候大吼的那聲,的確是他的聲音,身形也很像,我覺得應該是他吧。”
的確如此,他們兩個再加上秦訴,一共三個人,親眼瞧著的,尤其是趙邢端,武功高眼神好,不可能三個人全都瞧錯了。
趙邢端說:“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鈺秧繼續用小樹枝畫圈圈,說:“我剛才就看了一眼,端兒你進去再看看,施信斐的身上有沒有磕傷什麽的,再摸摸他的衣服頭髮什麽的是不是濕的。”
趙邢端任勞任怨,進去按照楚鈺秧說的查了一圈,走出來的時候楚鈺秧已經蹲累了,改為坐在地上畫圈圈。
楚鈺秧仰著頭問他,說:“怎麽樣?”
趙邢端拿著帕子插手,說:“沒有看到大面積的磕傷,手指上有一些細小的傷口。衣服是乾的,頭髮裡面有些潮濕。”
楚鈺秧眼珠子一轉,說:“頭髮潮濕?那麽施信斐很有可能真的掉進水裡了啊。”
“那片水?”趙邢端說:“那片水太淺,就算最深的地方也嫌太淺了。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水又不深,武功再高也活不了命的。”
“端兒你好笨啊。”楚鈺秧說:“你忘了嗎,施信斐跳下來的時候,是天快亮的卯時啊。你忘了還會有漲潮落潮的嗎?差不卯時就要開始落潮了,那個時候的水位肯定會比落潮結束時高很多的。”
趙邢端一愣,當時他們都在山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地下漲潮的時候,水位會高多少。那個地方空間不大,海水漲潮灌進去,很可能會漲起來不少。
如果真的按照楚鈺秧說的,那麽施信斐跳下去,很可能根本死不了。
楚鈺秧說:“施信斐早不跳完不跳,那個時候跳崖,恐怕是早有預謀的,他是算好了時間的吧?三個人親眼瞧見他跳崖,就算崖底沒有屍體,正常人也覺得有可能是屍體被衝走了,誰會懷疑他還活著。”
趙邢端說:“施信斐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麽?他從施家逃走,已經沒人能找到了,為什麽還要引我們過來,再演一出戲?”
楚鈺秧說:“或許我們找不到他,是因為我們還不了解他。但是有人非常了解施信斐,施信斐覺得自己根本逃不掉,所以生死不明的離開是不安全的。他必須要讓大家都知道,他已經死了,這樣的死遁才是最安全的。”
趙邢端說:“你分析的都有道理,但是現在施信斐死了,屍體就在破廟裡,而且腦袋被割下來了。”
楚鈺秧說:“恐怕是黃雀在後啊。”
楚鈺秧說起黃雀,忽然就想到了那隻腦袋被割下來的鴿子,忍不住一愣,說:“施信斐的死法,很像那隻無頭的鴿子啊。”
“什麽?”趙邢端沒想到他聯想到哪裡去了,說:“一隻鴿子罷了,難道和施信斐的死有關系?”
楚鈺秧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就是覺得手法差不多,如果有關系,能有什麽關系呢?”
趙邢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頭,說:“別胡思亂想了,你的胃裡還難受嗎?進去看看屍體,裡面等著你驗屍呢。”
楚鈺秧:“……”
楚鈺秧欲哭無淚,他差點忘記自己是個仵作。如果下次遇到淮水,楚鈺秧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徒弟教教自己更多的驗屍經驗了。
楚鈺秧站起來,身體晃了一下,有點腿麻。
楚鈺秧硬著頭皮進去驗屍,不過這裡沒有什麽工具,所以只能大體瞧瞧。
剛才楚鈺秧想知道的,都已經讓趙邢端去看過了,並沒有再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楚鈺秧站起來,問:“端兒,那個方氏找到了嗎?”
趙邢端搖頭,說:“沒有。”
他們派了侍衛出去,本來是去找方氏的,沒成想卻在破廟裡找到了施信斐的屍體,然而方氏還是下落不明。
趙邢端說:“難道是方氏殺了施信斐?”
楚鈺秧搖頭,說:“不知道。”
趙邢端說:“施家那幾個人,秦訴一直被看著,不可能有機會動手。施睦現在還沒從床上下來,也有人一直守著。江氏也是如此,昏迷了一晚上,之後沒有出過房間。只有方氏突然失蹤了。”
楚鈺秧忽然睜大眼睛,說:“端兒!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麽?”趙邢端說。
楚鈺秧說:“鴿子和施信斐的共同點!”
趙邢端眼皮一跳,所以剛才自己說了那麽多,楚鈺秧都沒有聽進去嗎?怎麽還在想鴿子和施信斐的共同點。
楚鈺秧說:“他們都有可能知道一個秘密。”
趙邢端說:“鴿子知道什麽秘密?”
楚鈺秧說:“如果那隻鴿子是一隻信鴿,那它知道的秘密可就多了去了。”
趙邢端心中一凜,被楚鈺秧這麽一說,忽然覺得他說的非常有道理。如果那隻鴿子是信鴿,或許就有很多秘密,通過那隻鴿子傳送。
楚鈺秧在趙邢端思考的時候,又開口了,說:“我覺得江氏越來越可疑了。”
“什麽?”趙邢端說。
楚鈺秧說:“第一,鴿子養在她的院子裡,聽說是施信斐送她的。第二,施信斐在施家消失的時候,為什麽叫江氏作為目擊者。第三,江氏說她被方氏打昏了,當時我沒有當著她的面說什麽,不過其中有很多疑點。”
趙邢端沒有插話,等著楚鈺秧繼續詳細說。
楚鈺秧說:“當時我們先問了侍衛,侍衛說江氏和方氏大吵之後,就都回屋去了,一直都沒有人出來,也沒什麽不對勁兒。”
趙邢端記得侍衛怎麽說的,點頭同意。
楚鈺秧說:“而江氏昏倒在屋裡,說方氏站在自己門口,推門進來打暈了她。方氏一個大活人,堂而皇之的站在江氏門口,侍衛怎麽會看不見呢?就算侍衛走神了,還有其他的問題。”
楚鈺秧想了想,又說:“江氏昏倒在茶桌邊了,桌上的茶壺茶碗被撞翻了,雖然沒有掉在地上,不過看起來撞的力度不小,肯定有很大的動靜啊,外面的侍衛竟然又不知道。還有就是,如果方氏真的有問題,她為什麽進來打昏了江氏就走了呢?幹什麽不殺了江氏?我覺得以方氏和江氏的關系,方氏就算不敢殺人,那也應該讓江氏好瞧啊,怎麽打昏了人就走了?還讓人瞧見自己是誰,這不是有點像溜大彎一樣嗎?”
趙邢端說:“回去再問一問那個侍衛。”
楚鈺秧同意,說:“我越想越覺得江氏有問題了,就不知道江氏是施信斐的同夥,還是敵人。反正一定要看住了她。”
侍衛們將施信斐的屍體運了回來,施睦剛好一點,結果又看到了施信斐腦袋搬家的屍體,登時一口氣沒提上來,就昏了過去。
江氏聞聲出來,瞧見施信斐的屍體,一陣嚎啕大哭,又吵又鬧的折騰了半天。
秦訴顯然一點也不悲傷,不過還是像模像樣的抹了點眼淚。然後他就往施睦的房間去了,說是要照顧施睦。
不過這種時候,凶手還沒找到,所以眾人都是有嫌疑的,侍衛當然不能讓秦訴和施睦呆在一起,萬一又死一個怎麽辦?
秦訴很不高興,施信斐沒了,他現在不巴結施睦,那以後就沒有靠山了。
楚鈺秧將當時那個侍衛找來,又問了一遍,侍衛看起來並沒有說謊,也沒有偷懶,說的都是實話。當時也不只是他一個看守的,還有另外的侍衛守著,雖然隔得比較遠,不過都沒聽到什麽動靜,更別說撞到茶杯茶碗這種尖銳的聲音了。
楚鈺秧雖然覺得江氏不對勁兒,不過又並不清楚江氏到底做了什麽,一時間沒什麽頭緒。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楚鈺秧就拉了拉趙邢端的袖子,說:“端兒,我們去看潮汐吧?”
趙邢端知道他是要去兩山之間的崖底,就點了點頭,說:“水邊冷,披件衣服再去。”
楚鈺秧點了點頭,然後披了披風,就跟著趙邢端一同出了門。
太陽落山了,兩山之間的崖底更顯得陰冷,他們兩個到的時候,這邊已經沒有人,侍衛們都撤回去了,畢竟施信斐的屍體已經找到了,再留人在這裡打撈也沒什麽用。
楚鈺秧隨便找了一塊大石頭,就坐下來,說:“不知道水能漲多高,你說我坐在這裡,會不會被淹到?”
趙邢端坐在他身邊,說:“一時半會兒不會。”
兩個人坐了一會兒,趙邢端忍不住問:“為什麽這麽早來?明日早上再來看看,不是就能看到水面最高的高度了?”
楚鈺秧說:“端兒,你真是一點也不浪漫呢。”
趙邢端:“……”
楚鈺秧說:“我這不是來帶你看海了嗎?”
趙邢端:“……”
懸崖峭壁之下,也就這麽點距離,哪裡是來看海的,看石頭的還差不多。
楚鈺秧說:“看著海,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然後好好順一順線索,不然我的腦袋裡會一直一團糟。”
雖然這地方並沒有楚鈺秧說的那麽浪漫,不過就他們兩個人,趙邢端倒還是喜歡的。尤其在楚鈺秧不說話的時候,一臉認真又糾結的思考著,讓趙邢端覺得他可愛多了。
楚鈺秧看起來並沒有想通什麽,縮了縮脖子,說:“端兒,我怎麽覺得有點陰冷陰冷的。”
趙邢端伸手摟住他的肩膀,說:“大半夜的,水邊能不冷嗎?”
楚鈺秧嘿嘿一笑,說:“端兒,我們能看到海邊日出嗎?”
趙邢端都不抬頭,抬頭就是大石頭小石頭,這懸崖峭壁擋著,還想看日出……
楚鈺秧覺得冷,使勁兒往他懷裡鑽了鑽,說:“靠在一起暖和點。”
趙邢端感覺楚鈺秧的頭髮蹭在他下巴上,一動一動的特別癢,心中也跟著有些癢了起來。他忍不住就將手順著楚鈺秧的披風領子伸了進去,輕輕的在他脖子上挑逗摩挲。
“嘶……”
楚鈺秧瞪大眼睛抽了一口冷氣,說:“別……別動我脖子,你的手太涼了。”
楚鈺秧一臉的嫌棄摸樣,差點把端王爺給氣死。
趙邢端不將人放開,反而困在懷裡,強迫他抬頭,說:“要不要做點能暖和的事情?”
楚鈺秧臉上有點紅了,腦子裡開始想些不純潔的事情。
趙邢端嘴角一勾,緩慢的靠近楚鈺秧的臉。
楚鈺秧簡直被他的微笑給秒殺了,感覺自家端兒的臉長得實在是好看啊,而且笑起來有點蘇,都蘇到骨頭裡去了,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等等!”
就在趙邢端的嘴唇碰到楚鈺秧的嘴唇的時候,楚鈺秧往後一錯身,然後立刻抽出雙手來捧住趙邢端的臉。
趙邢端忽然有點頭疼,他已經對楚鈺秧這個動作不陌生了,估摸著楚鈺秧又要捧著他的臉碰一碰嘴唇,那樣的吻簡直不像吻,完全不能讓端王爺滿意。
果然,楚鈺秧在趙邢端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就沒有然後了。
趙邢端壓住他的後頸,不讓他離開,說:“你要有點進展,不是嗎?”
楚鈺秧眨眨眼,說:“要循序漸進,不能一上來就那麽激烈。”
趙邢端又是無奈又是好笑,蠱惑的低聲在他耳邊說:“那不激烈的,總行了罷?”
楚鈺秧聽到趙邢端故意壓低的聲音,渾身過電了一樣,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就點了點頭。
趙邢端似乎已經拿住了楚鈺秧的死穴,又啞著嗓子,進一步蠱惑著他,說:“自己張開嘴。”
楚鈺秧簡直被趙邢端的美色迷昏了頭,傻呆呆的瞧著他,嘴唇就略微張開了一點。
趙邢端非常滿意,在他嘴唇上溫柔的吻了一下說:“好乖,把舌頭伸出來一些,你可以舔舔我的嘴唇。”
楚鈺秧瞧著趙邢端的嘴唇,眼睛都拔不出來了,覺得端兒的嘴唇形狀太好看了,而且薄薄的好性感。
楚鈺秧鬼使神差,真的伸出舌頭,湊過去在趙邢端的下唇上輕輕舔了一下。
溫暖濕潤,又滑膩靈活。趙邢端呼吸頓時就粗重了,覺得這比任何深入的吻都要讓人躁動。
趙邢端立刻緊緊摟住楚鈺秧的腰,快速的低頭含住了他來不及收回去的舌頭。